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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原来是她

第十四章:原来是她

书名:谁在你背后作者名:马若水本章字数:8794更新时间:2023-12-27 20:57:29

  

  这位昔日的女明星艺名唤作白芳菲,其实小的时候,我也看过她的电影,只不过那段记忆过于久远,少不更事,早就记不清了。

  话说在十多年前,也正是白芳菲演艺事业如日中天之时,和很多注重事业的名人一样,她的家庭生活却并不像事业那样一帆风顺。

  众所周知,艺人的爱情和婚姻大都不如意,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白芳菲的第一次婚姻失败了,她生有两女,而且还是双胞胎,分别取名为蕊儿和雪儿。女儿们继承了其母的美丽,乖巧可爱不用言表。

  和前任丈夫分手以后,两人各自抚养一女,白芳菲把姐姐蕊儿留在身边。当时事业如火如荼,拍戏的档期都排得满满当当,使得她很少有时间来照顾女儿。虽说蕊儿在物质方面比起其他孩子可谓优越,但这些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她或许更需要的是,父母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

  年幼的蕊儿很压抑,不愿与人主动交流,她经常抱着一个洋娃娃坐在小床上静静望向窗外,如果没人打扰她,她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段时间,蕊儿总生病,而且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每当她从噩梦中惊醒,哭着喊妈妈的时候,看见的总是保姆那张冷漠的脸。睡眠不好必然会导致体弱多病,白芳菲百忙之中带着女儿走遍各大医院多方诊治,但成效甚微。后来托人请了个中医世家开了几剂方子,效果依旧不遂人所愿。老中医看蕊儿可怜,又收了重金,他把白芳菲叫进屋里,对她说,孩子太小,那些药物对于孩子来说多吃百害而无一利,最好试些民间土法。

  白芳菲急切追问,老中医捋了捋胡须,面带惭愧之色,说自己本是名医之后,本不应该相信那些迷信之说,但民间老辈人经常谈起,小孩子的眼尖,能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在黑暗中行走,容易目睹一些骇人之物而把自己吓到。老中医叹口气,建议白芳菲给孩子找个风水先生,为孩子驱驱邪,或许这病就能有所好转。

  想想,老中医出的主意真乃荒唐可笑,只是他医术不精,医不好病人的病,编造的权宜之计而已,老中医无意说之,白芳菲却深信不疑。

  在白芳菲的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物,此人道号“无岁斋主”,是个当时小有名气的风水先生。

  无岁斋主据说法力高强,不但给一些港台明星看过风水批过八字,而且还为一些名流巨贾看相测字指点乾坤,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白芳菲对其也只是闻名,并未真正见过,于是便问了几个朋友,才把他的住所打听出来。事不宜迟,她就带着女儿前去拜访。

  “无岁斋主何许人也?真有学识还是江湖骗子?”我的声音把白芳菲从回忆中拽回了现实。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岁斋主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老气横秋,而是眉清目秀非常年轻,看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跟他寒暄一阵,我便开门见山谈起蕊儿的病情。

  “无岁斋主听完我讲述的病状,他微笑着抚摸了一下蕊儿的头,手掐指决推演片刻,然后从佛龛上取下一只薄胎瓷碗,碗中盛着半碗清水,他把瓷碗递到蕊儿面前,并未多加言语,说也奇怪,只见蕊儿伸出小手,接过瓷碗一饮而尽。无岁斋主接过空碗放在一边,跟蕊儿闲谈了几句,蕊儿却一改往日孤僻的性格,变得开朗起来。”

  白芳菲的声音渐渐低沉,像是自言自语,“唉!可能蕊儿跟他前世有缘,或许那无岁斋主真就法力无边,不知他使了何等手段,蕊儿竟一字一句地叙说起困扰她多时的噩梦来。她说在梦里梦见了妹妹,也就是雪儿。开始雪儿还和她在一起玩,但好景不长,雪儿很快便消失了,蕊儿当然不能放弃妹妹,她就大声呼喊着四处寻找。很快,眼前的一切被突如其来的雾气笼罩了,蕊儿找啊找啊,可怎么也找不着,直到在一片空地上,看见了一摊鲜红的血!每每在这一刻,蕊儿就会从噩梦中惊醒。”白芳菲低下头,似乎也深陷于那可怕的情景中。

