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剑客

估摸道玄作息时间规律又是个刻苦修炼的性子，宴宁故意晚起避开他，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道玄坐在门前，似乎已经坐了很长时间，貌似还是在等自己。

宴宁想退回洞府但怕这样太明显，而且这才第一天怎么能有退缩之意。

她整理好表情笑着打招呼：“早。”

“早，喝点粥吧。”

“谢谢，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操劳破费，我已经辟谷了。”

看她又开始客气，道玄气闷，一挥袖收了桌上饭菜：“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山谷山腰煞气多，尽量不要去。”

“好。”

交代完后，道玄离去。

宴宁开始修炼，练体练心后开始练器，她提起剑才挥两下就开始有些吃力了，她不信邪再次翻身舞剑，手臂猛然乍痛，差点握不住剑，她紧紧抓住剑，却没有再来的气力。

通透如雪的剑身上映照一张迷茫愤懑的脸。

为什么？

“阿宁，西荒煞气泄露一事非同小可，日后怕是会掀起惊涛骇浪，为娘和门中几位长老要闭关商量对策。你修为尚浅，尽量待在门中，不要出门。”

宁朱子的话再次浮在耳边，还有那阵长长的沉默和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阿宁。”宁朱子柔声呼唤，脸上也是悲悯之色，“魔气虽已去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暂时封印了你的右手。”

“为什么？”一睁眼就听此噩耗，宴宁气急要自行解开封印，“魔气都已经去除了，以防什么万一？”

“魔气会侵袭人的神识操控行为，一旦压不过魔气就会被魔气夺舍。染过魔气的人也容易再次被魔气侵袭。”一旁的三长老看母女两起争执，好言劝解，“我们这样做也是减少日后的风险，要是魔尊卷土从来，优先选择的肯定是与魔气有关的人，便于控制。”

“你别急，你身上已经没有魔气了，我们闭关要推演日后形势做好相关准备，出关后去除你右手封印，大约三月，你少乱跑。”

如此，宴宁也只能被动接受。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封印右手会带来日后这些麻烦。

闭关前，宁朱子又喊了一声：“宴宁。”

宴宁转过身看到她担忧的神色，行礼应声：“在。”

“你可记得清和门门规第一条。”

“廓清环宇，和光同尘，吾辈夺天地造化修玄门之道，应担除魔卫道之责，当行置立正法之任。”

没有回响，再抬头时，室内已空无一人，只依稀记得一声淡淡的去吧和浅浅的太息。

看来是练不了剑了。

握着剑的宴宁陷入迷惘。

没有剑的剑客算什么？没有剑如何大成？不练剑练什么？哪有那么多时间重头开始练其他？想到这些，宴宁更烦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想着以后再不能拿剑，焦虑不安。

不能坐以待毙，右手不行，那左手呢？

她用左手挥剑，毫无阻力，又耍了一套连环剑，很是顺畅，不，相比之前右手，不能说是顺畅，但比起如今右手，算得上顺畅了，但也只是顺畅而已，用以对敌，是万万不行的。

她不是左撇子，左手本来力气就小，十八年来也从未用左手练剑，现下猛然换左手，难以适应不说，短时间内也难以练回到之前强度，更别提打败道玄了。

宴宁气到打人，对着空气来了套组合拳后才稍稍平息怒火，时间不等人，左手再难也得练，不过在练剑前需要将左手力气提上去。

这样得先下山买些东西来辅助练习，要没记错，山下西南方三十里处有一集市。

打定主意后她立马起身扯了块丝巾遮上脸出门，临到门口又折返回来，脸是遮住了，这精致眉眼还是要再化一化，毕竟酆罗山靠近西荒，妖魔混居，民风彪悍，少惹麻烦比较好。

集市并不热闹，三三两两的摊贩，人流稀少。

宴宁买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下，是一个黑衣人带着个刀疤脸，黑衣人不知扔了什么东西，让马动弹不了。

“小娘子，识相的话快把你身上所有的灵石交出来，不然虏你回去当压寨夫人。”黑衣人说完那刀疤脸就上前一把将宴宁从马上扯下还掀开她的面纱扯下，啧了一声，“大哥，夫人就算了吧，她脸上的疤比我还大，白瞎了一双妙眼好身段。”

看他们是普通人，宴宁暂且不打算出手：“我看几位少侠身手了得怎做如此勾当。”

被这话刺到的黑衣人很是厌恶地瞟了眼宴宁：“小爷我爱做什么做什么，用得着你来提醒？收起你这幅道德嘴脸。”

“喔？好声询问是道德嘴脸那拦路抢劫是什么嘴脸？”

黑衣人被气得要动手，看大哥生气，刀疤脸立马平息事情，恶狠狠瞪着宴宁：“少废话，交出灵石，再瞎讲要你好看！”

