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下工程

我们给这个偷渡女子取名叫朱莉。自从孟非把她留在这里照顾我们的起居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开朗活泼。我们不知道那天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船上唯一的人。但因为她喜欢哼着《朱莉花》的旋律，所以我们都叫她朱莉花。

吃晚饭的时候，外面的雨把我们的洞口变成了水幕。孟非说：“每次下这样的雨，我都会担心那些还在海上的人，当一名水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这句话是对着一个叫北黑的人说的，据说是孟非最信任的保镖。孟非走到哪里，他就一直陪在身边。这让我怀疑孟非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不然的话，也不需要这么勤奋的保镖。

北黑外表粗犷，表情永远严肃。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场雨非同小可，对于普通的船只来说，是很难受的。”

他话音刚落，洞外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不绝于耳，轰隆隆的声音充满了我们的耳朵。一想到外面的情景，我的腿就抽筋了。

赵晨宁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孟非的船昨天才从这里回来，这场风暴是不可避免的。”

孟非回答道：“我的船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了，这没什么，周先生在水下工程工作中，有遇到过风暴吗？”

我说：“到目前为止，我只在天然湖泊里做过小型的水下工程，别说大海了，连河里都没有做过。”

孟非道：“那你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膝盖发软。”

他说完，巨鲸装备团队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我一时头脑发热，反驳道：“我没那么容易害怕，害怕暴风雨、惊涛骇浪，归根结底都是对死亡的恐惧，我不相信有人无所畏惧。”

北黑道：“这话说得好，确实没有人无所畏惧，但说有人嘲笑你，那只是虚张声势。如果有人第一次看到这场风暴，一定会感到害怕。你可以尝试一下，如果你不相信我。”

这一次，我不能再退缩了，也不能挽回面子了。我大声说：“我该怎么尝试呢？”

王鹤出面调解，“你们年轻人别吵了，别惹自己不高兴了。”

我说：“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么没用。”

孟非说道：“我同意，让小周试试吧，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作休闲活动吧，我也参加。”

巨鲸装备团队的人为我们鼓掌、鼓励。我们三人离开餐桌，朝洞口走去。还没到门口，一阵冷风夹杂着雨水就吹了进来。奇怪的是，风中并没有带着恶臭。

当我们到达入口处时，我着实被惊呆了。外面的大海真的很汹涌。浩瀚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冲击着小岛。当海浪撞击岩石时，它们像烟花一样爆炸，白色的泡沫飞向空中。虽然没有什么，但是臭气熏天，我差点吐了。

孟非笑着对我说：“怎么样，朋友？你不害怕吗？”

他正对着我，但我的目光却从他耳边掠过，看到了极为奇怪的一幕。这一次，我真的被吓到了，因为我看到远处沸腾的海面上有两道暗黄色的光在闪烁。

我无法确定它们的具体大小，但从我们的距离来看，它们绝对不小。不知为何，我感觉那是一双眼睛，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盯着我。尽管风浪猛烈，那些淡黄色的光芒却纹丝不动，这显然有悖常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连忙向后退去。孟非和北黑背过身去，什么也没看到。

孟非没有说话，北黑却冷笑道：“周先生，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不过你看到的也没什么，如果是狂风巨浪的暴风雨，那可就惨了。让人肃然起敬，这样的场面，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水手也不敢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什么也没说。我坐在餐桌前，没有任何胃口，呆呆地看着。朱莉注意到了，给我倒了一碗热汤。我一口气喝了下去，坐在桌边发呆。

没有人注意到我。他们一直聊到饭结束。到了睡觉的时间，王鹤悄悄走到我住的山洞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鹤道：“你要是什么都没看见，会这么害怕吗？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不可能光是那些海浪就能吓到的。”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但如果真的是眼睛的话，那也太大了一点。”

王鹤沉吟片刻，说道：“别乱说，你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

我说：“我不会乱说话，就算我乱说，也没有人会相信我。”

晚上睡觉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驾驶着某种水上飞行，在曼哈顿蔚蓝的大海里飞速前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直向前。

明阳光媚，海水清澈透明，我加速前进，没有红绿灯，也没有其他车辆，可以将速度发挥到极限，而事实上，我也确实如此了。快速前进导致我的眼睛被风吹得难以睁开，但我还是勉强睁开一条缝，望向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在我能看到的远处，一股海水轰然升腾而起，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突然从水中冲出，类似一根一根的柱子般苍凉，接着“柱子”又轰然砸入水中，水柱冲天而起。

我惊讶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直在黑漆漆的山洞里。似乎是被梦惊醒了，我浑身冷汗淋漓。然而，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害怕，而且我很少能记住在自己的梦境中，但这次却异常响亮，仿佛亲眼所见过得一样。

预防暴风雨已经持续了两天，如果发生在城市，肯定会内涝。但这里却没有任何问题造成。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这几天我有点担心。

不知道是半夜几点钟，我隐约听到一阵蝈蝈的鸣叫声，这让我吃了一惊。我从床上坐起来，仔细一看，确实是蝈蝈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有规律。它们叫上两三声，停顿几秒钟，然后再继续，如此循环不已。

海上居然有蝈蝈？有人把蝈蝈带到这里来了？但我肯定没有见过有人在这里玩蝈蝈。孟非带来的人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似乎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赵晨宁等三人似乎围着孟非和巨鲸设备的人转悠，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正在监视孟非和他的手下。至于王鹤，更不可能了，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如果他真会玩蝈蝈，那才是见鬼了。

但是，这阵蝈蝈的鸣声确实非常清晰，我绝对没有听错。好奇心的驱使着我，我起身离开了床，但我住在二楼，需要下铁制楼梯才能听清楚。我发现蝈蝈的声音不是从洞内传来的，而是来自洞外的。

由于黑暗眼中看不见物，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虽然蝈蝈的鸣叫声非常吸引我，但最终我还是回去睡觉了。

当我心不在楼下时，突然撞到了一个人。洞内同样漆黑一片，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突然如其到来的威胁把我吓了一跳。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铁制打火机亮了起来，孟非的脸突然出现在黑暗中，他点燃了一支香烟，黑暗中我听到他的声音，充满着一种烟草味。

然而，他没有说话，我也保持沉默，从他身旁再次绕行，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会儿之后，我便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