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各取所需
书名:红花郎的官场作者名:磨子李本章字数:16108更新时间:2023-12-27 20:57:52
洪骅琅还在睡梦中,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是谁,怎么这样粗野无理?他睁眼一看,天都大亮了,赶紧起身穿上衣服去开门,只见外面站着白癞子,他佝偻着腰,眼睛红红的,脸上的皱纹沟壑密布,咳咳吭吭的,一夜之间,他突然显得好老。洪骅琅道:“白大叔,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来,快请进屋坐。”
“我问你,你看见白冰了吗?”白癞子沙涩着嗓音,很冲地问道。
“没有哇。”洪骅琅回道。望着整个精神突然颓然下去的老人,他感觉老大不忍。于是,他热情地道:“白大叔,昨晚白冰妹子倒是来过我这里,我们聊了一阵她就走了。难道,她昨晚没有回家?”
白癫子突然之间变脸了。“哼,姓洪的,你还在装糊涂?!白冰当然没有回家,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白冰她昨晚在你这里,你是怎么对待她的,你现在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说,你说呀你……”白癞子用鸡爪一样的双手,抓住洪骅琅的衣领,狠狠地搡了几下。
“我,我没有对她怎么样啊,她在我这里还好好的呢。”
“哼,装得倒像。”
洪骅琅心里坦然,自然一点也不慌。“白大叔——”
“谁是你大叔,把女儿给我交出来!”
洪骅琅无辜地笑了。“白大叔,你说话要讲理,你女儿不见了,关我什么事?”
“人家有人看见她进了你的屋,却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白大叔,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走!走!走!我们到村委会去理论!”白癞子拽着洪骅琅走出屋,走到外面院坝。
洪骅琅哭笑不得,却不由得庆幸,天,要是昨夜自己不站稳脚跟,与白冰行了苟且之事,那,自己就完都完了!现在,他对于白冰可以说洁白无瑕,因为自己确实与白冰没有任何瓜葛,就很理直气壮。又想,自己对这白癞子不错,给他排忧解难,还贷了两只黑山羊给他,这白癞子怎么翻脸不认人,蛮不讲理,还找自己要人?
小学校附近住的好几户村民听见响动都走过来,将两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位秃头证实道:“昨晚白冰女子进了洪助理的屋,我亲眼见着的。”
白癞子双手叉腰,气的翻白眼,说:“姓洪的,我不怕你是村助理,村里干部要为你说话。走,到村委会去,哼哼哼,我女儿是在你这里失踪的,无论走到哪里,你都得赔人给我!”白癞子说的嘴巴白沫子翻飞。
洪骅琅没有想到白癞子这么烦人,难怪村里把他作为重点监控对象。又一想,也许白冰从自己这里走出去,就没有再回家,所以,白癞子找自己要人。还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白冰到他这里来的表情,觉得她的情况异于平常。因为,眼睑下垂,好像哭过的样子。她是不是因为与老爸吵架,离家出走了呢?于是,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保持平常心态。他缓缓地道:“白大叔,请你千万别着急,我们都认真想一想,白冰能到哪里去?”
白癞子呵呵冷笑。“能到哪里去,只有你心里最清楚。”
听到这里,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那位叫做丁守卜的年轻人道:“洪助理,你仔细想一想,白冰妹子到你这里来,说过要到其他地方去没有。”
洪骅琅没有想到这位小丁会这样问,脑袋里不禁一阵晕眩。只好摇摇头,诚恳地对白癞子道:“白大叔,这事情不出也出了,我们慢慢分析,看白冰能到哪里去。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和白冰之间,闹了矛盾没有?”
“没有!”白癞子声气斩钉截铁。
这时,有手机的村民在打电话,给村长黄厚学汇报。
洪骅琅皱着眉头看他,想起昨夜白冰的举动。“不可能,大爷,您仔细想想。”
“什么,你说我扯谎?你把我白来子看做了什么人?!你——”白癞子咬牙切齿。
洪骅琅耐心地道:“白大叔,你这就是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说你扯谎,大家都听见的——”
“你,你这个畜生,昨晚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说,你快说呀!”白癞子气势汹汹地道。
朝阳从对面的清平山顶升起,朝晖映照大地,金灿灿的很舒服。身后的蜈蚣山上,千万颗阔叶树闪烁着银光。洪骅琅心里暖洋洋的。转而看着身前,他看见,围观者的村民都冷冷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他心里好冷,自己一番热情对待他们,谁知道却遭来一盆冰水!于是,他也不客气地道:“白大叔,我和你女儿清清白白,你说话可要有根据,不能诬陷好人啊。”
大约是爱女心切,白癞子骄横地道:“我女儿就是在你那里不见的,不管怎么样,你得把她交出来。不然,不然我和你没完!”
“没有!”洪骅琅生气地道。
“你——”
“我,我怎么样?我没有拐骗你女儿,你女儿自己到我这里来说事,我们很清白,就是这么回事!你要找女儿,我不清楚,问她自己去吧。”
“我……你——”白癞子气的翻白眼。
洪骅琅指着自己鼻子。“我,我怎么了,我洪骅琅堂堂正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你女儿,不关我一分钱的事儿,至于她为什么出走,问你自己!”洪骅琅不客气地道。
“……”白癞子气的浑身打颤,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突然,他咆哮一声:“赔我女儿,我跟你拼了——”手从裤兜里伸出来,就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把手叉子,一把削菜的小刀,好像土豹子一般跃起,朝着洪骅琅胸口刺去!
