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整顿

　　回到办公室里，郑立明想跟李润霖谈谈大政方针，便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时间，想跟他聊聊。李润霖自然说好，即使再忙也要放下手中的活儿，毕竟对方是一把手。过一会儿后，他便来到了郑立明的办公室。

　　郑立明泡起茶请李润霖，边喝茶边谈清安县的情况，商讨推动经济社会事业发展的方法。郑立明推心置腹地说：“经过我走访了解，发现清安县的问题十分严重，任重而道远，需要我们县委和县政府齐心协力，攻坚克难，也希望李县长能够充分发挥你应用的作用，带领好政府领导班子成员，认真投入工作，早日解决问题。问题虽然严重，但能解决一个是一个，哪怕能推进一厘米也算进步。”

　　李润霖深有同感，喘了口气，说道：“是的。清安县遗留问题太多了。我这个县长也是有责任，没当好。”

　　郑立明并非要批评李润霖，忙化解他的思想顾虑：“现在不是讲责任的时候，我们关键得向前看，只要好好工作，相信会出成绩的。其实，清安县有许多资源优势，只是没有好好利用，只要利用得好，我们的前景还是很广阔的。”

　　“是的。”李润霖见郑立明并未指责，而是推心置腹地表示信任，一心以事业为重，这些让他颇佩服。

　　郑立明又泡了一巡茶，两人喝毕后，他说：“对了，有件事还想让你着手好好抓下。上周末的时候，我去了乡下，发现现在的教育非常薄弱，年轻人中途辍学严重，老师不用心教书，工资待遇也低，我甚至还听说有些老师不上课挂名吃空饷，直接在外做生意。”

　　李润霖暗暗吃惊，越发心虚，直冒冷汗，万没想到，原来郑立明对这些也了如指掌，若真的要算账，他自然有一定的责任。

　　好在郑立明主要意图不在于算账，而是多了解情况，他又问：“你知道我们县中高考成绩情况吗？”

　　李润霖无奈里摇摇头，难为情地说：“唉，成绩差啊，不好意思提，年年都在全市倒数着算。你说的那些问题，我也知道，只是没抓好，我心里有愧。”

　　郑立明说：“有话说，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如果青年一代思想出现偏差，无心读书，一心想从事非法生意，那清安县的未来真是不堪设想。你能不能牵头主抓下我们县的教育事业？力争能够取得大进步，以后出个状元什么的。”郑立明说毕会心笑了笑。

　　李润霖也跟着笑了笑，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对于交代的任务，他责无旁贷：“好吧。”

　　“……”

　　这一次，两人交谈得十分投入。

　　此外，前些日子郑立明等领导部署的机关作风整顿行动已经开展。纠风办和机关效能办、电视台工作人员带着摄影机、相机到各个单位明察暗访。虽然之前开过会议传达了相关精神，但在暗访中仍然发现不少问题，仍有员工迟到、玩游戏、服务差等现象，主要是有些单位领导和工作人员对这次作风建设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以为作风整顿行动不过是场形式而已，加上长期以来养成的散漫态度在作祟，所以依旧我行我素，不爱岗不敬业，对群众爱理不理甚至吃拿卡扣。

　　这一天，天气有些阴沉，乌云渐渐弥漫，阵阵大风刮起，树木摇晃得厉害，枯枝败叶被卷起乱飞，但纠风工作组一如既往地出发工作，不久，来到烟草局和教育局暗访。

　　烟草局和教育局上班地点在同一个院落，其中，烟草局在10多层高的十分阔气的主楼，教育局在6层楼高的附属楼。这是有原因的，教育局原来的办公楼因破旧而重建，而烟草局有钱，楼房盖得多，其中附属楼闲置着浪费，便出租给教育局使用。

　　暗访人员先在教育局暗访，并拍了诸如玩游戏、聚众聊天、看电影、缺岗等画面，接着，又来到烟草局暗访，这里的问题更加严重，竟然有不少人在会议室里聚众打麻将赌钱。工作组人员气愤不已，妈的，这些烟草局的人不去打假，还在上班时间摸麻将，太恶心了，于是，工作人员拿起相机、摄像机开始工作。拍着拍着，不料，有人扭头看了下窗外，发现了异常情况，异常敏感和紧张，立即放下手中的麻将，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工作人员冲了过来，质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有人回答：“电视台的。”