  “后来您女儿的病好了吗?她的噩梦到底预示着什么?”我打破沉闷。

  “当时听了蕊儿那些话我也感到异常恐惧,我的心很不踏实,开始担心起另一个女儿的安危。跟前夫分手以后就断了来往,我打电话想要询问一下,可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声音,昔日的住客早已搬走了。就这样,十多年了,我和雪儿从此就断了联系。”

  “我想蕊儿可能是过于思念妹妹,才会做那样的梦,那个无岁斋主是怎样说的呢?”我又问。

  “是的,无岁斋主也是这样宽慰我的。”白芳菲的眼圈红了,两颗泪珠从脸颊滑落,她抽出一些纸巾,把泪水拭去,哽咽着说,“孩子是无辜的,都是家长的错。虽说蕊儿留在我身边,其实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干我们这行的,天天在外面奔波,很少有时间顾及家庭。唉!旧事多提无益,无岁斋主很喜欢蕊儿,他开了一些安神补脑的药方,让我按时给她煎服,又拿来一个荷包给蕊儿戴上,说这荷包本是古物,不但可以治疗失眠,而且还能驱邪避凶……”

  “荷包!什么荷包?”我惊呼一声站了起来,“荷包是不是紫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十三瓣白色小花?”

  “对,你怎么知道?”白芳菲面露惊诧之色。

  这就对了!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对白芳菲的问话充耳不闻。自从收了那块晦气的石头,怪事便接踵而来,那些荒诞的经历就像鬼魅一样令人难以琢磨。我急切地需要一条纽带,才能把这些如同迷雾一样的线索串联起来。这是一条重要的纽带,有了它,所有凌乱的分岔便可编织成一张缜密的网。

  现在,我终于看到一线曙光,所有迷惑也即将被光明所取代。想到这,我问白芳菲,“您说的那个荷包不但我见过,王助理也见过,而且我还知道,那荷包里不是空的,里面还装着一块石头,对吧?”

  “王助理,你怎么也见过那荷包?”白芳菲看着三疯,三疯便把他去作璞轩找我的经过大致告诉了她。听罢,她点点头,对我说:“马先生,我知道你说的那块石头。”我张了张嘴,白芳菲却打断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请不要打断我,现在我就把经过告诉你们。”

  无岁斋主的确是个神秘莫测的人,没人知道他的实际年龄,据朋友说,十年前见到他时,他就是这般模样,似乎他的面容并不受岁月所左右,依旧还是那般年纪。他没有妻小,只顾潜心学道,不但对古代黄老之术有所研究,而且对现代医药学也有特殊的偏好。

  蕊儿跟无岁斋主颇有缘分,一见他便倍感亲切,他为蕊儿诊脉并且开了药方,详细告诉白母怎样煎服。白母深表感谢,并奉上重金。无岁斋主倒也不推辞,给多少就要多少。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存在,蕊儿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开朗、爱笑,临走的时候,蕊儿还恋恋不舍地拉着他的手不放。无岁斋主俯身摸了摸蕊儿的头,转身进入内间,不多时,手中多出一物,便是那件绣着昙花的荷包。荷包是中国传统服饰中人们随身佩戴的一种装零星物品的小包,古时讲究人家尤其喜欢佩戴,其内多设有夹层,可以放些香料或是驱蚊的草药。

  无岁斋主手托紫色荷包,荷包上有一黑丝细线,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戴在蕊儿胸前。说也奇怪,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那荷包真的驱邪避凶,蕊儿晚上的睡眠大有改善,身体也逐渐壮实起来。

