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枪

虽然我对枪不太懂，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带着枪。如果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制药过程，我认为是不需要枪的。即使出于安全考虑，需要自卫，也不至于每个人都带一把吧？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当我弯下腰去床上看这几把枪的真假时，无意间发现上铺的床板用胶带封着两把微型冲锋枪。而且在枪的旁边贴着我和王鹤的照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我凑过去一看，顿时又吃了一惊，因为上面写满了我们的个人资料，甚至包括我们的出生年月日，至于王鹤的资料我不确定是否准确，但关于我的却一字不差。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立刻感到汗水涌了下来。我不确定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被一群拿枪的人如此关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我根本不认识这四个人，他们为什么对我如此在意呢？

我一时失神，忘记了时间。突然听到通道上传来微弱的脚步声，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我急得不知道躲在哪里，左右看看，最后钻进了床底下。

幸运的是，这两张床是连在一起的，因为船上的床都需要固定。否则，一张床是绝对藏不下我这个人的。我钻进床底，立即蜷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只听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四双毛茸茸的腿走进了房间。随后，他们关掉了灯，我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铁床晃动了几下，四个人各自就位。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说道：“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另一个人回答道：“我们已经找了两天了，没有任何结果。时间不多了。”

又一个人说：“我是说，如果我们找不到，怎么办？”

另外一个人答道：“我们也没法离开，肯定是要登岛了。”

沉默了一会儿，另一个人说：“妈的，本来想把他们在海上就办了，结果姓孟的还真精，硬是一点漏子都没出。我真不想上岛，你们听说过那里的事情吗？”

又一个人说：“听说过一点，听说那里原来是关重刑犯的，是一座监狱，是吧？”

另一个人回答道：“没错，不过坐监狱不奇怪，那里曾经上去过一批科学家，而且到最后犯人和科学家全部死光了，一个没剩。”顿了顿又道，“好像是跑了一个犯人。”

沉默了一会儿，另一人说：“我们就是做这行的，没办法，要不然谁愿意去那倒霉的地方，说得难听点，死了都找不到埋的地儿。”

之后没有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鼾声四起，听声音是睡着了，不过我始终没动。过了好长时间，才鼓足勇气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门走出房间。

回去后我根本睡不着，那几个人说的话实在让我深思。因为很明显，我们将要去一个曾经发生群体死亡事件的地方，而且据说是一个关押重刑犯和科学家的监狱。

真要是这样，那么孟洋应该知道这件事。以他的身份，他不可能随便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他没理由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对这四个人又产生了怀疑。他们明知道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还有，他们在船上到底在调查些什么，显然他们是有目的的。

最重要的是，我和王鹤在这两伙人中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如果孟洋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上岛，并且带上我这样毫无用处的人，难道就是为了科学研究？

但是，怀疑他的动机又很莫名其妙。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哪一点是他可以利用的，总不能只是为了我的生命吧？

关键是，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他没有害过我。想到这里，我脑子一激灵，想起了过去日本人拿中国百姓做病毒实验的事情。难道我们上岛就是起这个作用的？

我的猜测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我不能确定。我们绝对是孟洋这盘棋里的棋子，他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把我们带出来，然后白送给我们一笔钱。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能否拿到钱是个未知数。

我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王鹤。毕竟有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瞎猜好。还没来得及刷牙，我刚开门就见到王鹤的房间大门大开，外面围了不少人，那四个人也在。

我心里一沉，赶紧走了过去，只见船上的医生正在为王鹤检查。过了一会儿，医生说：“他支气管炎犯了，应该是体内的二氧化碳排不出来，导致昏厥。”

王鹤的病绝对和那些人使用的麻醉药剂有关，他可能对这种药过敏。我偷偷观察着孟洋的表情，只见他关心地问：“那怎么办，能治好吗？”

医生回答说：“这不是什么大病，在喉管上开个口子，然后输氧气就可以了。”

孟洋说：“那你赶紧去做，别耽误了救治。我可不希望我们这儿发生意外。”

接着，他让我们都出了房间，让医生专心给王鹤做手术。这下我无能为力了，因为除了王鹤，我不知道还能和谁去说这件事情。当我站在甲板上发呆时，孟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也别担心。”

我复杂地点了点头，心情失魂落魄地跟着孟洋去了餐室，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但口味却不知道是什么。孟洋以为我是受了王鹤的影响，也没多想，一直在安慰我。突然，他说：“你昨晚没睡好吧？怎么眼圈这么黑？”

我心里一动，用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四个人只是埋头吃喝，似乎对孟洋的话没有在意。我回答道：“我天生黑眼圈，没办法。本来以为上船会不适应，没想到比在家里睡得还糟。”

孟洋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似乎也明白了我们所面临的危险。他说：“我也注意到了。这几天我睡眠质量好得让我想不通，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四个人依旧保持着沉默，吃过晚饭后便回到各自的房间。当我再次来到王鹤的房间时，他的手术已经完成，正在吸氧。他的生命体征变得稳定，虽然还没有醒来，但至少让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刚走出房间，其中一个人正朝我走来，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我只好主动让路。但当他从我身边经过时，他停下脚步，满脸轻蔑地看着我，然后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