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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举报作者名:吴问银本章字数:11379更新时间:2023-12-27 20:57:58

  一连几天,潘月莲对秦威都很疏远。见他回来,给他泡了茶就离开,而且总是趁他不在房间的时候打扫卫生、洗衣服,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秦威也感到过意不去,一个单纯的乡下穷苦孩子,母亲又有病,本来就够苦的了,自己又“雪上加霜”,因此总想给她点补偿。

  秦威回到房间,潘月莲过来泡茶,动作十分拘谨,也不像以前那样甜甜地书记长书记短的叫,忙完转身又要离开。

  “小潘,等等,这几天一直没机会跟你说对不起,那晚我酒喝多了,对不住你。”

  潘月莲依然像木偶一样没有吱声,她抓起桌边的抹布擦拭溢出茶杯的茶水。

  秦威见她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接着说:“你刚来可能不了解我,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说实在的我有点喜欢你才做出那样的事。这是一万块钱,带你妈找个好点的医院看看,你弟弟的学费到时我再给你。”

  “我不能要,书记,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秦威一把抓住她的手,将钱塞在她手上,说:“我不想做交易,以后也不会勉强你。但我是一个男人,做错了事总得负责任,你如果不接受就是不给我赎罪的机会了。”

  “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钱,要是王主任知道了,非得开除我不可。”潘月莲泪眼迷离地说。

  秦威听到她是因为这事,笑着说:“不要紧,王主任算什么,在向阳我说了算,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如果我一不高兴他这个主任就当不成。再说我给点钱帮助你,又不会对外人说,我们俩都不说难道天知道地知道?你就放心好了,快拿着。”

  潘月莲自从那晚以后,回到房间大哭了一场,心想这是什么世道,有权有钱的人可以为非作歹,难道老天不让像她这样的人活了?从小母亲就教育她女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现在就这么轻易失去自己的贞操,她连死的心都有。可如果自己死了,有病的母亲怎么办?弟弟的学费怎么办?马上就要开学了,母亲还指望她寄钱回来给弟弟交学费呢。她清楚地记得上次找王越清支钱时的情景:她将借条交到王越清手里,王越清不高兴地说:“你才来几天,就支钱,还一下子支这么多,你以为我这里是银行啊?”她眼泪汪汪地求道:“王主任,我母亲生病,弟弟上大学要钱,求您开开恩,帮我一把。”

  王越清知道她是招待所里最漂亮的服务员,还是个处女,就存心把她送给秦威,于是说:“看你可怜的样子,我就破例一次。不过,你每个月的工资要在里面抵扣。”潘月莲连忙答应,见王越清在借条上批了字,对他千恩万谢。王越清将条据递还给她,说:“我准备调你去照顾秦书记,那可是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事,这个机会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一切要绝对听书记的话。”自从她调到干部楼来了以后,以前的那些小姐妹尤其是前两个曾当过秦威服务员的女孩对她冷嘲热讽:“让她去还不是看她没开过苞,现在像她这样的打着灯笼满天下也找不着几个了。”“真想不通,男人把那层膜看得那么重。”

  潘月莲一开始不明白她们话里的意思,听得多了也就懂了些。原来男人最在乎的是女人的第一次,不然怎么会有许多官员和老板花钱嫖幼呢,他们中的一些人还称这是中了“头奖”呢。刚到招待所的时候,领班就动员她去陪一个有钱的老板,说如果是第一次,那老板至少会给5000块钱,如果老板看上了,说不定把她包养起来,给她一套房子住,给她买衣服,而且每月还给3000多块零花钱;如果她愿意继续上班,老板可以每月给她2000块钱,但要随叫随到,而且不许和别的男人有染。潘月莲知道招待所里有不少小姐妹都被那些富商包养了,但自己不愿意挣这份不劳而获的肮脏钱,宁愿守着一份清贫守着一份宁静。但事情往往不是个人所能支配的,潘月莲可以拒绝金钱的俘虏,却架不住权力的攫取,两个月后的那天晚上,秦威就从她身上中了“头奖”,而且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付出。潘月莲哭笑不得,要是将第一次“卖”给富商,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现在的她是一无所有。她也动过告他的念头,可自己一个弱女子能告赢他吗?公、检、法都控制在他手下,到时告不了他还坏了名声,去年招待所的一个女孩就是因为告主任,主任调任它职毫发无损,而这个小女孩被开除了,名声也臭了。

