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额外的企图

　　3月21日，星期一，上午9:20

　　在滨城机场，柳青云乘坐的国际航班准时起飞。这是她第二次来日本。EP总部坐落在大阪市的梅田，这里交通发达，到处车水马龙，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多了一些新意，真不愧是日本的第二大城市。这里有最令日本人引以为豪的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地下商街，徜徉其中才能真正体验购物的快感。

　　可惜她在没完成培训使命之前，没心情欣赏这里的美景。

　　下午1时50分，柳青云走进总部的会议室，一个负责接待的日本女孩向她深深地鞠躬，然后带她去签到。一切办妥后，女孩把一个装着资料的文件袋递给她，她一边说“谢谢”，一边打量了一下女孩，这应该是个日本的“80后”，女孩眼睛并不大，却显得很有神，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多少有点掩盖了她的活力。女孩做了个手势，让柳青云自己找位置坐下。

　　等坐好了，柳青云往周围看了看，这间会议室的面积有三十多平方米，地面铺着藏青色地毯，白色的墙壁两侧是贴着经典名家名言的条幅。中间环形的大会议桌很宽，下面摆着真皮大靠椅。这里给柳青云的第一感觉是很大气，头上大圆盘吸顶灯正发着柔和的光。

　　两点钟，培训准时开始，主讲人叫左藤，看上去身材比较瘦小，四方脸，表情很严肃。他自我介绍完，就直奔主题：“我主讲的内容是EP公司如何打造绿色品牌，防患于未然。这是项带有社会责任的工程，包含诚信、义务等因素，需要零部件厂商自觉地构建一个良好的循环制造体系，使供应商、客户、消费者成为一个完整的链条，生产出健康的产品……”

　　左藤滔滔不绝的讲解让柳青云受益匪浅。

　　最后给每个人2个小时的时间，结合本企业的特点模拟一个保证绿色制造的流程。柳青云得了优秀。

　　培训一结束，日本朋友就带她去了道顿堀，据说那是大阪的心脏。这里被誉为“天下厨房”，是日本传统商业的时尚之地。那个朋友还特意带她去了名声显赫的环球影城，想让她找找震撼的感觉。置身其中，真能让人陶醉在电影的梦境中，获得无尽的遐想和感动。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夜幕下的道顿堀到处是璀璨夺目的灯光，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里的繁华和美丽。可惜，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中国，不属于自己。除了欣赏现代文明，柳青云真正领悟了社会责任对每个人意味着什么。她想回国。

　　柳青云一下飞机，就不顾旅途劳累，直接回EP上班了。她走进小本办公室，汇报了这次培训的收获。小本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说：“晚上我想请你吃饭，有话想跟你聊聊。”

　　见小本色眯眯地看着自己，柳青云赶紧说：“我太累了，需要休息。”

　　此时，对CEP中国来说，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企划中心开始加快推进节奏，虽然调查资料里有非常详细的填写说明，但厂商们操作起来仍有困难，束手无策的也大有人在，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问。一时间，陈雨楠就成了联络的枢纽，接电话、回电话，忙得不亦乐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确认、再确认。陈雨楠很有耐心，每天反反复复回答着各种问题，摆事实讲道理，一遍不行再来一遍，直到厂商明白为止。同时，他也让厂家知道做不好这项工作的后果——将来CEP中国不会再购买他们的产品。碰到一些厂商不积极配合时，他会很严肃地告诉对方，我们部长要向总经理汇报，现在就差你们一家了，不能因为你们影响进度吧。真真假假，厂家就真的有些发慌，这也让陈雨楠省去很多口舌，同时减少了厂商的埋怨，一些原本棘手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地解决了。这种打领导旗号的办法让陈雨楠屡试不爽，他把它作为战胜对方的武器。

　　有两类供货厂商最令陈雨楠感到头痛，一类是民营企业，另一类是还保留着国营性质的老厂。民营企业的观念一般是好好是是，有一张生动的嘴，只要能挣钱，干什么都可以，但是管理上就不敢恭维了。好在他们比较听话，比较珍惜机会，能按照要求采取行动，但致命的弱点就是，管理上容易犯粗枝大叶的毛病。而那些国营性质的企业，总摆脱不了老大哥的胸襟，干工作都会慢半拍，你急，他们可不在乎，这就需要下大力气。

