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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名:青春出轨作者名:章无计本章字数:8797更新时间:2023-12-27 20:57:58

  有人敲门。

  那种敲门的声音均匀的传进江明的耳朵,显然,声音响了有一些时候,江明才懒洋洋地睁开眼。

  “谁啊?”他欠起身,声音里有种责怪的意思,不知是哪个王八蛋一大清早就来敲门。

  敲门声戛然而止。稍倾,又开始均匀的“咚咚”响起来。这次,已经完全醒过来的江明正确地判断出响声来自隔壁。

  妈的!江明在心里骂了一句,正欲躺下,猛然记起昨晚的事情,再往身旁一瞧,空无一人。

  林小曼早已不知所踪。

  该死!江明埋怨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林小曼何时离开的竟然毫无知觉,是在天亮前还是在黑夜里离开的,自己一无所知。

  他猛地摊倒在床上,因为重力的缘故,偌大的床也“咯吱”一声发出痛苦的嘶叫。太不应该了,他又一次责备自己,并长长地嘘了口气。

  能够躺在床上,安静地想心事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在足够的时间里想想很多有关细节的掠影真的很过瘾。此时此刻,江明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昨晚……

  江明体会到什么是身心愉悦,什么是肆意纵情,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完美融合,只是在这样美好的回忆之中,充斥了一些令江明深感遗憾的东西,可是再想想很多书中所说的,又认为“那并不重要。”

  这样想了有好几根烟的功夫,江明才记起今天还要去医院,便赶紧起床,在起身之后,发现自己全身骨头酥软,慵懒不堪。

  早晨阳光很好,但依旧透着几丝凉意,江明换了那件八成新的白色T恤,穿过车流,偶尔的微风却着实让江明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发型是出门前精心修理过的,适宜地喷了些嗜喱水,看上去显得江明颇有几分男人味了。想想待会在老地方、老时间又能看到林小曼,江明的步子一下子变得轻盈飞快,加上秋意的到来,心情舒畅了许多,感觉这生活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舒适,两个人的世界的确斑斓多彩极了。

  按约定的时间又过去了半个钟头,林小曼还没有到。江明在路口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继续等林小曼。吃完,他又带了两个卤鸡蛋,一袋豆浆,想必心爱的小曼肯定没有吃早餐。

  又半个钟头过去了,林小曼还是跟上次一样不见身影。再继续等下去,肯定会迟到。关键是,林小曼不是个喜欢迟到的人,这让江明越来越觉得心里没底。就这样走吧,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而且内心也有一种担心。

  无奈之下,江明还是决定先去医院再说。或许林小曼早就去了医院,她离开他那么早,其中不知又发生的什么事。江明胡乱地想着,身子随着颠簸的汽车无力地摇摆着。

  江明很有礼貌地与每一个与之碰面的医生护士颔首微笑,这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人们除了抱以相同的礼节之外,心下却在狐疑的猜测着什么。

  江明甚至转遍了每个科也没有看到林小曼,那种彻底的失望影响了江明一开始的好心情,微笑顿然少了许多,但医生的职责迫使他不得不强颜欢笑开始耐心的查房。

  江明依旧和蔼地询问病人的情况,替他们测心跳,量体温,和他们说笑话,听他们讲最近的心理感受,只是在说每句话,听每句话,做每件事时脑海中都会不停地闪现林小曼的影子,以及昨晚的每个细节。

  “江医生啊,你那么好,肯定有女孩子追吧!”八号床的刘大妈握着江明的手,关心地问道。

  说起女朋友,江明有些害羞地腼腆一笑,说:

  “有一个吧,最近才有的。”

  “她是做什么的啊,跟大妈说说。”

  “她啊,她也是名实习医生。”

  “她在哪个医院实习呐?”

  “她……”江明顿了顿,觉得不方便透露太多,便编了个谎,说,“在三院。”

  “哦,真不错,哪天带来给大妈瞧瞧……”

  “好啊!”江明答道,“您休息吧,手术后可得要多休息。”

  “好,多休息。”刘大妈冲着江明,心满意足的笑着。江明走到门口,只听刘大妈跟邻床的病人说,“江医生真是个好人……”

  可是,林小曼呢?她到底跑哪去了呢?