  新学期就要开始了,这几天潘月莲十分发愁,上次的钱还没有还清,她不敢再去找王越清支钱。她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垂泪,叹自己命苦,因而不像以前那样充满阳光的对待秦威,细心周到地为他服务了。在她看来,秦书记这么大的官,想玩的女人有的是,有些人花钱请他玩还请不上呢,他玩弄自己肯定觉得是稀松平常的事,哪里会知道面前的小女孩肚子里的苦水,或许像他那样的人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潘月莲现在手里拿着秦威给的一万块钱,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这些钱管弟弟交学费绰绰有余,还可以给母亲买些好点的药。可自己能要他的钱吗?说不定要了这些钱明天就得滚蛋呢?他秦威付了这些钱就可以求得心灵的平静,之后就会像没事人一样,可自己呢?

  潘月莲犹豫了良久,说:“书记,虽然我现在很缺钱,但这钱我还是不能要。就算我借你的吧,我一有钱就还你。”

  秦威心想这女孩真是可爱,愈发喜欢,要是自己不答应她可能真的不会收这钱,于是笑着说:“好吧,别太委屈自己就行。我知道你喜欢读书,我这里有些书,你可以随便翻看,另外,我晚上回来迟,你可以利用7点至9点的时间到电大去听课,争取拿个大专学历,至于学费的事我跟教育局打个招呼,让你免费上,现在的社会没有知识可不行。”

  潘月莲一听有书读,眼睛里马上有了亮光。如果不是因为家境穷,自己现在也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了,她是多么向往和憧憬那里的生活啊。可命运就是不济,无情地剥夺了她上大学的权利。她也曾想过打几年工把弟弟供出来,然后再上学,可她的学历根本就不能找到一个体面轻巧的工作。一些私营企业的小老板看上她的脸蛋,表示如果陪他睡觉就可以让她干轻巧的工作,她当然不会为了这个做交易,许多工作没干多久就迫不得已离开了。像她这样的条件,歌舞厅及娱乐场所需求,她也去求过职,但面试的时候经理告诉她要满足客人的需要,她不明就里问怎么样才能满足客人的需要,那个老男人淫邪地笑着说:“就是要让客人在你身上摸摸捏捏,必要的时候要陪客人上床。”潘月莲还没面试完就吓跑了。直到一天,她身无分文,正想着不知如何办时,她逛荡到了向阳县招待所门前,看到了招聘启事,来到了王越清的办公室,王越清一看眉眼和身段心里就定下来了。潘月莲傻傻地问:“什么时候面试?”王越清说:“不用了,你明天就来上班。”“可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无处安身,能不能现在就给我安排工作做?”王越清问了她的家庭情况,知道她是穷苦出身,工作一定会卖力,就当场给她安排了工作。就这样,潘月莲成了向阳接待处下面招待所里的一名服务员。

  “我怕王主任不会同意,这样也影响工作。”潘月莲声音低低地说。

  “我说的话他敢不听,我现在就让他来当你面表个态。”说完,秦威就拿起桌边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对着话筒说:“小王,你过来一下。”

  很快,王越清兴冲冲地赶到了,远远地低头垂手问道:“书记,请问您有何吩咐?”