洪骅琅躲避不及,赶紧用手去挡,右手臂恰好被刺中。他“啊”地叫了一声,鲜血汩汩地从伤口中涌出,他脸色雪白,赶紧用左手捂住伤口。
人们见伤了人,秩序大乱,纷纷惊叫着避开。白癞子还不罢休,举着手叉子还要刺,却被丁守卜等人给拽住了。白癞子嗷嗷怪叫:“姓洪的,我和你没完。你这个畜生,你,你赔我女儿……”
这时,村长黄厚学等人恰好赶到。黄厚学冷静地问洪骅琅伤着没有,看了看伤势,让人领着洪骅琅去镇合作医院看伤。受伤之后的洪骅琅反倒冷静起来,他说:“黄村长,我的伤势没有什么,就是一皮外伤,擦点药止止血就好。这事不怪白大叔,我理解他失去女儿的心情,是我自己不冷静。”
黄厚学威严地走到白癞子面前,严厉地打量着他。“白癞子,你空口无凭无端杀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带走,请他到镇上公安派出所去!”
洪骅琅知道黄厚学这是在塞私货,因为他就怕这段时间白癞子闹事。把他送到派出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白大叔身子这么虚弱,哪里经得起折腾?伤口却剧烈地疼痛起来,没有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思飞几个人押着白癞子远去。
洪骅琅的伤口却有些不妙,因为那手叉子生了锈,加上他没有及时去处置,伤口便感染了,伤口肿的老高。没有办法,他只好到镇上合作医院去处理了伤口。
这些天,洪骅琅带着伤,根据堂兄的介绍,给村里那几户养黑山羊的村民讲解养羊的基本知识。同时,骑着一辆买来的二手自行车,前往各个居民聚居点看望,了解村里的基本情况。本来,他想让黄厚学带着他一道走,黄厚学说自己的其它事情也多,没有答应。
村民对于洪骅琅的到来表现得非常冷淡,他们连水也不愿意拿给洪骅琅喝,还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拐骗妇女。当洪骅琅向他们了解情况,问他们对村里有什么要求的时候,这些村民面无表情,默默无语,好像他问的不是自己似的。
遇到这种情况,洪骅琅很沮丧,可是,他也不知道村民们到底为什么对村里的发展这样无动于衷。最远的鹞子丘,那里住着五户村民。
韩山城给洪骅琅打了个电话,邀请洪骅琅到他那儿去,洪骅琅说没有时间。韩山城说:“骅琅,我们就是前次见过面,就一直没有联系。不管你有没有时间,都一定来我这里,一定。”
洪骅琅为难地说:“那不行,最近我正在忙村里的事情,想把面子上的事情做好呢。”
韩山城呵呵地笑:“我说骅琅啊,你是被部队关傻了吗?忙村里什么事情,你这是做无用功。当老实人卖老实屁眼对于自己上进没有一点儿作用。要想争取自己的前途,功夫必须要下到上层,这是一定的。”
“你说话这么肯定,好像你真的就取得了什么光辉前途似的,我看啊,你也是做无用功吧?”
韩山城就嘿嘿地笑,笑声很怪异。
洪骅琅听得毛骨悚然。“怎么山城,笑声这么鬼鬼的?”
“骅琅,我的好弟兄,我请你到我这里来,就是让你参观膜拜一下哥们以前浴血战斗过的地方。告诉你,我已经借调到县政府,等两天就要走了。你要不来,以后我们就只能在县城见面了。”
洪骅琅感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没有想到,当了村官后几乎没有在村里呆几天的韩山城,居然这么快就上调了。他说:“山城,既然你都上调了,我还来你那里做什么?等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在县城见面吧。”
“呵呵,骅琅,你知道我这次去哪里高就吗?告诉你,就是你以前伺候的女主人。”韩山城洋洋自得地道。
“谁?”洪骅琅心里咯噔一下。
“米岚岚,我们县漂亮的女县长。呵呵,我给她当秘书,每天陪伴她左右呢。”
洪骅琅心子那里抽了一下,感觉很痛。他想到白冰离家出走那天夜晚,自己与米岚岚那激情的一夜。猛地,他想起了米岚岚曾经信誓旦旦说过要帮助自己脱离目前窘境的事情,难道,米岚岚知道县里要给她配秘书,要将自己揽到她的身边?哎,自己真的不识趣,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白白的失去。又一想,自己做的没错,不能当政治上的男宠,吃女人的政治软饭。
“呵呵,原来我们亲爱的山城兄弟傍上了女政治强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谢谢。骅琅,你来不来我这里喝酒呀,都是上次我们学习班的朋友,十来号人呢。我可是真心诚意邀请你啊。”
“算了,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我们还是县城里见。老同学,你当了官,可别眼睛仰视,不见我们这些穷弟兄了哈。”
“不会不会,我韩山城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哪里能够忘记救命恩人。呵呵,苟富贵,勿相忘。”韩山城打着哈哈挂了电话。
这天,洪骅琅骑车到南关镇合作医院换药,那医生看了看伤口说,伤口恢复得还不错。换了药洪骅琅又到镇派出所探望白来子,却被告知白癞子已经被送到县里的看守所了。
晚上,洪骅琅正在写自己的工作札记。自从知道自己的大学生村官工作汇报引起了上级的重视,洪骅琅就要求自己,每天写一份工作札记,把自己工作中的点点滴滴记载下来,这样,一可以锻炼自己的写作能力,二来可以总结经验教训,三是可以作为记载,以后也可以回味自己在农村日子。
因为有两天没有写札记,这天值得书写的东西太多。前天白冰的出走,自己与美女县长米岚岚的激情一夜,第二天白癞子刺伤自己,白癞子被镇上公安留置,韩山城的上调等等。洪骅琅认为最值得书写的,是村民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满腔热情对待他们,甚至还给他们贷来种羊,可是临到自己遇见难事,他们却十分冷漠,甚至把自己当成外人,他感觉十分寒心。
“为什么他们不把我当成自己人,为什么我遇见了难处他们不闻不问,甚至兴高采烈?大约,还是我做的不够,高高在上,把自己当成他们的救世主。我要潜心丁甲荡村,关心村里的建设发展,争取自己的前程。”
写完札记,感觉手好像冰棍,他朝着自己的双手呵着热气,跺跺脚。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妖怪一样啸叫着朝屋里涌来,好冷,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手机响了,他接到了米岚岚的短消息:“郎啊,我想你了。”
洪骅琅回了一句:“姐啊,我也想你。我好冷,想抱你。”
米岚岚回道:“小哥哥,我等你抱,我还要你。”
洪骅琅回了一句:“呵呵。”他觉得,得到了美女县长的身体,她就好像不是位高权重的女县长,自己好像觉得与她对等了,能够站在一个平面说话。就是啊,人不求人一般大,这是真的。
谁知她那里电话却追来了:“骅琅……干什么呢?”声音甜糯,也很嗲,有些小女孩的味道。
“姐啊,我写工作札记呢。”
“不错,吻你一个。想我没有呢,嗯?”
