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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致命关系

第十章:致命关系

书名:杀人游戏3:谋杀感应作者名:孙浩元本章字数:13752更新时间:2023-12-27 20:57:24

  苏镜觉得他很可怜,苦心孤诣二十多年,放弃了大好的前程,甘愿扮演清洁工、园艺工……如今突然知道马汉庆竟然不是凶手,这二十多年的光阴不是白白浪费了吗?人生如梦,说的就是王海刚吧!如今,他的梦醒了,自己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

  1孤独老者

  幸福敬老院今天特别热闹,一所中学的孩子们来看望老人,围着老人们叽叽喳喳吵闹不休,有的给老人捶背捏腿,有的给老人削苹果吃,还有的给老人讲着笑话。院长李爽笑呵呵地看着热闹的场面,时不时跟带队的老师交谈几句。门外走来一个老者,满头乌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他身子板很是硬朗,走起路来稳重有力。他自我介绍名叫苏镜,是顺宁市公安局长。李爽很是吃惊,因为顺宁很远,坐飞机也要两个多钟头,难道这位局长大人准备到这里养老?她跟苏镜寒暄一通便不再言语,等着苏镜说明来意。

  “李院长,你们这里有位叫白天明的老人吗?”

  “在我们这儿,有什么事吗?”

  “有件案子,我们得跟白老谈谈。”

  原来苏镜之前找到了白萱的资料,查到她是江苏无锡人氏,于是便一路访查而来,谁知道其母已经于十几年前逝世,其父便住进了养老院。这案子,本来即便不能正式立案,以苏镜局长之尊,也断不必亲自奔波。但是前妻之死跟这桩二十多年前的冤案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他不能不管。

  李爽疑惑地看着苏镜,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查案子?查白老?”

  “是。”

  “怎么会查到他头上?”

  苏镜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白老住进来后,有人探望过他吗?”

  “没有,”李爽说道,“他是街道办送来的,好像没有亲人。”

  “可怜啊,”苏镜叹道,“他现在有八十多了吧?”

  “今年八十一。”

  “精神怎么样?”

  “还很健旺,就是不太合群。”

  “那就好那就好,”苏镜说道,“李院长能带我们去看看他吗?”

  李爽犹豫了一会儿,只好带着苏镜去了。白天明跟另外一个老人同住一屋,两个孩子围在一个老人身边听老人讲当年的故事,白天明却不在屋里,问老人去哪儿了,他也说不上来。又到了棋牌室、健身室,都找不到白天明的影子。正踌躇间,只见两个孩子在跟老师诉苦,一个说道:“老师,那边有个老伯伯不让我们陪他。”另外一个说道:“他还吼我们呢!”

  李爽迎上前去问道:“那个老伯伯在哪儿?”

  “就在屋后一棵树下面坐着。”

  那老人就是白天明了,他坐在树下的石台子上,一动不动的就像一尊雕塑,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却是不带一丝表情,用鲁迅的话说,“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表示她是一个活物”。见了有人走来,白天明也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入定的老僧。

  李爽笑道:“老爷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静静。”用词极是俭省,只是不知道他是要让李爽等人闭嘴,还是说他只是为了安静一会儿。

  苏镜呵呵一笑,坐到白天明身边,说道:“白老爷子,精神很好啊。”

  白天明没有说话。

  “我从顺宁来。”

  白天明还是枯坐着,只是脖子情不自禁地微微转了过来。

  “我为白萱而来。”

  白天明的眼睛似乎湿润了一点,终于开口了:“这么多年了,还来干什么?”

  “二十七年前,白萱被人杀害,我们都很痛心,当时以为是一个入室抢劫犯干的。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证据,那人不是凶手。”

  苏镜以为这番话定会让白天明激动万分,哪知道仿佛一颗石头丢进了一潭死水,竟然溅不起一丝涟漪。将近三十年的时光,早已抹平所有的伤痛和仇恨,如今的白天明只是在静静地等死。

  李爽本来不知道苏镜的来意,此刻听到这番话,这才知道白老爷子的身世竟如此悲苦,心中不免漾满了同情和怜惜之意。

  苏镜继续说道:“我想问问白萱的情况,老爷子应该还记得吧?”

  “不记得了。”

  “她可是你女儿啊!”