  秦威仰头躺在沙发上,看都不看王越清一眼。

  王越清以为秦威要和自己谈点私事,就冲潘月莲说:“小潘,你忙你的去吧。”

  “小潘不要走,我说的事正和她有关呢。”秦威依然躺着没有动弹,微闭的眼睛却睁开了。

  王越清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旋转着,他想一定是小潘这个乡下的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服务工作没做好,出了什么事,否则秦威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连忙检讨说:“书记,我工作没做好,诚恳地接受您批评。”

  秦威这才看了王越清一眼,说:“我看小潘是个求知欲很强的孩子,想让她一边工作一边读点书,这样提高一下综合素质,电大那边已联系好了,你这边要给她提供方便。”

  王越清听了这话,才明白秦威的用意,知道他将这小丫头拿下了,心里很高兴,马上表态说:“她有上进心很好,只是我担心您需要她照顾,要不我再给您安排一个服务员。”

  秦威说:“不用,小潘是上夜校,7点至9点,再说我晚上回来迟,不需要再安排人,让别人说闲话不好,就这样定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你可以走了。”

  王越清哪怕在秦威这多呆一分钟都觉得好,见他下了逐客令,便信誓旦旦地说:“放心,书记的指示就是最高指示,我一定办好。”

  王越清走的时候,特意看了潘月莲一眼,眼光里满是柔和亲切,再也不见平时凶巴巴的样子。潘月莲见平时耀武扬威的王越清在秦威面前就像一条狗一样,心里禁不住好笑。官场上就是这样的不平等,要不这怎么是官场呢?看来官场上的人没有人格,就像王越清在秦威面前,不管秦威赏他一个好脸色还是一个耳光,他都得接受,即便是给他耳光他也不能流露出丝毫的不满,这就是官场中奇特的人性扭曲现象。

  “谢谢秦书记!”潘月莲知道自己又可以读书了,加上弟弟的学费有了着落,几天来的愁闷一扫而光,感激地说。

  秦威笑了笑,心里却想这是什么逻辑?相比两方的“牺牲”,自己可是得大便宜了,而这个潘月莲还要谢自己,女人难道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变得现实起来?“男人心软一世穷,女人心软裤带松”,眼前不就是明显的例子,一点“小恩小惠”就把她们打倒了。

  秦威晃晃脖子,装出痛苦的样子,对潘月莲说:“来帮我捶捶。”

  潘月莲答应一声,在他的脖颈处轻轻捶了起来。秦威感到那两只小拳头轻轻地落在身上,浑身惬意无比。

  星期五下午,秦威参加城市建设调度会,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妻子魏腊梅发来的信息:“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宝又在学校打架了,我管不了,你回来管管他。”

  秦威的儿子秦小宝在南山市二十八中读初二,长得壮壮实实,发育得像个小大人。这孩子不爱学习,是全校有名的淘气鬼,因为他有一个当县委书记的爸爸,老师也不敢管,这小子就更加有恃无恐。秦小宝唯独怕他爸爸,倒不是惧怕他权力,而是惧怕他的拳头。秦威对待儿子也真敢“下手”,遇到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有时没东西时就解下腰间的皮带抽他,打得他“杀猪”般嚎叫。打一次往往能管一个月,这不,才一个月,这小子又闯祸了。

  秦威正考虑怎么“治”儿子时,这时主持会议的吴常师说:“下面请秦书记发表重要讲话,大家欢迎。”

  会场上一片掌声,秦威有些不好意思,首先这个讲话的稿子不是自己写的,是开会之前建设局的局长交到他手上的,自己大致翻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看,所以严格上讲不能算是自己的讲话;其次这个讲话到底重要在哪里,不能因为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就重要,其他人讲就不重要,而且城市建设调度会每一两个月就开一次,如果说次次讲话都重要,那这个“重要”也就不重要了。其实就这个问题他在班子民主生活会上也提过,不要大会小会主要领导发言都是“重要”讲话,这种官场习气要不得。但每次开会,主持的领导还是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不知是习惯还是故意而为,秦威不得而知。不过这样也好,又不是开座谈会,像这种带有工作性质的会议会风必须端正,自己作的强调如果不“重要”底下就可能不重视,那会议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秦威当了多年的领导,已经炼就了对着讲话稿慢条期理的“讲”而不是“读”的功夫,有时兴致高时也会撇开稿子大谈自己的看法和感受,他尤其喜欢用排比营造一种“抒情”的气氛,如:“这次城中村的改造,是我县城市建设史上的大手笔,充分说明县委县政府的决策是正确的,措施是得力的,广大干部是能够善打硬仗的,人民群众是拥护支持的,这有助于改善群众的生产生活条件,促进向阳的城市建设,提升城市的品位…”接着,秦威强调三点,也就是三个“务必”:第一,务必进一步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第二,务必加强领导,明确责任,按重要时间节点全力推进;第三,务必加强协作,合力攻坚。

