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选择退出

　　正跟王旦聊天的时候，王二牛的电话嘀嘀响了，一看，原来是条短信，且是上官美卿发来的，写着：“亲爱的，你在做什么？家里很热闹了吧？跟我说说你那儿的情况吧。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在家里过年的样子，很温馨很有味道。我这里的华人也准备着过年了，我们学校的董事长也是华人，到时会邀请我们支教的同事去他家聚餐，还会给我们红包哦。亲一个，嘻嘻！”

　　看到上官美卿发来信息，原本蛮郁闷的二牛，一下子又乐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亲爱的”“亲一个”等字眼，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虽然亲不到，但能感觉到。

　　对于上官美卿问现在做什么，王二牛自然不会告诉她相亲遇到对手的事，琢磨了一会儿，编起信息：“亲爱的，收到你的信息好开心！我在一个好朋友家玩，他叫王旦，以后你回来介绍给你认识。家乡很热闹了，大家都回来了。我家做好米粿、杀好鸡鸭啦，等你回来吃啊！如果你来的话，我和我爸妈也会包红包给你的。我昨晚也做梦，梦见带你回我们家，还有搂着你一起睡觉。哈哈。”

　　王二牛每次发给上官美卿的信息都挺长，直至手机支持不了更多字数才作罢，因为发国际短信太贵，一条要一块钱，必须多写点内容才值得。

　　王旦看到二牛喜形于色的样子，猜到了什么，笑嘻嘻地问道：“是不是姗姗对你示好了？”

　　王二牛微笑着帮忙纠正：“哪可能？姗姗不是跟那个男的吗？实话告诉你，是日本的那位发来的。”

　　王旦带着几分羡慕，说道：“是她啊，这么远还给你发信息，那还不错。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嘛，你赶紧叫她回来，赶快回来结婚生娃。”

　　王二牛吐了吐舌头，笑道：“我也想啊。可现实不会按我的想法进行啊！”

　　“那你怎么办？脚踏两只船啊？弄不好，两只船都踩不上，掉进水里了。”王旦说这话蛮经典的，他并不傻。

　　王二牛微微点头道：“呵呵，说得有理。之前我也挺矛盾的。不过，今天看到有别的人追王姗姗，我想开了，还是倾向自己谈的人比较好，有感情基础，比较知心，不会说变就变。跟王姗姗毕竟才认识，很不稳固，算了，就让别人追吧，走自己的路。”

　　王旦竖起大拇指笑道：“呵呵，有个性，祝你成功。”

　　之后，王二牛离开了王旦家，但没有立即回自己家，而是有别的想法，他要自己决定这件事，坚持原先的想法，爱自己所爱的人，不受家人的指使，不要明知很为难，却硬着头皮做，对别人不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随后他开着摩托去了王姗姗家所在的巷子，不是想去她家，而是想看看邱凯越的摩托还在不在。一看，摩托车还在呢，说明邱凯越还在屋内。于是，他在外面的一个路口等着。这个路口是出入村子的必经之路，邱凯越肯定会路过，除非留在王姗姗家睡觉，但估计还没到那个程度。

　　等了约莫十五分钟，王二牛看到王姗姗家巷子拐出一辆摩托车，散发出一束耀眼的光芒。因为是晚上，且逆光，二牛一时看不清对方是谁，猜着可能是邱凯越，便做好准备，特意将自己的摩托灯也亮了起来，并做拐弯状，将车挡在路间，想要对方降下速度。

　　对方看到前方有人，自然降低速度。借助车灯，二牛定睛一看，对方果然是邱凯越，便大声地打招呼道：“凯越兄，是你啊！”

　　在别的村子还能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邱凯越有些惊讶，定睛一看原来是二牛，不禁害怕起来，心想自己跟他争一个女人，他不会是要揍自己吧？自己在别人村，势单力薄，万一二牛叫出一帮人来，自己被揍成肉泥那就惨了，还是对他恭敬点吧，于是好声好气地说：“二牛兄，原来是你，刚才没看清楚，真不好意思，你怎么在这儿？”

　　王二牛有意大笑一声，说道：“别害怕，我不是抢劫的啦。你是不是刚从王姗姗家出来？”

　　“这……对不起。”邱凯越更认为二牛是来报复的，于是主动道歉。

　　王二牛摆摆手道：“没事。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王姗姗？”

