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得寸进尺

　　向南华这个家伙，从派出绿队，到出动093潜艇，还要泄露电子战核心机密，现在竟然让军方出面插入“友军”通信……就没有他不敢提的要求！幸亏他就一上尉，现在，已经调动了海军最高等级的技术力量，他要是一上将，会不会派出整个海军再袭击一次珍珠港啊？！

　　高层的人走后，阿华、钱处和陈中将简短地又研究了一下，最终决定采用阿华那个折中的方案。阿华立刻打电话和Gun联络。

　　“Hi，Gun，最近好吗？”

　　“龙，听到你的声音很开心，怎么样，想回来了？”

　　“是的，而且，我还给队里带来一单业务——这次，我是雇主。”

　　“哈哈哈，太好了，什么业务？”

　　“电话里不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

　　“随时可以。”

　　“明天吧，我订好机票通知你。”

　　“OK，我让飞去接你。”

　　阿华联络Gun的时候，钱处让人调来厚厚的一沓档案，是绿队的人事档案。挂断电话，阿华开始逐一筛选。这是阿华第一次接触绿队的资料。

　　绿队有80多个人，基本都是5年内从特战队退役的老兵，还有不少军官。技术上包括了侦察、狙击、渗透、火力、爆破、医疗、通讯等各类专业——如果能把这支队伍交到自己手上，那就爽了！嘿嘿……

　　最后，确定了三个人：队长王超、狙击手刘正云，还有一名钱处专门挑出来的朝鲜族4级士官，朴春吉，专业是通讯。另外，阿华加了张向东。

　　在看这些档案的时候，阿华发现一个问题，和海豹比起来，这支队伍，或者说整个C国的特种部队都缺少一个专业——外语。

　　外国的很多特种部队把外国语作为一个重要的技能，队员学习可以享受相应的补贴，但在C国，除了军官在上学期间必修的英语以外，其他外语基本上靠民族语言，并没有专门的培训。这大概和我军没有什么海外任务有关吧。

　　当确定狙击手人选的时候，阿华不由自主想到了杨晨。作为特种作战中最重要的岗位，阿华需要一个与自己有极度默契的人选，挑选刘正云，是因为他的出身和成长经历与杨晨有些类似，从档案上看，狙击成绩很优秀。但默契上，阿华真的没什么把握，他连“好莱坞行动”都没有参加过。

　　下午4点，召集的人马齐聚会议室。

　　阿华和张向东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追悼会后，他们也没有再联络过。

　　“八万，我们又要并肩战斗了。”

　　看着他们两个那么亲热，绿队的人有点不自然，因为阿华只是握了握手，连敬礼都没有。

　　“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个特别任务，各自单位的征调命令已经发出，所以请各位全力集中在任务上。”钱处开始介绍任务摘要。

　　“各位，我已经研究过图纸了，一会儿我会把A计划发给大家，现在有两个主要问题，一、B计划；二、与‘北非之鹰’的合作问题。”

　　A计划是个相对比较简单的计划。

　　根据卫星照片，劳动营基本成矩形，四角有岗楼，周围是两层铁丝网，根据情报，没有电，但两层之间宽大约25米的空地上是雷场，另外，看守大概有一个不满员的连，80多人，战斗力比较差。

　　渗透不是什么大问题，夜间探照灯是间断扫视，可以趁空隙隐蔽排雷。

　　现在是夏季，雷区内的杂草有小腿那么高，稍微好一点的伪装就不怎么容易被发现，25米距离，2小时一班岗足够了；白天侦察，确定目标的具体房间，然后潜入，用麻醉气体麻醉屋内所有的囚犯，单独救出目标，出来以后再刺激目标苏醒就行。

　　有难度的是撤离。西北方向有大约一个营的驻军，资料显示是炮兵，如果行动暴露，这个营正好斜插在撤退的路上，与劳动营的守备部队正好可以形成合围。

　　所以，最佳的交通工具还是直升机，而且，一架不够，最少两架，而且是5个航次！先期一架投送人员进入目标区；侦察、渗透、解救需要24～28小时；先期的直升机不可能在K国境内等着，必须连夜返回；完成营救后，再需要两架接回作战以及目标人员。所有时间、地点都需要配合得天衣无缝。

　　营地正西8.8公里处有一个着陆点，登机后需要继续向西飞行230公里左右才能到海边，继续飞行大约25公里才能进入公海。

　　考虑航程和油量，直升机最近从RC加满油后需要绕行进入目标国，同时需要穿越布满R国制S200型地空导弹和各类高炮的防空阵地。

　　阿华提出，海军使用舰载设备进行电子干扰。钱处和陈中将都皱起了眉头——对K国实行电子干扰是很敏感的问题，哪怕是演习也是“此地无银”的借口；但如果没有电子干扰，让一个小型机队穿越随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K国海岸线，的确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能不能考虑徒步渗透到目标区啊？”朴春吉插了一句。