  江明像掉了魂似的,愈发地牵挂林小曼,从早上踏进医院开始,到下班后,依然脑海中充斥着林小曼的身影。

  江明在路上想,林小曼会不会又去了自己住的地方,给自己一个惊喜呢?可是,她没有理由不去上班啊,难道有其他事耽误了?想着林小曼或许在自己的地方等他的可能性,便一个劲地飞到了住所。

  上楼梯转弯,江明一眼看到了李可在房间里,斜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封面花哨的杂志。

  “你可终于回来了,有两天没见你踪迹了吧,李可。”江明走得急,进了房间感到燥热便脱了T恤,才感觉凉快多了。

  “怎么,没见我想我了是不是?”李可翻着杂志,目不转睛。

  “对哦,是想你了,没你这世界转得可慢了!”

  “呵呵,几天不见,你这张嘴会说多了嘛,老实交待是谁教的?”

  “唉,还不是……”江明一下子想起了林小曼,心里更加堵得慌。“林小曼,你见到没有?--唉,问你也是白问。”

  李可忽地抬起头,说:

  “你怎么知道问了也白问?我还真瞧见了她。”

  江明眼睛一亮:

  “不会吧!在哪,什么时候?”

  “嗯?你干嘛那么紧张,有什么企图?”

  “企图?我还能有什么企图?该企图也企图过了。”

  李可翻着杂志,不作声。

  “她昨晚一直在这,没走。”江明抿了一口水,感觉有些烫。

  李可又忽地抬起头,蹙着眉头问:

  “没走?你们……那个了?”

  江明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可又埋下头径自翻他的杂志。

  “可是,今天一整天没见到她了,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李可一边看,一边说道:

  “唉!你不懂女人,有些女人一旦和你有了实质性的关系比男人消失得还快。”

  “什么意思啊你?”江明不解的问。“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我啊,还是前天见到她的,听她说准备去广州,不知真的假的。

  “广州?”江明听到“广州”又联想到今天林小曼的失踪,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会的,不会的,昨晚我还跟她在一起呢,哪能这么快就走了,何况连声招呼都没打,也不至于连我这个‘男朋友’也蒙在鼓里吧?”

  李可把书扔到床边,站起来,找了条毛巾,拿了脸盆,准备接点水洗脸。到了门口,提醒江明说:“是真是假,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江明的思维在混乱中被李可点醒,立刻奔下楼。到了走廊的李可拿着脸盆转身看着江明下楼的身影,用干毛巾擦了擦脸庞,口中喃喃自语,这才是江明!

  “喂,请找下林小曼。”

  接电话的是位中年妇女。

  “你哪位啊?”

  “我是她同事,叫江明。”

  “江明?哦,小曼曾经提到过你。”

  “……是吗?那她现在在吗?”

  “她去了广州呀,你不知道吗?”

  江明脑袋“嗡”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她什么时候走的?”江明极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问道。

  “今天早上就走了……”

  江明不知道是如何挂上电话的,如何离开电话亭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让他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昨晚还在一起的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只是分别的前奏,江明没有任何心理预感昨夜是最后的道别,现在确定后,实在让人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

  不告而别!这是最残忍的告别方式之一,让人没有任何理由地陷入悲痛之中。江明知道自己不等同于别的男人,他是一个希望凡事都有个结果的人,希望事事如心意,力求完美,力求天长地久,而此时,他只能千万次地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没有征兆地离去,在分别前夜给了江明此生最难以忘怀、刻骨铭心的记忆,在那真正水火交合之际,谁能够想到第二天就各分东西,爱情通常都是这样支离破碎?

