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描绘愿景

　　黄亚琴、邱晓芸母女俩离开后，王二牛也想着回家了，便说：“三姨父、三姨妈，我也要回去了。”

　　三姨父声如洪钟，一本正经地说：“那么急回去干吗？大事还没跟你说呢。快回去坐，中午留下来吃饭。”边说边抓住王二牛的手，往屋内拉。

　　王二牛不为所动，执意要回，找理由说：“大年初一中午家里得大顿呢！”所谓大顿，是客家方言，即大餐，一般而言，初一午饭全家人要一起吃，这也是黄亚琴母女执意要回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姨父却不在意这些习俗，无比坚决地说：“没关系啦，在这里吃一个样。终身大事比吃大顿重要多了。不回去你妈没意见。”

　　王二牛听到“终身大事”，愣一愣：“哦？什么终身大事？”难道……其实他猜到了。

　　姨父道：“进屋坐下来慢慢说。”

　　于是，王二牛乖乖地听话，缓步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姨父先泡起茶，端一杯给二牛喝，他本人又拿起一包烟，麻利地抖出烟，问二牛要不要，二牛说不抽，于是他自己叼起一支，并分别给了两个儿子，大家均点起来抽，顿时客厅内烟雾缭绕。三姨夫抽了两口后，两眼看着二牛，微笑地问道：“觉得刚才那个妹子怎么样？”

　　二牛的两个表弟见父亲这么直接，忍不住笑了起来。王二牛也呵呵地笑，腼腆地回道：“还不错。”

　　三姨妈走了过来，在二牛旁边坐下后说：“晓芸早上来我们家玩，我们一聊天，才想到她还没嫁人呢，过年就已经二十八岁了，不小了，她母亲挺为她着急的，说起这事。我突然想起，你不是没有对象吗？你们又都是在公司上班的，都是有文化的人，我想蛮般配的，所以让你姨父叫你来认识下。”

　　“哦，这样。谢谢姨妈关心！”王二牛感谢道。

　　这时小表弟嬉皮笑脸地说：“哥，加油啊！不要太老实，大胆点跟她表白，死缠滥打，今年把她娶了，年底就做爸爸了啊！”

　　小的竟然教起大的，真令人惭愧！“哈哈。谁都像你这么厉害啊？”王二牛不得不佩服表弟思想够前卫。

　　姨妈趁此说，小表弟回家后，天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天天都跟女孩子玩，也不知道有没有哪一个是真心的。表弟说自然有真心的，还叫父母多准备点钱，准备随时娶新娘进门。其实，他今年才十九岁啊！

　　跟这些90后的小年轻相比，王二牛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应该承认，表弟在这方面实在厉害，口才和胆量比他牛，认识的女孩无数，均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只是表弟未免考虑不全，毫无顾忌，没有想到经济问题，连娶老婆的钱都没有；而二牛本人文化高，见识广，年纪大，反而考虑得更多更全，要先有事业才考虑结婚生子，也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对是错。

　　三姨父正言道：“我也觉得晓芸人不错，很懂礼貌，很识道理，人长得也还可以，我听她妈说，她一个月工资有三千多元，去年家里盖房子，她出了不少钱。”

　　王二牛不住地点头，觉得的确不错，符合他心目中妻子的标准，如果真的能娶到，那肯定比王姗姗好多了，主要是她有职场工作能力，那日后自己的经济压力小多了；二是她文化程度较高，共同语言会比较多；三是外表和气质上挺让人满意的。至于她的年龄，虽然大了点，但王二牛并不在乎，况且他本人还比她大几岁呢。

　　这个时候，王二牛不由得又想起上官美卿，相比之下，似乎娶邱晓芸更符合现实，因为她是同镇人，又是亲戚的亲戚，要娶的话阻力会比较小，经济压力比较小，如果在老家结婚，费用不过一万多元。还有因为邱晓芸是农村人，应该不会要求在城里买房吧？那又能省一大笔。而按照上官美卿所在当地的风俗习惯，结婚费用至少十万，动不动就要求有房子，压力大如山，因为他手头没多少钱，别说买房，连卫生间也买不起。至于感情方面，王二牛自然知道跟上官美卿结识久，感情深，可是他也明白，有的时候感情在现实面前常常会变得很脆弱，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感情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如果邱晓芸真的愿意嫁，势必要放弃上官美卿，那么自己舍不舍得放弃呢？能不能做到呢？他想，在对现实妥协的情况下，自己或许真的能忍痛割爱，虽然抉择会很艰难。

