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识破天机

　　此时的王姗姗，真的是去她外婆家了吗？非也。

　　事实上，王姗姗是跟邱凯越出去玩了，本来邱凯越要邀请她去他家玩，但王姗姗不太敢，后来便去了本镇的一个知名的风景区逛荡。当然，去风景区不是看风景，确切地说是约会，以此更了解双方。这天，天气还不错，太阳暖洋洋地普照大地，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气温宜人，既不冷也不热。景区中间有条清澈的小河，流水淙淙，景区内布置着若干座假山，上面装饰着许多精美的动物造型，十分可爱。路上游人如织，或一家老小欢欣游玩，或情侣双双缠缠绵绵。邱凯越和王姗姗先在景区慢慢地转悠着，两人毕竟才第一次在外约会，所以有些拘谨。转了一圈后，两人在河边的一处花岗岩长凳坐下来聊天，坐的时候甚至连肩靠肩都没有，还隔着约两个拳头的距离，邱凯越想再进一步，伸出手要搂她，不过王姗姗不接受，机警地站了起来。邱凯越只好劝说王姗姗坐下，之后，他就不敢动手动脚了。他们聊了聊个人情况、以前做什么工作、亲戚朋友情况，等等。玩了约一个小时，王姗姗便要回家了，邱凯越说好，便开着摩托送她回家。

　　邱凯越走后，李芳立即把女儿叫到一边，带着神秘的表情说道：“姗姗，刚才阿花来了，问起你的事，她已经知道凯越问亲的事，我着实为难。你自己怎么想？”

　　王姗姗听了十分慌张，她并不想被二牛知道此事，怕影响了自己跟二牛的关系，于是问：“妈，那你对花姨怎么说？没说我跟凯越去玩的事吧？”

　　母亲说：“我才没这么傻。我说你跟凯越不熟悉，不可能的，主要偏向二牛，让他们放心。你说要怎么办？我看，还是选二牛吧，免得日久生变故。”她也犯难，以前怕女儿嫁不出去，没想到，现在竟然来了两个男生，但只能嫁给一个人。

　　王姗姗没有立即答应母亲，而是沉思了一番，半晌才说道：“妈，我想跟他们俩都接触接触，看谁真心谁合适，过段时间我再决定。你说呢？”说毕，巴巴地望着母亲。

　　“这……”李芳没想到女儿还有这个主意，十分惊讶，也十分为难，眉头紧锁，没了主意，“两个男孩子同时上门来，这像什么事？总不能天天来两个男生吧？万一搞不好，两人闹起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胆寒起来。

　　王姗姗其实也担心发生这样的情况，她眨了眨眼，转而一想，闹起来应该不可能吧，从这两天看，二牛跟邱凯越聊得好好的呢，于是劝慰母亲：“我敢保证不会的啦，我觉得让他们竞争未必不是好事，这样我就更可以了解哪个人更好更合适。二牛虽然是大学生，但我觉得凯越也有优点，人比二牛高大帅气，性格比二牛活泼爽朗，更关键的是他家境比二牛好，听他说他爸是村干部呢。”

　　李芳知道女儿说得有道理，但一想到二牛是同村人且先邱凯越一步来，就感到犯难，皱了皱眉头，说道：“哎呀！这……这不是为难妈吗？让我怎么跟你花姨交代？我看，别想那么多了，二牛就好，毕竟同村人，了解情况。二牛是个实在人，大家都知道。凯越人品如何，我们都不知道。”

　　的确，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一方面跟二牛是同村人，比较了解彼此的情况，不用担心因搞不清情况而误入歧途或被欺骗而后悔，另一方面也担心突然甩掉二牛的话，会伤了人家的心，更伤了两家和气，毕竟两家人村头村尾常见面，恐怕影响不好。但是，王姗姗经过审慎思考之后，认为自己终身的幸福才是更大的事，相比而言，对不起人算是小事。由此她更加坚定，告诉她妈：“妈，让我暂时跟他们都接触接触。当然，我不会让他们同时来玩，我会给他们发信息，错开时间来。给我一段时间观察了解，我就做出决断。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取舍。”