  秦威讲完,底下又是掌声一片。吴常师又就会议的贯彻尤其是学习领会书记的讲话精神谈了几点意见,然后散会。

  秦威起身,王阳过来将他的手提包拎在手里。这时,常务副县长刘武德过来悄声说:“书记,华润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钱明辉来到向阳,想拜访您,您看什么时间合适?”

  秦威知道刘武德这个时候说这话,意思不言自明,那就是钱明辉想请自己吃饭。说不定此刻钱明辉已在大酒店安排好了,就等着自己赴宴呢。官场上人说话总是很含蓄,尤其是下级对上级请示的时候,哪怕是吃饭,也请上级定时间,好像领导不参加,这餐饭吃不起来,永远在等着。

  “你就代表我去吧,我家里还有点事。”秦威想儿子的事得管一管,否则家里肯定会闹得不可收拾。其实这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秦威不想参加这种应酬。像他这样的一县之主,巴结的官员、商人成千上万,要是什么场合都去,他不工作不睡觉时间也不够。何况这些人的目的千差万别,有谋官的,有发财的,还有认为自己和他有关系对外吹牛的,不一而足,这些目的他无法满足,所以他能推就推、能躲则躲。除了上级来人这样的应酬自己非陪不可外,他宁愿和万承畴、黄兵去吃夜宵也不去在这些公众场合吃那种“大餐”。

  “我一个人去不太合适吧,钱总可是说明要专门请您的,让我作陪。”刘武德受人所托,想极力促成此事,坚持说道。

  刘武德是花山镇党委书记提上来的,也是最早投靠秦家的人之一。秦威见他这样说觉得钱明辉有些来头,也有些实力,内心里也就情愿了。现在对于像他这样的领导干部,都愿意和那些富商巨贾打交道,一来可以争取投资、为地方赢得发展;二来可以成为“利益”上的朋友。于公于私这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想孩子什么时候管都行,不急在一时,如果自己不去,让人家觉得自己“傲慢”不好接触,转而把资金投向别处,耽误或错过了“机会”,就有些可惜。对于这些“机会”,他从来都是抓住的,比如杨贤培,还有马上就要过来考察的澳门商人黄金荣。

  秦威点点头,说:“好吧,你先过去安排一下。”

  刘武德知道他的意思,他不喜欢人多嘴杂,范围和圈子越小越好。现在秦威除了开会带秘书和司机外,其余场合都是自己驾车去,有个什么事情也好保密,秘密只有一个人掌握才最保险。刘武德看过重庆某县一个交通局长收贿几千万的报道,每次建筑商将他的提成装在几个大黑方便袋里,然后约交通局长开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会合,见面后两人不说话,建筑商将方便袋从自己车上移到局长的车上,然后两人各自开车离开。交通局长这样做避免被录音留下证据,就是美国中情局通过卫星拍到照片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刘武德会意地点点头,“安排”去了。

  秦威来到向阳新世界大酒店209贵宾室,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在一侧的茶几上玩牌,是刘武德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个人。

  三个人见秦威进来,连忙丢下手上的牌。刘武德向那对男女介绍说:“这是向阳县委书记秦书记。”

  那个带着广东腔的男人连忙伸手握住秦威的手,说:“幸会,幸会,能结识您是钱某的造化。”钱明辉说着半洋半土的普通话,把“幸会”念成了“细会”。

  秦威知道这就是钱明辉了,他不急于说话,待刘武德介绍后才面露笑容地说:“钱总是商界精英,我仰慕已久,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钱明辉边上站着一个女人,年约二十出头,身材比他还高半个头,面容皎好,正笑吟吟地看着秦威。