　　会议室打麻将的人听见了，害怕不已，纷纷甩掉麻将，又纷纷跑了出来。而摄像员继续工作，兢兢业业地扛着摄像机将一切拍摄下来。其中一个叫陈昆的烟草局局长抢在前头，好声好气地说：“兄弟们好，你们辛苦了，别拍了，把摄像带给我，我给你们好处。”然后示意手下去取钱，但还没等钱拿来，暗访人员却说：“我们是在秉公工作，不会收你们的好处的。我们走了。”然后扭头朝另外一边的楼梯走去。

　　陈昆急了，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掂着手指头，板着脸喝道：“你们给我站住，快把摄像带留下，否则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工作组领头人听见后扭头回道：“我们是正常工作。请你们冷静。”

　　“少废话。”陈昆丢了句话后，带着人不断走上前，咄咄逼人，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意欲要抢下摄像机。

　　扛摄像机的人感觉不妙，看来做这一行风险蛮大的，他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后，突然扛着摄像机扭头撒腿就跑。而烟草局的人跟在后面着一直追。

　　扛摄像机的人毕竟年轻，体力充沛，速度挺快，没多久，就跑到了大楼下面。陈昆局长生怕他跑出了大门，那就完完了，他赶紧朝保安大吼，命令拦住他们，别让跑了。保安十分听话，纷纷围了过来，嚷嚷着：“站住站住！”并要抓住摄像人员，但摄像人员哪肯束手就擒，四处躲避，跟保安来个“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顿时，大楼前面的广场热闹非凡，还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包括教育局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也走了出来。

　　突然有人大声叫道：“他们来偷拍的，刚才你们教育局的也被拍了，赶紧夺下来，要不然就被曝光了。”

　　此话一出，有教育局的工作人员说，刚才上班时看到有人行踪怪异，好像是在偷拍等。由此，教育局领导慌了，生怕教育局问题被曝光，其中教育局局长李大春吆喝一声：“大家上，把摄影机抢下来。”

　　于是，人群蜂拥而上，一方执意要抢摄像机，但另一方执意不让抢，双方不断争执，难免手脚相碰，随之矛盾开始升级，擦出火花，有人一时抢不到摄像机，便心急火绕的，控制不住情绪便开始出拳打人、出脚踢人，没一会儿，现场火光四起，拳脚交织，乱成一团。

　　而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里，郑立明和李润霖仍在谈论治县之策。突然，纪委书记林南生和办公室主任沈东胜行色匆匆地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敲，着实吓了郑立明一跳，他问道：“怎么了？“

　　“郑书记、李县长，不……不好了，接到急报，烟草局和教育局那打起来了。”林南生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郑立明立即站了起来，惊道：“什么？烟草局和教育局怎么打起来？”

　　林南生纠正道：“不，不是，是我们纠风工作组去暗访，烟草局和教育局的人知道后，要抢摄像带，还围堵我们的人，不让走。现在闹大了，打起来了。”

　　郑立明大吃一惊，并果断地下着命令，“还有这事，那赶快走。东胜赶快打电话给公安局和医院，叫他们速速前往。”

　　“嗯。”沈东胜应道。

　　郑立明和李润霖等人立即出门，下楼后坐上车一同前往烟草大楼。

　　此时，李润霖心里还有个担心，因为这事发生在教育局，而教育局局长李大春就是他的大舅子，即他老婆的哥哥，担心此事会牵涉到自己的大舅子。原来李大春只是一个教师，自从李润霖当了领导后，李大春便调到教育局工作，之后便平步青云，一路飙升，从科员到股长到副局长到现在的局长。官场往往都是这样，这叫近亲繁殖。有报载，某地有个人当了局长，随后，单位里有七八个人都是他的亲戚，这叫“一人飞升、鸡犬升天”，把单位当成家，够“高尚”的！

　　这种情况随处可见，就说烟草局的陈昆局长吧，他能够当到局长，也是有后台的，后台就是现任常务副县长黄祥华，凑巧的是，他也是黄祥华的大舅子，一个外戚。

　　当郑立明到现场时，发现事情又升级了，只见现场人山人海，不只广场上聚了不少人，就连街道也站满了人，还有不少的汽车堵在那里，导致这里的交通水泄不通。

　　这是为何呢？原来，随之两方争执的升级，吸引了不少群众来观看，而有些被烟草局执过法的人趁势出出闷气，冲进来骂骂几声，搞些动作，唯恐天下不乱。陈昆见状，对着群众说了句：“我是领导，你们这些刁民想干吗？小心报警抓你们，查你们的假烟。”教育局局长李大春也推波助澜地吼着：“听到没有？快滚出去。”

