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半真半假

溢香楼中跑出去的那些人等天地稳定之后，想要再回去，却发现那溢香楼周围好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扰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只能在原地等着，好在如今正值盛夏，在原地蹲着都不妨碍什么。

而溢香楼中。

金如眉既然起了个开端，九叔也就让她继续说。

金如眉缓了缓，咬牙道：“是！我孩子的父亲是妖物，我才会生出不人不妖的怪物出来！只是那孩子从一出生，就跟我分离两地，为了找那个孩子，我走了好多地方，从一个貌美的小姑娘，到一个人人唾弃的老鸨……呵，没人会在乎我遭遇过什么，他们只会看我做了什么，逼迫了多少姑娘。”

她目光凄切地看向九叔：“可若是能做个人，好好的做个人，谁愿意当个不人不人鬼的怪物？我开了溢香楼，买了一群姑娘，但是我也是为了她们好啊！她们在家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战乱一来，那些男人，卖老婆的卖老婆，卖女儿的卖女儿，只是想让他们自己活下去！可是那些女人们呢？她们就活该死吗？”

她收回视线，凄凉一笑：“人人都嫌弃我，唾弃我，瞧不起我这楼里的姑娘，那他们别来啊！我求着他们来了吗？我那孩子，不也是如此吗？他若是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只要他能活下来，安安稳稳的，哪怕要了我这条命，又怎么样呢？”

金如眉说的情真意切，大有说者伤心闻者落泪的真挚。

可是九叔却问：“那猫僵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金如眉一口咬定，都不带犹豫的。

百灵对她的感官不好，听了她这些话，觉得不对，问九叔：“师兄，这溢香楼咱们来过几次，之前可曾发现过有妖物存在？”

九叔道：“不曾。”

哪怕是这一次，也是先从老拐子家发现了猫僵的踪影，这才跟着猫僵残留的痕迹找到溢香楼来的。

而且若是金如眉生过妖物，身上必然会有残留的妖气，这种妖气，是妖物在母体存在过的痕迹，跟一个妇人生子必然能够看出来一样。

这是跟随母体一辈子的痕迹，不管是什么都抹除不掉。

但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九叔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现这类气息。

所以——金如眉在撒谎！

百灵哼道：“巧舌如簧，谎话连篇！你是不是以为大队长不动你？这吉祥镇就没人能够管得了你？”

金如眉突然愤怒起来，冲着九叔跟百灵吼：“你们不信我？你们凭什么不信我？我一个出来卖的，生过孩子可是大忌！我愿意告诉你们，就是想跟你们说清楚，我跟你们口中的猫僵根本没关系！”

“黄河血棺，你是怎么知道的？”九叔旧话重提。

金如眉一蹙眉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从一个客人那边听来的，那个客人如今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到这边之后，才无意间发现我儿子的下落。”

她看向九叔道：“九叔，我也不瞒着您，从那个客人口中得知黄河血棺中有财宝之后，我的确动过心思，想依靠那些财宝继续去寻找我儿子，可是没有想到，那血棺起出来之后，里面居然有个猫僵！什么金银珠宝都没有！”

她这话听着有些怨愤，九叔直觉有什么不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百灵道：“怎么没有金银珠宝，那佛面金钉不就是吗？”

金如眉不吭声，当没听见，她突然瞥见李公子动了一下，当即冷冷道：“你这位小兄弟醒了，听你们说，猫僵会对吉祥镇造成极大的损害，可是若是我儿子是猫僵，你们这位小兄弟还能活着吗？是与不是，你们自己问问他不就行了？”

九叔跟百灵的注意力果然被李公子吸引过去，二人围着苏醒过来的李公子，询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公子看看百灵，又看看九叔，当即语气中带着委屈道：“九叔，是我疏忽了，那东西突然从后门冲出来，我想拦住都来不及。也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动手的，我只觉得眼前一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见李公子一脸愧疚，九叔只得安抚他：“无妨，李公子，你人没事就好。”

百灵也道：“是呀，猫僵这一次跑了，下一次我们定将它捉住！该怎么处理它，咱们绝对不手软！”

金如眉不悦道：“都说了，那不是什么猫僵，那是我儿子！”

李公子惊诧问道：“猫僵是你儿子？”

金如眉气急：“你们听不懂人话就给我滚！我什么都给你掰碎了说，你们还是不信，那有什么好说的！滚！”

九叔三人被盛怒的金如眉推搡着出了溢香楼，那原本在门口吹了半宿凉风的客人跟窑姐儿们立刻精神起来。

金如眉看见他们，神智恢复了些许，指着九叔到：“我的客人是不是进不来的？”

九叔只能当即破法，将溢香楼的阵法移除。

在场的人只觉得浑身一寒，齐齐打了个寒战。

九叔带着李公子跟百灵回到医馆，阿吉阿翔看见李公子脸色惨白，整个人跟被吸了魂似的，立刻拥上来：“这是怎么了？刚才师姑说师父出事就冲出去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子了？”

“去端一碗热茶来。”九叔吩咐阿吉。

“好咧！”阿吉急忙回屋子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盛夏的天气，滚烫的茶水，李公子却捧着茶杯发抖。

百灵一看不对就道：“师兄，李公子只怕是中了邪气。”

身弱的人，在遇见外邪入侵的时候，就会通体发冷，如同生病一样。

九叔道：“准备一下，我替李公子驱邪。”

“好。”百灵急忙喊了阿翔去布置。

准备滚烫的热水，端午时节采摘下来，晒得干透了的艾草，用石臼研磨成粉末，置于热水中后，让李公子浸泡进去。

九叔将几张符文贴于浴桶周围，没一会儿，李公子的头顶都开始冒出热气。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李公子才好想活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