　　一听这话，阿华的心凉了半截——绿队真的太没经验了！如果不是这个朴春吉有语言优势，阿华一定立刻换了他。

　　“直线距离有550公里，加上地形，地面距离最少加100%，1100公里，50%以上的区域我们只能在夜间行动，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到达目标区，我们时间不够，风险也更大。”还好，王超算有点经验，不等阿华开口，赶紧否定了手下这个“荒谬”的建议。

　　“好吧，这个事情我来和上面协调，你们继续。”陈中将知道没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给了大家一点希望。

　　“陈副司令，如果最基本的战术条件无法保证的话，那其他的计划都是空的啊。”在战术层面，阿华毫不妥协，一定要个落实了的答复。

　　“陈副司令，三天后A国、南K国联合演习，我们可以让北海舰队打开一部分干扰，A国和南K国会主动加入对抗，这样，也算顺理成章吧。”

　　钱处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老钱（北方舰队司令员）那点家底，好不容易攒起来，一下子花了，老钱心疼啊……”对于A国这类电子战强国，绝大部分手段，包括信号编

　　码原则、干扰频谱特征、入侵频道，等等，就像破译密码一样，用过一次，

　　敌人就知道自己的密码已经被破译了，整套密码就会被替换，所以，任何

　　一个军事指挥员不到关键的时候，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阿华也突然想起来A国和南K国军演的事情，这个情报还没有公开，但他所在的情报处已经通报了此事。作为情报参谋，阿华并没有重视这个情报，现在看来，还是钱处这个处长更会有效利用情报。

　　“其实，我们不需要全时段的干扰，我们只需要在机队穿越防空网的时候开始干扰，A军一定会反制，我们有个几分钟诱导A军开机就差不多了，全程大概20分钟，A军开机也不会马上关机，应该够了。”阿华补充道。

　　“距离不够吧。”陈中将悠悠地说。

　　“要不……我们调093把他们吸引过来一点，我想，他们对093还是感兴趣的。”钱处的声音更低了。

　　派出海军最新、最核心的潜艇，只为暴露自己，真的有点得不偿失，作为一个海军上校提出这个方案，也有点“胆大妄为”了。

　　“我来请示上面吧，小向，你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要做好被否决的准备啊。”

　　阿华没作声，心里突然想起自己情报学老师说的话：“现在情报战，是靠国家力量来完成的。”

　　“还有个办法，不过……”阿华特意卖了个关子。

　　“先期摧毁S200的雷达，对吧？”陈中将打断了阿华。

　　阿华心里一惊，这是阿华设的套——在职场上，让上级自己想方案不如让上级选方案。而阿华的这个方案，无非是派人在直升机通过之前，炸掉搜索和火控雷达，从战术角度而言，不是不可能，难度也不能算太大，但一旦空袭，几乎等同于挑起另一场战争，这个代价是无论如何不会被接受的。

　　现在，这个关子直接被老将军给捅破了，阿华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战略上的事情我来担，战术问题你们抓紧研究，一定要万无一失！”陈中将依旧扛下了最艰难的部分。这么一说，阿华的压力也就更大了。

　　“细节部分老张和王超一会儿再深入，我要说的是方案2的问题。”阿

　　华回到了主题。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不光我们想要人；不确定的是，还有多少人想要这两个人。所以，我们必须制定一个在营救过程中或者撤退过程中可能遭遇除C国以外其他武力介入的应对方案。”阿华此言一出，大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有没有相关情报？”张向东第一个提问，制定作战计划的基础就是情报。

　　“A国、南K国、R国、J国都有可能介入，前三个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也不排除还有第五个，甚至更多的武装力量介入。”钱处硬着头皮给出了一点情报。

　　“A国、R国派出自己武装力量的可能性大一些，A国蛮横惯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老毛子也差不多；南K国比较脆弱，可能是雇佣兵；J国目前不一定想卷进去；其他类似‘北非之鹰’的经营性团体可能受雇，也

　　可能自己抢人出来以后再卖，都有可能。”阿华补充道。

　　张向东等看着阿华，等着下文。

　　“没了，别看我。”阿华无奈地耸耸肩，停止了发言。

　　“靠！”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不满”。

　　“那我们就需要在所有可能设伏的点都布置接应力量，我们的人够吗？”

　　王超有些怯怯地说了一句。

　　张向东暗自摇了摇头。

　　理论上来说，这是个解决方案，但首先，可行性不高，“可能的位置”不进行一周以上的实地侦察，仅凭几张卫星图片，难以判断；其次，在K国的土地上，与第三方武装力量交火，实在不是个好主意；第三，这一定不符合阿华的风格。

　　阿华没表态，默默地找出了刘正云和朴春吉的档案放在了最上面。

　　“朴春吉。”

