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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书名:阳澄湖畔作者名:何玉忠本章字数:4146更新时间:2024-12-27 18:20:45

  江南的雨来的提别早,在不经意的一瞬间,灰色的天空就布满乌云。而且云层越来越低,像一杯浓浓的墨汁倒进清静的水里。

  稽老板的宴会已经进入了尾声。大家吃饱喝足了就又凑在一起支起了塞子,顿时大厅里又掀起了高潮,喝五吆六,赌场一样。

  稽老板的脸上一派红光。光溜溜的前额青筋暴露,还夸张地突突直跳。显然,他很兴奋。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弯腰摆弄手里的玻璃杯,活脱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玻璃杯里的塞子在他的手里被晃得直撞杯体,发出杂乱而清脆的声音。一声大喝“开”。塞子立刻被释放出来,像几个玩偶调皮地跳来跳去。郑局长也是参与者,此时的他也没有了领导的严肃,光着大膀子,露出肥嘟嘟的的肥肉。和稽老板不同的是他的脸色惨白。就连皮肤也是纸一样。只有眼球是黑的,四周却布满红色的血丝。红彤彤的仿佛能喷出火来。他一手夹着香烟,一手在空中比比划划。

  都说赌场无父子应该是有道理的。他们先是小赌怡情,几张毛票传来传去。大家也很文明。后来就变样了。一轮才过,稽老板就来了劲头,鼓励大家来打大的,大家都没有拒绝,于是,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就送上了一个大盘,盘子上是十几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钞票。稽老板大大咧咧地平均分给了几个人,嘴里还一直在唠叨:“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愿赌服输啊,来去自由。”

  郑局长坐在稽老板对面,眼下是六七叠的现钞。他犹豫了一下,立刻,就又来了精神.……老板说完后随手就推过来二叠,大家几乎都没有犹豫,有的推过来一叠有的推二叠。郑局长属于前一种。不过看得出这次他有些紧张,一双手哆哆嗦嗦,眼睛也里满是不安的神色。

  稽老板可不管这些,他毫无畏惧地连胜三局,桌子上的钱几乎又被他赢了回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墙上的挂钟也不知疲倦地左右摇摆着,摇摆着……

  何健睡意正浓,整个人斜倒在沙发上。

  稽老板兴趣越来越浓,他面前的钞票也越堆越厚,小山一样。郑局长的眼睛瞪得像个玻璃球,原本白白的脸上现在布满红晕.

  “稽老板,我没钱了,借点。”郑局长终于挺不住了。大声嚎叫着借钱。

  “没问题。”稽老板滑稽地挥挥手,“要多少?”

  “无所谓。”郑局长随口回答。

  “三筷子。”稽老板回头对身后的一个服务员叫道。

  那个服务员立刻挤过身来。抓过籍老板面前的钞票,一叠叠的堆了三叠,用筷子量了量,然后微笑着推给了郑局长。

  郑局长也不客气,甚至都没有仔细瞄一眼,就打手一收。“哗啦”一声拉过来。并且拿出其中一叠,朝桌子中央一推,“一筷子。”

  稽老板的脸上带着笑容,大声叫“我跟。”

  其他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郑局长和稽老板,互相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不跟了,没有了。”

  这下,只有籍老板和郑局长在一决高低。所有的人都不动声色,挤在外围的人个个像鸭子似的,伸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就这样又逗了几个回合,稽老板赢了几把。郑局长很快就输光了。

  “还来不?”稽老板不无得意地带着挑衅的口吻问。

  “来,怎么不来。”郑局长的脸上出乎预料的平静如水。

  “你还有货吗?”稽老板问。

  “没有了,怎么办?”郑局长微笑着反问。

  “赌场规矩,贷一不贷二。我也无能为力。”稽老板摊开双手,作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摸样。

  “我有办法。”郑局长仍旧不温不火,随手从腰间接下手枪套,“啪”地一声砸在桌子上,“可以吗?”