“……还没有来得及想你,一直在忙事情呢。”
“没有良心的。郎,告诉你,这些天我很郁闷,简直生气极了。”
“为什么呢,不会是因为想我吧?”
“就是想你啊。告诉你,本来,我想给你一个极大的惊喜,可是,我的愿望没有成功。”她的话有些凄恻。
洪骅琅心里一动:“姐啊,能告诉我是什么惊喜呢?”
她说,“今天听到一句话:什么是情人?无话不说,无事不做。郎呀,你说我们现在算是情人吗?”
洪骅琅想说当然不算是,但是想了想回道:“你说呢?”
她没有正面回答,却道:“女人真是悲哀,生命是厨房的;收入是商场的;奖金是化妆品的;财产是没有的;成绩是上司的;身体是男人的;只有疲惫的心灵和皱纹是自己的。”
他说:“那你就错了,你是官场美女,你的生命是大众的,收入是自己的;奖金是存起的;财产是不能公开的;成绩是下属凑的;身体是——呵呵,身体当然是你自己的了。官场美女,其实是大众情人。”
她那里顿了顿。“你怎么兴致不高?还在想着那档子事?算了,现在那事情已经黄了,无影的事情,我还是以后告诉你吧。好,不早了,睡吧我的心肝宝贝。吻你。”
“好的,吻你。”他无奈地听到她将手机挂了。
农村生活真的好辛苦哇,这不,他身上的衣服又脏了,只得脱下来。好在这里有电,他买了一只小巧玲珑的迷你型洗衣机。他将衣服放到洗衣机,突然想起什么,将衣服拿出来,在几个荷包里摸了摸,却在内兜里面发现了一封没有开封的信。他想起来,这封信是白冰临走时交给他的,让他等她走了之后再看,没有想到自己却一直没有拆开来看。把信封撕开,展开信,他看了起来:
洪大哥:拆开这封信以后,我已经走了,走到离丁甲荡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从小母亲就抛弃了我。老爸虽然喜欢我,但是因为他在村里一直受压制,根本没有时间来关心我。因此,我就是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没有人怜惜,直到我离开家乡,到了沿海成为一个让人唾弃的女人,直到遇见了你……
亲爱的大哥,你是第一个把我当成女人看待的男人,也是让我重拾自信心的男人。长期以来,我在别人的白眼下生活,没有人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女人看待。当然,他们也来“关照”“青睐”我,但,那是他们把我当成一朵可以蹂躏的鲜花,可以欺凌的肉体。一个玩物。只有你,我亲爱的大哥,把我当成了一个小妹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我是哭着给你写这封信的。今天晚上,我和老爸吵嘴了。老爸喝了很多酒,我让他别喝了,他就骂我,说我不要脸,脏了白家的脸面。他还说我不知道羞耻,还想做你的女人,你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眼……
老爸虽然是喝了酒之后说的,但是我相信,这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
我不该出生,更不该出生在这个家里。要是我是男孩子,我就可以给老爸奔走相告,鸣冤叫屈。可是,我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我还不幸有了那不光彩的过去……
亲爱的大哥,我想你,整夜整夜的想,我不知道,我是否病了。
带着伤痛,带着对你深深的祝愿,我要走,走得远远地,因为,我再也不想让苦命的老爸因为有我而伤心……
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小妹妹看待,现在,小妹妹只有一个事情拜托,我走了以后,你要常常去看我老爸,拜托了。
想你,我最亲爱的大哥。
你的小妹妹:白冰
洪骅琅捏着信纸,心里一阵伤感,原来那天晚上,白冰是来向自己告别的!自己怎么一点儿没有感觉到呢,。女人的心哪!于是,想起了那晚白冰恳求自己的事情来,多么清纯的女孩儿哇,她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到自己这里来,自己却粗暴的给予否定,将一个女孩子纯真的真情给扼杀掉了。平心而论,站在白冰的立场看自己,自己是否做的没人味,显得太武断了呢?
还有,白冰让自己照顾他老爸,自己也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却假手黄厚学,将白癞子送进了派出所,自己真的没有人味儿,难怪最近这些村民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是非自有公道,道理就在这里!洪骅琅马上到蜈蚣山,见着白癞子住的那间偏偏倒倒的茅草房,黑黢黢的在寒风中颤栗。又想起了那天在村口那黄葛树下领养黑山羊,白冰对自己的调侃,白冰走了,那对黑山羊呢?
这时,一个人影匆匆走来,却是那年轻人丁守卜。丁守卜说:“洪助理。”
洪骅琅道:“守卜,我随便来看看。哎、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家人走的走,抓的抓,现在却只有空房子。”
丁守卜叹了一口气,说:“洪助理,其实,我们都知道白癞子错怪了你。但是,我们不好劝他啊。”
洪骅琅一笑,他听出了丁守卜话里的潜台词,那就是:“白大叔心里一直憋屈,他恨村委会的领导,总得拿个理由给他发泄发泄,他,太苦了!”他没有反驳丁守卜。
丁守卜说:“洪助理,那两只黑山羊白大叔家里没有人喂养,我昨天牵到了我家。这两只羊干脆让我喂养了吧?”