　　“到！”朴春吉本能地起身、立正。

　　“你的K语怎么样？”

　　“报告，是我的母语，完全没有问题。”

　　阿华把目光转向钱处。

　　“钱处长，海军应该能监听或者插入K国的通讯吧。”

　　钱处一听阿华这么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有一个问题。”还站在那里的朴春吉不等钱处回话，就插了一句。

　　“K国可能玩不起卫星通讯，最多也就是一般的摩托罗拉军用对讲机，15～50公里，山区信号更不好，我们可能都收不到信号。”看来，这个家伙至少在专业上还算熟悉业务。

　　“没事，可以利用直升机做信号中继，放大所有有特征的信号，钱处，后面就交给您了。”

　　钱处还是有些惊讶地转头望了望陈中将。

　　向南华这个家伙，从派出绿队，到出动093潜艇，还要泄露电子战核心机密，现在竟然让军方出面插入“友军”通信……就没有他不敢提的要求！幸亏他就一上尉，现在，已经调动了海军最高等级的技术力量，他要是一上将，会不会派出整个海军再袭击一次珍珠港啊？！

　　陈中将微微点了点头——连093潜艇都豁出去了，何况一个电子侦察呢。

　　“其实，如果是普通的加密，我就能搞定。夜间行动，最初的一个阶段通讯一定非常密集，机载一台全频侦搜仪，很容易扫描出来的。”朴春吉这么有信心，总算给阿华也增加了一些信心。

　　“刘正云。”

　　“到！”

　　“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隐蔽狙击敌人，掩护主力完成任务。”刘正云有些吃不准。

　　阿华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是杨晨，自己根本不用问。

　　“你的任务是狙杀敌方负责押送目标的人员，把目标和敌方主力间隔开，最终让目标落在K国军队手里。”张向东坐在一边，连头都没有抬，喃喃地说道。

　　还是老战友有默契。

　　从阿华问朴春吉是否会K语，张向东就知道，阿华是想“指挥”K国军队“帮忙”抢回目标，然后自己再从K国军队手里抢回来。

　　“明白了？”阿华向刘正云确认着。

　　“明白了！”刘正云还不算太笨。

　　“有两个问题，你要听好。第一，尽量避免直接射击敌方要害，我们只需要护送的人失去战斗力，无法护送，让目标逐渐脱离主力就行，明白吗？”阿华的思维现在有点像雇佣兵了，没有绝对的必要，尽量不杀人，杀人越多，树敌越多，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把事情做绝，把自己路给堵死。

　　“明白，我可以用弹着点控制护送人员无法接近目标，同时让目标留在原地，一直到K国军队赶到。”谢天谢地，刘正云还算一点就透。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你将独立作战，而且很可能陷入几方的围困，或者是炮火覆盖吗？”

　　“明白，我绝对不会被俘！”

　　“知道怎么自杀吗？”

　　“光荣弹？”阿华这个问题，问得小伙子再次有些茫然。

　　“用手雷，塞进嘴里，双手捂住，炸飞你的脸、牙齿以及手掌，你的前任，就是这么做的。”

　　“明白，我一定做到！”刘正云眼里泛起了激动的泪光。看来，他是听说了杨晨的事迹。

　　“老张，你和小刘一组吧，不知道最后还有没有机会去接你们，你们很可能需要从地面自行撤离，多一个人多个照应。”阿华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实在不放心一个“菜鸟”负责这么关键的任务；另一方面，他这么安排，等于把自己的另一个战友送到了敌人的火力之中！

　　张向东想了想，抬头看着阿华，笑了，笑得很灿烂！

　　“放心，我一定把这小子带回来！”张向东一语双关。

　　“陈副司令员，钱处，你们看还有什么嘱咐的？如果没有，我想，让大家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再过来。老张、王超和在座的落实一下详细的方案。我去E国，和那边也再碰一下，另外落实集结以及交货问题。另外，如果可以，是否也请特战队汪洋参与一下方案的制订？汪大队长在战术方面考虑得非常细致。”

　　陈中将看了一眼钱处。钱处示意没什么问题，他现在正头疼怎么协调跨舰队的支援问题呢，虽说面上的沟通一定是老爷子为主，但操作层面却是个求人的买卖，而且还不能把问题挑明，遮遮掩掩的，最后一定是费力不讨好。

　　“同志们，我说几句。第一，注意保密，任务的重要性我就不重复了，作为党培养了多年的军人，也是我们精心挑选的骨干，相信大家有这个觉悟，我要强调的还是保密！完成后，立刻彻底忘掉这次任务。第二，这次是大家首次和外国军人合作，既要信任你的队友，也要对不熟悉的人多一份戒备。第三，学会尊重你的对手，不要轻敌！我就说这么多。对了，钱处长，你要制定详细的撤离接应计划，一定要万无一失！”还好，老爷子没说上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