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略村”行动(二）

　　在凉水村歇息了一个白天，夕阳西下时，老虎催促部队又出发了。

　　照老虎的计划是在第二天赶到芒昌后面的丛林，在丛林里宿营。他们出发一个小时后，天黑了下来。

　　一个游击队员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凉水村。

　　这个游击队员叫陈生，是陈村的。他今天到黎村去走亲戚，看到被毁坏一空的黎村，吓得连家也没回，就跑来凉水村找黎英。听说黎英跟着大部队走了，他急忙循着足迹追。

　　随着东方的曙光，陈生的步子越来越快。一夜的追赶，让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疲倦，丛林人的倔犟个性，让他不但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突然他的脚下一绊，身子一下子飞扑了出去。给他下绊的是千里眼。

　　陈生在被绊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被暗算了。他是猎人出身，能准确地感觉到活的生命和冷冰冰石头的区别。所以，他这一绊出去就没停，一直翻滚，直到进入了一蓬灌木里，才反身一旋，手中的枪闪电而出。

　　千里眼吃了一惊，慌忙间闪身而出，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陈生不是没看到，可惜这匕首他避得过，却避不过千里眼手中的一根绳子。

　　那绝不是一根普通的绳子，上面有倒刺，一捆住人，不动还好，像陈生这样使劲一挣扎，立刻那倒刺全深入肉里，立时人就软成了一团。

　　“不是老虎要活的问情况，老子要你的命！你这个二鬼子！”千里眼一把提起陈生一阵风似的向前赶去。

　　老虎和战士们正在一起用早餐，千里眼哪管这么多，只一声:“抓了个俘虏！”扔在老虎身边，他便向锅边冲去，跑了一晚上，他也饿坏了。

　　老虎扳过痛得蜷成一团的陈生的身子，细细地为他解着绳子，取着深扣入肉里的倒刺。

　　黎英听得千里眼说，抓住的是一个二鬼子，也忙赶过来，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叫出声:“啊，是陈生！”

　　陈生看着都是穿Y国服装的人，不由得哭了起来。好半天，他终于在众人的劝阻下停了下来。直弄得千里眼在那里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立回功，咋就是同志呢！”于是，走过来抓住陈生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顿时陈生破涕为笑道:“好厉害的暗器！”眼里尽是佩服之色。

　　当黎英问他为什么要追赶部队时，他的眼里重新涌出了悲愤，把自己见到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只听得黎英嘴皮咬出了血，老虎钢牙咯咯作响。陈连长早听不下去了，大嘴不等他说完，已叫起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战士们都停止吃饭围了上来，有人把碗也扔了。

　　老虎慢慢地在丛林中走着。随着他的步子越来越有节奏，众人的声音停了下来。

　　“敌人因为技术更先进，应变能力更快了。主要指挥官损失，不但没慌乱，而且进攻的态势更猛！”他缓缓地转过身，“放在十年前，我会毫不犹豫就和大家一起扑上去，与老百姓们一起牺牲！”他深吸一口气，“是不是十年后，我怕死了呢？不是，因为我已经是一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将是我们新的游击队的指挥员！”他眼睛瞪大了盯着大家，里面有寒光有愤怒也有悲伤还有逼人的杀气，“我们要的不光是打死一个敌人，而是战胜一堆敌人消灭一堆敌人，保护自己的同志和战友！”他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现在，为了弄清敌人的目的，我们派出八个侦察小组，对芒昌和周围八个村庄进行侦察。部队就地宿营，由陈连长掌握！每个侦察小组加组长三人。第一小组，我和黎队长、陈生，侦察地点黎村、芒昌！第二小组……”

　　就在老虎安排侦察的同时，格林中尉带领的部队，菲斯中队第三、第四小队降临了凉水村。

　　凉水村因为有无数眼冰凉的山泉而闻名，村庄里山泉和怪石与竹楼交错，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所以，这个村庄是芒昌周围八个自然村最大的。人口的姓氏也非常杂，有五六个姓。自从M军入侵后，这里又是游击队的队部所在地。

　　黎英的家就在这里。

　　黎英的家很兴旺，他的父亲是一个读过一些书的人，她家有三个哥哥。

　　黎英一直在外读书，还去过中国，不过是受训。回国后，就被派到了南方，领导游击队。四年来，是她一手把游击队在芒昌周围的村庄建立起来的。所以，凉水村有地道，她的三个哥哥都是游击队的战斗小组长。整个村庄有一定的战斗力。