　　这么一句话，不仅起不到威吓作用，反而激起千层浪。群众听了，激愤不已，大骂狗官贪官，不仅贪了那么多的钱，还不知好歹，作威作福，目中无民，哼，我们老百姓是好欺负的吗？于是有人大吼：“冲进去，打死那个贪官。”群众听到有人带头了，便纷纷挽起袖子，握起拳头，要揍陈昆和李大春，现场很快演变为群殴。陈昆和李大春等人也挨了拳头。此外，保卫室窗户玻璃被砸，一旁的一辆公车被人掀翻，还有人要冲进大楼大堂要砸东西，形势十分危急……

　　好在，警察很快到来，排成人墙强行把群众挡住。不过，群众意犹未尽，不愿离开，还想揍得更猛烈点。

　　郑立明挤到群众前面，站到一个台阶上，高举扩音喇叭喊道：“父老乡亲们，大家冷静冷静，我是清安县的县委书记，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一把手出面了，现场渐渐安静下来，众人期待着县委书记能说些大快人心的话语。

　　郑立明说：“今天发生这件事，作为父母官，我深很遗憾。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及时向大家公布处理结果。”

　　显然，有人对郑立明不够信任，更何况也不知道郑立明这个县委书记的情况，生怕被他忽悠了，于是喊道：“及时公布是什么时候？不会又是不了了之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就是。”接着又有人高声发表意见：“除非把刚才两位很嚣张的局长撤了，我们才走。”

　　此话一出，众人一想，对哦，就该如此，于是激动地举着手嚷道：“对，撤了他们的职。”

　　看着群众如此激动，郑立明感觉难办了，本想调查下再处理，可群众不同意，怎么办？可不能演变成群体骚乱事件，否则那就完完了。一定要让大家冷静克制，遏制事件的升级。

　　站在一旁的李润霖此时也局促不安，一方面生怕群众闹事，另一方面又担心郑立明真的把自己的大舅子给免职了。真是两难，他手足无措，只好听天由命。

　　郑立明问起群众：“你们说刚才哪两位很嚣张？怎么个嚣张法？”

　　立即有不少群众发言，指认是哪两个人，并列出罪行，说骂群众刁民，态度恶劣，作风不良，平时也乱收群众的钱，还说看见他们俩带人抢摄像机，并打人。被打的工作人员也指认他们俩打人。李大春和陈昆知道大事不妙，哭丧着脸，原先的神气荡然无存。陈昆还想，自己的单位是垂直单位，局长得由市局任免，县委书记没权限，应该不会撤他的职吧？

　　郑立明当机立断，喊道：“大家安静，现在我宣布，就地停了两位局长的职务！”只好如此了，不过，他也搞了点文字游戏，用“停”而不是“免”，因为他知道干部的任免都有个程序，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否则会影响法定程序。

　　“好！”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感到十分的痛快，可以好好出了口气。

　　郑立明又说：“大家相信我，如果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得不好！找我郑立明！”

　　“好！”

　　总算把群众安抚好了，郑立明稍稍松了口气，接着，他命令公安局干警，把两位局长带回去，好好审查。于是，警察将陈昆、李大春两位局长押上警车，随后，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警车呼啸地离开后，群众才终于渐渐散去。郑立明又来到纠风工作组工作人员面前，关心地询问伤情如何，有的说没事，也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郑立明说了些安慰和勉励的话语，肯定他们的工作成绩和胆识，为清安县的作风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并嘱咐受伤人员去医院检查。

　　事情终于告一个段路。就在这时，天空电闪雷鸣，没多久，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像是要给清安县的大地洗刷一遍似的。

　　郑立明回到办公室。虽然已经妥善处理群体事件，但他仍愤慨不已，简直是出离了愤怒，在办公室不断来回踱步。他万万没想到，搞教育搞得那么差的教育局长以及抓烟草抓得一塌糊涂的烟草局长，对付工作组和群众，却是如此之牛逼！简直目中无法，目中无民！一定要好好整治。