  稽老板的眼睛里马上就抽了一下,小声说:“这是公家的,不行。”

  “那这个行不行?”郑局长打开枪套,一小包东西随之立刻就掉在了桌子上。

  稽老板不回答,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郑局长。“你是吃公家饭的,犯不上和我作对。算了吧。改日再玩。我累了。”说完,还真的流下了泪水,还不住地打着哈欠。把钱又推到了桌子的中央,“是谁的谁领回去,咱是合法经营,玩玩而已。”说完,站起来拉住郑局长的手,“收起你的家伙,我们去喝茶?”郑局长也不客气,倒拎着枪套,和在座的人拱拱手,面无表情地被稽老板簇拥着走了。

  他们一走,剩下的人也没了兴趣,一哄而散。

  诺大的空间只剩下何健在沙发上睡觉。

  服务员小心地给何建加了一条毯子在身上。何健这是酒劲也消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立刻像弹簧一样弹起来,稳稳地站在地上。把服务员吓得“妈呀”一声。

  何健揉揉眼睛,看着服务员的狼狈样,也笑了。

  “我可以走了吗?”何健问。

  “先生,看来你对我们这里还不是很了解,我们是综合娱乐休闲中心,你整个夜晚都可以在这里,到时间我们会有专车送您。”说完递过来一张消费单,“这是服务新项目,您先看看。您的包厢在右边第三间。”说完,微笑着迈着碎步,款款地走了。

  何健半信半疑地接过红绿相间的消费单,伸个懒腰,又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室内大部分的灯光已经被关掉了。只剩下几盏闪动着昏黄的光线,灯很别致,都镶嵌在棚顶,像小太阳,很漂亮……

  “就不该何这点破酒,搞得头昏脑胀,真难受。”何健一边想,一边敲了敲自己的后脑瓜,“在部队时酒喝得可是不少,咋就没有一次不舒服呢。看来就是不能享福的命,嘻嘻。”何健开始嘲笑自己,大好时机,就要好好享受,管它世界能怎地。这样一想倒安心了,一拉身上的毯子,再睡。

  窗外,雨丝还在像牛毛一样的飘散着。洁净的玻璃上挂满薄薄的浅雾。

  室内的空调也想雨丝一样,不知疲军地哗哗地响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何健醒了。他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一丝人气。

  他翻身下了沙发,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食物和水。

  “呵呵,真他妈的不来,老子有口福了。”何健一边想一边抓起食物大吃大喝。食物还真是不错,比刚才那一桌子酒席就是强多了。水是经过过滤的纯净水。喝进嘴里滑滑的很舒服,没有杂质,更没有部队里水里的怪味。

  “笃笃笃……”一阵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悦耳的声音由远而近。何健抬起头,一个打扮入时的妙龄女郎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举着一个方盘。

  “先生,还要不要添点?”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像一只蚊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如果您还有什么特殊的需要,我会竟量满足您。”

  “不需要了,我就问问,我是不是随时可以走啊?”何健问她。

  “您是顾客,当然来去自由了。”她莞尔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芝麻牙。浓浓的劣质香水的味道立刻呛得何健不停地咳嗽。

  “先生要不要我帮忙。”她哈下腰,一股香烟的味道又飘进了何健的鼻子。

  “不用,你可以走了。”何健连忙说。

  她似乎还要说话,可一瞧何健严肃的样子,就住了口。只是对何健深施一礼。露出白花花的前胸。

  何健的脸红了一下。他赶紧低下头。

  “先生。”这回她的声音发嗲。

  “你马上滚,越远越好。”何健不知哪里来的火,声音也高了。

  “滚就滚呗,你凶什么啊,真不懂惜香怜玉?”他一边嘟囔,一边扭着夸张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转身走了,“笃笃笃”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这鬼地方,呆久了不学坏才怪。何健自己偷着笑了一下,然后狼吞虎咽地有吃喝起来……没消几分钟的时间,何健竟把所有的食物扫荡一空,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胸脯,打着饱嗝伸手推门……没想到这建筑还挺神秘,门外竟然一下出现了四个同样的走廊,装饰风格也是一模一样。难以区分东西南北。

  虽是当兵的出身,何健还是头一次碰到。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参照的物体,到处都是空调换气的微弱声音。

  “见鬼了,怎么搞得像迷宫一样。到底是宾馆还是冒险岛?”何健暗自思忖。真搞不清楚修成这样有什么好,难道破坏了自然风光就是艺术?真他妈的奇了怪了?