　　当然，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毕竟才跟邱晓芸第一次见面呢，谁知道后续会如何，先交个朋友吧。

　　三姨妈继续说道：“你们年龄差不多，都算大龄了，你要娶，她要嫁，如果能成的话，我想这是件很好的事。以后结了婚，两人可以在同个地方工作，好好打理家庭。”一切似乎很美妙，但这只是姨妈的愿望，邱晓芸怎么想，有谁知道呢。

　　王二牛满心欢喜地不住点头。

　　三姨父紧接着说：“先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后，我带你去我姨妈家见见晓芸。”

　　王二牛心里是很想再见见邱晓芸，知道她家的住址，刚才就巴不得送她回家呢。不过，他不敢直说，而是带着惊讶的表情问道：“啊！这合适吗？”

　　三姨夫肯定道：“当然合适。我过年还没去她家，也要去拜个年，你就顺便多跟晓芸谈谈，多沟通沟通。”

　　“那好吧。”虽然二牛想去，但说实话，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他明白这其实就是相亲啊，一想到要相亲，就有些忐忑，势必要接受邱晓芸及家人的观摩和考验，也怕像上次去王姗姗家时出现尴尬的情形。

　　随后，三姨妈和三姨父去厨房做饭做菜了。小表弟出去买火锅料了。客厅里，仅剩二牛和大表弟。王二牛静下心后，突然想起邱凯越，闲着无事便问道：“弟，你认识邱凯越吗？”

　　“知道。他家在村子最西边，我们村委会主任的儿子。怎么，是你朋友？”

　　“嗯，但不是很熟，知道他的情况吗？”王二牛出于好奇，又打探着。

　　表弟说：“知道，他应该也快三十岁了。听说在厦门做业务赚了不少钱。他以前泡了个外省打工妹，都生了个孩子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跟老婆散了，听说老婆跑回四川老家了。”

　　“啊！还有这事！”王二牛大惊，追问道，“那他们结婚没？”

　　表弟道：“好像没办结婚证，也没办婚礼。但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结婚了。”

　　真悬乎！“哦，这样，那孩子呢？”

　　“被他老婆带回老家了，是个女孩，邱凯越也不在乎。”表弟老说老婆老婆的，自然以为邱凯越就是已婚的。

　　“原来这样。”王二牛感叹不已，原来邱凯越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王姗姗了不了解这些情况，如果不知情而鲁莽地嫁给他的话，二牛不免为她担心。虽然现今没想娶她，但经过一段交往后，多少有些情谊，也希望她过得好，不希望她过着纠缠不清的烦恼生活。

　　王二牛有种冲动，想跟王姗姗联系下，告诉她关于邱凯越的底细。但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自己的事还要办呢，别被影响了。于是，暂时把王姗姗撇到一边去。

　　二牛家里，李玉米自然知道妹妹叫二牛去她家的原因，此时无比关心事情的进展，立即打电话来了。电话是表弟接的，然后叫他妈妈来听。

　　李玉米开门见山道：“玉菊，二牛去了你家吧？怎么样？”

　　“二牛来了，现在也在。见到女孩了，二牛说还可以。女孩已经回去了，没留下来吃饭。”

　　李玉米有些失望：“啊！都回去啦！那你有没有问女孩的意思？”

　　李玉菊淡然回道：“还没问呢，别急。”

　　“那你什么时候问问她。”李玉米真是急，巴不得马上就将人家娶了。

　　“好的。对了，二牛中午在我这儿吃，我打算吃完饭后，让建发带他去女孩家坐坐，顺便问问女孩的意思。”

　　李玉米一阵喜，忙说：“好，那很好，麻烦你们了，你们多出点力。唉，儿子没娶到老婆，我真是愁，愁得睡不好觉，真怕二牛找不到对象。”说着说着又一阵叹息。

　　李玉菊哭笑不得，忙安慰道：“二牛人又不差，不会的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姐，你不要想太多，想多是没用的。你也真是的，注意自己身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