  李可见到江明无精打采的回来,知道情况不妙,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结果?看你垂头丧气的。”

  江明“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无力地说:

  “她走了……真的走了……”

  “她真的去了?看来她说的还是真的,这个丫头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离开我?她不知道我是多么爱她吗?”江明仰望天花板,带着哭腔自问。

  “别伤心了,大老爷们的有什么可伤心的,不就一个女人嘛!何况你已经得到了她。”

  “不,”江明大声吼道,“只要她不走,我宁愿不要那一夜,我只要结果,不在乎她有没有给我。”

  李可端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淡漠地说:

  “女人如衣服,穿过就得换,老是穿一样衣服,多没劲呐!别难过,下次再买件更好看的衣服穿起来会更舒服,那时,你就会认为现在很傻了。”

  江明拉过薄被蒙住脸,不再理睬李可。也许觉得无趣,李可有些自嘲的说:

  “你睡会吧,平静平静心情,我去上会网。”

  江明不吱声,李可轻轻带好门,经过窗户时,才听到江明大声地说:

  “回来带瓶酒,我想喝酒。”

  李可显然没有去上网,很快,他就折身而回,左手拎了瓶白酒,右手提了些下酒菜。

  “一醉解千愁,今晚不醉不休,明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李可试着用各种方式减少江明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在他看来,酒精的麻醉有时抵得上一万句的语言抚慰。

  江明坐到桌旁,眼睛象经历熬夜凹陷下去,面色也变得灰白,真真切切地让李可懂得了心痛的滋味令人如此憔悴。

  李可给江明斟好酒,还未来得及与之举杯,江明已抢先端杯自饮。一饮而下,四十八度的酒精辣得他直打嗝,白酒的力度可想而知,李可连呼:猛男也!

  失恋的人喝酒都是相当的痛快,不用你费尽心思劝酒,他便会自个儿一干而尽,大有死也不过如此的气概。李可明显有些跟不上节奏,他明白,与失恋的人拼酒是愚蠢弱智的,他们会认为死都比失恋好很多,你又怎会喝得过他?于是,李可看着江明大口大口的闷酒,而自己只是小口小口的酌饮。

  明早就会什么都忘记!

  江明记住了李可的这句话,心里只想着早点醉死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透明如水、辛辣如火的白酒往嗓子眼里猛灌,经过喉咙时,发出一阵“咕咙咕咙”的声音,煞是剌激。

  “我他妈终于醉了……”江明如英雄就义一般,发出最后的经典名言,一头倒向床边。

  “我说你什么都忘记了吧!一加一等于几?不知道了吧!林小曼是谁?不知道了吧!这就是酒精的妙用。”李可对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江明自言自语道,“只是,有些人醉过以后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有些人第二天依旧心痛如昨,你是哪种人呢?”

  没有反应。

  看着烂醉如泥的江明,李可灿然一笑,破天荒地忙着收拾桌上的残局去了。

  第二天果真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温度也适宜。江明醒来时,睁开眼就被早晨的美色所迷惑,只是口喝得厉害,便起身去寻找杯子里的凉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江明突然地一阵眩晕,眼睛直冒金星,好似头如斗笠,重得抬不起来,便又作罢。趴在床上,江明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这张床上似乎还留着某人的香味,一切恍若刚刚发生,那人又好像就倚在门前凝视着自己,只是理智告诉自己,那人已身在遥远的别处。

  想到动情处,江明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知道自己是个重感情的人,任何外在力量都无以改变自己对感情的执着,即便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有这样细腻的感情,也无力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忘怀曾经发生的一切,哪怕昨天自己所信任的酒精也无力改变!

  生活还得要继续,只是两个人的世界突然只剩下一个,这种生活需要江明重新去适应,重新习惯几个月前没有她的那种生活。

  江明努力地起身,想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下,重新开始一天的生活和工作。李可此时拖着疲惫的神态回来,看到江明,说:

  “醒啦?感觉还好吧!”

  “头痛欲裂,一点都不好。”

  “正常,等会就会好的。”

  江明一边对着脸盆刷牙,一边问李可:

  “昨晚又跑去上网了?”