  白芳菲又点燃一支烟,继续说:“蕊儿的病情大有好转,我当然很高兴。为了感谢无岁斋主,我又带着蕊儿去拜谒过多次,一来二去的,便熟悉起来。蕊儿渐渐长大成人,她自幼天资聪慧,或许是受到无岁斋主的影响,她对医学也有了浓厚的兴趣。蕊儿不像其他女孩喜欢听流行歌曲穿名牌衣服,却颇爱买一些古代中医药学的著作研读,读到不理解的地方,她便去跟无岁斋主请教。虽然没有拜师,蕊儿已经把无岁斋主当成了老师,也的确从他那里学了很多知识。蕊儿对中医学越来越痴迷,这或许就是她高中毕业考入医科大学的原因。”

  白芳菲突然提高了声音,“都怪我当时没阻拦她,蕊儿那时年龄尚小,如若我强硬一些,把她送入名牌大学并不是难事。如果她没有学医,以后的所有事情也就都不会发生了。可行医救人毕竟是好事,所以对她选择的这一专业我并没有反对,蕊儿的成绩很好,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绩考进了医科大学。大学期间她也没和无岁斋主断了联系,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感到阵阵不平,觉得她说的蕊儿越来越像无香了,可无岁斋主又是何方神圣?究竟在这迷雾中充当什么角色?

  “蕊儿毕业时我希望她留在北京,留在我身边,于是托关系找了几家大医院让她去实习。唉!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邪,非要去一个偏僻的山村当老师。这次我极力反对,反对的结果却是蕊儿的不辞而别。我的心都碎了,可怎么办呢,女儿大了有自己的理想,也只能由她去了。没想到这一别……”白芳菲的眼圈又红了,颤声道,“马先生,我请你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协助王助理,帮我把女儿找回来,如果我能再见到蕊儿,花多少钱我都愿意,马先生,求求你一定不要拒绝我。”

  我糊涂到了极点,不得不问白芳菲,“我现在很迷惑,据王助理说,他曾驱车前往您女儿所在的学校,并在那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您看见那尸体后,就断定那是您女儿的尸体。可刚才听您话里的意思,让我帮您把蕊儿找回来,好像蕊儿没有死。可那尸体又是谁呢?”

  白芳菲似乎预感到我要这样问,她停顿片刻解释说:“你问得很好,这的确很难理解,而恰恰只有我才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刚刚已经说了,蕊儿和雪儿是对双胞胎姐妹,刚生下来时,她俩的腹部连着一点皮,医生说这并不严重,做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可毕竟是手术,在二人的腹部还是留下了一块暗红色的如同小枣形状的疤。

  “王助理在学校发现尸体后,我就披星戴月来到公安局的停尸间,果然在尸体上看见了那块熟悉的疤痕。当时我悲痛欲绝,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般,只能秘密疏通关系,把女儿拉到一家僻静的殡葬公司,想为她做一场法事,超度超度她那可怜的亡灵。

  “王助理搀扶着我回到宾馆,万念俱灰的我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我本不想接,但手却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键。手机那端没人说话,而且异常的安静,就如同从另一个世界打来的一样。

  “我不得不‘喂’了一声,但那边依旧寂静无声,刚想关闭手机,那边却说话了,确切地说那不是一句话,而是两个字——妈妈!我惊呆了,大口地喘着气,紧捂着心口,手机那头又喊了一声——妈妈!那是我女儿的声音,眼泪扑簌簌地流满了我的脸颊,我颤抖着捧起手机,一时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电话里边的声音也很激动,她对我说,她并没有死,那具尸体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雪儿,她让我不要过于伤心,还说一定要为妹妹报仇雪恨。

  “她让我把妹妹的尸体好好安葬,但不要过于张扬,也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此事。我刚要问她究竟在哪,她却打断了我的话,说她现在处境很危险,而且并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最后说了一句让我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那您有没有再给她打过去?”我焦急地问。

  “没用的,那只不过是个公用电话。”白芳菲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死的不是蕊儿,可毕竟也是我的女儿,心里依旧肝肠寸断。我想起蕊儿刚才的嘱托,她让我不要把发现妹妹尸体的事情张扬出去,便吩咐王助理把请来的法师辞退,第二天天刚亮就悄悄地把尸体运走焚化了。”

  原来如此,我回想起最初薛强对我说的话,那具腐尸的确在他没醒之前就被拉走了,看来他二人说的并非虚言。但很快我又想起那石头的事,据薛强说是个湿淋淋的鬼把石头从尸体的身上取走,那个“鬼”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如果是人假扮的,那扮鬼的人又是谁呢?