洪骅琅想了想,说:“守卜,两只羊白冰已经认养,中途更改需要他家里人同意,这样好像更加合乎情理吧。”
“可是,他家不是没有人了吗?”
洪骅琅说:“暂时是没有人。但是,白来子白大叔只是临时被叫去说情况,没有犯法,应该很快就会回家。守卜你看是不是这样,等白大叔回家以后,你们商量商量,要是他不喂养了,再由你喂养,你看行不行?”
丁守卜点头同意了。
回到家里,洪骅琅洗好了衣裳,还是久久不能入睡。于是,他打开电脑,又在《村官工作札记》上写下了如下的话:人心向背是农村工作的关键,是非公道自有人评说,自己只能努力工作,一心向上。想了想,又写了一句:前途是光明的,加油哇,洪骅琅!
这天上午,洪骅琅向黄厚学请假,到县城里去。他是这样想的,既然自己已经向丁晓花保证要争取自己的前程,那就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幸福不会从天降,好生活等不来。现在,洪骅琅去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呢,虽然这里离县城几十公里路,还有许多山路,但是仗着他年轻,这些路程不在话下,办事也方便了。
在路上,洪骅琅给韩山城打了个电话。洪骅琅问韩山城,在县城有没有想在乡村投资意向的企业和个人,让韩山城帮忙留意一下。韩山城说没有这种人,还说自己都想要找投资方,因为他们那个镇子也需要投资,他说临走时,镇领导把他像菩萨一样供奉着,意思就是要想让他给他们找投资方。韩山城说:“兄弟,现在到处都需要投资,争取投资项目成了地方官员进步的重要业绩,投资方也非常挑剔,农村地盘太多了,他们需要权衡,需要基础扎实,比如道路交通方便,比如政府支持能够给予政策优惠,比如劳动力成本低,等等。呵呵兄弟,不过你说的我记着呢,等有了这种情况我给你老人家汇报吧。”
洪骅琅心里很气,这个韩山城,还说是哥们呢,怎么当了县长秘书就变脸了?难怪人家说,小人得志,犹如癞狗长毛一样得意。他从新上路,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朝着县城飞驰。几十公里路程很快就走完,到了半下午的时间,他已经到了离县城最近的南关村。望着村口那株老黄葛树,他不禁想起了那次与小调皮霍思燕调侃,居然自己就被霍思燕给修理到了丁甲荡村。想到这里,就笑了起来。这里就是霍思燕的地盘,这个调皮妹儿,还能够安安心心在这里工作么?
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就四下里看,居然,就在那条村里通往外面公路的道路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不用说就是霍思燕了。只见霍思燕身穿一件红红的羽绒服,下面是一条黑色健美裤,脚下一双高腰皮靴,显然,她并没有当这里是农村,还把这里当成城里逛街的小巷了。霍思燕正与一个姑娘说着什么,眼睛转到村口这边,突然眼睛一亮,居然就见着了洪骅琅。她惊喜地朝他招手:“骅琅,你来看我了呀,欢迎欢迎!”咯咯咯笑着,满脸飞花,蹦蹦跳跳跑过来。
洪骅琅本来想躲,却没有想到霍思燕眼睛这么尖,一下子就被她看见了。他只好将自行车放到一旁,朝着霍思燕走过去。
还没有走拢,霍思燕就扑过来,一把抱住洪骅琅,嘿嘿嘿地笑着说:“骅琅啊骅琅,我的骅琅,你可把姑娘我给想死了!”
一股温暖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洪骅琅感觉面庞滚烫,甚至,隔着衣服,他能感受到她两只山峦的坚挺……
村口黄葛树下那些人见霍思燕的神态,以为洪骅琅是霍思燕的男朋友,都远远地望着,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霍思燕朝着洪骅琅左看看右看看,说:“骅琅奇怪了,我看你怎么到了农村,精神反而越来越好?”
洪骅琅看看霍思燕,只见她眼含秋水,面庞肌肤白嫩白嫩,看来,农村的风沙没有在这张娇嫩的脸蛋上留下痕迹。笑了笑,说:“我看美女你精神头也不差呀。”
霍思燕将嘴巴一瘪,说:“骅琅,拜托你别挖苦姑娘我了。告诉你,我今天才坐县城到南关村的班车回村,这不,你看我的背包还在那里呢。我在这里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会连续住上一周以上的。”
洪骅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树下有一只黑红相间的背包,还有一只鼓鼓囊囊的大网兜。
“走。”霍思燕亲切地拉着洪骅琅,要朝村里走去。
“到哪里去?”洪骅琅不走。
“奇怪了,到了我这里不留下来陪我,你想走哪里去?”霍思燕嗔怪着他。
洪骅琅呵呵地笑。“思燕,我还要到县城办事,今天不能留在这里了。”
“走啊,帅哥,你看见美女背着这么大的背包,心里也能过得去,你可真狠心。走,无论你有任何借口,你必须把我送到村里住处,你才能走!”说罢,不容分说,挎着他的胳膊就朝老黄葛树下走。
霍思燕住在村里边一幢青砖瓦房,原来是一个修路的指挥所。后来公路修好,建筑单位撤销,这房子就交给村里,现在,村里重新粉刷后,就分了一套间让大学生村官霍思燕住在这里。
洪骅琅背着霍思燕的背包,手里拎着网兜在前,霍思燕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霍思燕娇嗔地叫道:“骅琅帅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说罢跑上来,挨着洪骅琅朝前走。“哎哎,帅哥,你那个……嗯对对,叫做丁甲荡的村子怎么样,还行吧?没有后悔同我交换位置,背地里骂我吧?“
洪骅琅摇摇头,憨憨地说:“哪能呢,丁甲荡村虽然地方远点,乡亲们穷点,但是人还是很好的。”
“就是了,一个伟人说过,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画图。你说,是吧?”说了,就嘻嘻哈哈地笑,用胳膊来肘他,半点儿没有正形,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洪骅琅见了她开心的样子,也很高兴,问道:“美女,看你这样高兴,工作一定搞得很顺利。有些什么成绩呀,说来让我学习学习。”
霍思燕脸色一沉,说:“在这样条件的地方,能做出什么成绩,混呗。反正啊,我就等着哪阵有考试上调的机会,就去撞撞大运。洪骅琅,你不会天真的认为,仅凭自己个人奋斗,就能够上进?哼。”说着话,霍思燕的住处就到了。打开门,就是客厅,房间粉刷的雪白,屋子还吊了顶。屋子正面墙壁是一只三十来英寸的液晶电视,对着电视是一排沙发,沙发前是一只玻璃茶几,屋子安排得清清爽爽,一进屋就有一股乳胶漆味儿。看来,村里为了迎候这位大小姐,还是动了真格的。洪骅琅感觉有点酸酸的样子,这是眼气霍思燕?