　　陈雨楠接到一个广东人的电话，任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方还是没听明白。放下电话，陈雨楠有些困惑，他问宋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厂家一听就懂？”

　　宋斐灵机一动，说：“这还不好办，你何不把与之类似的厂家填好的资料当成案例发给他们参考，既标准又明了，还避免了解释。”

　　陈雨楠说：“我试试。”他发过去没多久，厂家就回复了，效果真不错！光顾兴奋的陈雨楠绝对想不到，这种做法将来会为他们带来大麻烦。

　　陈雨楠正要谢宋斐，就见她给自己使眼色，他一回头，见小本急匆匆地走进来。小本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领带看来是被有意松开了些，能看到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也解开了，估计是穿得太多，热了。大家都发现小本最近好像比以前更忙了，可究竟忙什么，没人知道，他做什么事情自然都有他的道理。小本东张西望，可能是比较急的缘故，没有像以往那样跟大家打招呼，忽然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就故意张大嘴，做了个鬼脸，然后径直走到宋斐身边。

　　大家又把目光聚在宋斐身上。

　　小本问：“柳课长呢？”

　　宋斐说：“柳课长正在开会。”

　　小本说：“那就找你……”

　　李浩佳过来帮着翻译，说了半天宋斐也没听明白。小本抿着嘴直摇头，干脆找了张纸把要说的话写在上面。

　　丁成东对张艾小声嘀咕：“又来找事了。”

　　李浩佳终于明白了，说：“小本部长要最新的调查数据，即完成了多少，哪些还没有完成，没有完成厂家的所在地……越详细越好。”

　　宋斐一指陈雨楠。

　　小本摆了个恍然大悟的造型，转过身，问了陈雨楠几个关于厂家的问题。

　　陈雨楠有问必答，小本挺满意。其实，这是陈雨楠平时用心积累的结果，以前他发现自己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分析原因，还是准备不充分，等、靠的思想过重，往往任务来得突然，就会措手不及。为了不让别人问住，他事先把各种信息尽量了解清楚，有些资料并不难找，关键是不太留意。做了有心人后，他的信息量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自豪感也相伴而生。

　　小本说：“刚才问的这些数据能马上给我吗？”

　　陈雨楠应承道：“稍等。”

　　小本鼻子一紧，眼睛一瞪，用中文说：“我着急。”

　　陈雨楠说：“有难度。”

　　小本一听笑了，知道陈雨楠故意气他，就说：“不行。”

　　陈雨楠说：“十分钟后。”

　　这时，柳青云回来了，正要跟小本打招呼，小本的手机又适时地响了，他一边咿呀地应着，一边小跑着走了。柳青云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追出去。

　　领导都走了，气氛又活跃起来。

　　陈雨楠说：“小本部长跟过去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李浩佳很感兴趣地说，“陈哥，我想了解一下小本部长的过去，了解他的为人和处事风格，平时跟他打交道好得心应手些。”

　　陈雨楠觉得现在也是自己炫耀的机会，警觉地向外望了望，压低声音说：“刚来工厂时，小本倚仗在台湾工作过，认为自己是中国通，见谁都用汉语打招呼，很有城府，可现在……”陈雨楠故意停下来，看看大家。

　　丁成东见陈雨楠故意卖关子，心里有数，嘴上不说，没事人一样看着，不恳求也不抱怨。

　　李浩佳却忍不住了，大声说：“陈哥，办公室里没别人，快说吧。”

　　陈雨楠这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现在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故意找茬儿，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像个大傻帽儿！”说完了却没人响应。陈雨楠有些纳闷，一回头发现小本就站在自己身后，很显然他已经听到了，气得直翻白眼，虽然没发作，但脸色铁青，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转身离开了。

　　陈雨楠愣好半天，才被宋斐和张艾的笑声从手足无措的状态中拉回来。陈雨楠吐了一下舌头，赶紧给小本做资料，但心里沉甸甸的。

　　戴强最近有点度日如年，自从上次见了关洁之后，他就总有点魂不守舍。关洁在他眼里绝对是个美女——光洁的皮肤，深情似海的眼睛，一笑，就露出整整齐齐的牙齿，是那样迷人。戴强有点走火入魔了，他想马上见到她。他担心如果自己不主动出击会失去她，看来想找个漂亮老婆就别怕低三下四。拿起电话，他快速拨了关洁的手机号码。响了几声，关洁才接听。

