第19章 曾经的少年

“是因为那个辣面吗？”她喃喃自语着。

许晴天连续熬了几晚的夜，加上中午吃了个地狱辣的拉面，即使她身子一向硬朗，也扛不住了。

她忍着不适将手中的温开⽔喝完，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药。

“我明明记得有一盒退烧药在这里的呀？”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开始迷糊起来。

“算了，下去便利店买吧，应该没事的……”许晴天意识到再烧下去而不能及时吃药的话，恐怕她要自己一个人晕倒在公寓内，单身狗最怕的就是这样。

可是她没想到，竟然真的出事了。

许晴天整理了一下头发，简单穿了件卡其色纯棉套头衫就往外⾛。外面夜色已沉，路上行人寥寥，商店的霓虹灯倒有不少还亮着，街道不至于很黑。她感觉有点眩晕，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偶尔扶着墙休息一下再继续前⾏。

好在便利店就离家不远，五分钟就到了，许晴天进去后直接往陈列药品的架子走去，她也没什么心力去挑哪个品牌的好，随手拿了⼀盒就往柜台走。结帐的时候她才突然一顿，这倒霉的马大哈，偏偏这个时候又忘记带钱包了。店员见她脸色不好，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便关心地问了⼀句：“女士您需要帮忙吗？” 

许晴天闻声抬头看向店员，“啊”了⼀声，好像遇到了救星般，这个店员她认得，就是平时总是热情跟她打招呼的那个男孩，她抿了抿苍白的唇，有点无力地问： 

“请问……可以刷脸吗？” 

“对不起女士，我们这边的支付设备暂时没有这个服务。”

店员显然没听明白她说的刷脸是什么意思，其实她的意思是，看在来得多有点熟悉的份上，先欠着，下次过来再付。虽然这样很丢脸，但现在她似乎也别无选择。就在她想再解释的时候，旁边一道男声响起，熟悉而温暖。

“可以刷脸，在我这。小二，刷我的卡，我和她的一起付。”

话音刚落，几块草莓味口香糖和一盒方便面落在收银台上，接着一只手拿着手机的支付页面伸了过来，衬衣袖子高高地挽起露出半个手臂，手腕内侧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条淡淡的扭曲的疤痕。许晴天本来半闭着的眼睛瞬间聚焦，她侧过头看向那张好看的男人面孔，眼中充满了愕然，嘴里喃喃说道：“你是……那个少年。”

莳光从来没有想过许晴天有⼀天会主动投怀送抱，刚刚看见她的背影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晴天老师平日里不管什么情况都是一副挺拔高昂的身姿，刚刚却是弱不禁风地斜倚在收银台，虽然别有一番风情，却着实不大正常。

果然，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刻，许晴天回头望过来，眼神迷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就倏地朝他倾倒而来。莳光条件反射地急忙伸出手，就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平日里冷清清的⼀个人，此时的身子却烫得像刚刚出锅的芋头。

他暗道不好，⼀只手托着她的细腰，另⼀只手拨开她额前碎发，掌心贴上光洁的额头，果然滚烫似火。 

这个时候怀里的女人却悠悠地醒了过来，眼神晃动，她硬撑着想站直身子，嘴里说着：“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晕。”

“别动！”这个女人，这时候了竟然还在逞强，莳光有点气急败坏，他稍稍弯腰，双手合力，⼀把将人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腾空，让许晴天心头⼀悬，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手。”莳光声音低沉有力不容反抗，“环住我脖子。如果你不想掉下去的话。”

许晴天无力挣扎，只好听话地乖乖把手抱了上去。 

“抓好了。”莳光加快脚下的步伐。幸好夜色中没有几个人，他们的举动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我们要去哪里？”许晴天被动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心里无法真正地放松下来，一个人生活久了，即使不舒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回家。” 

“哦好。我不要去医院，医院消毒水味道不好闻……”许晴天继续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浑身疼痛、已无力思考。

“先闭上嘴巴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莳光心里着急，平时这条很短的路变得那么长，但怀里温香满怀，带点春寒的晚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上，又让他有种特别的感觉，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少年，你还记得我吗？”怀里的人突然低低地出声了。许晴天想起来了。

——梦中那个少年的手腕上也有着一样的扭曲的疤痕。哦，不对，那个不是梦，是五年前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只是那段日子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我选择性地将记忆埋进了心底，不愿再想起。自从再次遇见冯东海的时候，那段记忆才被硬生生地挖了出来，让我重新去面对。……少年，原来是你。

想着想着，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终于放松下来，在他怀里昏沉沉地睡着了。

“少年？”莳光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而女人似乎无力再说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这段回家的路⾄少五分钟的路程，他抱着她，却硬生生把时间缩短了了近一半。进公寓电梯的时候，他终于有空低头看她。在电梯的照明灯下，她脸色苍白如纸，近乎透明，精巧的五官更加鲜明，眼睫下垂，纤长的睫毛铺下一层细细的阴影，整个人显得比平常乖巧柔顺多了。他心疼地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看见她因为不舒服轻轻皱起双眉，好想吹口气将它吹开。

“如果我不是睡不着下来走走，顺路去便利店买点东西，这⼥⼈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正想着，电梯门打开了，他抱着她轻步⾛出去，走到她家门口，将她放下揽在怀中，轻声唤道：“许晴天，到家了，你的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