洪骅琅转而又一想,当时是自己分在这里,这个地方是霍思燕巧取豪夺过去的。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说:“美女,你把我带到你的豪宅,是不是眼气我呀?”
霍思燕嘻嘻地笑:“帅哥,这样的房子就是豪宅,你的要求也太低了罢。再说了,这个地方是我们交换的,本来该你享受这些。呵呵,今天什么都别说了,你就在你该住的房间,真真正正当一回主人。”
洪骅琅道:“美女,你什么意思?”
霍思燕道:“帅哥,你难道不知道本姑娘的美意?我是让你今夜不走,就在这里住下来。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看能否出现什么问题?”
“可是……我明天确实有事情呀。”洪骅琅皱着眉头说。
“帅哥,别婆婆妈妈了。快,把背包放下。先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去餐厅吃晚饭。”
“怎么,还要请我吃大餐。算了吧,我这人挺随便,没那么多讲究,我们就下面吃吧。”
霍思燕爽快地说:“既然你这么爽快,那就依从你吧。好在我带了几个牛肉罐头,我们做牛肉面吃吧。OK?”
洪骅琅见霍思燕这样热情,只好将去县城住宿的想法改变了。他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住,明早再去县城。好在这里离县城也就十来里路,骑车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晚饭是在电饭煲和电炒锅中做的,一大锅鸡蛋面,炒了一碗香喷喷的腊肉,还有一个牛肉罐头,开了一袋开口蚕豆,一袋椒盐花生。霍思燕居然有酒,还是优良的四星级的盛世唐朝。两人坐在茶几上,两个杯子斟满酒,碰了一下,将这杯酒干了。洪骅琅倒酒的当儿,霍思燕摸出一包熊猫香烟,递了一支给洪骅琅,洪骅琅摇摇头。霍思燕将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吸了一口,两股烟柱从她鼻孔里面冲出来。
洪骅琅说:“美女,你还是别抽烟吧。你多么漂亮一美女,一抽烟就好像一女特务,特别特别缠人的美女蛇。”
霍思燕没心没肺的笑道:“我真像美女特务?那洪帅你高看我了。这次回家,我老爸老妈说我特像垃圾,还说我像鸡婆,说我还没有乞丐有用。洪帅你说说看,我真的还比不过乞丐?”
自从下午见到霍思燕,直到现在与她坐在一起喝酒,洪骅琅知道霍思燕怎么在挥霍生命了。他当然不好对她说什么,人各有志,他没有任何权利指摘别人。不过,他很不认同她这种混世魔王似的生活方式,这样下去,长此以往,能有什么前途?
霍思燕歪着头,不错眼睛地瞅着洪骅琅,笑笑。“洪帅你说,我们就是调换了下派地点,过后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了。怎么我表姐总说我们之间有关系,还问我你同哪些女同学有来往,你说,我怎么知道你同哪个女同学在一起?”
洪骅琅一愣,他这才想起,霍思燕是米岚岚的表妹。于是装作没有心得的样子,随口问道:“霍美女,学习班一别,这许多日子里我一直少不了喝酒,可是就没有见着一位与你一样会喝酒的女性。”
“喝酒,哪里是我强项?我抽烟才是强项。你看,我能一次吹五个烟圈儿。”霍思燕得意洋洋地说。说罢,头仰靠着沙发,抽了一口烟,嘴儿噘着,一连串烟圈儿一个套一个,升上了天花板。洪骅琅数了数,真的有五个之多。望着她那享受的样子,洪骅琅竟然有一种悲悯的感觉,美女,你本来条件这么好,要是长期这么颓废下去,岂不是毁了?
