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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书名:嫂娘作者名:徐新民本章字数:6200更新时间:2023-12-27 20:57:54

  甄孝贤虽然穷,但非常注重世俗礼仪,人情交往。凡是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有婚丧嫁娶,自己虽然很困难,她都与别人一样去凑份子钱。

  开口向人借钱是一件很难的事,大家手里确实没有闲钱,即使手里有点钱,怕借出去,一时半会别人还不回来。有的以没有钱为由,拒绝给别人借钱。有的明知甄孝贤很困难,但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偶尔也有人来找她借钱。虽然是借一元或两元钱。但她很能体会到找人借钱的不易,有时在自己没有钱的情况下,她去找别人借,再给找她借钱的人。“没有”这两个字,很少从她嘴里说出。

  久而久之,当借钱的人知道内情时,更是对她感激不尽。

  甄孝贤常说:“人向有钱的,狗咬挎篮的。穷人也是人,再穷的人也要面子。张嘴容易合嘴难,人家开了口,你就不能让人家丢面子。再说别人不是万般无奈,是不会开口来找你借钱的。”

  甄孝贤在全村人心中有良好的口碑,是她在长期与人交往中积淀起来的。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她对自己的言行很注意,遇事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甄孝贤对梁秋迎的教育比对儿子更上心,她知道一个女孩子的言行不妥,比男孩子的影响更坏。有一次,她带梁秋迎到镇上去买东西,见一位年轻女子站在桥头,一边噫着瓜子,一边还在那里抖着腿。

  甄孝贤问梁秋迎:“秋迎,你看那个姐姐站在那里抖腿好看吗?”

  梁秋迎毕竟还小,不知道妈妈问她这话的意思。随口答道:“妈,我看那姐姐穿得很好,长得蛮好看的。”

  “你看那姐姐穿的是好,人也长得比较漂亮。我估计她是在等人,但女孩子在人多的地方不能抖腿,那是轻佻的表现,别人会说她没有教养。我们女人比男人要注意的细节更多,吃饭不能吧唧嘴,不论坐在哪里双腿要并拢。女人不论在什么地方,站要有站相,坐也要有坐相。”

  “妈,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

  梁秋迎在甄孝贤循循善诱的教育下,比村里好多女孩要懂规矩。

  按理说,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贴不到一块,但她们娘俩如影随形。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们母女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农村的炊具只有两种:一种是铸铁锅;一种是鼎罐。鼎罐,顾名思义就类似于鼎,它两头小,中间肚子大。东楚地区一般是用它来煮稀饭、焖红薯。农村人做米饭、下面条一般还是用铁锅。

  这天,甄孝贤吃完第一碗稀饭,到伙房去舀第二碗时,梁四维听到母亲的勺子刮碰着鼎罐发出的响声时,以为没有稀饭了,对着母亲大喊:“妈妈,给我留半碗。”

  甄孝贤在伙房里回答道:“儿啊,我就是不吃,也要让你吃饱,鼎罐里还有嘞!”

  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甄孝贤就更感到粮食的金贵,她从内心里感谢丈夫和几个小叔子对自己当初决意要收养梁秋迎的宽容。但在她内心里有一个不可改变的信念是,这女孩既然来到了家里,就是我家的一个成员,无论面临多大的困难,对她的抚养决不放弃,再苦再难也要把她培养成人。

  甄孝贤当初嫁到梁家来几年没有生养,但从生下老大几年以后,又生下了二儿子。二儿子出生后,大人们下地干活时,是梁秋迎照看小弟弟。当老二长到半岁时,二叔给他取名梁熙台。

  现在已是学校下学期放假的假期,中小学招收新生还要在一个多月后。梁秋迎照看小弟弟很尽心,梁熙台睡着了她就扫地擦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梁熙台哭了,就把他从摇篮里抱起来。大人在地里干活快放工时,她就在家给全家人煮稀饭。

  梁秋迎在母亲的调教下,会干很多家务。这让甄孝贤感到轻松了很多,从心里更喜欢这个既听话又懂事的姑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新的学年开始了。甄孝贤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梁秋迎来到这个家后,没有让她尽快去上学,她是有所考虑的。像她这样的家庭情况,担心急于让这个养女去上学,假若引起了家庭矛盾,就不容易调和。现在几个小叔子从心里都接受了这个女孩,那就要为她将来的一生着想。

  当甄孝贤提出让梁秋迎去上学时,梁德烈与甄孝贤的意见就有了分歧。

  梁德烈认为,农村的女孩子没有必要去上学。村里有好多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有的是在家里带小孩,有的是帮着大人做家务。如果让她去上学,梁熙台就没有人照看。