　　他想到烟草局是垂直单位，由市局管理，因此要跟市烟草局通气下。幸好他在清江市工作期间认识市烟草局的何局长，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他，向他反映情况，并告知初步处理结果。何局长果断地说赞同清安县县委的做法，并表示市烟草局一定会好好配合，全力做好调查，绝不纵容姑息，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由此，郑立明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阵子，纪委书记林南生和公安局长纪律己走了进来。他们问道：“郑书记，你说要怎么处理？”

　　郑立明毫不犹豫地说：“一切依照法律和相关规定处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是法治国家，向来依法治国，而不是由我个人说了算，你们要记住这个原则，依法办事吧。”

　　“明白。”

　　林南生又问：“那暗访的录像要不要在电视台报出来？”

　　郑立明不假思索道：“要，另外纠风工作也要继续开展，不能因这点事影响原有工作计划，不仅要抓，还要抓紧抓实，真正做出成绩来，推动我们县作风有大转变。”

　　有领导这话，林南生信心倍增，加重语气应道：“好的！”

　　“那你们去忙吧。”

　　“嗯。”

　　于是，林南生和纪律己离开了书记办公室，在路上，两人有感而发，谈起话来，纪律己说：“林书记，我能感受到，郑书记跟以往的书记明显不同，他是个真正的知法守法、依法办事的好书记。”

　　“是啊！很难得啊！只要一切依法依规办事，我们的工作也就好开展多了，就不会被那些私情、关系所阻碍了。”

　　“说得没错。以前我经常很无奈，明明抓到罪犯，可因领导一句话，不得不放了，我憋屈啊，有的时候我都不想当这个公安局长了。现在，终于好了，我们可以依法行事了。”

　　“说得对。”

　　“……”

　　话分两头。烟草局和教育局发生的消息如疾风骤雨一般迅速传开了，李润霖的老婆李秀莲很快也听到了此事，还打听到自己的哥哥李大春被“免职”并被带到公安局，由此，她惊慌不已，不禁为大哥的前程捏一把汗。以前她听说过，各地所谓的就地免职往往是迫于现场压力而不得已为之，只要好好沟通、走走关系，可以避免被撤职，甚至可以曲线复职，至少可以担任另一级别相当的职位。于是，她赶忙出门，奔向县政府大楼，要找老公帮忙说话。

　　同样，常务副县长黄祥华的老婆陈芬芬也知道了此事，也急着出门要去县政府找老公说情。在政府大楼门口，恰好碰到了李秀莲，两人都是领导夫人，彼此认识，她便打个招呼：“秀莲，你也来啦！”

　　“是的，芬芬你也来了。你知道发生的事了？”

　　陈芬芬说：“知道了，赶紧从家里过来。我那哥哥真是的，真没想到还发生这事，气死我了。我爸妈也都急死了。”

　　李秀莲说：“是啊，我哥哥还不是这样，我也担心因此被撤职，所以想跟我家润霖说说情。”

　　“我也是，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快步走进政府大院，门卫似乎认得她们，不仅放行，还主动问好。当她们上了楼后，路过常务副县长办公室，此时秘书走了过来，陈芬芬问秘书黄副县长在不在，秘书说他在李县长办公室那。于是两位领导夫人又急匆匆地一同直奔县长办公室，速度之快连秘书都来不及传唤，她们便推开了门冲进去。

　　果然，李润霖和黄祥华均在办公室内，两人正在商讨对策呢，突然看到自己的妻子闯进来，不由怔了怔。

　　“你们怎么来了？这是办公室？”李润霖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

　　李秀莲走上前耍着性子说：“润霖，我哥是不是被抓到公安局了？你快帮帮忙，叫公安局把他给放了。”陈芬芬紧跟着央求道：“李县长，我哥错了，我替他道歉，你就帮帮忙吧，也把我哥放了吧。”

　　李润霖眉头一皱，带着无奈的口气说道：“哎呀，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是郑书记的决定，我只是二把手，没那么大的能耐。”

　　李秀莲明白这个理，但依旧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白他一眼，说：“那你不会跟郑书记说说？他只要一句话不就可以了吗？你不去说，那我去说。”说毕就要转身出门，李润霖赶忙拉住她的手，喝道：“你站住，你不知道，你哥这下把事闹大了，不仅打了人，还引起群众的公愤，不是说放就能放的。这次我们正搞机关作风建设，而你大哥偏偏不识时务，往风口上撞，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郑书记的脾气我知道，他是讲原则的，你说了没用的。”