霍思燕见他不错眼珠的望着她,扑哧一笑,用指头戳着他脑袋,说:“怎么色迷迷地看着我?喂,前次我在电话里说,我们两个难兄难妹处朋友,你认真考虑没有?告诉你,我可是认真的。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就这么耗着,等我表姐当了县城老大的时候,我们调动的事不是分分钟搞定?来,喝酒!”说罢,将杯子一举,与洪骅琅碰了一下,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洪骅琅被她的美貌给惊呆了。喝了酒之后的霍思燕面庞红润,双眸烁烁发光,犹如两颗宝石。肌肤雪一般白,头靠着沙发,胸部高高耸起,犹如两丘小山。望着美人,洪骅琅心里纯净如山泉水。他暗叹道,这么美丽动人的妹妹,却整天浑浑噩噩不想上进,可惜了。于是,他一边斟酒一边委婉地说道:“美女,人应该随遇而安。比如我罢,虽然丁甲荡村很穷,也很落后,并且偏僻。但是,我就是想把那里当成跳板,努力做出成绩,让世人刮目相看。”
霍思燕拍着手儿呵呵地笑。“洪帅,精神可嘉哇。不过,我可先告诉你,你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非常可笑。远的不说,就说说你那同学,就是那韩山城,你知道他为了这次能调动到县城花费了多少吗?告诉你,这个数——”她将手伸出,放到洪骅琅眼前。
洪骅琅无动于衷,没有看那手。他突然觉得想哭,一切都是那么无聊,没有意思。自己的努力,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们想靠卖老实屁眼上进是痴心妄想。你不晓得怎么想的,反正我目前的唯一想法,就是让老爸老妈找关系,尽快把我调回县城。来,杯中酒,干了。”
两人碰杯。
就这样说着话,一瓶酒很快喝光。两人都有些二麻二麻的了。吃过鸡蛋挂面,洗过脸脚,就该说睡觉的事情了。霍思燕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洪帅哥,本来遇着这样美妙的日子,我们牛郎织女该团聚,睡在一起的。但我看你这样青涩的样子,还是各睡各的吧。这样,你睡床,我睡沙发,我们互不干涉,OK?”
洪骅琅说:“那不行,我是客人,我就睡沙发——”
“就这么定了啊……”霍思燕说罢,踮起脚尖,抱住洪骅琅的脑袋,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遇见这样任性的美女,洪骅琅也没有了办法,于是就洗好到卧室睡觉去了。
半夜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洪骅琅被一泡尿给憋醒。爬起身将电灯打开,他想到客厅旁的卫生间解手。灯光下,却见着旁边睡着一个人!他把目光落在了这团温软的身体——那如瀑一般的黑发,白皙的肌肤,小山一般的胸脯。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双手伸过去,刚要触摸到那娇嫩的肌肤上时却闭上眼,然后缩回手关灯,逃一般打开旁边卫生间的门放了膀胱里的水,然后回到卧室,坐在床沿,捂住脑袋想到底怎么回事。
渐渐地,他几乎想起了晚上发生的事情。该死,床上躺着的是美女霍思燕?现在几点了,差不多都三点了!想到自己糊里糊涂同她睡到了一起,他不由得狠狠唾骂着自己,真是白痴,傻子,怎么能这样荒唐,与霍思燕睡在了一起!
接着又暗暗地高兴,幸好自己这个时间醒来。现在霍思燕这个小美女尚在美梦中,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好好看看美女。于是想起了韩山城说的,美女只有在熟睡中才漂亮迷人。
霍思燕不是睡在沙发上么,怎么又到了床上?对了,一定是她自己到床上来的,看来,她对自己完全放心,自己呢,当然也装作不懂——不过,也别太占姑娘的便宜,那就灯也不开,免得她睁眼看见,谨防以后脱不了身。
想好了主意,于是,悄悄脱了鞋子上床,躺在了霍思燕身边。此刻霍思燕侧睡着身子正对着他,他一睡上去就感觉那两只小山峦朝自己戳过来。她睡熟了不会醒来吧?他不由得浑身颤抖着,上牙打着下牙,好像打摆子。他屏住呼吸,慢慢将手伸过去,在她娇嫩的面庞上摸了一把。
好嫩好光滑啊,好像摸着温玉。她没有发觉吧?他用手试试她的呼吸,还好,她睡得真熟,没有一点异常。他定定神,感激地搂住了那一团温热的躯体,心子咚咚地跳着,双手却在娇嫩的肌肤上面慢慢游走。
啊,美女躺在身旁,乖顺的就好像自己老婆……抚摸着那嫩滑的肌肤,洪骅琅感觉真的好爽,不由得打了几个寒噤。
“呃——”,霍思燕那里突然翻了个身,将身子平放在床上。
洪骅琅停住手,等了好一会。他浑身火一般燃烧着,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而身体的某个部位硬的好比钢铁。他定定神,嗅着那如兰的香气,想起了生米煮成熟饭。男人哪,到了这个境地,真的就不能控制自己,所以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这,真是男人的悲哀。
他咬咬牙慢慢地,慢慢地退下了外裤和裤头,将自己交给她,谁知刚交到她柔柔手上,她好像有心得一样捉住了他。他心里砰砰跳着,一只手悄悄伸过去,摸着了一只挺拔,好嫩,滚热,还有弹性呢。然后朝下滑,摸着了她平坦的小腹。
“你这个坏人……”霍思燕轻轻叫了一声,双腿狠狠蹬了一下,然后,又将身子趴着睡在床上。
洪骅琅唬得汗水都下来了。
霍思燕叫了一声又没有了动静,大约她醉了酒还没醒?
他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又看看床上躺着的美女,连哭的心情都有了。霍思燕这个美女真是的,连睡觉也这么不老实。哎,自己怎么这样不走运哪,连一个睡梦中的美女也不能拥有?!
窝囊啊窝囊,你的名字叫洪骅琅。
就在他唾弃自己的时候,突然自责起来,自己这样也太不地道了吧,虽然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可也是道德的试金石!既然她不是他的女人,就应该退避三舍。她要是我的姐姐呢?她要是我的妹妹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知道为什么,圣人的教导真的浮现在他脑海,还一个字一个字金光灿灿。
该死!