  甄孝贤想到自己当年由于过嗣哥哥的干涉,让她中断了学业,成了她一生的遗憾。她不想让那种不幸,在她的下一代再延续。她这一次有些固执,认为老二的情况比老大好得多,梁秋迎上学了,梁四维可以在家照看弟弟。她已经超过了上学的年龄,再不去上学,往后上学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暂时的困难可以克服,但过去了的岁月不会再回来,人生有些缺憾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梁思恩在学校放假后回到了家。

  为梁秋迎上学的事,在好长的时间没有形成一致的意见,双方在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情况下,梁德烈想让二弟去劝说他嫂子。

  只有喜欢读书的人,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梁思恩倒反过来劝大哥:“嫂子是最怕别人在背后说她闲话的人,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秋迎是收养的。如果不让她去上学,有些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会说嫂子收养梁秋迎,目的是为了给她做家务、照看小孩,这是嫂子最不愿意听到的。再说熙台是她的儿子,她就不知道心疼?我想嫂子决定让秋迎去上学,也是经过认真考虑的。这女孩子我看她脑子反应很快,我相信她读书会读得很好。困难确实是存在,但是有的困难咬咬牙,挺一挺也会过去。四维不是在哭哭闹闹中长大了吗?秋迎就是去上学了,平时还有四维照看。大哥,你就依了嫂子,让秋迎去上学吧。”

  梁德烈是让二弟去劝说嫂子的,结果却替嫂子对他做起了“策反”工作,并且二弟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最终还是决定让梁秋迎去上学。

  梁秋迎知道要她去上学后,就对母亲说:“妈,我们家这么穷,我还去上什么学呀?再说你们下地后,小弟弟没有人管,我要在家照看小弟弟。”甄孝贤对她说:“人穷不会穷一辈子,你如果不上学,就会当一辈子的‘睁眼瞎’。你不上学,将来到外面去连男女厕所都分不清楚。”

  梁秋迎还是很固执地说:“妈,是我自己不愿意去上学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埋怨您,我要在家照看弟弟。您一定要我上,我也学不好,那就白浪费了钱。”“这么乖的姑娘,现在怎么不听话?让你去上学,你还要用心学,好好学!”这是梁秋迎到梁家来以后,母亲第一次训斥她。

  在母亲一再坚持下,梁秋迎还是上学去了。梁秋迎上学后,由梁四维照看弟弟。

  梁四维毕竟是一个小孩,有时把摇篮里的弟弟摇睡着了以后,就出去找小伙伴玩。

  梁熙台醒来后就哭,有时也是哭累了睡,醒了再哭。有一次,梁四维把摇篮摇翻了,他既无法把摇篮翻过来,也不知道摇篮倒扣了会引起的后果,就出去找小朋友玩去了。

  甄孝贤下地回来见摇篮翻了,但不见梁四维的人。她把摇篮翻过来后,把梁熙台抱在怀里。真是老天保佑,梁熙台没有被捂死。等梁四维回来后甄孝贤用小竹条狠抽他的屁股。梁德烈见梁四维小屁股上是一道一道的血痕,从她手中夺下了小竹条,呵斥她:“这么小的孩子,你吓唬吓唬就行了!”

  “你懂什么!像他这么大的男孩子,你好好教育他的话,他不一定能记住。只有在挨了打以后,才会记住大人说的话。”甄孝贤联想到摇篮翻了以后,梁四维没有及时去找大人帮忙把摇篮翻过来,这时她怒气未消,大声顶撞丈夫。

  梁秋迎见弟弟挨了打,又向母亲说她不去上学了,要在家里照看小弟弟。

  甄孝贤对她说:“在小弟弟没有人照看的情况下,让你去上学,你更要认真地读书。”

  梁秋迎现在也懂得了一些浅显的道理,从这以后她读书更加勤奋刻苦,学习成绩在全班总是数一数二,这让甄孝贤从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

  梁四维从这次挨打后,母亲下地干活时,他再也不敢出去找小伙伴们玩了。弟弟睡着后,他一个人在堂屋里玩。有一次甄孝贤下地回来,见他躺在地上也睡着了,很心疼地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眼里含着泪水,轻轻地在他小脸上亲了又亲。

  甄孝贤想到他也是个孩子,他也是一个正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龄,而要他照看弟弟,那次打他也很心疼。