  “是啊,真无聊。保险做不下去,又没其他合适的事情可做,郁闷透了。”

  “你就没什么打算吗,整天这样?”江明说。

  “有啊,昨晚上网碰到以前的同学,他在外地发展,邀请我过去帮他,我想这或许是个机会。”

  江明用清水漱了口,忽啦吐到脸盆中,拿了毛巾擦着嘴,说:

  “去外地?外地就那么容易发展?”

  “那也总不能一天到晚就这么混日子吧?我答应了他,过几天就动身去找他。”

  江明搭毛巾的手稍微颤抖了下,然后死死盯着李可,问:

  “你也要走?真的要走?你们个个都想离开我,是不是?”

  李可叹了叹气,无奈地说:

  “没办法,不能就这么废了吧!总得为将来打算打算。”

  江明穿好衣服,走出门,反问道:

  “将来?什么将来?”

  李可怔了怔,摇摇头,无语。

  失去心爱的人后,又即将失去最重要的朋友,江明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失落感,对人生涿渐产生了灰色想法。林小曼重要,李可同样重要,江明实在不可想象失去这两个不可或缺的人后,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然而,人各有志,就如林小曼一样,彼此都只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怎么能保证可以厮守到老呢?这世上真的有天长地久吗?它到底在哪呢?

  曾经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甚至受到别人欺侮的时候,李可总会在身旁帮助自己,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如同依偎在安全的父亲的庇护之下,没有人可以践踏自己,对李可,除了友情,更有难以割舍的亲情依赖,这如何能失得去?

  再不能失去了!江明暗暗想到,然而穷予无助,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天的工作是在恍恍惚惚中过来的,也有了如李可同样的想法:日子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有了越来越多的烦恼,挥之不去,如同天空被阴霾所遮,失去阳光,让人抑郁难耐。好不容易捱过了下班时间,江明不由自主地去街边小店,买了包烟揣在兜里,自以为,酒不能解愁,烟或许能麻木多虑的神经。试着燃上一根烟,江明被呛得直咳个不停,几口一吸又慢慢适应了烟味的熏染,倒也别有一番感觉。

  晃晃悠悠地爬上了八楼。几天没来看姐姐了,也不知她和李萌过得如何。

  坏心情真是攒到一起来了,开门的不是江月或李萌中的一个,而是深为江明厌恶的--赵聪。

  “你怎么在这?”江明劈头盖脸问道。

  “我……”赵聪面露尴尬之色,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心中始终弄不明白这个江明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偏见。

  “我姐呢?”

  “在、在里面。”赵聪赶紧敞开大门,略为卑微的欠身相让。

  “是江明吗?”江月的声音从厨房飘过来。

  江明找了张椅子坐下,大声地朝着厨房的方向问:

  “李萌还没回来?”

  江月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招呼道:

  “是啊,她回来得都很迟。江明你等会,饭马上就好。”

  江月知道弟弟对赵聪的偏见,使了个眼色给赵聪,他便知趣地迅速闪进厨房。

  江明百无聊赖的东瞅瞅西瞧瞧,又摸出支烟来,自顾点上,闭上眼睛思绪随着青烟袅袅而升。

  “你怎么学会抽烟了呀?”江月瞧见江明的样子,惊讶的问道。

  “没什么,抽着玩的,最近心情不好。”

  “有啥烦心的事,跟姐说说啊!”

  江明揿灭烟蒂,看了看厨房,用手指点道:

  “就他,特烦他!”

  江月一时语塞,象被将了军似的接不上话。

  江明知道姐姐其时是很疼自己的,就这么一个弟弟,她一向都是很顺从自己,真到关键时刻,姐姐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所以,他不觉得赵聪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对了,姐,你觉得……”江明心里是想问江月对李可的印象,又觉得这样问有些突兀,便立刻打住。

  “觉得什么啊,怎么不说完?”

  “没什么。”江明把身体靠向椅背,说,“姐,你去忙吧!”

  江月看到江明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有心事又不方便说,只好让他一个人静静,自己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江明靠在椅子上差点睡着,只听赵聪在招呼道:“饭菜都好了,江明,吃饭了!”

  江明看了看BP机上时间,问:

  “李萌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等她?”

  赵聪接过话茬,说:

  “不用等了,她经常有饭局的,还都是老板级的呢!”

