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惹出事端

　　侦察连驻地的操场上，官兵们正在跑着一万米，这是他们每天的必修课。武克超双腿绑着沙袋，跑在前面，他已经超过了其他人快一圈了。战士们都在纳闷，连长怎么这么玩命地跑？

　　没人知道武克超心里窝着的火，这几天他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把内心的压抑释放出来。这种事情无法对别人讲的，只有自己默默忍受着痛苦的折磨。

　　武克超一直在想，无论如何要把事情搞清楚，如果是自己多心而冤枉了老婆，就向老婆赔礼道歉，要是小云真的做出对不住自己的事情，也决不会轻饶了他们。周末一定回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星期六凌晨3点多钟，武克超起床换上便衣，拿上他的高倍望远镜，开着那辆212吉普车回了滨海。

　　天刚放亮，武克超就赶到了市府家属大院，门卫见是挂着军牌的小车，没敢询问，直接把车放了进去。

　　市府家属院的各楼之间的间隔很宽，都有绿化带。武克超把车停到不被人注意的树后，远远地可以看见自己楼道的出口。

　　大院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些退休的老干部们开始在大院里晨练。武克超看见了母亲和十多位老人，在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打太极拳，他本能地把身体压低了一下。

　　九点多钟，武克超看见妻子从楼道里出来，身边还有个女孩子，俩人挎着手臂，显得很亲热。

　　武克超觉得女孩挺眼熟，但记不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好像是在自己的婚礼上，是妻子的同事。因为不常回来，妻子单位的同事他大多不认识。

　　看着俩人渐渐远去，武克超才发动车子，远远地跟了过去。想到跟踪自己的老婆，武克超突然感觉有些悲哀。

　　武克超有种直觉，今天要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很信任自己的直觉，这是特殊训练的结果，用直觉去判断未知的事情，准确率往往超出理性的推断。

　　夏柳云与同事有说有笑的逛着街，即便不买东西，遇到商店就进去转一圈，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在后面正跟着自己，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段时间夏柳云也感觉很后悔，几个月没有见克超了，他好不容易回趟家，自己却跑出去玩了一天，惹得克超生气，也没能解释清楚，他心里不定在想什么？

　　这件事把夏柳云搞得也是闷闷不乐，计划去看克超，他们在深山里的驻地，没有公共汽车通行，进出都很不方便，只能等机会随部队的车进去。她决定过段时间，请几天假去向克超解释一下。

　　今天是周末，夏柳云一个人在家里无事可做，刘佳来了。

　　昨天下班后，黄天程就开车把刘佳拉出去玩了一个晚上，黄天程让刘佳务必把夏柳云约出来，中午的时候他会在政府招待所等她们。

　　夏柳云听到敲门声，见是刘佳，赶紧把她拉进家里。

　　“夏姐，干吗把自己关在家里，小心闷出病来，我陪你去逛商店吧。”刘佳进门就对夏柳云说。

　　夏柳云与刘佳虽同在档案局工作，但俩人不在一个科室，并没有太多的交往。前不久，刘佳突然主动与夏柳云来往起来，一来二去，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因为夏柳云经常一个人孤单寂寞，真的希望有人找自己聊天。但她想不到刘佳接近她是黄天程安排的。

　　夏柳云正在考虑今天怎么过，想不到刘佳来了，有人陪着逛商店当然是最好了，高兴地对刘佳说：“我正愁今天做什么呢？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女人把逛街当作享受，真的是一点不错，而且也不感到累，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俩人从一个商店出来。刘佳看了一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对夏柳云说：“夏姐，我有点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要不我们到小吃摊随便吃点。”夏柳云也感觉饿了。

　　“那可不行，我请客，我们去市府招待所吧。”刘佳拉着夏柳云上了一辆出租汽车，直奔市区迎宾路的市府招待所。

　　黄天程是市府招待所里的常客，因为在这里吃喝不用掏腰包，过一段时间，他就让老爸的秘书来签一下字，所有的消费都挂到市委的接待账上。此时的黄天程已经在招待所里，专等着夏柳云她们到来。

　　武克超也开车进了招待所，一眼就发现了餐厅门前的那辆轿车，那晚送夏柳云回家的就是这辆车，他对这辆车的印象很深刻，心想绝不会是巧合，夏柳云一定是与车的主人在一起，他远远地盯着餐厅门口。

　　刘佳拉着夏柳云进了餐厅，刚准备进零点餐厅，黄天程突然从对面走了过来。他假装不期而遇的样子：“怎么这么巧，会在这遇到两位漂亮的女士，真让人高兴。”

　　夏柳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黄天程，这段时间与黄天程混得也很熟悉了，知道他是黄副书记的儿子，而且黄天程很会说女人爱听的甜蜜话，所以对他印象不错。只是感觉他对自己好像有所企图。

　　女人的心理也很奇怪，绝不会反感对自己有所企图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可能是虚荣心在作怪吧。

　　“黄大哥，你也在这里吃饭，我们正想来吃点东西。”刘佳抢着说。

　　“太好了，我还没有吃，我们一起吧，我请客。”黄天程热情地邀请她们。

　　刘佳没等夏柳云开口，就拽着她跟着黄天程进了一个包间。

　　等了接近两个小时，武克超终于看见夏柳云她们出来了，不是俩人，男男女女有七八个人，夏柳云她们上了那辆轿车，其他人上了一辆吉普车。

　　武克超感到很奇怪，看到她们俩人进去，怎么出来这么多人？

　　他并不认识黄天程，黄天程是两年前来的滨海，武克超在部队里，很少回家，所以没有见过黄天程，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武克超紧紧地盯着前面的两辆车，只见两辆车拐上了东风大街，然后直接朝郊外开去。武克超不敢跟得太紧，怕被他们发现。前面的车出了城后向凤凰山方向开去。