　　原来，王姗姗还挺厉害。

　　“唉，我也说不过你。只要不出问题就好。”李芳没办法，只好如此。

　　王姗姗说到做到。于是，她白天发信息给二牛，邀他来玩；又发信息给邱凯越，说白天没空，要的话晚上来玩。

　　王二牛看到王姗姗主动邀请，兴致复燃，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王姗姗家，到家后更让他欣喜的是，没看到别的男孩子，他放心了。他还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家人和花婶，他们也异常高兴，以为之前花婶的说服工作做得成功了。

　　同样，邱凯越也是如此。

　　这样的话，看似没有冲突，很圆满。

　　但事情总有意外，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王二牛得知自己的好朋友王旦今天打工回家了，两人关系很好，交往甚密，便立即去他家找他玩。

　　王二牛见到王旦后，看到他穿着一件前两年买的灰色旧夹克，从脸上看好像比以前消瘦了，且眼睛布满血丝，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聊了后，才知道他最近睡眠不足，身体疲乏，主要是因为天天在外讨工钱，日夜厮守，讨得半死才拿到一半，因为马上要过年，没办法再等，只得回来，所以才这么晚回家过年。王旦的父母已经双亡，一个姐姐已经嫁了，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人，又讨不到老婆，偌大的家里显得十分冷清。屋子因长期没住人，现今充斥着一股霉味，更夸张的是墙角处甚至长了几个小小的蘑菇。虽然王旦今天打扫了下卫生，但显然没有女孩子那么细心，做得并不干净，桌椅仍带着道道灰尘痕迹，他见二牛来访，赶紧拿起抹布再擦擦椅子和茶桌，并让二牛坐。

　　或许是由于两人都没解决对象问题，彼此更有共同语言，聊着聊着便聊到女人的事。王旦比二牛还大一岁，家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要传继香火，所以对女人的渴求非常强烈，但自己赚钱不多，文化素质不高，加上对象迟迟没落实，反而被村里人讥笑为傻蛋。王二牛了解他，其实他不傻。

　　突然，王旦笑笑地提起一个人，说道：“你觉得姗姗怎么样？”

　　二牛的心咯噔一下，不由想到了王姗姗，便问：“你说哪个姗姗？”

　　王旦不假思索道：“我们村的王姗姗呀！认识吧？”

　　王二牛不知王旦的意图，问道：“怎么说她呢？”

　　王旦笑了笑说：“王姗姗不是还没嫁吗？我以前追过她，只是没成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机会。”

　　王二牛差点晕倒，现在自己正在追她，怎么这么巧好朋友还想夺爱啊？这太不可思议了，但他不敢直言自己跟王姗姗的事，脑子一动，想了个理由，忙说道：“别想了，有隔壁村的人追她，关系很成熟了。”他这样说的意图是要让王旦放弃这个念头，因为他可不想跟王旦竞争同一个女人。

　　王二牛刚说完这话，王旦突然拍了下大腿，似乎醍醐灌顶一般，说道：“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半个小时前我去王姗姗家坐了下，看到有个男的在，不会那人就是追她的吧？”

　　王二牛大惊，他不责问王旦这厮还敢去找姗姗，而是忙问他那男生长什么样子。王旦描述了下，说个子一米七五左右，略瘦，白净，穿西装，二十七八岁。说的模样跟邱凯越十分相符。王二牛大呼不好，难道邱凯越还在追求王姗姗？

　　不过，耳听为虚，究竟是不是邱凯越，没亲眼见到的话无法确定，胡乱猜疑恐怕影响不好，王二牛思考起对策，想了下后说：“我们现在去看看究竟，如何？”

　　王旦很爽快地回答：“好啊！”

　　接着，王二牛又嘱咐王旦一些注意事项，王旦点头答应。

　　于是，王旦开摩托载上二牛，来到一条巷子后，特意从王姗姗家门前匀速行驶过去，坐在后座的二牛快速侦查了下，所见情况果然如王旦所言。一者，门口停着辆红色的太子摩托车，正是邱凯越的；二者，屋内坐着的男生，正是邱凯越。

