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回旋间谍

　　“闪开！闪开啊！”殷翔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见，向飞碟大声叫喊。

　　几乎在同一时间，飞碟突然降低，对方反应之快远远出乎殷翔的意料，他们瞬间关闭了发动机，飞碟像石头一样向地面坠去。

　　“啊！”沐薇薇尖叫一声，天堂之眼险险从他们头顶擦过，“拔高！”这时殷翔终于有时间夺回操纵权，但这时离地不到两百米，这一下险到极处，他几乎把操纵杆拉断了，天堂之眼一声呼啸，居然在离地不到十米的地方打个跟斗，再翻过来。

　　“好险啊！”殷翔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慢得片刻，两人都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那飞碟也很绝，在快要坠地时，发动机轰然喷出一团烈火，火焰几乎与地面相撞，一团灰尘激起，再次升高。

　　“你疯了！”殷翔这时不管沐薇薇大小姐不大小姐，骂道，“怎么这么冲动？刚才差点坠机了。”

　　“我……我……”沐薇薇也被刚才的惊险吓得魂飞魄散，终于明白在这空中是由不得她任性的。

　　突然，殷翔耳上与地面的通信器忽然发出吱吱的电流声，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在里面喂了几声后，慢慢变清晰了，传出一个男声：“小子，技术不错嘛。”

　　“你是谁？”殷翔不熟悉这个声音，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仓库那儿并没有人，怎么有人与自己对话。

　　“在这！”那声音道。这时飞碟浮到他们前面，灯光闪动，然后里面的人在朝他们挥手。

　　殷翔一惊：“是你们，你们截听我们的信号？”真想不到对方的飞碟上还有这么高科技的产品，居然可以入侵他们与地面指挥的通信系统。

　　“嘿嘿，别大惊小怪，你们用的又不是什么保密系统，市面上花个几千元买个‘截听王’就行了。”

　　截听王，这是2005年起在中国黑市上与针孔摄影机同样流行的一种间谍工具，它不但可以入侵对等通信系统，还能同时截听六部手机或小灵通的对话，稍加改进，就能与对方同步通信，使用很简单，只要在机器上输入对方手机号或其他通信工具一些相关数据即可。当然也不是到处有卖，由于这是国家禁止的非卖品，一般只有在网上通过远程交易才买得到。

　　对方又说话了：“怎么称呼啊？”

　　殷翔心中怒火还没平息，冷冷道：“我没必要告诉一个差点害死我的人我的姓名。”

　　“嘿嘿，开个玩笑，别那么小气，刚才那自杀式冲锋，是你旁边的小妞干的吧，还真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们算扯平怎么样？”

　　殷翔看了沐薇薇一眼，她这时也带上了耳机，如果平时她肯定不依不饶，但刚才惊险过后，小姐脾气收敛了些，向殷翔做个你做主的手势。

　　殷翔沉吟一会，回答：“你们从哪来的？”

　　“南昌航空工业学院。在你们学校的网页上，我看到你们这个特别的飞行器，忍不住想来看看。”

　　殷翔望向沐薇薇，沐薇薇连忙摆手：“我可没放到网上去啊，一定是皮小宇他们干的，他们就喜欢显摆。”

　　殷翔叹了口气，向对方道：“那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看来对方对自己了解比较多，显然皮小宇他们什么都显摆在网页上了。

　　“没事，也就来看看，不错啊，我还以为我们这次稳拿第一啊，想不到还有你这么个高手。”

　　“那你们怎么称呼？”

　　对方不讳言：“韩钢！”

　　另一个声音道：“韩铁。”

　　沐薇薇忍不住问：“你们是兄弟？”

　　“是的。你们呢？情侣？”

　　沐薇薇脸红了一下，殷翔与她对视一眼，有点尴尬，但还是回答：“不是，我们只是队友，我叫殷翔，她叫沐薇薇。”

　　“嗯，看来你们小队是我们这次比赛上唯一的对手了。”韩钢道。

　　殷翔问：“你们真是从南昌飞来的？”

　　“嘿嘿，有疑问吗？”

　　“你们有飞行执照了吗？”殷翔问。小范围飞行测试不用执照，但远距离飞行是必须有执照的。

　　对方笑道：“没这必要吧，我们造的可是军用间谍飞行器，小小的空中交警都躲不过，还谈什么间谍？”

