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春妮第一次参加尸检

　　邢春妮与蒋运开的午饭没有吃好，下午的案情分析会也没有捞到参加。邢春妮跟着蒋运开顶着中午的大太阳，来到了又一个案发现场。中午接到报案：在城东乡一个养鱼塘里发现一具女尸。伍局长不想分散精力与兵力，就让蒋运开前去负责处置。

　　蒋运开叫上胡宝宝，还拉上省公安厅五处法医科王黎明科长，当然还有邢春妮，一同来到了城东乡鱼塘边。城东派出所张玉峰所长已等在了鱼塘边上。

　　这是个年轻的姑娘。二十五岁左右，圆圆的脸，留着当时最流行的长波浪的发型。脖子上还套着一道麻绳，颈部勒痕明显。上身衣着比较透明，下身是大城市刚开始流行的中裤。一只脚上是沙滩鞋，一只脚光着。

　　张所长汇报：“王科长，蒋大队，死者不是我们乡里人，派出所民警上午已在附近旅社走访排查过了，也没有人认识该女。在鱼塘周围搜查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她的随身物品。”

　　“噢，张所工作做得很细很超前呀。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是一种收获呀。那我们开始尸检吧，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蒋运开再扭头问邢

　　春妮：“你怕不怕？我们要尸检了。你可以不看的。在周边先转转玩玩。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我不怕，我想看看。”邢春妮坚定地说。蒋运开点了点头。

　　胡宝宝这时拍完了现场照片。他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两名民警就把女尸抬到了一个稍稍背静的地方。地上铺上了张所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油布，尸检就开始了。

　　王黎明科长主检。

　　女尸被脱去了所有衣服，静静地躺在油布上。王科长边检边说，胡宝宝开始记录。

　　“无名女尸，25岁上下。全身无搏斗伤痕。”

　　王科长用手在女尸的头发中细细地摸了一遍，说：“头发下没有发现有钉子等刺入物。颅脑没有损伤。”

　　他再检查手臂、指甲，说：“手臂没有损伤，指甲里没有淤泥。指甲涂有指甲油，但指甲发绀。注一下，说明该女入水后没有在水中挣扎。这是结论之一。指甲发绀，是窒息死亡的标志。这是写尸检报告时要写在最后结论部分的。”

　　邢春妮也认真记录着。在得到蒋运开同意后，时不时给刑警们拍上几张工作照。

　　王科长继续检查：“眼膜上有出血点，这也是被勒死的典型特征。脖子上套有麻绳绳索并有勒痕，身上没有搏斗伤，看来她生前没有反抗。”

　　王科长屈起女尸的两腿，检查下部后说：“阴道松弛度一指半，在七点钟处处女膜破裂。”

　　邢春妮脸红了，但厚着脸皮问胡宝宝：“一指半是什么意思，七点钟处处

　　女膜破裂又是什么意思？”

　　胡宝宝说：“没有与男人有过性关系，你们那下面半指都插不进去。有一指半松弛，说明该女与男人有过性关系但没有生育过；处女膜在七点钟处破裂，一般是自愿发生性关系的。如果在十一点、十二点或一点钟处破裂，暴力性行为的可能性就大了，但也不能完全判定是强奸，还要靠其他证据来印证。”

　　王科长已用手术刀开始解剖，剖口从下颚一直切到耻骨部。

　　王科长再说：“气管最上部有一些水草。气管中没有水中动植物。说明她入水前已没有呼吸。”

　　再切开胃。他看了一下：“从消化的程度看，死亡时间当在饭后一至两小时。从肝温测量看，她死亡时间距现在两小时左右。胃里的食物我们要取样、送检，看看有没有毒物。”

　　这说明她是今天上午10点钟左右被杀的。如果她与市历史博物馆古钱币被盗案有关联，说明犯罪分子靠近中午时还作了案，人还没有走远。那么，她的死与市历史博物馆的案件有没有关联呢？邢春妮把目光转向了蒋运开。蒋运开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张玉峰所长说：“蒋大，看不出这女尸与市历史博物馆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吧？”

　　这时蒋运开又把他那不大的三角眼瞪圆了。这个表情邢春妮已很熟悉了，那是他在不同意你的观点并且十分强烈地表示反对。

　　张玉峰所长显然也很了解蒋运开，他马上刹住了话头，改口说：“请蒋大队指示！”

　　蒋运开这次没有发火，看来他是想兼顾一下对邢春妮的讲解：“看到没有，

　　这姑娘的指甲油，这打扮，是我们本地人吗？不是本地人，是大城市的人。不是我们这个苏北小城市的人。大城市的一个姑娘，到你这个小城市的破乡下来干什么？那是被人杀了抛尸来了。为什么杀她？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或是本来就是同伙成员，因分赃不均或意见不合而被杀。根据一般作案规律，既然能抛尸，她的东西也一般会抛掉的。张所长，我们看来不能指望市博物馆的侦破指挥部了，一来还不能肯定此女的死亡与市历史博物馆的案件有没有关联，可能有关联还是我的假设；二来指挥部那边人手也不够，抽更多人来我们这边也不太可能。这样吧，你我与王科长共同组成女尸案侦破指挥部。你把派出所的民警与村里的群众召集起来，以发现女尸的鱼塘为中心，东西南北划片分组，民警为组长，组织人拉网式搜索，把方圆两里地都搜一遍。搜不到线索就扩大到三里、四里、五里。注意：要顺着河渠向下游找，要注意河渠堤下、草丛、垃圾堆、农村的猪圈、小厕所的化粪池。要搜索的东西是，女式包、脚印、轮胎印等。这些民警都懂的。哪个农民兄弟找到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找到一件奖励5元。”

　　那时候邢春妮的工资才36元一个月，破案能悬赏已是一个突破，奖金5元也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