　　凤凰山是滨海的一处风景旅游区，山不太高，像一座大丘陵。在山下有一座水库，上游有个很有名的温泉。市里在这里建了一家温泉疗养院，是滨海市的干部疗养院。疗养院在后院里建了十几栋别墅，专门供市里的领导们休养度假之用，也接待来风景区游玩的上级领导。

　　黄天程假借他老爸的名义，时常到这里来享乐，这里的设施好，环境优美，而且安全，一般老百姓是进不来的。他们时常带女孩子来这玩，把这里当作玩弄女孩的最佳场所。有些女孩甚至把能来这里玩乐视为炫耀的资本。

　　武克超看见前面的车进了疗养院的大门，停下来等了一会儿，然后也直接开车进去，门卫见是部队的小车，也不敢询问。进到疗养院后，武克超没有发现刚才的两辆车，他把车停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后，武克超先在前面几栋楼前看了看，没有发现目标。后面的院落很大，到处长着大树，环境很幽雅。小楼间的间隔都很远，有几十米的距离，中间部位是花园。每栋小楼前都有一个小型的停车场，能停四五辆车。

　　向里走了有半里多路，在西北角的一栋小楼前，武克超发现了刚才的那两辆车，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沿着旁边的绿化带向小楼摸过去。

　　武克超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边上的窗户前，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别墅一楼的客厅。

　　黄天程领着夏柳云和刘佳进了餐厅的包间，里面已经坐着三男两女，他们以前都见过面，有的是一起吃过饭，有的是跳过舞，都很熟悉，不用相互介绍。

　　为了得到夏柳云，黄天程真是煞费苦心。把一切计划安排得那么周到，一边吃喝一边假装商量去哪里玩，几个人都提议去凤凰山玩。

　　夏柳云听刘佳讲过凤凰山温泉疗养院，不但环境优美，内部的档次也是本市最高的，所以也想去看看，没有反对。黄天程见一切都按自己的计划发展，心里暗暗高兴，一伙人酒足饭饱后，直奔凤凰山而去。黄天程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双愤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疗养院那边，黄天程早就安排好了，他特意找了一栋僻静的小楼，告诉服务人员，他们来到后，不要随便打扰他们。

　　进到小楼里，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放上音乐，搂在一起跳起了交际舞，跳了没有一曲；就已经不是交际舞了，而是抱在一起的贴面舞。

　　黄天程想邀请夏柳云跳，夏柳云推脱了，坐在客厅边的沙发上，看着刘佳她们在跳。

　　黄天程见状，向一个小兄弟使了个眼色，然后坐到了夏柳云身边。

　　“小云，是不是很累啊，要不到楼上休息一下。”黄天程关切地问。

　　“不用，可能是喝了些酒，我坐一会儿就可以了。”

　　“那就喝杯咖啡吧，可以提神，解酒。”黄天程边说边向那个小弟打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小兄弟端过了两杯咖啡，黄天程端了一杯递给了夏柳云。

　　夏柳云喝了几口咖啡，感觉苦得厉害，也就不想喝了。没几分钟，她逐渐感觉身体有些燥热，头发晕，然后就把头靠在了沙发背上。

　　黄天程见状心中一阵狂喜，知道加在咖啡里的药起了作用；他握起夏柳云的一只手，摇了摇：“小云，是不是想睡觉啊？”

　　见夏柳云没有反应，黄天程迫不及待地把一只胳膊伸到夏柳云的背后，另一只胳膊伸到腿弯处，把夏柳云抱了起来。

　　武克超在窗外，把客厅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知道夏柳云喝的咖啡里被下了药，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他突然看见黄天程抱起了夏柳云，心中压抑的怒火一下子喷发了，他冲到门口，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把她给我放下！”冲进客厅的武克超用手指着黄天程怒吼道。

　　屋内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镇住了。

　　正在跳舞的杜六和老刀醒过神来，见进来的是一陌生人，马上走上前来，推搡武克超的前胸。

　　“你他妈的是干什么的？……吼什么？……想找揍是不是？”

　　武克超一言不发，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同时把两个人摔趴在地上，其余人立刻吓傻了。

　　黄天程抱着夏柳云的两只胳膊一松劲，把夏柳云丢在了沙发上。指着武克超问：“你……你是干什么的？……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武克超他走到黄天程的跟前，当胸就是一拳，黄天程本能地一闪，一拳打在了肋骨上，把他从沙发上打翻到另一边，趴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号叫，而身体却不敢动了。

　　夏柳云被黄天程一摔，也清醒了不少。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武克超。

　　“克超，怎么会是你？你是怎么来的？”夏柳云并不清楚刚才自己被黄天程抱起来的事。

　　“跟我走。”武克超低吼了一声，脸色铁青，抓住夏柳云的胳膊就向外走。

　　看着俩人走出了客厅，刘佳回过神来，惊讶地喊了一声：“是武克超，小云的爱人。”

　　几分钟后，杜六几个人才回过神来，想起还趴在地上的黄天程。赶紧跑到沙发后面，只见黄天程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嘴里哀叫着，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