  唉,还是凭感觉走吧。

  于是,他移动脚步朝右侧的走廊走,两侧挂着抽象派的油画,一片片涂抹的乱七八糟不知什么意思。好在还有昏黄的灯光可以照明。脚下是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就像一层薄薄的细沙,没有一丝声响.……何健径直走到了尽头,只有一个更小的角门。何健用力一推,没开。

  “怎么回事?”何健诧异地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假门。做得惟妙惟肖,跟真的是的。

  “难道要走回头路了?真他妈倒霉。”何健愤怒地挥挥拳头。

  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种声音。何健来了精神,立刻屏住呼吸。

  果然,有断断续续的不连贯的声音飘来。

  听声音是来自脚下,何健一侦察兵的机智循声而去,只有二三步的距离,低头一看,是一个圆圆的音箱,真津津有味地唱着。

  “真他奶奶的邪门了。”何健暗暗骂了一句。

  恰在这时,音乐戛然而止……然而,另一种像蚂蚁啃骨头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何健一动不动,凝神倾听。

  好大一会儿,何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没错,就在脚下。

  这时音响又唱起了歌,是《血染的风采》。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何健慢慢蹲下身,仔仔细细倾听好一阵子。不错,就在下面。于是,何健蹑手蹑脚地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光线太暗,使他又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在墙角的一处发现了破绽,他轻轻拉起卷角的地毯,没用多大劲,地毯就掀开了一条缝隙,下面是三夹板的地板。何健用力一推,地板立刻向前移动了很远。接缝处是经过特殊材料处理过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何健慢慢把地板收起了三四块,一个井口般大的洞就暴露无遗。下面是一个大厅,何健纵身一跃,真个人就跳了下去。这里是棚顶的装饰空间,到处悬挂着钢筋和轮骨,还有好多的管道纵横交错。钢筋轮骨让何健一踩,马上就摇晃起来。何健听到有人惊叫,看来躲是躲不了了,何健牙关一咬,“哗啦”一下推开一大块的水泥般,双脚一勾,腰身紧缩,整个人就飘了下来。

  侦察兵就是出手不凡,何健到了地面,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站在地上。

  大厅中央有一根股衣服的横杆,横杆上挂着一个鸟笼子,笼子里是一只鹦鹉。它是最先看见何健的,它惊恐地拍打着翅膀,嘴里连呼:不得了了,有条子,这回完了,彻底完了……

  何健定睛一看,这里的人们还真是不少,稽老板站在一张桌子的前面,手里握着几张扑克牌,脸色惨白,呆若木鸡。他的身前身后各有几个穿戴裸露的女子,几乎都是张大嘴巴,不知所措。郑局长正巧趴在桌子上,满脸的烟灰。角落里还有几个人在打闹,其中一个胖胖的老头几乎被扒光了衣服,正肆无忌惮地从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音符。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稽老板一脸惊愕。

  “我迷路了,走错了地方。对不起。”何健拱拱手。

  “哦。是这.……样.……”稽老板的脸由红变白,使劲擦擦额头的汗珠,“那就好。那就好。哦。请坐。”说完,拉了拉身边的椅子。

  “不麻烦了。”何健说,“送我出去就可以了。”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稽老板回头喊一句“狗娃,送客。”

  “谢谢。”何健可是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这群狗男女,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何健跟着狗娃身后走的时候·,无意看到了郑局长像狗一样又窝在桌子上,贪婪地好像在吸允着什么。

  “真他妈的疯了,杂碎。”何健暗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