　　“间谍？”殷翔赞道：“了不起，它叫什么？”

　　“我们叫它巴萨王者，不过我们教练有个更妙的称呼，他叫它‘回旋’。”

　　“他们可能是足球迷。”一听巴萨王者这个称呼，沐薇薇就联想到巴塞罗那球队的那些精英球员。向殷翔道。但殷翔并不关心，因为他听到“回旋”这个词，想起了在杂志上看过的另一个飞行器，他问道：“那你们的回旋同‘雷神公司’的‘回旋’有什么关系吗？”

　　雷神公司，美国军用技术研究专业研究机构，主要业务是承接美国防部五角大楼的订单，2005年4月，五角大楼曾公开一项由雷神公司承接的无人驾驶飞行器订单，同样是间谍飞行器，同样也叫‘回旋’。

　　它外形酷似螺旋桨，拥有4块翼片，彼此成90°角。在每一块翼片上安装有自身的小螺旋桨，全部螺旋桨都旋转时会使飞行器旋转，此外，在每块翼片上还安装有控制元件。

　　韩钢回答：“关系倒没有，但受过小小启发，雷神公司的‘回旋’只能悬停在16千米的高空，以躲开地对空导弹。而我们的目标，是25千米，但所有间谍装备依然能够按16千米的标准正常工作。”

　　“真棒！”殷翔由衷夸奖，但又忍不住讽刺一句，“可惜这么好的东西，被你们用来骚扰别人。”

　　韩钢道：“很遗憾，我们现在还真只能做做骚扰工作，现在别说25千米，光是能自由悬停就已经花了我们所有的精力，我们现在的创作遇到了很要命的瓶颈。”

　　殷翔道：“不必谦虚，一架圆形飞碟乘坐两人还能自由悬停，还能以超声速飞行，你们的飞行器让我甘拜下风。”

　　韩钢道：“那是因为你不如我们有钱，从你们飞行器的材料和设备看出，你们的开销可能也就几万……”

　　沐薇薇忍不住叫道：“什么，我们一万都没花到。”

　　韩钢更惊讶：“哦？那可是奇迹啊。你们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吗？”

　　“多少？”

　　“150万。”

　　殷翔道：“150万，那也不贵，听说一个风力升降动力装置在市面上要卖90万呢，你们还有三个。”

　　韩钢苦笑：“我没说完，150万不是人民币，是美元。”

　　殷翔与沐薇薇张大了嘴：“好家伙，那差不多过千万呢。”

　　韩钢叹口气：“所以，是我们甘拜下风才对。”

　　殷翔心底升起一种自豪感，但还是谦虚：“不管怎么说，你们创意很独到，我从没想过造间谍飞行器。巴萨王者，听起来也很威风。”

　　韩钢道：“你恭维人的功夫可真不怎么样，听着叫人更难过。对了，你们的飞行器是做什么用的？”

　　殷翔道：“说起来我们还有点相似之处，我们也是侦测，不过是用于科学试验，用于网络服务或者收集气象信息什么的。也有悬停功能，但不是靠风力，而是靠空气浮力。”

　　韩钢若有所思：“难怪你们飞行器边缘有开口，那里就是施放气球或者气垫的地方是吗？”

　　殷翔也微微一惊：“你一看就知道？”

　　“猜的，这么少钱，想来想去，的确造飞艇形的悬浮最便宜了。”

　　殷翔问：“那你们哪来这么多钱？”

　　韩钢哈哈一笑：“这个嘛……”

　　他话没说完，一直不曾出声的韩铁插口进来：“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韩钢回应：“嗯，我大哥下命令了，今天就聊到这，我们赛场上见。”

　　飞碟说走就走，沙的一声就划向天际，看到飞碟消失在茫茫夜空，殷翔喃喃道：“真是两个神秘的家伙。”虽然韩铁只说了一句话，但他感觉这两兄弟截然不同，哥哥似乎比弟弟要成熟稳重，而弟弟生性活泼，乐于交际。他心生盼望，希望能与他们早日再见。这时，通信器里忽然又传来一声怒吼：“殷翔，你们在哪？”

　　殷翔一惊，这是雷铁的声音，他接口：“教官，我们在天上，离指挥中心约两公里。”