  想到这,我问白芳菲,“那块石头是怎么回事?王助理说他曾在尸体的腹部看见了一道伤口,难道真如薛强说的那样,有……”我没敢说那个“鬼”字,不得不停顿一下继续说,“难不成那石头真是从尸体的腹部取出来的?人肚子里怎么会有石头呢?”

  我在说话的时候,仔细地观察着白芳菲和三疯的脸,他们的脸上倒是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只是当提到尸体的时候,白芳菲皱了皱眉,看来她真的是心疼女儿。

  白芳菲稍微定了定神,嘶哑着声音说:“对于石头我也是知之甚少,雪儿尸体的腹部的确有道刀伤,而且是死后才被人划开的,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的不知道,甚至连雪儿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雾村,我都一无所知。关于那石头的事情,我也只是从王助理口中得知,所以才吩咐王助理去跟踪你,为的是想把事情搞清楚。谁料想查到现在,不但没有任何头绪,而且那迷雾还越发浓重了。”

  “跟踪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实在是出于无奈,马先生请你务必不要生气,我也是没办法,因为王助理说蕊儿曾出现在你的画廊里。”白芳菲看了一眼三疯,示意让他替她解释。

  三疯朝前迈出一步,“是的,那天我本来是跟踪薛强,却看见他去了作璞轩,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作璞轩的老板,只是藏在暗处等待薛强出来。就在我等得不耐烦时,却无意中看见一个黑衣女人从作璞轩经过,她没有驻足,只是经过时抬头看了看你画室的窗户,然后便不急不缓地走了,没有露出任何可疑之态。

  “街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三三两两还是有的,当时根本没注意那女人,只把她当做一个偶然路过的行人。可奇怪的是,就在我跟踪薛强的过程中,竟不止一次看见了那个黑衣女人,这引起了我的怀疑,她到底是谁?难道仅仅是巧合吗?我觉得这不可能。虽然我见过那女人几次,但都没有看清她的面目,直到有一次她进入了你的画廊,就直挺挺地坐在那张红色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进了作璞轩,那男人刚进去,黑衣女人便匆匆地离开了。我赶紧掏出照相机飞快地按动快门……”

  “照片呢?快给我看看!”

  三疯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不多时,我就看见了令我魂牵梦绕的白无香的脸。

  “真的是无香!”我不禁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白芳菲没听清我的话,“照片上的女人你见过吧?”我默默地点点头,她接着说:“她就是我的蕊儿。”

  蕊儿?蕊儿就是白无香,白老师的名字叫蕊儿,那么白无香就是白老师。她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如此神出鬼没地行事?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说令她如此小心行事的缘由是什么?难道是有人威胁着她?那威胁她的那股势力又是什么?果然如同白芳菲所说,面对的迷雾越来越浓重了。

  “马先生,你在想什么?”白芳菲看我眼睛有些发直,小心地问,“你见过我女儿,她还好吗?她为什么会去找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求求你告诉我。”

  “呃……”一连串的问话令我脑袋立刻就大了,回想起无香对我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即便满身是嘴也没办法说清楚。但看到白芳菲那充满担忧和渴望的眼睛,我不得不现编几句搪塞她,“无香,不,是蕊儿,她挺好的,还是那么漂亮,呃……她没有说什么,其实她就是请教我一些字画上面的事情。”

  “字画?”白芳菲和三疯都很惊愕,几乎不约而同地问我,“什么意思?没听说蕊儿喜欢字画啊!”我叹了口气,发觉嗓子异常干渴,于是喝了一口水,就把第一次见到白无香的经过告诉了他们。他们听后朝我投来怀疑的目光。好在我处事老练,说的话也非虚言,这才令他二人相信。