　　李秀莲不信其言，吐话道：“你们没说，怎么知道没用？”

　　李润霖说：“我这不是跟黄副县长在商量对策嘛？商量好立即就行动。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好吧。”李秀莲和陈芬芬悻悻地离开了。

　　黄祥华和李润霖在办公室继续商量对策。

　　黄祥华焦急地问：“李大县长，你说怎么办？”

　　李润霖思虑片刻，说：“我给纪律己打个电话吧。”

　　黄祥华十分高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支持道：“对，他向来听你的，叫他放人。”

　　于是，李润霖打起公安局长纪律己的电话。通了之后，李润霖问道：“老纪，你现在哪里？”

　　纪律己一看到县长打的电话，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表面上装着挺礼貌地回答：“李县长，我在警局呢。”

　　李润霖说：“老纪，我们是老朋友了对不对？”

　　纪律己一猜就知道县长套近乎，觉得有点可笑，但对方是自己的上级，只好应道：“是的。”

　　李润霖说：“老纪啊，上午发生那件事我也很遗憾，你知道李大春是我大舅子，陈昆又是黄副县长的大舅子，你做下笔录，简单处理下，把人放了吧，今后我一定重谢你，到时候提请你当副县长。”

　　说实话，对于当副县长，纪律己有些心动，但他更记住郑立明交代过的话，要依法办事，要坚持原则，于是回道：“李大县长，我无能为力啊，郑立明刚交代，一定要依法办事，秉公处理，你叫我如何是好？”

　　“什么？”李润霖吃了一惊，“郑书记亲自交代了？”

　　纪律己淡然地说：“是的啊。如果放了，郑书记那边恐怕不好应付。别说当副县长，恐怕我这公安局长也当不成了。”这理由，真不错！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李润霖毕竟只是二把手，许多事得听一把手的指示，不敢顶扛，只好把电话挂了。黄祥华看到李润霖神情凝重，赶忙问怎么了。李润霖如实告知。

　　黄祥华也感觉事情难办了，接着，他提了个主意，说：“我们一起去见见郑书记。”

　　李润霖叹息一声，说：“只好这样了。那走吧。”

　　接着，两人一起来到郑立明的办公室，郑立明本来就希望多跟县政府的同志多加交流，见二位同志来访，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十分热情地招呼着坐，立即泡起茶来。

　　喝了一杯茶后，李润霖开口发话：“郑书记，发生早上的事，我很自责，没把队伍管好。”

　　郑立明劝慰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记得吸取教训，以后要抓好干部队伍，加强教育和管理，千万别闹出事来，现在稳定压倒一切，出事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什么自责是次要的，李润霖醉翁之意在于求情，他接着说：“嗯。对了，请问郑书记打算怎么处理？”

　　郑立明郑重地说：“你们说错了，怎么问我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得按照党纪国法，那是具有绝对的权威，我虽然是县委书记，但肯定不能凌驾于其之上。不只是我，我们都不能。”

　　“这…..”李润霖和黄祥华很难堪。李润霖真没想到，郑立明说得那么严肃，而且摆出这么大的道理。不过，他也怀疑郑立明只是口头说这样的大话，或许是空话假话。他认为，像今天发生的事，说严重也不算严重，又没有造成人命或重伤，且已经妥善化解了，没有进一步升级，酌情的话给个处分也就是了，因此鼓起勇气进一步说道：“郑书记，是这样的，教育局的李大春是我大舅子，而烟草局的陈昆是黄副县长的大舅子，我们家人都很担心。”

　　郑立明一听，愣了愣，半响，他突然呵地笑了下，说：“原来还这样。”原本心底想说，原来你们还会近亲繁殖，但一时不知道事实是不是如此，因此不敢随意说。

　　黄祥华一时猜不出郑立明的笑意味着什么，而是一个劲地求情道：“郑书记，我大舅犯下的错，我替他道歉，我到时一定会好好教育。郑书记，看在他们初犯的份上，能不能从宽处理？”

　　郑立明一本正经地回道：“李县长是跟我同时去现场的，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具体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无法定论。这样吧，还是等公安局纪委调查清楚了再说，好不好？我也希望事情不要那么严重。不过，我想说，他们犯了错误，让他们受受教育，反省反省，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听到这里，黄祥华误以为郑立明只是让自己的大舅子反省而已，应该不会那么严厉，因此稍松了口气，应道：“这倒是。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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