　　“马上回来！”雷铁的声音很焦急。

　　天堂之眼在空中划个弧形，缓缓降落在停机坪，殷翔远远看到，雷铁、皮小宇等整个小队的人都在。

　　“盖好！”一进仓库，雷铁向皮小宇下令。几人把帆布蒙上飞机，这主要是为了防尘和小昆虫钻进去。

　　殷翔见雷铁又绷起雷公脸，急忙道歉：“对不起教官，我们未经批准就擅自飞行。”

　　“这个以后再说，我都看到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在同一架飞碟上的驾驶员在通话？”

　　“是的。”

　　“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说他们叫韩钢韩铁，是两兄弟，还讨论一下飞行器的内容。”

　　雷铁沉思一会：“他们有没有提到他们的指导老师或是教官什么的。”

　　殷翔回想一下，道：“有，讨论名字的时候，他们说他们教官给他们的飞碟取名‘回旋’。”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我没多问。”

　　雷铁表情凝重，缓缓在一个工具箱坐下，所有人都很吃惊，他们从没见雷铁面色这么难看过。

　　“教官，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雷铁面色阴晴不定，最后，他仿佛下了决心：“你们都过来，我要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皮小宇咕哝，“把我们叫来就为给我们讲故事？我的巴塞罗那啊……”

　　“别说了。”林露在后面撞了他一下。皮小宇连忙闭嘴。

　　雷铁没有像平时一样怒瞪皮小宇，见所有人坐下后，道：“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事同你们说，但你们迟早要与他们接触，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关于他们的教官，我希望它能对你们在将来的接触中有些帮助。”

　　众人这才感觉事情似乎严重，都聚精会神听起来。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叫韩啸天的中国飞行员，隶属1950年年底成立的‘空12师’。”

　　“我1981年入伍，当时在中国空15军45空降师，15军当时有‘千岁军’的称呼，骨干大多来自朝鲜战场时上甘岭战役中的英雄部队，我当时运气很好，成为空降兵中最受人瞩目的技术兵种侦察兵。不过，比起做一名快速反应部队成员，我更喜欢当一名飞行员。”

　　“招飞的条件十分严格，我重新去招飞已经不可能了，可那时我有个亲戚在军中有点权力，几年后我作了一个当时来说很错误的决定，我动用了亲戚关系把自己调到空12师，成为一名地勤人员，以为只要在空军部队，总有机会上天。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现在你们的校长刘国威。”

　　“一到12师我就后悔了，他们装备老旧，驻地也不在主要方向，不要说是我，就是刘国威这样正牌的飞行员一年也上不了几次飞机，我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得想撞墙，刘国威也觉得很失意，那一晚休息，我们两个在军营外一个小吃店里大叹命不好，天不佑我。喝醉了后又大骂空12师简直是垃圾部队，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就是屈才。”

　　“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嘿！两个井底之蛙。’我们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军装的老头，像是一个退伍多年的老兵，他就是后来让我一生都不能忘记的人：韩啸天……”

　　就在雷铁要继续讲下去时，忽然一个厉声传来：“住嘴，老雷！”

　　雷铁抬头，看到刘国威怒气冲冲从门外冲进来，皮小宇等人连忙站起：“校长！”

　　刘国威向雷铁怒道：“你同他们说干什么？这事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雷铁道：“我是想到他们在这次比赛中可能会和他打交道……”

　　“那又怎么样？”刘国威打断他，“只是一场比赛，难道还会跑出什么阴谋诡计来不成？你同他们说这些东西只会干扰他们正常的生活学习，别忘了，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

　　雷铁垂下头：“我只是不甘心这个秘密……”

　　“没有秘密了！”刘国威上前拍着他的肩，“老雷，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当时同咱们没关系，现在也没有，以后也没有，永远都不会有关系了。谁喜欢干，就让他们去干好了，老雷，你现在有家有业，不要让好奇心把你的人生毁了啊。”

　　雷铁长叹一声：“也许……你是对的。”

　　刘国威凝视着他，重重在他肩上拍了几下，转头对众人道：“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准备比赛。”

　　皮小宇道：“可是，校长，我们想知道下面……”

　　“你们什么也不许问。”刘国威摇手。

　　沐薇薇道：“您不要把我们当小孩子，说了一半又不说，这算什么？”

　　“什么不也算，反正没什么好说的。”

　　殷翔站起来：“校长，如果你不肯说，我们也没办法，但我真的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要怎么样你才让教官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