  江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有饭局?我怎么不知道?”

  赵聪唯恐哪句话说得不对又惹江明生气,干脆闭口不言,倒是江月端着菜出来打圆场道:

  “是啊,她一般这个时候不回来就是在外面吃了,我们先吃吧!”

  江明极不情愿地与赵聪对面而坐,对于这个男人,江明实际上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哪儿惹人讨厌,只是在感情上,他认为除了李可,没有别的男人会成为自己的朋友。既然成为不了朋友,也就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江明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除了爱,就是憎。

  江明存心想给赵聪一些难堪,就冲着江月说:

  “姐,给你同事夹点菜。”

  江月听出来江明的弦外之音,也就没有去应和,赵聪倒极快地回应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晚餐的气氛就是这样让人感觉有些窒息,好像这是最后的晚餐,饭后大家各奔东西,场面清静得很不自然。

  江明佝着腰“吧嗒吧嗒”地扒着饭,赵聪也是一声不吱,夹菜也是拣靠近自己的那盘,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隐忍力。江月倒是一如既往地往江明碗中夹菜,让人看得都有些吃醋,但江月相信赵聪是能够理解她的。

  三个人的晚餐快速又干净地结束,江月和赵聪一起收拾碗筷,江明伸了伸腰脖,朝着走进厨房的赵聪的背影撇了撇嘴,找了根牙签悠闲地剔牙。

  厨房传来“噼哩咣啷”的碟碗撞击声,江明听着心烦,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厨房,倚着门框,对赵聪说:

  “不用你忙了,你先回去吧,天都黑了。”

  赵聪系着围裙,手里正捏着盘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口里说:

  “没关系,碗刷掉再走吧!”

  江明一听就来气,生平最恨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偏偏赵聪不解风情的没反应,正想明白无误地叫他走人,旁边的江月知道江明的意思,接过赵聪手中的盘子,说:

  “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赵聪呆呆地望了会江月,明白了江明的意思,很是尴尬地嘟哝着:

  “哦,那我就先回去吧!”

  江明送赵聪出去,“呼”的一声将门带的震响,江月开着水龙头说:

  “江明不要太过份了,赵聪也不是坏人。”

  “坏人?坏人会写在脸上吗?我看他也不像个好人,别看他现在对你好,男人都这样,一旦他追到你后就不会拿你当数了,你可别上他的当!”

  江月不知说什么好,脑子里想着江明的话,手上用抹布使劲地擦着油渍斑斑的盘子。

  “李萌晚上回不回来啊?”江明问。

  “她啊,有时也不回来的,现在这么晚大概又去了同事家吧!”

  “这小丫头!”江明咕哝了一句。

  江月忙好了洗涮,走到客厅,说:

  “你晚上别回去了,跟姐做个伴,说说话。”

  江明想想,这几天确实没有过来和江月聊天,再加上心情因为林小曼的缘故而搞的很不舒畅,就想找个人聊天诉苦,“嗯”了一声,便算作是留下来了。

  “对了,江明,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天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哩。”

  江明一听江月这样问,眼睛立刻黯然无光,有一种难以消释的情感充斥在心中,郁闷之极,心情也忽然像掉进谷底糟糕得很。

  “真的很不想再提,”江明又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不说又非常难受。”

  江月闻听此言,关切的问:

  “到底有什么烦心的事,说给姐听听啊!”

  “是感情上的事。”江明用手支着额头,猛地吸了几口烟,嗓子因为突然受到猛烈刺激而急促地咳嗽起来,稍微好些又接着说,“林小曼走了,不告而别。”

  “怎么回事,前些天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突然走的,走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或许她早就决定了,所以,一切都在她安排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呢?没有道理的啊!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呀?”

  “我跟她除了上班很少在一起的,怎么会惹她生气呢?”

  “她什么都没跟你说?”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说,她只在最后说爱我。”江明痛苦的埋下头,长长的舒了口气,“真是莫名其妙。”

  “不要想那么多,”江月端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她肯定有她的理由,只是没有对你说罢了,或许过段时间她就会回来,那时,说不定她会告诉你离开的原因。”

  “会回来吗?”江明无比忧伤地苦笑,“就这么走了,还会回来吗?”