　　这些都是格林中尉没有想到的。所以，他和菲斯的战术一样，四小队先对凉水村的四周进行了包围，他带着三小队在村庄的中央降落。

　　黎英的父亲喜欢早起，还喜欢到村庄的周围走动。所以，当他第一个发现了晨雾中的直升机，便急忙向村里跑去，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做的事情是正义的，但是，他也深深知道，反抗强大而霸道的M军是会遭到残酷报复的。但是他叫喊的声音不像年轻人那么大，跑起来也不像年轻人那么快。所以，他跑到村口时，格林中尉和他杀气腾腾的直升机以及上面的士兵已下来了。

　　黎英的大哥黎豪听到了父亲急促的声音，他一翻而起，冲出屋来，看见了天空上像怪物一样的直升机，立刻就敞开嗓门叫了起来:“M军来了！”他看清了那直升机上的M军军旗。

　　二哥黎杰是游击队的一个小队长，只一滚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可管不了这么多，抓起枪，穿出竹楼，就敲响了他挂在竹楼上的钟，那是战斗警报。

　　三哥黎哥先听到大哥的叫声，嘟囔着：“M军？”接着就听见了战斗警报，立刻大叫起来:“老婆，快，带妇女儿童进地道！”

　　格林中尉在爱德堡的直升机上，看着自己的士兵一落地迅速地像恶狼一样，一条条向村庄里四散扑去。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我们下去！”

　　直升机落了下来。一串子弹射了过来，打得刚从直升机里钻出去的格林狼狈地低下头。

　　原来是那黎家父亲这时跑回来，看到了直升机正在发愣。黎豪见情形不对，抢先就开了枪，边开枪边大声地叫着父亲。

　　格林真是倒霉，在黎村他要冲前面负了伤，这次他在最后做指挥官，没想到又第一个遭到袭击。他大喝一声:“给我打！”

　　立刻，爱德堡直升机上的机关炮，M国士兵手里的机枪纷纷朝黎豪隐藏的木楼猛烈射击起来，一下子把黎豪家宽大的木楼打飞了。

　　格林却只盯着黎家老爸，冷酷地笑着，向他走去。

　　黎家老爸脸上先是一阵惊恐，但当他看见自家的竹楼被毁，格林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时，反而镇定了下来。

　　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朗声道:“儿子们，你们只管杀敌！”

　　格林很生气，他喜欢敌人在自己的面前发抖:“把他吊起来，吊在这棵树上！”

　　凉水村不愧是黎英游击队队部所在地，没有人慌乱地跑出来。只有子弹从一棵棵榕树上和怪石下乱飞出来。

　　这冷枪冷炮听起来或许没有什么声势，但是不等于这样子弹就不伤人。

　　不一刻，M军已伤了几个人。他们都不敢再往竹楼竹林和乱石里钻，只顾把枪乱打。

　　四个班长都来向格林报告，格林点点头:“通过火力侦察，这里全部是游击队！”打敌人，M军的战术书上写了的，先要炮火准备。

　　格林可不想带炮，劳累自己的士兵，所以，他的炮火就是直升机:“爱德堡，我看你的了！”

　　爱德堡笑翻了。

　　格林拿起步话机话筒大声地呼叫起直升机来。不一刻，包括爱德堡的直升机在内的六架直升机，对准凉水村的竹楼下来了。机关炮、燃烧弹，一股脑儿地倾泻下来。爆炸、火光，吞没了一座座竹楼。

　　格林的手下就在那爆炸的废墟上刨着地道口。喷火兵把喷火器对准地洞口，向里面喷射着。

　　突然，废墟掀开了，一串子弹横扫向M军，当先一人，正是黎杰。跟在他后面的游击队员也开了火，一时把毫无防备的M军打蒙了，全趴在了地上。

　　游击队员立时四散向村外跑去，不待格林说出话，接着又一处废墟掀开了，又是子弹飞泻。却是黎哥又带人出来了，疯狂地叫喊着，不畏枪弹，勇猛地发起冲锋，手中的自动步枪，喷着火舌，再次把刚抬起头的M军士兵又压了下去。