宴宁摸出身上仅剩的灵石，刀疤脸一把夺过：“怎么这么少？身上还有其他法宝吗？”

“我穷苦人家出身又没有师门庇护，哪来的法宝。”说到这宴宁话题一转，“不过我这倒是有几本道书，不嫌弃的话可以一并拿去。”

刀疤脸一看是云笈七签清静经这种基础道书都没兴趣接：“这种算什么道书，快，找找身上还有什么其他值钱东西，不然我自己动手。”

宴宁摊摊手：“没有了。”

刀疤脸看向黑衣人，想要个主意，黑衣人大手一挥本想放过宴宁，但眼尖的他发现宴宁脖颈白皙又看她镇定自若疑心她藏拙，伸出手就要去撕她脸上面皮被宴宁一把抓住，向下一拗，他疼的大喊，因为一片飞叶直插手掌。

老大被打，刀疤脸举刀欲砍又被一飞叶打掉。

道玄飘然而至，定住二人，很是嫌恶：“光天化日下行此龌龊，无仪无耻。”

骂完后解开二人又在身上上下一点，二人蜷缩倒地，嘴里求饶只听并幽冷含怒之声：“今废去你二人功力修为，日后再起歹意恶念定不轻饶。”

二人忍痛道歉，身上又被一点，再听判决：“我闭了你们精海，你们速去官府坦白你们过往罪行，如若不然，精海永封。”

一听封精海，二人立马认错：“我去，我去，我们这就去，少侠手下留人，我还未娶亲，可不能断后绝代。”

认完错，冲着宴宁作揖赔罪归还灵石后要走的时候听宴宁问：“这里山寨多吗？”

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的二人如实答来：“不多不多，也就两三个山头，还都是些流动人员不会经常下山的。”

大概了解后宴宁不再多问，放任他们离去。

等人走后，宴宁道谢：“每次都是清源君救我给我解围，我都不好意思说谢了。”

“这里龙鱼混杂，下次下山可以叫上我。”

宴宁点头不应声。

路上，道玄说起酆罗山状况：“西荒多荒漠，又在九州大陆的边缘，道路坎坷，往来不便，人少，灵气也不多，道者更少。也是因为地处偏远，常有流犯散修专门来此隐匿。”

这个话题果然引起宴宁兴趣：“那是不是可以找一些耐旱的植被种在荒漠，绿植在改善环境气候上有一定效果，有仙门的帮助，大规模种树并非难事。”

道玄沉默一瞬，而后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嗯？这里是有什么隐情吗？想到西荒的地理位置，宴宁问：“会不会会有麻烦？”

“之前西荒与魔域连接受魔域管辖，仙门自然不能越俎代庖，眼下魔域被封，我们在征得民众同意后可以先小范围内试行。”

这个想法不错。宴宁点头：“嗯，我们先把煞气净化完看再着手此事。”

“好。”

话题说完后两人沉默下来，寂静的气氛让宴宁有些尴尬，但她也想不到什么话来说也并不想多说什么。

道玄倒是想说些什么但同样想不到话题，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的两人神色慌张，一个低眼一个搓手。

“你怎么下山了？”

“是少什么东西吗？”

“不少，我就是下来转转。”

“看你不在我就下山看看。”

两次异口同声显得默契又生疏，两人更尴尬了，一个搓手一个低眼。

“额……”

“那个……”

再一次同时出声，两人别开眼，说起了安全话题：“青玄问我你在不在？”

“你和青玄联系了吗？”

第三次。

宴宁麻了，听到青玄的名字又立马整理好神情，认真回道：“告诉她吧。”

“好。”

答完后才觉怪异，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专门问，难道自己说不在他也会去骗青玄吗？

宴宁眼眸一闪看向道玄：“嗯，等等，我再想想，嗯，要是我说不在呢？”

道玄毫不犹豫答道：“那就告诉她不在。”

没由来，宴宁心一跳，飞快移开视线，下意识给自己找理由：“此地危险，青玄太冲动了，怕她跟来，桓行之再跟来，更不合适，还是暂时不回她消息吧。”

“好。”

接下来的路程，宴宁思绪混乱，回到洞府后才冷静下来，提及青玄和桓行之，道玄没有毫无介怀的样子，是不是说明这时候他现在还不是很受伤？

差点忘了上山的目的，不止要修炼还要观测道玄，避免他因青玄黑化。

嗯，日后不能躲着他，要多观察他。要是能拉近二人关系顺带打探到他的喜好他的弱点什么更好不过，那样打不过就也好暗算。不过他今天又给她解围了一次，也不好暗算他。

为什么自己实力这么菜？宴宁嫌弃自己的修为。好像有些书里也会选择治愈反派？治愈？被牵连的人不是更该被治愈吗，而且治愈要近距离心贴心还不能保证疗效，太不稳妥了，pass。

还是提升自己实力比较可靠，思及此，宴宁立马入定打坐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