　　“你好，我是关洁。”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悦耳。

　　“我是戴强。”戴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我，我想请你吃饭。”

　　关洁笑了笑：“真的？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呢。”其实，关洁对戴强的第一感觉也不错，可她不敢幻想将来，更不敢奢望嫁给他——她觉得现在谈婚论嫁还为时过早。现在的她，既没有浪漫的闲心，也没有浪漫的需求，只想专心工作，以后她打算继续在国外发展，可为了配合杰瑞，现在只能逢场作戏。

　　戴强一听马上兴奋起来，说：“我想天天打，就是担心你讨厌我。”他的语气带着讨好的味道，心里祈祷着，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不要拒绝我。

　　关洁说：“你真会讨女孩子喜欢，是不是对别人也这样？”

　　戴强提高了音量：“看来你还不了解我，我绝对不是三心二意那种人。”

　　关洁故意逗他：“我又没法钻到你的心里去。”

　　戴强也很配合：“怎么，你怀疑我？”

　　关洁说：“不行吗？”

　　戴强忍不住说：“我们还是见面谈吧，我有礼物送给你。”

　　戴强的语气很恳切，关洁心里一暖，笑着问：“不会是婚戒吧？”

　　戴强说：“你怎么知道？”

　　关洁真不敢相信，刚见第一面就敢送戒指，颇难为情地说：“哎呀，你不要乱讲了。”

　　戴强可是记者，察言观色的本领自不必说，他笑着说：“怕啥，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关洁有点儿愣神，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阵沉默，戴强怕惹恼关洁，赶紧说：“我周末再打电话给你吧。”

　　放下电话，关洁被戴强的真情感染，虽然受国外环境的影响，她对爱的理解比较开放，认为爱不需要理由，爱就爱了，但如果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她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她坚信，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是得不到真爱的，她可不能因为别有用心而玷污了爱的纯净。

　　下午2点，杰瑞坐在办公室里想心事，他觉得关洁的行动有点慢，如果她不能尽快投入战斗，掌握CEP中国的情报，那自己的工作就会很被动。怎么办？他越发焦躁起来……他想见关洁，便拨了内线电话。关洁一进杰瑞的办公室就感觉到了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他的表情。杰瑞坐在那里，目光冷峻，眉头紧锁。

　　她主动问道：“你没事吧？”

　　杰瑞不说话，起身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他想让她感受到他焦躁的情绪。关洁看着杰瑞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都把我转晕了。”

　　杰瑞突然开口：“你和戴强联系了？”

　　“嗯，他周末请我吃饭。”

　　“你答应啦？”

　　“没有。”

　　“我看错你了，如果你的心思不在中国，那你还是回总部吧。”

　　杰瑞的话让关洁感到意外：“我是想回总部，但也不想利用别人的真感情达到我的目的。”

　　杰瑞说：“你觉得他好，把他带走，天涯海角，我不阻拦。我不希望儿女情长破坏了HOM的计划。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摸清CEP中国的老底，好根据情况制定我们的策略。”关洁无奈地叹了口气。杰瑞又说：“你抓紧时间，我知道你是善解人意的。”

　　关洁调整了一下表情，说：“我试一试。”

　　杰瑞说：“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关洁问：“还有什么事吗？”

　　杰瑞看了看时间，说：“一会儿我有个电视会议，你先去忙吧。”

　　3点钟，杰瑞和达尔文一起走进会议室。会议一开始，富兰克让大家集中精力把工作重心放在TR公司项目上，并让杰瑞汇报最近的情况。杰瑞说：“调查数据回收率已经超过一半，情况还算乐观……”

　　富兰克可不想看到他知足的样子，摆了摆手，大声说：“我们需要再努力一把，你们知道CEP中国的进展吗？”

　　沉默。杰瑞讨厌沉默。见富兰克直视自己，他说：“富兰克，有Mary在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怕富兰克觉得自己是在敷衍，又加了一句：“过几天，我们就能有好的收获！”

　　“好，我相信你！”富兰克往前移了一下身体，音量也提高了一些：“杰瑞，你必须想办法猎杀对手，直到成功为止！”