  白芳菲紧皱眉头,“以前没发现她还喜欢字画。”我看了看窗外,天光已然有些昏暗,我如坐针毡紧张万分,生怕他们再追问下去。

  果不其然,白芳菲又问道:“那次见面之后,蕊儿又去找过你吗?”我只好解释说:“还见过一次,那也是最后一次,她把我收的那块石头拿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是那块石头?”站在旁边的三疯摸着下巴做思考状。

  是啊,都是因为那块石头。我被三疯的话带进回忆中:想起了一脸愁云惨雾的薛强,还有老谋深算的师行剪,他们都接触过那块石头。想着想着,我的头皮一麻,因为我想起师行剪讲的二十多年前在白雾村发生的事情,开始我还以为他和三疯发现的是同一具尸体,三疯年轻莽撞,把那尸体捞了出来,但现在看来以前的推测确如齐小杰所说,都是错误的。白雾村,那到底是一个什么鬼地方?为什么地下要埋这么多尸体,而且还都是不腐的女尸?薛强为什么要把石头卖给我,真的是一个偶然吗?既然那个“鬼”把石头取了出来,为什么不拿走,反而要留给一个搬尸工?白无香几次三番地去我画室,她到底是何目的?……

  这时,白芳菲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她伸出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马若水先生,我实在无能为力了,求求你帮帮我,如果蕊儿再去找你,你能不能立刻通知我?”

  我张了张嘴,没等我出声,三疯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我肩膀上,“若水,想必你现在的心情也和我们一样,急切地想把整个事情搞清楚,拨开迷雾,看到事情的真相,把蕊儿解救回来!”

  这几句话说得我热血沸腾。不错,连日来,我一直被这惨淡的雾气包裹得透不过气来。为了满足好奇心,揭开谜底,当然主要是为了心上人白无香,即便会面临极大的困阻,我也要涉险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脑袋陡然一热,血往上涌,我用力地把手拍向桌面,竟把喝下一半的水震得跌落在了地毯上。

  三疯冷峻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既然你答应了,我们就商量一下到底下一步该怎样做。”

  “白雾村!我必须要去那里闯一闯,那个被迷雾包裹着的诡异的村子。”我坚定地对三疯说。

  “为什么非要去那里?”三疯心有余悸地问。

  “你和蕊儿都去过白雾村,而那块石头也来自那里,这不难推测,似乎那里就是这些事情的起源地。为了拨开迷雾,我必须去那里实地考察一下,或许到了那里,迷雾就会烟消云散,即便不能,我想也会对我们如今掌握的线索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我的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而且非常有条理,三疯和白芳菲都点头称是,只是三疯的脸上略显担忧之色,他沉默片刻,才勉强地说道:“好,我可以带你去那里看看。”

  “嗯。事不宜迟,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看向三疯,有些急不可耐。

  “既然你答应了,就听你的。”

  “好,我回去把画廊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咱们就出发,我倒要看看白雾村是否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诡秘。”

  白芳菲的眼神也充满了希望,她把那些钱重新推到我面前,“马先生,这些钱你务必要收下,毕竟因为蕊儿的事,浪费了你那么多宝贵时间,这仅仅是一点补偿。”三疯看我还要推辞,便插话说:“这样吧,回头我把钱存到卡里,咱们带着路上用,若水你看这样好吗?”我没做声,只是点点头。

  事情谈到这里,时间也的确不早了,我便起身跟白芳菲告别。白芳菲亲自送我到楼下,让三疯开车送我回作璞轩。

  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因为这个草率的决定而后悔,但现在我却一无所知而且还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拯救白无香于水火,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抱得美人归。

  坐在吉普车里,我无意中摸到一个瓶子,正是白天喝水的那个瓶子。我拧开瓶盖凑近鼻子闻了闻,问道:“你给我喝的水里面加料了吧?”