　　王二牛没有冲进王姗姗的家，而是选择了冷静，让王旦加速离开这里。他不想在这个场合进去闹，他怕把事情闹大影响不好，他本来就是个比较谨慎的人，也没有这个勇气在这时候跟人争论，还是克制点，回去好好谋虑下再做打算，算三思而后行吧。

　　很快，王旦又载着二牛回到他的家。

　　进屋后，王旦问道：“怎么样？看见了那个人没有？”

　　“看到了，就是那人追求王姗姗。”王二牛无比愤懑，自己追的女人被别人追，无论是谁，心情都不好受。况且明明白天的时候跟王姗姗好好的，怎么晚上就被人插进去了呢？二牛不免猜疑，邱凯越肯定是有意选择晚上时间“偷袭”的，这样的话，可以避开他。

　　王旦不是傻蛋，通过观察二牛刚才的言行，他猜出一二，随后他腼腆地笑了笑，直接问道：“你怎么认识那人？是不是你也在追求王姗姗？”

　　王二牛一阵羞愧，想想自己跟王旦是好兄弟，不好意思隐瞒什么了，便如实陈述道：“是有亲戚帮忙介绍，刚接触几天，不料就遇到了竞争者。”然后又做出可怜状感叹道，“唉，要娶一个人不容易啊！”

　　王旦自从十八九岁就开始追求女孩子，但屡战屡败，至今仍无成功一例，因此深有同感，说道：“那当然！”接着又问，“你一个大学生，怎么也想追求王姗姗这样的普通女孩？你应该找个在办公室上班的白领。”

　　王二牛苦笑道：“我也想。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现实不如意啊，钱赚不多，房子买不起，人家看不起。如果你赚他一百万，我可以肯定，你早就妻妾成群了。”他带开玩笑的口气说。

　　王旦哈哈大笑：“还妻妾成群，一个都没有呢。对了，你不是在谈那个在日本的女孩吗？怎么样？”以前二牛跟他提过上官美卿的事，如今他依旧记得。

　　一提上官美卿，王二牛又纠结起来，心情十分复杂，索性也跟王旦倾诉：“实话跟你说，一直跟她保持联系呢。只是我家人都不赞成啊，说不现实。我也为难，不知道她肯不肯回国呢，即便回国，不知道肯不肯嫁给我。你说呢？”

　　王旦一本正经说：“我也知道，娶外地的不容易。除非你谈的是湖南、江西、四川内地的，比较容易点。可是你那个女孩是东州的，大城市，我们这是小山村，差距是大了点。实话跟你说，我现在也很困惑，想在老家找一个，可是谈了后，女孩子一知道我家情况，就不要了。最近还上网谈了个东北的女孩，她让我去找她，你说有没有用？”

　　真是同病相怜。

　　王二牛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么远？她干吗的？”

　　“在手机城上班。她说一个月工资三千多。”

　　王二牛当即做出判断，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不要啦，做做朋友还可以，要嫁给你怎么可能？我说你也不用去找她，去那么远的地方路费都不少，去了那儿你又没工作，人家哪里会看得起你。还是老实打工赚钱，有了钱，就容易多了。”

　　王旦之所以几年来没剩多少钱，多少与他一直为女人奔波有关。曾经，他为了追求一个在汕头打工的女孩，特意去了汕头，租下房子，不断追求，很有决心和毅力，但他本人没能在汕头找到好工作，等积蓄花光，女孩就看不起他，拜拜了。后来，为了追求在广州的女孩，他又跟去广州，待两三个月后，又退败而回，搞得钱色两空。

　　二牛自然不愿王旦又犯老毛病，在这社会，没有工作、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他本人也深有体会。记得当时去东州，也是为了追求一个在东州工作的同县女孩，原本以为工作能很容易地找到，但花了两个月都没结果，钞票只出不入，相当恐怖，最后女孩子也不要他了。后来他在一家普通的公司将就上班，一直做到现在，虽然工作不咋地，但好歹也算有工作有收入，不会被女孩子嫌弃说失业还想找老婆。所以，王二牛建议王旦，要边工作边谈对象，如果谈的对象距离比较远，那可以请假几天去玩，而不能辞掉工作只为女人。王旦点点头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