　　杰瑞回到办公室，电话响起，他慢了半拍拿起电话。一个女孩很甜的声音：“杰瑞先生，我是胡佳，还记得我吗？”杰瑞说：“当然记得，找我有事？”胡佳说：“CEP中国集团的副总想见你，有没有兴趣？”杰瑞说：“我还是想见你，你的声音很好听。”胡佳在另一端笑出了声：“那你就给个面子，周末你们见一面吧。”杰瑞说：“我听你的，可什么时候你也能听我一次？”胡佳说：“事成之后。”

　　下午四点，小本看完陈雨楠发来的资料，马上把数据复制到自己事先做好的资料里面，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重要的东西他会自己亲自做。他把做好的文件检查一遍后，才发送给总部。然后，他伸了个懒腰，正想静下来想点事，电话响了，是日本的朋友打来的。对方问他：“讲话方便不？”小本知道有重要事情，往四处看了看，说：“你说吧。”

　　“回总部的事情恐怕有变，原来你的希望最大，现在听说又多了一个叫田中的人，你一定认识……”听到这个名字，小本脑子有些短路，田中这个人的确高深莫测，自己跟他认识这么久了，总认为他是个没有想法的人，谁知竟也不安分起来。对方又说：“他究竟做了什么，我得摸摸底，可现在我有点鞭长莫及。”对方停了一会儿，小声说，“你有没有别的办法？现在要是不抓紧点儿，可能就没希望了。刚才我看了你发过来的数据，不太理想啊！”

　　小本一时语塞，半天才说：“我会努力的，你也不能放弃，下个月我回总部，一定……”

　　“当前最重要的是业绩，业绩好了，往往能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

　　放下电话，小本决定再给柳青云施加一点儿压力。他非常了解柳青云，她最不愿意落后，旁敲侧击是对付她最好的办法。他越来越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激起这个女人的斗志。他站起身，快步来到企划中心，一见柳青云就说：“柳桑，企划中心最近取得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跟HOM比起来，咱们还是慢了。现在总部马上要开例会了，时间非常紧张，我希望在一周内看到理想的结果。拜托了！”说完，他走了。

　　柳青云感觉到小本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打哈哈了，她心里很高兴，愿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这时，王总来了，她赶紧站起来迎接。

　　王总一直牵挂着企划中心的工作，今天来一是想看看大家的精神面貌，二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他一定责无旁贷。

　　几个热情高涨的年轻人也纷纷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柳青云说：“王总，给大家讲几句吧。”

　　王总见了有朝气的人，很愿意推心置腹，就说：“如果大家问我以前是如何工作的，我倒是有些经验跟大家交流交流。”

　　大家都把自己的本和笔拿出来，准备记录。

　　王总说：“不用记，大家理解就可以了。那我就说说做工作的方法，没有炫耀的意思，就是想启发大家学会工作。特别是TR项目，你必须时时为可能产生的误差做调整……”王总说完，问大家是否赞同他的观点。王总就是这样的人，他总能在特定的时刻通过自己的经验，把所有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让大家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大家都说一定记住王总的话。

　　王总说：“我以后会经常来企划中心和大家交流的。”

　　送走了王总。柳青云问陈雨楠：“现在都有哪些问题和困难？”

　　陈雨楠说：“主要是厂家主观态度有问题，可能被动接受、被催促惯了，总喜欢等着别人一勺一勺地喂，你催一下，他才肯走一步。”

　　柳青云说：“看来我们必须加大催促力度，让这些习惯雷声大雨点小、应承快行动慢、常找借口托词的厂商改变态度。”

　　陈雨楠说：“我想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邀请那些没按时完成的厂商来滨城，也给他们搞一次培训，我跟郑部长提过了。另外，我还让厂商填写了反馈表，其中有这样的内容：什么时间能完成，不能按时完成的原因，是否来滨城培训。我这里已经收到一些，您是不是再跟郑部长打一下招呼？”

　　柳青云说：“好，我打电话跟他说。”

　　说做就做，柳青云在电话里跟郑部长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商定，培训时间定在4月6日。

　　放下电话，柳青云见刘明正看着自己，就问：“小刘，怎么了？”

　　刘明说：“我对产品的了解太少了，光知道材料名，不认识实物。”