　　那爱德堡的直升机再次盘旋而下，机关炮像冰雹一样砸向游击队的阵形中，炸得游击队血肉横飞。

　　被压制的M军顿时得到了机会，那特种部队的射击水平终于发挥出来，不一刻，一场完美的屠杀已经完成。

　　黎哥和他的那些发起无畏攻击的游击队兄弟，一个接一个被打成血人，栽倒在凉水村这片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上，栽倒在被M军炸出的废墟里。

　　格林挥手制止了士兵们追击黎杰他们，一指地道：“所有喷火器都上，给我烧！”

　　这是一个让M军觉得非常有趣的行动，把喷火器损入地道里，扣动扳机，把火喷进去。于是M军越烧越兴奋，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游戏状态。

　　这时节，黎豪带着游击队员们在后山的树丛出现了。他们在四周分布开，警惕地向四周观望着。

　　妇女儿童和老人们出来了。

　　原来，为了掩护村里人转移，黎杰带着游击队员，对M军发动了攻击。

　　这时，村前的农田里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那是黎杰他们到了村外即遭到了从外向内压进来的四小队士兵的攻击。

　　黎豪急声地催促着:“快！”

　　突然一阵螺旋桨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本来遮着大家的树木，一下子被吹开了。

　　黎豪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好！”接着一下子蹦了起来:“撤！”

　　直升机开火了。霎时间，小孩喊，女人哭，血肉横飞。

　　游击队员们也开火了，不是对飞机，而是对从四面围过来的M军。

　　黎豪一边开枪，一边大声地喊:“快呀，回地洞！”

　　可是，这些被炸晕了的小孩、妇女和老人，早转了向，只在那里打转，只在那里更惨的被M军直升机残酷地肆无忌惮地轰炸。

　　而本来就没怎么打过仗的游击队显然不是这些M军特种兵的对手，不断有人倒下，M军也越逼越近。

　　黎豪一下子扑向妇女孩子们，边大声吼，边把人重新带回地道。

　　游击队员们受伤的叫声从后面传来，直升机的轰炸声停止了。

　　接替的是M军得胜的叫声。

　　黎豪只得钻入地道。

　　格林中尉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地道，他不相信这么烧里面的人能够忍受，他一挥手:“把掷弹筒给我塞进去，轰！”

　　士兵就又兴奋起来，这些他们可没玩过。

　　不一会儿，左一声闷炮响，右一声闷炮响。地陷了下去，地道一节节地被破坏了。孩子和妇女们的哭声再次响起，一个个从地道里爬出来。

　　第四小队也拖着受伤的游击队员回来了。

　　“啪！”一声枪响从废墟里传来。

　　倒霉的格林，杀猪般地号叫起来，因为这一枪出来又打中了他负伤的那只手。

　　M军冲过去，从里面抓出了已经身负重伤，马上就要断气的黎豪，将他捆绑在树上。

　　一时间，强奸、残杀，在凉水村同时上演起来。凉水村就在青天白日下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在格林的带动下，所有的M国兵都参与了凉水村大屠杀。整个村庄被火焰喷火器烧得精光。

　　大嘴和他们是避开大路上的M军，从丛林过来的。

　　他们到的时候，黎家老爸正在燃烧！

　　大嘴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大喝一声:“畜生！”提上枪，甩开大步就向着M军追了上去。那一排长陈虎和胡文孝也提了枪，紧紧地跟上。

　　这时疯狂得疲惫了的三中队第三小队、第四小队M军一个个提着枪，懒洋洋地押着凉水村的村民。所以，大嘴这个以追击敌人出名的“追击英雄”，这一甩开步子，不久就赶上了。

　　那最后的一个M军不是没看到他，不过他正在仔细地看。在他想来，这么直直地追上来的，当然是M军或者是友军，难道是游击队？这当然是笑话！游击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是在他看来。所以，他问:“嗨，你……”后一个字还没出来，大嘴那枪上有刺刀，既然看到了M军那嘴巴张开一个洞，他就一刺刀插进了那M国士兵的嘴里。

　　那另一个断后的M国兵见状，挺枪就扫。这当然晚了。在丛林里练进攻时，根据老虎的思想，就是一个字:“快！”所以，这个M国特种兵的枪还没挺起来，大嘴一刺刀插向了他，身子就势一旋，一脚踢向这M国兵的胸口上。大嘴收回脚，那M国兵的胸口冒出了一大股血，人萎萎地垮下了地。