  “不要想了,江明。她知道你这么喜欢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早点休息吧,把这事放到一边,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说到工作,更令江明一脸的愁怅,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方向,所要走的路是什么样一个轨迹,爱情失去了,事业也好像失去了色彩,让江明只感前途渺茫。

  “你知道吗?”江明抬起头,看着江月说,“李可也准备去外地发展。”

  “他也要走啊?这里不都好好的吗,工作得看机遇,外地也不是那么容易发展。”

  “唉,一个个都走了,我还留在这地方有什么意义?”江明掐掉手中的烟头,怅然所失地说。

  江月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开导江明,明明知道天下有不散的筵席,却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分别的痛苦,人与人之间最无奈的痛苦大概就是彼此失去了。

  “早点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江月站起来,拍了拍江明的肩膀。

  江明学会了抽烟和喝酒,话越来越少,有时会站在走廊上发上一个晚上的呆,喝起酒来十次有八次醉得不省人事,可能不会再有比失恋更让他感到生活无望的事情了。

  李可看在眼里也非常的揪心,他实在很惊讶失去一个女人会让一个男人的心理变得如此脆弱不堪。自己也失恋过啊,可三五天不就过来了吗,要说真爱,自己也不是没有真爱过,但也不至于为一个女人伤成这样吧!

  李可想,自己有义务唤醒江明那颗有些麻木的心,而最好的解决办法,或许还是伤他的东西——女人。

  在一个男人失去一段爱情之后又突然得到另外一段爱情,虽然不能彻底让他立刻忘记过去,在李可看来也至少会缓解那种令人心碎的痛苦。

  “咱明天去游乐场遛遛去!”李可说。

  “去那干嘛?没劲。”

  失去了爱情,江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难怪李可多次讽刺他是个只会绕着女人转的没出息的男人,这一点,江明也并未否认过。

  “你看你最近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去那散散心。你不知道吧,游乐场才搞了个新游戏项目,特刺激。”

  “没劲。”江明抽着烟,夹烟的姿势比较拙劣。

  “别废话,就这么说定了。”李可走出房门,到窗口又扭过头来说,“还不止咱俩,另有神秘嘉宾。”

  江明没把李可的话往心里去,纹丝不动地吸一口烟,吐一口烟卷,沉沉欲醉。

  李可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在江明的耳朵里形成“嗡嗡”的轰鸣之声,脑子由此有种瞬间眩晕的感觉,江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极其郁闷的骂了一句,妈的!

  李可常常夜不归宿,江明早已习以为常,这间小屋不是他的心灵的方向,无法囚得住他,但江明却从不感觉李可的遥远,即使他突然消失几个礼拜,也会在某个晚上出现在江明眼前。而有些人离自己很近,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甚至于他何时离开何时能再相见,也会令江明无法确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灵的距离吧!

  有些距离让江明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跟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与人之间,心与心之间,爱情,朋友,江明统统感到深不可测,常常听说,爱情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现在看来,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大概也是爱情了。

  痛苦的不是你没有得到某样东西,而是得到后又无奈的失去,那种欲罢不能的悲痛才是令人伤神动骨的。李可不在,这间屋子显得空旷许多,但是一个人享受自由思索的空间不被人打扰也会让人生出些许意境来。

  江明这夜睡得很少,香烟成为他寂寞作伴的好友。到了早晨准备昏昏欲睡时,江明被锁孔转动的声音惊醒。

  “起来,咱出去,别让人家久等了。”李可推开门就拉江明。

  江明没来得及拒绝,被子就被掀开了。李可决定的事一般不容江明合理或者不合理的拒绝和推拖,有那么一点霸道。

  李可拉着他风风火火赶到游乐场门口,不知道李可为他约了哪个女子,当一个婆娑身影走过来时,睡意惺惺的江明猛地像被凉水浇头,李萌此时正亭亭玉立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