　　这在柳青云的意料之中，就鼓励他说：“不知道没关系，就怕不学习，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刘明说：“我已经开始参与跟个别厂家的联络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厂商是那样错综复杂，就像承包工程的转包，全是商社，问到最后，竟然不知道制造商在哪儿……这样一来，我们的管理权会被削减，很容易失控。我只好接二连三地打电话，发电子邮件催，不过……”刘明看着柳青云，犹豫着是不是继续说下去，见柳青云正等着听，接着说，“我感觉自己已经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大大开阔了眼界，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有时总会被厂家的人问住，关键时刻说不到点子上……”

　　柳青云说：“你用不着太急躁，对不知道的东西多问几个为什么。有不懂的事情多问问宋斐、陈雨楠他们。”

　　刘明使劲地点了点头，说：“他们有很多工作都让我学着做。”说完，他不好意思地冲柳青云笑了笑。

　　柳青云故意用严肃的口吻说：“关键是主观努力，一定要有信心，有时必须讲究策略，勤于动脑。”

　　刘明还是头一次见柳青云对自己这么严厉呢，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重视自己，连忙表态说：“嗯，我明白了，一定努力去做。”

　　柳青云说：“希望你再接再厉，把握住机会，你知道我当初来公司是怎么闯过来的吗？那时人没现在多，一个人要担当好几项工作，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你猜有一次我加班到几点？”

　　刘明摇了摇头。

　　“通宵。第二天接着上班，一点都不觉得累。”

　　“哦，你们真辛苦！”刘明佩服地说。

　　柳青云说：“要是放在现在，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们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把工作干好，这样心里就满足了。”

　　刘明“嗯”了一声，配合地使劲点了点头。

　　柳青云说：“以后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直接找我。”

　　跟刘明的谈话，让柳青云很高兴。她就喜欢渴望学习、热爱工作、乐于行动的人。刘明也很受鼓舞，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工作更加热情积极。

　　周六中午，戴强约关洁吃饭，她准时赴约。关洁还真是演戏高手，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后面一下子捂住戴强的眼睛，然后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一口……吃完饭，关洁说：“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去买点东西，我家的水管坏了。”关洁的房子是杰瑞给租的，她本来可以找物业，但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觉得还是找戴强好些，这样显得亲近。

　　戴强忙说：“修水管可是我的拿手活儿，最近我家刚换了一个。”

　　“看来我是找对人了，那你跟我一起买吧，到时候你给我参谋参谋，正好考验一下你的能力。”

　　按关洁的描述，他们很快买好了厨房排下水的水管，然后有说有笑地去了关洁的公寓。房间布置得像公主的闺房，温馨浪漫，他夸奖了一番，便去厨房干活儿……关洁边给他打下手，边不经意地问他采访CEP中国的事。戴强问：“你对手机感兴趣？”关洁说：“我读的专业是企业管理，论文是未来电子制造业的发展趋势。”戴强讨好地说：“我是最好的资料库，一定把有价值的资料全给你。”

　　这时，关洁把纤纤玉指伸到戴强的眼皮底下，说“破了”，那声音娇滴滴的，身体还故意往戴强身边凑了凑。她的头发垂下来，不长不短，正好落在戴强的眼前，那头发还轻轻一扫，落在他脸上。

　　戴强赶紧用创可贴帮她把手包好，轻轻吹了一下。

　　关洁把手放在嘴边，对戴强嫣然一笑，戴强再坐怀不乱，这个时候心也乱了。他情不自禁地去拉关洁的手，眼神有点坏坏地看着她。关洁虽然显得小心翼翼，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安分了，接下来的事情她有点控制不了了……

　　突然，一阵悦耳的《义勇军进行曲》响起。关洁猛然想起是自己的闹钟，看来是自己疏忽了，不过再想延续刚才的气氛对两个人来说都有点勉强。

　　下午4点，高副总在宝格丽等杰瑞。他特意选了这个比较有档次的地方。两人都非常准时，几乎同时走进事先订好的房间。彼此打量过后，心里都有了数，先是礼节性地握手，然后客气地请对方坐下。寒暄过后，高副总直奔正题：“久仰杰瑞大名，我代表文董事长邀请你加入，不知你意下如何？”

　　杰瑞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高总，我现在还不能马上答复您，相信有一天我们会合作的。”

　　“好，那我等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