　　原来大嘴鞋里有一根弹簧刺。大嘴得了手，一闪身就入了路边的树林里。M军一下子死了两个人，立刻就乱了，纷纷卧倒，向树林里射击。

　　M军正在慌乱，只顾了向大嘴的方向射击，一排长和胡文孝正好赶上了。他们捡了这个便宜，如何肯放过，提枪就是一阵横扫。

　　打得那断后的M军哇哇乱叫，在地下乱滚。M军的直升机来得比他前面的部队转回来的还快，顿时轰炸声四起。

　　一排长和胡文孝因为老虎制定的纪律，不敢乱来，一梭子弹打完，立刻双双钻入了树林里。又受了伤的格林此时正在爱德堡的直升机，这会儿大声地喝道扔燃烧弹！”

　　一颗颗燃烧弹下去，树林立刻就被火焰包裹住了。接着，格林中尉又拿起话筒大声叫着:“全体注意，给我看好了。只要他们出来就打死！”

　　燃烧弹的火爆炸性燃烧，一会儿就形成了燎原之势。可是，这乡村道路并不宽敞，树林大火一燎，一阵阵的风也来了。霎时间，烟雾火苗向M军和凉水村民罩来。

　　格林在上面看得明白，叫声:“遭了！”

　　下面的M军和凉水村民都乱跑起来，枪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爱德堡却是这方面的专家:“把炸弹扔下去，可以灭火！”

　　于是，直升机又把炸弹扔下去，一会儿火小了。却见漫山遍野都是人，有M军有凉水村的老百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新钻进来的游击队。这些老百姓在山上乱跑着，看看就要逃出M国士兵的控制。

　　格林一咬牙，再次大喝:“开枪，凡是逃跑的，一律格杀勿论！”接着一指跑得更远的老百姓:“爱德堡，这次又得看你的了！”

　　爱德堡耸耸肩，一推杆，直升机盘旋叫嚣着，机关炮“嗒嗒嗒嗒”，妇女、小孩被打得飞了起来。

　　爱德堡摇摇头:“真残酷！”

　　因为直升机参与，很快地把所有没被炸死打死的老百姓圈了回来。

　　趴在灰烬里，从头到脚都和灰烬一个样的大嘴破口大骂：“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我会让你们血债血还的，我发誓！”

　　一排长和胡文孝也跳在里面，只露出白白的眼仁:“大嘴，我们怎么办？”

　　“跟上他们！”大嘴冷笑一声，他可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三人一溜烟又追了下去。

　　从黎村看了回来的老虎和黎队长、陈生三个人再来到芒昌镇外，就一筹莫展了。因为，芒昌镇外围了三层铁丝网，路口也设了路卡，镇的四面八方有错落的岗楼。一时间，老虎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围着芒昌镇走了一圈，苦于无计，在一片树林里隐蔽下来。

　　照老虎的说法:“心急办不得好事！既然白天进不去，就只有晚上下地洞进去，见机行事。”叫声睡觉，就睡开了。

　　黎英喜欢把自己用睡袋吊在高高的树上，被太阳透过树荫照着，被不断变幻的风缭绕着，可以看得很远，既可以提早发现敌人，又可以通过树干从容不迫地跑掉。

　　这老虎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每次和她一起，就睡得特别安稳。

　　但，这次是例外！

　　孩子、妇女面对自己抗拒不了的暴力时，往往控制不住，会发出呻吟甚至惨号声。凉水村的妇女遭到强奸，死了亲人，毁了家园，又被燃烧弹弄起的火燎伤。村民这一路不停地被M军驱赶着，害怕、伤心、伤痛、绝望，折磨着他们，那呻吟声惨号声越来越大。

　　这声音黎英听来极为熟悉，因为这些人全是他们凉水村的呀！她心中一惊，放眼望去，只见直升机在芒昌镇起起落落，一会儿从镇外的道路上转出一群如狼似虎的M国兵，接着是一群脏兮兮的人。

　　可是这群人被那M国兵如猪狗一样驱赶着，离她越近，这声音就越大，越清晰，越凄惨，却也越耳熟，黎英竟觉得心里有些受不了了，飞身上树，在林中树上若猴子一样穿行。看到了，看到了，是黎家的女人黎家的孩子;陈家的女人陈家的儿子……全是凉水村的人。她大脑一阵昏眩，几乎从树上滚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村子一定比黎村抵抗得更厉害，那么结局也一定更惨烈。