他恶毒地唾骂着自己,想让热情迅速冷却下来。他要毅然决然地远离她,抵制住花一般的诱惑。啊啊,可是可是,那汹涌的热情好像邪恶的恶之花,绚烂地开放在他整个身子里!他几乎不能自持,浑身战抖着,焦渴的身子好像喷涌着的火红的岩浆,将要沿着她娇艳的身子碾压过去……
啊啊,他闭上眼,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猛兽,而她就像一只甜梦中的小羊,将要被蹂躏……不,不能啊,他于是悄悄地下床,来到了卫生间。他脱了衣裤,打开冷水然后将热身子打开站在了下面。
瓢泼一般的凉水浇灌下来,好冷啊,虽然这是春季了,但正是是乍暖还寒时间,热身子骤然进到冰冷的自来水中,也能听见人体肌肤唰唰的收缩声,就好像烧红了的钢铁被冷水喷洒之后,发出的“嗤嗤”的声音。
他颓然地倚靠着冰冷的瓷砖铺就的墙壁,感觉自己好像被抽了脊梁骨一样。
就那么如木头一般靠着,就那么听凭冷水的冲刷,好久,好久。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
走出卫生间,瞥见床上躺着的霍思燕,鬼使神差地,他又发觉自己亢奋起来。“NN的!”他暗自骂了自己一声,重新回到冷水下面,冲刷着自己。
一会儿,他回到房间,刚躺下,脑子又胡思乱想起来,他只好又回到卫生间。打开灯,他望见镜子里有一张扭曲着的脸庞。毛伸伸的头发,亮闪闪灯笼一般的大眼睛,冷森森的白牙,青青的下巴。他朝着镜子龇牙咧嘴,镜子里那人也朝他做怪相。他苦笑着拧开冷水龙头,嗬嗬地洗着。
好久,他关了水,打开窗户望着窗外。外面一阵阵小风吹拂过来,好清新。透过清灵的月光,可以依稀看见田畴里的蔬菜地,小山上树叶烁烁的银光。他慢慢调匀呼吸,好一阵,才心闲气定地穿上衣服,回到房间。
走到屋中央,依稀地,他看见了床那儿耸立着一团黑乎乎的身影。他浑身一激灵。这时,屋顶的日光灯骤然打开,雪亮的灯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是她开的灯。她坐在床沿,支着双腿,双手捧着脑袋,短发如瀑一般耷在耳后,晶亮的眼睛好像星子,望着他,好幽怨的样子。
“你,你怎么起来了?”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心慌慌地。
她没有回答,肩头一抽一抽。
她在啜泣?
“燕燕,你怎么了……”他有些着急了。
“你,你,你耍流氓……”她仇恨地瞥他。
“我,我,我没有哇……”
“没有?你真以为女生睡着男人有机会?告诉你,我一直就没有睡觉,就看你如何动作!”她冷冷地道。
“你……你,你……你怎么……”他急得汗水都下来啦,话也说不囫囵。
“洪骅琅,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没有对我做坏事?”
“我……我——”
她索性哭出声来。
他手足无措。只好走上前。“对不起霍思燕,我,我真没有对你做什么——”
她一下子跳下床,指着他鼻子:“洪骅琅,你敢摸着胸口发誓,你没有对我做坏事?”
洪骅琅好像放了气的皮球,瘪了。他只好低着头,沉痛地检讨自己。“对不起霍思燕,我,我看你睡熟了,坏心肠就,就占了上风。我,我没有管住我的手,我摸了你还,还亲了你——”
霍思燕一下子跳起来:“畜生好哇,你真的摸了我了?摸了我哪里,你这个坏人,你说,你说哇你——”她咬牙切齿,那神态活像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
他不由得害了怕。“霍思燕,我,我……”
“说,快说。”她压抑着自己的火气。“你那爪子摸了——玷污了我哪里,快说,不准截留哈。”
“我,我就是摸了很喜欢很喜欢的,你那白皙嫩滑的小手,还有,藕节把样的胳膊——”
“打住打住,请你说直接一点,不准修饰。”她脸色严峻,作着规定。
“那,霍思燕,我对不起你,我就摸了你左手,右手,膀子,胸口,还有大腿——”
“够了!”她猛地踢了他小腹一脚,差点踢中了他的关键部位。“你这个臭流氓,你有什么权利这样?你真想进监狱?你经过我允许了吗?啊?”
洪骅琅只好深刻检查,给她下矮桩。“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霍思燕,我不是人,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你要是恨我就打我骂我,怎么处罚我都没有怨言,真的。”
她眼神直端端地盯着他,突然脸色红了,显得有些扭捏地道:“还有,你……你亲了我哪里……”
“我——”他咽了一口唾沫。我就亲了你脸庞,发,还有耳根……”
“你……”她顿住了,将头转向窗外。“你最终想把我怎么样?”
“我……我想……”
“洪骅琅,告诉你,你想也白想。”她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小刀,朝他晃了晃:“洪帅,幸亏你没有造次,不然,我,我废了你!”她气咻咻地道,牙齿咬得铁紧。
洪骅琅望着她浑圆的肩头,乌油油的黑发,感觉自己好虚弱。他举起屋里那一张唯一的塑料照片,笑嘻嘻讨好地对她说:“霍思燕,你真的别生气,你要是生气就不漂亮了。你拿这张照片砸我吧,你可以拿这张照片当鞭子打我,这样你就可以消气了,真的。”
“够了,闭上你的臭嘴。你——”她指着他,眼睛转了转,说,“你不准看我听见没有?马上给我在沙发上睡下,三分钟之内睡熟,听见没有?”
洪骅琅不敢怠慢,捂住脸,赶快在那张沙发躺下,乖乖儿闭上了眼睛。灯,在瞬间熄灭。屋内没有了任何声音,洪骅琅却仿佛看见黑暗中一双火辣辣的眼睛,始终感觉芒刺在背。屋里好像有浓郁的喷香味儿,当然是她的,好香也好撩拨人。他虽然将眼睛闭得死死,也还是能够看见她躺在床上的身子,那乌油油的头发,凹凸有致的曲线。他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始终睡不着。
“洪帅,”黑暗中,她突然招呼道。
“嗯。”
“你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意思的?”