  其实秦威一进门来就注意到了,女人在男人堆中毕竟扎眼,尤其是25岁以下的年轻漂亮女孩,青春洋溢、活力四射,总是吸引男人们贪婪的眼光。

  钱明辉见秦威正打量着他身边的女人,嘴角漾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连忙说:“秦书记,我忘了介绍,这是我公司新来的公关部经理孟琳,她以前可是模特公司的专职模特,前不久我公司开发的楼盘开盘,请模特过来拍形象广告,孟琳形象好、气质佳,我就高薪聘请她过来任公关部经理。”

  钱明辉还在说话,孟琳就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握住秦威的手说:“秦书记好,我们初到贵地还请您多多关照。”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他的掌心点了一下。

  秦威一开始想现在的老板无论到什么场合,都带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嘴上说的是秘书或助理,其实不是二奶就是情人,四处招摇显得财大气粗。至于那些美其名曰公关经理的女人,其意也昭然若揭,公关公关,攻谁的关,还不是攻男人的关。他觉得孟琳的手柔若无骨,光滑细腻,不知她在自己手心点了一下是何用意,这种场面上的女人很复杂,自己可不能大意。

  “孟经理原来是模特,这可让我开眼界了。跟你一比,我这条件比潘长江高不了多少,也算个二等残废了。”

  孟琳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像银铃一般。“秦书记真幽默,其实浓缩的都是精华,不像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了。”

  秦威知道孟琳说这话的用意,本来她应该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刘武德身高体壮,她怕刘县长误解,就变成了“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了”,可见反应十分机敏。

  钱明辉见气氛很好,说:“秦书记,你不能跟孟经理比,女人瘦就显得高,你应该跟我比个子,你比我还高半个头呢。”

  刘武德见再说下去就显得尴尬,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笑着插话说:“秦书记这身高体型最标准,古人形容潘安这样的美男子,增一分减一分都不行,我看用在秦书记身上也适合。”

  大家都说“刘县长说得对。”

  秦威瞥见茶几上有钱,笑着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呢,还带刺激的?”

  孟琳忙说:“我们在玩四川牌,名叫‘干瞪眼’,很有意思的,秦书记也来玩一把?”

  刘武德说:“孟经理是四川人,她教我们玩的,您就来玩一次试试吧。”

  秦威说:“四川出美女,我一见孟经理就猜她是四川人还真猜中了,不过四川牌我还没玩过。”

  孟琳说:“那就来玩一把嘛,刘县长可赢了我们不少钱,你这当书记的智商肯定更高,恐怕我们更不是对手了。”

  秦威见孟琳穿着一袭红衣套裙,腿很白很长,顺着火红的裙裾开叉几乎全部露在外面。她说话的声音嗲嗲地,让人骨子里发酥。

  “好,那我就学学。”秦威边说边坐了下来,孟琳坐在了秦威的边上,说自己不玩教他怎么出牌。这种牌其实就是跑得快,第一牌大家让秦威当庄,他抓六张牌,刘武德和钱明辉抓五张。秦威觉得孟琳贴得自己很近,她的肩胛骨和大腿紧紧挨在他身上,撩得他心里痒痒的。他燃起一支烟,烟雾弥漫中看见美女的大腿近在咫尺,有伸出手去摸摸的冲动,然而他只是坏坏地冲她吐了一口烟。孟琳装作不知情地笑笑,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出牌。第一牌秦威先出完牌,赢了,钱明辉手上五张牌一张没出被关了门,刘武德手上还有三张牌,刘武德嘴里说:“还是书记手气好,第一牌就赢了,是个好兆头。”说完将300元放到他面前。钱明辉则放了1000元在他面前。

  秦威说:“我们是娱乐,不玩钱的。”

  钱明辉说:“那可不行,我还想赢你的钱呢。”

  孟琳说:“听我的,我是裁判,一张100元,这点小钱谁都输得起,钱总平时和我们都玩一张1000块,他是大老板,我们要想法把他的钱赢来,刘县长,您说是不是啊?”