  两个儿子在艰难的环境下一天天地长大,特别是梁四维,他基本可以听得懂大人们平日里说话的内容和意思了。

  梁四维长大些了以后,他就像猫衔老鼠一样,抱着弟弟去找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耍。他再也不敢把弟弟一人撂在家里了,那次挨打,他深刻地记在心里。

  小孩子的可塑性强,大人们做什么,小孩子学着做什么。这天,梁四维与小伙伴们玩“过家家”的游戏,其实就是扮演娶媳妇玩。那女孩学着大姑娘出嫁时哭嫁的样子,哭得像模像样,小伙伴们让梁四维当新郎官。几个小孩用双手合成喇叭状,装作吹唢呐。

  甄孝贤下地回来,看到这情景忍不住笑了。她笑的是小孩玩过家家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要玩娶新娘?她也意识到,儿子慢慢地长大了。在他幼稚的潜意识里,有了男女之分的朦胧概念,她受苦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甄孝贤回家后逗他:“四维,你这么小就想娶媳妇羞不羞呀?”梁四维这时羞得低下了头,甄孝贤接着告诉他:“你长大了肯定要娶媳妇,但你不能娶姓梁的姑娘。因为我们是同祖共宗的,那个女孩也姓梁。”

  时光一天天地流逝着,而生活总是会给单调的日子带来新的内容。对小孩的教育,今天和昨天就不一样,今年和明年就更不一样。大人的一举一动,对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随着孩子一天天地长大,甄孝贤对他们的教育越来越严,从一些小事上教育他们要知礼节、懂规矩。家里一日三餐饭,一家人只要有一个人未到,就不能开饭。就是饭菜摆到桌子上了,也要等到全家人都回来了才一起吃。这个家规在梁四维兄弟俩成家以后,也自然而然地延续了下来。他们小孩放学后,不论爸爸或者妈妈哪一个没有到家就不能开饭。

  人世间的事没有绝对的,本村有老两口几十年来就没有分床。这对老夫妻共同生活了近五十年,始终是相濡以沫,感情很好。前不久,这位老妪的老伴去世了,她悲痛欲绝。在老伴埋葬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天天在黄昏时分,关上堂屋的大门,面对丈夫的遗像放声大哭。有人对他儿子说:“把你父亲的遗像藏起来,你母亲看不到你父亲的遗像可能会好受些。”几个儿子按别人说的方法去做了,还是无效。这位老太太天天哭泣,不但对邻居有些影响,而且也让小孩学会了玩“过家家”的新内容。

  有一天,几个小孩在一起玩。他们让梁四维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装成死人的样子。一个叫梁秋珍的女孩坐在梁四维旁边,学着村里这位老太太的样子哭道:“我那苦命的人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你就狠心把我撇下呀……”梁秋珍在参加玩耍的几个女孩当中年龄最大,她学得是惟妙惟肖。她哭一会用手擤一下鼻子,假装往地上一甩,然后还要在膝盖上抹一抹。她模仿本村那位老太太的一举一动,是毫无二致。

  他们玩耍得正高兴的时候,甄孝贤下地路过刚好看见。她大声喊:“梁四维!”

  梁四维听到母亲的喊叫声,连忙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沾在屁股上的土。

  在回家的路上,母亲一声不吭,梁四维看到母亲的面部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到家里后,甄孝贤大声训斥道:“你怎么那么傻,有什么不好玩的,偏偏要去装死人,别的孩子怎么不去装死人?”大人教育孩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打,可甄孝贤不这样,孩子如果没有犯下大错,她是不会轻易打孩子的。她问梁四维“你以后还做不做这些没明堂的事了?”“不做了。”听完梁四维的回答,甄孝贤转身进伙房做饭去了。

  栽活一棵树、养活一个动物容易,但要把一个孩子养大成人就很难。有一段时间,梁熙台每到半夜就哭闹,吵得一家人无法入睡。实在哄不住了,梁德烈就从床上抱起来打他的屁股,越打越哭,越哭越打。

  梁德武虽然也被小侄儿的哭声吵醒,但这位“睁眼豹”的叔叔没有丝毫厌烦的意思,这让梁德烈两口子感到有些意外。

  梁德烈按农村传统的做法,用红纸写上“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夜哭郎。行人念上一千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纸条贴在村东头的一棵老梨树上。据老人说:只要行人念上近百次,可制止小孩夜间哭闹。可贴到老梨树上十多天,还是不见效。

  甄孝贤对梁德烈说:“你用的那种方法是不行的,你看他脸上有几块白斑,我估计他晚上哭闹是因为有病,明天还是到镇医院去看看吧。”