  白天明的嘴唇突然哆嗦了,说道:“哼,我没这个不孝的女儿。”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非常惊讶,不知道白萱何以不孝,竟然在时隔二十多年之后,父亲还会如此痛恨。

  “不知道白萱如何不孝了?”苏镜问道。

  白天明的眼眶湿润了,嘴唇越发哆嗦:“她妈就是被她气死的,难道还不是不孝?”他仰天长叹一声说道:“无耻啊,二十多年了,我以为这事早被人忘记了,谁知道……谁知道……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哼哼,你们的市长这两天也该出来了,我一直掰着指头给他算着呢,你们问他去吧。”

  2追查白萱

  林安又把来意说了一遍,然后等待着对方开口,之前他已经向无锡市第一中学的梁校长说过同样的话了。从梁校长那里,他查到了白萱的高中同学名录,然后按图索骥找到了当地一家水果行。

  水果行老板袁富强听了林安的话之后先是愣怔了片刻,然后问道:“白萱的案子要重查?”

  “是。”

  “她好像在高中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

  “我想想,”袁富强摸着光光的脑门,眼神里闪出困惑的神采,过了半晌终于说道,“我想起来了,她是谈了个男朋友。”

  “你记得他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真记不起来了。”

  林安将一份花名册递过去,问道:“这是你们班的花名册,你看看这些名字,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林安期待地看着一个个名字,那里有个名字很熟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巧合。

  袁富强接过花名册,眯着眼睛仔细地看起来,终于恍然大悟叫道:“对,就是他!当年他追白萱追得很辛苦,后来总算被他追到了,两个人又一起考上了大学,不过好像不是一所学校,据说两个人一直保持着关系呢!”

  3硝烟四起

  阳化冰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天网公司解体后,债权人纷纷找上门来,让阳化冰还钱。之前天网公司做了很多硬件投资,如今只能贱价拍卖,即便如此也还不上巨额贷款,没办法只好变卖房产,桃源小区那套房子已经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的了,自然卖不上好价钱,不过勉强算是还清了贷款。现在,他和陈秋涵两人只好住在父母家里,他觉得很对不住秋涵,但是老婆对他充满信心,说他迟早会东山再起。

  离开好客来宾馆后,二人回到山趣园父母家里。每次回家,母亲潘小翠总是满面笑容地迎出来,但是这次母亲却坐在客厅里,悄悄地抹着眼泪。父亲阳天海的脸色比往常更加阴沉,活像一尊阎王像。见此情景,二人大惊,不知道父母为何事伤心生气。陈秋涵坐到潘小翠身边,轻言细语地问道:“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潘小翠哽咽着说道。

  “爸,怎么了?”陈秋涵又问道。

  阳天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阳化冰强作笑颜,开玩笑道:“老两口吵架啦?爸,你就让着妈呗。”

  “哼!爸?谁是你爸?”

  阳天海冷冷的一句反问让阳化冰如坠寒窟,他嗫嚅着说道:“爸,我怎么了?”

  潘小翠抬起蒙眬的双眼,说道:“别难为孩子。”

  “到现在你还向着他!”

  “不管怎么说,化冰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哼哼,我看是寄生虫吧?”

  阳化冰似乎明白了,父母已经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他顿时如五雷轰顶,身子摇摇晃晃地几乎要摔倒,陈秋涵连忙扶住了他,说道:“化冰,你振作点。”

  阳化冰的眼角噙满了泪水,喃喃道:“爸,我不是寄生虫。”

  “不是?”阳天海说道,“你从小就是个寄生虫,你喝你妈的血,你吃你妈的肉,你不是寄生虫谁是寄生虫?螟蛉之子!”

  潘小翠嚷道:“你少说几句。”

  “还少说几句?二十六年,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们就像一对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阳天海说道,“你给我滚!我不是你爸,她也不是你妈,这里根本不是你的家!”

  “爸。”阳化冰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潘小翠说道:“化冰,别听你爸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儿子。”

  阳化冰一头扑到母亲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妈,这不是我的错,我爱你,我爱你,你千万别不要我,我是你儿子,我永远都是你儿子。”

  阳天海吼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一个杀人犯的克隆体能是什么好东西?”

  阳化冰看着阳天海,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怎么?你又要杀人了?”阳天海说道,“这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阳化冰一狠心,说道:“妈,这个家我没法待了!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潘小翠伸出手要挽留,但是挽留的话却说不出口。她是刚刚知道真相的,她的内心深处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这个人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儿子?