  刘武德说:“孟经理说得是,咱们割资本主义尾巴,此时不割更待何时?”

  秦威看见钱明辉给了自己1000元,不解地问:“钱总不是只有五张牌么,应该付500元才对呀。”

  孟琳说:“没错,钱总被关门了,钱数就翻番。要是牌中有‘炸弹’,一个‘炸弹’算一番,还是很刺激的。”

  后来秦威又赢了十几牌,刘武德也赢了四五牌,只有钱明辉称自己手气背,前后只赢了两牌,掏出了五六千块钱。

  紧张刺激的一牌来了,三个人都用了“炸弹”,秦威用了两个“炸弹”,手上只剩下一张“7”,这时上手钱明辉手上是三张“789”连牌,按规定他得抓一张然后出牌,他摸了一张“6”,又是连牌,如果他将这牌全部出出去,就大赢特赢,他朝孟琳使了个眼色,假装说:“孟经理,我这牌太烂了,都不知出什么好了?”孟琳瞥了一眼说:“你那顺子断了,还不是‘而今迈步从头越’。”

  钱明辉犹豫不决,秦威和刘武德都催促他快出牌。钱明辉看了一眼秦威手中的牌,假装问道:“秦书记,你手中还有几张牌?”

  秦威说:“我只剩下一张了。”

  钱明辉为难地说:“我就怕你是一张,要是让你对上了我们不就惨了。听天由命吧,我随便出一张,希望你对不上。”他出了个“6”。

  秦威哈哈大笑道:“你还别说真让我对上了,打牌越怕越不行,越怕越容易输钱。”

  钱明辉将手中的牌往已打过的牌中一扣,说:“认赌服输,2000块给你。”

  刘武德将面前的钱推到秦威面前,说:“我正好保本,不赢不输,我们歇火吧,肚子里饿得咕咕叫了。”

  秦威将面前的一小堆钱推到钱明辉面前说:“都是你输的,还给你。”

  钱明辉不高兴地说:“秦书记,这可不好了,钱某人从来打牌不欠钱,您就别损我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孟琳将钱整理好放进秦威的包里,说:“秦书记,您就别为难钱总了,他在澳门赌场输了两千万眼都不眨一下,请人给他炒碗饭就给人家小费一千块。我们陪他玩了,就权当他付工资了。”

  秦威知道她本来要说“小费”,怕说出这个字眼侮辱了自己的身份,就改口说“工资”了,这丫头真是冰雪聪明,心里不禁有些喜欢。

  中国的行业有数千种,但是没有哪一个行业的绝对利润值能挑战中国房地产业的暴利,能撼动它的榜首地位。在短短的20年间,中国的房地产业以超乎常规的速度催生了众多的亿万富翁。其中很多富翁都是从“一穷二白”状态起家的,而且很多人有着和亿万身家极不相称的年纪,这个钱明辉也算一个,四十出头就挣下亿万资产。最近三年公布的中国100名富豪榜中,从事房地产的富豪逐年增加。这表明中国的财富正在加快速度,向中国的房地产业大亨们的私家钱柜里集中。秦威想这钱可以给潘月莲弟弟交学费,自己是“杀富济贫”,也算做了一桩好事,于是就没有再推辞。

  吃饭的时候,孟琳坐得离秦威很近,她不停地给他夹菜,还说“吃这个补什么,吃那个补什么”,像个美食营养家。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红烧牛鞭,钱明辉笑着问道:“小孟,你说吃这个补什么?”