  第二天她带孩子去镇医院,医生诊断的结果是小孩肚子里有蛔虫。医生告诉她:“你孩子是吃了生冷不干净的东西引起的,到商店里去买驱蛔糖,这种糖小孩爱吃,而且还很有效果。”

  这种糖呈宝塔型,周边有好多条褶皱,不但外形好看,而且很甜,味道也好,孩子爱吃。吃了两天,梁熙台拉了几条近尺长的大蛔虫,有的蛔虫拉出来还是活的。

  从蛔虫打下来后,梁熙台晚上也不再哭闹了。

  村里的小孩喜欢找梁四维玩,但他每次出去玩都要把弟弟带上。有一次,梁四维和几个男孩站在很高的土台上,比赛谁尿得高。有一个女孩看到几个男孩子都在比赛尿尿,她就蹲着尿。其中有一个最小的男孩感到很好奇,一定要扒她的裤子看她的下面,边扒边说:“你是个奇怪人,怎么不能像我们一样站着尿?”

  那女孩说:“你才是奇怪人,我和我妈是一样尿的。”

  甄孝贤刚好路过这里,把那个男孩叫到跟前对他说:“你是男孩,是不能看女孩那里的。”接着又对那女孩说:“你是女孩,那个地方是不能给男孩看的,女孩子要知道害羞,听到了吗?”

  “听到了。”女孩子面带天真的表情回答。

  甄孝贤考虑到梁秋迎现在长大了,就没有让梁四维再与姐姐同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住房不宽敞,只好让他们分开睡在同一个房间的两张小床上。

  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梁四维可能是白天玩疯了,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又尿床了,他走到父母亲的房间,叫醒母亲,说他又尿床了。母亲训斥他:“怎么又尿床了?”随即在他的小屁股上打了几下,问他疼不?他说不疼。这时用力在他屁股上打了几巴掌,小屁股蛋上落下了几个红红的巴掌印。这几巴掌可能是真的打疼了,梁四维哭着说:“打两下就行了,还用力打那么多下。”

  甄孝贤本来很生气,因为只要小孩尿床了,一晚都睡不安宁,第二天还要拆洗被褥。但听到儿子小小年纪说出这样好笑的话,她是又气又好笑。

  甄孝贤接着起床将他尿湿了的褥子换下来后,训斥儿子:“我给你说多少次了,半夜想尿尿要喊大人,为什么总是尿床?”

  “我在做梦,梦见我站在水沟边尿水。床单湿了以后,我才知道真的尿水了。”梁四维在与母亲说这话时,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古人说得好:仓廪实,知礼节。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梁德烈每年只是在春节时去跟岳母拜年。平时很少去,因为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好一点的东西去孝敬岳母,他总感到不好意思空手进门。

  这天,梁德烈到镇上去买小猪崽。当他走到镇医院门口前,看到有一个人与站在他对面的几个人在说什么。他走到跟前听到他们的交谈才知道,医院有一段阴沟堵了,要找人下到阴沟里去清理。

  这阴沟上面是用石头砌的拱,只有大半人高,人下去只能弯着腰才能干活。医院阴沟里排出的污水不但又臭又脏,可能还有病菌。院方给对方两元钱的工钱没有人干,加到三元钱时,还是没有人愿意下去干。当加到五元工钱时,梁德烈问旁边的几个人愿不愿意干?那几个人还是嫌给的工钱少,不愿意干。

  梁德烈这时对医院那人说,他愿意干。

  医院给他提供了一把铁锹,一个口罩。梁德烈下到阴沟里,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将堵着的臭淤泥全部清理完毕,直到污水通畅地流出后才爬了上来。那个口罩他也舍不得扔,而是装在口袋里带回了家,让妻子洗净后,再作它用。

  梁德烈起了个大早,虽然是赶了个晚集,但意外得到了五元钱,心里很高兴。买好猪崽后,他用掏臭阴沟的钱买了两斤多猪肉和几斤盐。回到家放下猪崽,换下又脏又臭的衣服后,拿上猪肉和盐去看丈母娘。

  当地有个说语:除了栎柴无好火,除了郎舅无好亲。意思是郎舅之间的关系是很亲密的。但梁德烈对这个过嗣来的妻哥,从心里就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从岳母把他过嗣来后,他基本没有尽到一个当儿子的责任,妻嫂有时还虐待岳母。所以他这次到岳母家去,见到这位妻哥,只是礼节性地与他打了个招呼,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他对甄孝贤的嫂子,更是表现得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