  三疯歉意地点点头,“是啊,两片安眠药,我主要是怕你等得不耐烦,问东问西的,况且那时还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是什么立场。你睡着了,我才能安心开车嘛。”

  我把瓶子丢到一边,枕着胳膊躺在后排坐椅上想着心事。三疯觉得车里气氛有些冷清,打开了音响,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歌声。他把音量调小,对我说道:“我虽然去过白雾村,也安全地回来了,可在我内心深处,还是隐隐觉得那里过于诡异,似乎暗藏杀机。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主要是怕你有危险。不过,正如你所说,那个地方确实很可疑,的确值得再回去看看。”

  “对了!”三疯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水,你没有说实话哦!”

  “你什么意思?”我问。

  “你和蕊儿不仅仅只见过两面吧!在白芳菲面前我没有揭穿你,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没必要隐瞒了。”

  我心头一紧,只是一动不动躺着假寐。三疯发出一阵笑声,令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听他说:“若水,实不相瞒,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监视着你,昨天你是不是去了美术学院找董德权?”我又是一惊,昨天从董德权画室出来时,的确在楼梯口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其实监视也不是坏事,毕竟是为了保护你。跟你说了也没关系,我在你楼上的画室里,放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窃听器?!你真变态!”我立刻从靠椅上坐直身子。

  “你生什么气?你又没老婆,一个光棍能有什么隐私。我不也是担心你出危险吗,你也看见薛强的下场,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得了吧你,快说窃听器放哪了?”

  “呃……我不能告诉你。我都是为你好,不过你也不要担心,那个窃听器估计是山寨的,使用说明上写着可以在两公里的范围内实行有效监听,没想到根本就听不了那么远,我不得不爬上你家楼顶,在那里才能听得清楚一些。”我突然想起了网络上那些被泄露的视频,心里都凉了半截,没想到自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控下,就像实验室的一只小白鼠。

  “你的警惕性很高,虽然我加倍小心,可还是被你发现了。”三疯侧过脸笑了笑,笑得很勉强,见我一脸怒气,他不得不继续解释,“是这么回事,昨天下午我跟踪你到美术学院,看见你和那个帅哥同学进了董德权的办公室,我在门口蹲守了大半天,才看见你们出来,听着你们的对话,我发觉你们查到了一些重要线索,所以我就准备夜里去你楼上听听。”

  “我真猜不透你,都半夜了你才去,还能听见什么?”我冷冷地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设备有录音功能。”三疯有些得意。

  “什么?!那你都听到什么了?”我气得脸都绿了,想起以前跟无香的那些对话……难不成都被他录了音?只觉得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从脑门上滴落下来。

  “说实话,真没听到什么。”三疯觉得我那句话说得颇有深意,于是追问,“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隐瞒了什么秘密?”

  “没有!”我惊呼一声。

  三疯嘿嘿地笑了,笑得很猥琐,“别担心,那些录音我没给白芳菲听,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女儿?嘿嘿,你为什么总‘无香无香’地叫唤,尤其是在梦里,就像只野猫在叫春,哈哈!说实话,蕊儿长得真的很漂亮。”

  我的脸如火烧般地开始变红,三疯却越说越起劲,“蕊儿变化很大啊,记得几年前我远远地见过她一次,那时她还是个学生,很阳光的那种,不知为什么,在白雾村待了两年多,竟变成了这样,就像游魂一样神出鬼没,看来那里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若水,你怎么不言语了,还在听吗?”

  我勉强地“嗯”了一声,忽觉想到了什么,“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什么人?”

  “无岁斋主。”我诡秘地说,“他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三疯把音响关了,语气一下变得深沉,“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依靠经验判断,那个无岁斋主必定和整件事有关联。”

  “那你还不去查他,天天跟踪我干吗?”我反问道。

  “他失踪了。”

  “失踪了,什么意思?”

  “事情刚刚开始调查时,我就去过他以前住的地方,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以及他的出身、来历,也就无从查找了。”

  “看来又多了一个神秘人物。对了,画室除了窃听器还有别的吗?你没在里面装摄像头吧?”我心惊胆战地问。

  “还没有,如果你需要的话……”三疯调侃地说。

  “谢了,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