  孟琳红了脸,说了声“讨厌”,然后就不说话了。

  秦威见她怒中带嗔、粉脸含羞的样子,更显得可爱极了,心想这种女人真是妖精,所谓妖精,就是专门能迷惑男人的精怪。年轻时候看电视剧《西游记》,认为唐僧真是傻,女儿国里那么多美女不爱,要是自己连妖精也不放过。“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那时候晚上他就想做梦,盼着那些不是人的妖精晚上来找他,可一个都没来。

  大家说说笑笑,关系熟络多了。孟琳亲热地对秦威说:“我在家是独生子女,从小就想有个哥,不知能不能高攀你做你的妹妹?”

  秦威兴致很高,笑着说:“我家也没有女姊妹,只有兄弟二人,能认识你这样的妹妹我很乐意。”

  钱明辉和刘武德都为他们认了兄妹高兴,纷纷给他俩敬酒祝贺。

  孟琳也敬秦威说:“小妹敬哥哥一杯!威哥,不知小妹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秦威端杯的手顿了一下,说:“但说无妨。”

  孟琳说:“要我说你们这些领导太累了,每天拼死拼活地工作,收入和付出极不相称。你要像钱总学学,他可是懂得生活的人。”

  钱明辉接过话茬儿说:“孟琳说得对,我以前也是拼命赚钱,账面的数字日渐增长但身体却每况愈下,两年前我遇见一个退休的老教授,他对我说了这样的一段话:‘假如工作的目的是为了挣钱,挣钱的目的是为了投资,投资的目的是为了挣了更多的钱,你就会只顾低头爬山,而忘了欣赏周围的风景,完全忘记生活的目的了。不要想着等你赚够了钱再来放慢脚步享受生活,时间不会等你的,你孩子的天真笑脸、太太的杨柳细腰,还有你壮如铁塔的身体都会成为过去,而你到那时除了抱着赚来的钱发呆,又可以做什么呢?’这话给我很大的启迪,我不能为了一堆数字而活吧?两位领导说是不是?”

  刘武德点点头,说:“钱总说得对,人们总赞赏蜜蜂的勤劳,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蜜蜂的种种极端习性,实在是生命的一大悲哀。蜜蜂积累财富无止无休,它们恨不能把天下的蜜、粉都采集到巢中,所以,只要外界还有蜜有粉,它们就不会休息。疲惫不堪、早衰和过劳死的现象,是它们的不幸。所以我不会做蜜蜂型官员,而是像蝴蝶一样,边采蜜边欣赏风景。”

  孟琳将一大杯啤酒干了,满脸酡红,更加楚楚动人,尤其是腰肢如柔韧的皮绳,是男人都愿意被这根皮绳勒死。她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上一下洗手间。”秦威醉眼迷离,觉得连这话从她口中说出都带有诗意。

  钱明辉冲着孟琳离去的背影,笑着对秦威说:“秦书记,刚才孟琳在这我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五十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保养得这么年轻吗?原因就在于交了几个二十来岁的女朋友,男人到了这年龄,阳气也衰了,就得采阴补阳,这些花朵一样的女孩妙处可大呢,不仅养眼还能养生。我劝你也要享受一下生活,四十刚刚好,五十就有些迟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做爱,不觉得累,而且跟她们睡过之后,第二天觉得精力更充沛了。”

  秦威不置可否,说:“我们这些共产党的干部可不能跟你们比,我们是有纪律约束的。”

  钱明辉笑了:“共产党的干部就不是人?是人就得有七情六欲,没有男人不偷腥的。报纸上报道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有十多个情妇,他还用MBA管理呢;还有北京的副市长将所有的情妇集中在一起开了一个饭店。这些都是后来查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幕后更多更离奇的事情不知还有多少呢。”

  孟琳过来了,四个人又喝了一会。秦威喝得有些高,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到此为止吧,来日方长。”

  刘武德也跟着附和,钱明辉见差不多了,就说:“难得今晚兴致高,我订了包厢,等会我们去唱会歌,小孟的歌喉很不错的。”

  刘武德粗着嗓门说:“那好,到时我们洗耳恭听。”

  秦威本想说推辞的话,却说成了“客随主便”,主要是他考虑刘武德已答应了,而且自己也喜欢唱歌,只是平时不敢随便到这种场合来,今天兴致很高,再说也很想听听这位模特妹妹的歌声。