“……”什么时候,认真地说,从见她第一面就开始了。可是,能这么回答吗?他迟疑着,感觉不好回答。这时,热情又开始在他身上死灰复燃,尤其是某个部位。他赶紧唾弃自己,给自己打招呼:千万别剑走偏锋哇,这小妖女可是不认人的呢。
“算了,我这样的大美女哪个男生都爱,我也不难为你了。你说,你有什么实力娶我?”她又将电灯拉开,坐起来,望着他。
“我,”他咽了口唾沫。
她鼻孔哼了一声。“我的同志哥,我知道你的心上人是那丁晓花,你没有招惹我我非常高兴。我要把你的表现告诉丁晓花,让她放心。”
“别……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洪骅琅道。
“谁说你对我做什么了?我告诉你要只争朝夕,就是在争取自己前途这方面,要尽快走上层路线。不然,丁晓花就太失望了。你想泡我?同志哥,门儿也没有!”她斩钉截铁地道,然后睡下,将电灯关上。
他还企盼她能同他说点什么,她却再也没有问他,也许睡着了?
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她早就起床了。他从厨房出来,将一把菜刀递给她。“霍美女,昨天我对不起你了。这样吧,你狠狠地给我几下,记住,来点狠的。我洪骅琅绝不找你麻烦,我这是自作自受。来吧。”
她将菜刀接过去,说:“背过身去,我不想见着你邪恶的眼睛。”
他默默地转过身。
她“嗨嗨”地叫了两声,好像在使着劲。伴随着娇嗔的叫声,他感觉自己的脊背被砍了三下,轻轻的。接着,他听见了菜刀“当啷”一声掉落到了地上,她转到他身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了。
“你这个冤家吔……”她闭着眼,樱桃一般红的嘴儿凑上来,两只柔软的舌头搅缠在一起……
“你不生我气……”
她不说话。
“你不怪我……唐突……”
“笨蛋……我怪你……让我得到了享受……多亏了酒精作用……”她可真老道哇,让他很快焕发出勃勃生机。
“美女,你不会告诉丁晓花吧?”
“帅哥,你啊,该享受的日子,你废话啊……我知道丁晓花在乎你。我不会告诉她,放心……”她的双手加快了速度。
他懂得了她的所有意思。物质女孩是不会喜欢他这种人的。她想要的,是她自己的享受。他探究到了她的心底以后,就有了心得,用手揉搓着她。好硬,好有弹性。他觉得,她浑身喷发着香味儿,已经瘫软如泥了……
两人慢慢慢慢睡到了沙发上,他压在她身上。
“脱了吧……”她双颊艳丽如花,喃喃地道。
“乖,我不能占你便宜了,本身我都不道德了。”他摇摇头。
她嘻嘻地笑。“哪里道德不道德,这个世界没有这个说法,只有愿意不愿意。”
“你愿意?”
“愿意。你呢?我这样的好东西,你不愿意拿去?”
想了想,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她嘻嘻地笑起来,捉住他摇了摇。他的那东东出卖了他。他实在是一个刚强的男人,能伸能屈,这样的男人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过,她不会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她是及时行乐派,行乐就要本钱,他没有,至少现在不能给她。但是,她现在想他,很想很想。她知道,他一定很棒。她让他起身,他起来,她慢慢地将他扒光,看着他充满肌腱的身体,看着他那阳刚之气。
她也扒光了,露出了周身凹凸有致的身体。春光里,他瞅见了那耸立,平滑的小腹,就像有毒的鲜花,朝着他慢慢开放。
她一点儿也不羞涩,朝着他搔首弄姿,摆动着造型。
“帅哥,你好大本钱,我喜欢。我自愿的,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不会要你负责。”她将头埋在他肩头,耳语一般道。
“我要死了。”他抚摸着她的耳垂。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她搂抱着他,拍拍他面颊。“想我了,你就来找我。我们,算是很好的伴侣。”
“你不同我结婚?”
“帅哥,嘻嘻,结婚,多俗哇。你不属于养得起我的那种男人。”她仰着头,望着他。“我很现实,我的男人一要有钱,二要有权。我不管对方老嫩。你,不是我需要那种人。我不买潜力股。”
“明白了,谢谢。”
“燕燕,以前你不认识丁晓花呀?”
“我想知道你,于是就认识了丁晓花,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她和贺淼淼拉爆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在组织部也有哥们呀。告诉你,我的关系网很广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告诉姐们一下,我愿意帮你。”
洪骅琅点头,将此事记下了,但是,他打定主意,以后不找她,因为洪骅琅有个原则,就是不靠女人。
于是,两人方互相说了一下下乡以来的基本情况,如同洪骅琅所想,霍思燕确实一直在混日子。她根本就吃不了农村这个苦。洪骅琅也说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当他说到自己为了村民致富,贷了堂兄的黑山羊给村民的事情以后,霍思燕将嘴巴一瘪,说:“傻瓜,你以为这样村民就会说你是救世主?嘻嘻,你呀,真傻得可爱。不过,既然我们有过肌肤之亲,我觉得你这些事情完全可以拿来展示。”
“展示?”洪骅琅不明白。
霍思燕用手指戳了他额头一下。“笨蛋,这都不懂哇?告诉你,就是开展舆论攻势嘛。我可以找我新闻界的哥们给你炒作,让你顷刻之间大红大紫。”
洪骅琅心里充满感动,但是,他摇了摇头,“美女,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吃任何女人的软饭。”
“你这个洪骅琅,我真弄不懂你了。这哪里是吃软饭,这是互相帮助,或者说互相利用而已。以后,我有事情你来帮助我,我们不就扯平了?”
洪骅琅若有所思。
“就这么办,帅哥,你让我爽了,我也要帮助你,这才平等么。你一切别管,我来运作。等有了结果我再来通知你。”
“好吧。”
他和她神态如常一般告了别,她把他送到了大路上。
阳光很好,春日里的一个丽日。市声喧嚣,人流如织,洪骅琅蹬着车,朝着县城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