　　她抱住树尖，睁大眼希望看到自己的亲人，没有，一个都没有。她甚至有个美好的愿望，或许，他们冲了出来。那么依照黎豪他们三兄弟的个性，是一定会追上来的。

　　她继续看着，果然就见追上来三个人，她几乎是一飘就从树枝上溜了下去。

　　“大哥！”她大叫一声。

　　那追得最快的汉子猛抬起头，却是与黎英的大哥黎豪长得差不多的大嘴。

　　大嘴扭头看到黎英，眼睛顿时睁大了：“啊呀！黎队长，M军进了凉水村。可惜我们去晚了，整个村庄已被M军烧杀一光！整个村庄男人几乎被杀光，房屋被摧毁，小孩和妇女被强迫赶来芒昌镇。凉水村已不存在了！”

　　他这里只顾张开没遮拦的大嘴一通乱说，那里黎英早已脸色发白，身体晃了几晃，扶着树站住了，一双眼睛似乎有泪，但却发出逼人的光，盯住一排长陈虎:“我的父亲、哥哥是不是都被M军害了？”

　　一排长咬咬牙，使劲点了点头从现场看，黎老爸和三位哥哥都在与M国鬼子的战斗中牺牲了。”泪水从黎英的眼里夺眶而出。

　　老虎和陈生早已过来了。老虎一把拔出了枪，又插了回去，声音缓慢而有力地响起:“血债血偿！只要有M军在Y国一日，我们就战斗一日，我们就是做这个事情的！”

　　黎英回头盯着他，老虎咬着牙，轻轻地点点头：“想哭就哭出来，哭完了，我们接着杀敌！”

　　黎英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胸膛上，大声地哭着，哭到背过了气，又悠悠转来，突然大声地叫起来:“凉水村不会消失！凉水村永远存在着！”

　　老虎闭上了眼，浑身激烈地颤抖着:“我，我们支持你！”

　　大嘴陡地一提手中的枪，一拉枪栓，大叫起来:“老虎，我只带一个班冲进去，把老乡们救出来！老子早想和M军痛痛快快杀一场了！”

　　大家也都激动起来。

　　老虎的眼睛射出冷光，在他们的面上一一扫过，直到大嘴低下了头，飞起一脚踹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发出一声怒吼。

　　一排长的一双眼睛与老虎对视着:“老虎，我们是战士，我们需要为他们战斗！”

　　胡文孝一挺枪，也把眼睛对着老虎。

　　老虎沉声道:“好！大家都是战士，你们是，我是，黎队长是，黎村和凉水村牺牲的，都是！”他一把握住黎英的手，扶着她坐下来，“M国鬼子现在非常希望的，就是我们与他们决战！是他们敢和我们拼刺刀？不是！是他们有更先进的武器，用不着和我们面对面，用炮用直升机就可以把我们的血肉之躯消灭！这就是现实！”他走了过来，按住一排长的肩，又按住胡文孝的肩，“我们不是草莽英雄！我们肩负着保护乡亲们，解放乡亲们的责任！只把一腔热血洒了，乡亲们再去靠谁？你说？你说！”

　　一排长低下了头，胡文孝摇摇头。

　　老虎站在一排长陈虎面前:“抬起你的头！低头的不是战士！正如只知莽撞的不是战士是一样的！”

　　大嘴抓抓头：“我一直想解决我的冲动问题，可是，总是犯！老虎，我听你的！”

　　老虎瞪住他:“我也冲动，这没什么不好！如果战士变成逆来顺受的，没有血性，算什么东西！但是冲动时，你这个脑子要转得更快，想出对敌人冲动的办法！你们都将是游击队的指挥员，你们必须学会想办法！”

　　他说得脸都涨红了，说完，激动地在丛林里转了起来，边转边继续道：“特种部队的攻击不外乎高军事素质的士兵，武装到牙齿的先进武器。不过，这是西方军事家的看法。我认为，还得加上一个属于优秀军人的大脑！素质我们可以和M军比！我们甚至比他们更吃得苦，比他们素质可以练得更好，但是，武器我们比不上。一个战士有什么武器就要用什么武器和敌人打仗!从前两项看起来，我们是劣势，或者说不占优势。那么，我们要和敌人一战，就得比谁多用脑子。你们的脑子用赢了敌人，我们就可以与敌一战！”

　　突然他扭过头:“敌人难道要把周围村的老百姓要全部赶进芒昌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