　　“这……”邱凯越不知道要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心跳加速起来，“二牛兄，我知道你喜欢王姗姗，我……我不应该跟你抢。”

　　王二牛忍不住想笑：“不会吧？你这么快想放弃吗？咳，你误会了，我又不是想跟你抢。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心对王姗姗好，我就退出；如果你不是真心，而是要玩一玩，那我就不客气了。”

　　邱凯越松了口气，幸好不是报复，但依旧一头雾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牛说得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二牛兄，我当然是真心的。只是，我不懂，你不是也要追求她吗？怎么愿意退出？真的假的？”

　　王二牛淡淡地说：“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是真心的就好。那好，你要加把劲，无论白天晚上，都可以去找王姗姗，祝你成功。我走了。”说完，启动摩托一溜烟先离开了。

　　而邱凯越依旧发着蒙，总觉得好怪，也不知道二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他真的要退出了？天下还真的有这样的好事？

　　王二牛回到家后，保持着平常心，也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父母。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他在家里帮忙贴春联，洗家具。母亲一如既往地说不用帮忙，让他去王姗姗家。二牛淡淡地说不用去了。母亲诧异不已，心悬起来，立即停住手中的活儿，赶忙问为什么。二牛便告诉母亲王姗姗又跟邱凯越好了，看到他们很恩爱地在一起，实在没心情去。母亲大惊，不是跟自己的儿子好了吗？怎么会又跟邱凯越了？她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变化太快了，简直是一天一个样，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接着，二牛又把邱凯越趁晚上去姗姗家并被他和王旦发现的事告诉母亲。母亲愕愣许久，明白了缘由，全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无力，手中拿着的抹布不由得掉落在地上。

　　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二牛可不想让母亲伤心或生气，忙好言好语安慰母亲别在意，女人会有的，只是时机未到。但他母亲依旧很急，说要不然叫阿花帮忙再做做工作。二牛说这大年三十的，还麻烦人家问这事，像什么话，阿花肯定不愿意，况且她也要干活呢，还是算了吧。如此，母亲才作罢，但嘴里还嘀咕着王姗姗怎么可以这样、二牛真笨之类的话，悻悻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放掉了王姗姗，王二牛倒觉得舒坦自在，心想，再不用那么劳累地上门相亲了，可以过个舒服年了。

　　但现实并不能如愿。婚姻大事，只要没完成，是难以逃脱的。

　　大年初一这天，大家都休假，互相串门玩玩，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气，尤其是小孩子，穿着崭新的衣服，手里拽着压岁钱或玩具或鞭炮，三五成群追逐嬉戏，无忧无虑，玩得不亦乐乎。这一天，二牛睡得很迟，没有出去串门，他害怕串门，因为只要一去别人家，大家就老问对象的事，让他挺烦的。昨夜北方冷空气袭来，气温只有八九摄氏度，蛮冷的，索性钻被窝多睡点觉更暖和更安心。

　　正当他在迷迷糊糊中，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被吵醒了。他懒洋洋地抓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家里打来的电话。他接了起来，随即听到母亲洪亮的嗓音：“二牛，快起来了，你三姨夫刚打来电话找你，你都没在。快起来了，等下你自己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王二牛疑云满腹，问道：“没搞错吧？三姨夫怎么会找我？”他平时跟三姨父很少通电话，怎么突然会找他呢？如果是姨父的儿子，自己表弟打电话来，那可以理解，因为年龄差不多，但三姨父不是同龄人，平时也很少打电话联系，怪哉。

　　母亲急不可耐地催促着：“你快点打回去就知道了。”

　　王二牛赶忙爬起床，回到老宅后，给三姨夫打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说道：“喂，三姨父啊，新年好！”

　　三姨父笑道：“正月初一还睡懒觉啊，要出去走走。回来后你还没来姨父家吧？”

　　回乡后的确没去姨父家拜访，王二牛有点不好意思：“呵呵，一直忙，是还没走到你家哦。”

　　其实，姨父不过是做个铺垫而已，他随即说：“现在来姨父家坐坐吧，你姨妈、表弟他们都在。”

　　盛情难却，推辞的话就有失礼仪了，于是王二牛回道：“好吧，谢谢三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