  钱明辉拉着刘武德在前面走,孟琳故意捱到后面,对秦威轻声说:“威哥,钱总给你准备了一件工艺品,我放在房间,你跟我去取吧。”

  秦威知道这是商场上的规矩,一般见面总得表示一下,不是太值钱,算是留个纪念。商人们都喜欢拿这个投石问路,看你跟他有没有合作诚意。有的甚至刻上受赠者的名号,如果不接受,主人会很没面子,今后也就不会跟你合作。秦威常跟商界打交道,知道这方面,也就坦然受之。

  秦威跟着孟琳来到房间,这是一间豪华套间,墙壁上装饰着一些西洋壁画,形态各异的裸体男女在嬉戏。

  待秦威打量房间的间隙,孟琳轻轻带上门,两肩一缩,那件套裙就从身上滑落,胸口两只小巧白皙的奶子像两只小鸽子振翅欲飞,下身的丁字裤藏在胯沟里,就像一丝不挂一样。她身上起伏的曲线把她的轮廓衬得如梦如幻,洁白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显得如冰赛雪,活脱脱一件精美绝伦的雕塑品。孟琳上前一把搂住秦威,对他说:“威哥,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秦威看得眼热心跳,听着这呢喃的话语,全身的肌肤一瞬之间绷紧了。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女人如此大胆热烈,也感到吃惊不已。秦威尽量不去想这个话题,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要镇定,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便岔开话题说:“你不是说钱总要送我工艺品吗?”

  孟琳双手已搂住他脖子,娇笑说:“我就是,你不觉得我是一件很好的工艺品吗?”

  “可我们刚才认了兄妹,不可以这样的。”秦威本想说“是,你太美了”,可转念一想人怎么能是工艺品呢?人是活的有思想,而工艺品是死的,除非孟琳自己这样比方,别人是不能这样说的。

  孟琳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秦威说:“我愿意,这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来吧,到时时间弄长了我不好对他们撒谎。”说完香喷喷的舌头直抵他的双唇。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简单地排列男人渴望的性方式,基本依此顺序逐步展开:意淫——眼观——交谈——碰触——性交。前面四个程序都走完了,只剩下这最后一道工序了,正在秦威无法抵挡准备缴械投降之际,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妻子魏腊梅打来的。“你回信息说在开会,会还没结束吗?什么时候回家?”

  秦威示意孟琳不要发出声音,说:“会早就结束了,又来了客人,陪他们吃饭才结束,我马上回去。”

  秦威挂断手机,孟琳笑着说:“是家里嫂子吧,我这药可以治你‘妻管严’,来,咱们速战速决吧。”一边说一边动手解秦威上衣的钮扣。

  这时,秦威的手机又响了,是杨贤培打来的:“老弟,在家吗?可看到中闻社的报道了?幸亏发得及时,本来上面要派一个调查组来,看到中闻社的报道后就取消了。不管怎么说中闻社的权威性要比《正义报》高很多,你老弟不要再为这事焦虑了,可以放手继续干一番大事业。”

  秦威连说“谢谢”,心想要不是杨贤培帮忙,现在自己可没这么快活。想到这,头脑清醒许多,马上想到钱明辉一定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不会让孟琳对自己死缠硬打。现在的商人为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或许在房间的哪个角落正安着摄像机,要把他们做爱的过程拍下来作为证据好要挟自己,太大意了,差点钻进他们的圈套。再说杨贤培对自己可是有恩的,这个人太神秘,背景也不可捉摸,要是他知道钱明辉拿住自己的把柄要从向阳房地产开发市场分一杯羹,肯定会很不高兴。如果他不高兴,自己的未来可就悬了。

  秦威想到这,刚才的激情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顿时熄灭了。他推开孟琳,说:“我有点事要马上处理,下次吧,对你这种美女,我可是不会放过哟。”

  秦威穿好衣服,让孟琳转告钱明辉自己有事先走了,然后驾车直奔南山市自己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