  陈秋涵说道:“化冰,等一下,有件事情我们得问清楚。妈,你们怎么知道这事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阳天海冷冰冰地说道。

  “我做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阳化冰突然咆哮道,他一步冲到父亲跟前,怒吼道,“从小到大,你就不喜欢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一个孩子,你用一个死人的名字当我的名字,难道是我做错了吗?我告诉你,自己没本事生不了孩子,就不要怨天尤人。”

  阳化冰一直是温温顺顺的,阳天海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看他的样子,似乎连吃人的心都有。阳化冰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慈悲,尽是邪恶与狂暴。阳天海呵呵笑了:“我就说嘛!你的本性终于暴露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哈哈哈。”

  阳化冰一怔,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是的,他确实变了,他的脾气时好时坏,邪恶的念头时不时袭上心头。记忆可以遗传,难道人性之善恶也可以遗传吗?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家门,行尸走肉般走在山趣园的林阴路上。

  陈秋涵没有急着追出去,她对两个老人说道:“爸妈,化冰虽然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但他是爱你们的。前几天,我们知道了他身世的真相,他选择了沉默,怕你们知道了伤心难过,你们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吗?妈,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即便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母子亲情是割舍不断的。爸妈,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们的?”

  两个老人沉默了。

  “有人就是想让化冰痛苦,我想知道是谁?”

  潘小翠说道:“今天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说他是顺宁大学的,他先是东拉西扯地问阳化冰的事,问他长得像谁。我说化冰谁都不像。然后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跟化冰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老头说那人不是化冰,而是叫马汉庆,是个杀人犯。他说……他说………化冰其实就是这个杀人犯的克隆体,跟我们俩一点血缘关系没有。我自然不信,但是他说当年他就在天使医院工作,所以对这个克隆人特别关注特别了解……我跟你爸一听这个消息,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至今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可是想想化冰,他的确跟我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的确跟那个马汉庆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

  “那个老头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王海刚。”

  “爸妈,当年就是他和另外一个人克隆马汉庆的。”

  阳天海恨恨地一拍桌子,骂道:“妈的,伤天害理,不得好死!”

  陈秋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在她心里,她是感激王海刚和童伯毅的,没有他们,就没有阳化冰,就没有她的甜蜜爱情。但是她搞不懂,王海刚为什么要告诉两个老人这个残酷的真相!

  4梦醒时分

  王海刚一走出顺宁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大门,立即被一群记者围住了。他安装摄像头偷窥环球小姐陈秋涵的事情早就被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过了,很多记者也风闻过他监控的不是陈秋涵,而是其老公阳化冰,但是阳化冰比之陈秋涵,影响力要小得多,所以记者大佬们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坚信他监控的就是陈秋涵。

  “王先生,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先生,请你说几句吧。”

  “请问你为什么要监控环球小姐?”

  ……

  王海刚本来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此时终于站定了,面对十几个镜头谦逊地一笑:“我已经说过,这是一场误会。法庭已经还我清白了。”

  就在刚才,法庭认为王海刚偷窥一事证据不足,当场宣判其无罪。

  检方提出的指控主要是其在阳化冰家里安装摄像头偷窥他人隐私,并威胁陈秋涵攻击天网服务器。检方的证据有在王海刚家里搜获的监控设备以及阳化冰家里的摄像头、信号发射器,但是辩护律师认为,这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虽然王海刚家里的信号接收器和阳化冰家里的信号发射器频率相同,但是并不能就此认为王海刚在监视阳化冰,更不能证明阳化冰家里的摄像头就是王海刚安装的。

  此前,王海刚交给陈秋涵一个硬盘,但是硬盘里根本没有视频资料,硬盘是空白的。王海刚说他只是要跟环球小姐开个玩笑。至于威胁一说,王海刚予以否认,而陈秋涵也没能提供相应的证据。

  至于二十多年来王海刚变换各种身份跟踪阳化冰,则更是因为缺少证据,检方并未提出指控。

  王海刚回答完记者的提问之后,便从记者的包围圈中挤了出来,说道:“对不起,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这时候,陈秋涵挤到前面来,问道:“王海刚,你为什么要跟阳化冰的父母说那些话?”

  王海刚嘿嘿一笑:“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可是你知道他们有多痛苦吗?”

  王海刚凑到她耳边说道:“他们的痛苦我不在乎,我只在于阳化冰的痛苦!”

  “你!”陈秋涵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王海刚大笑道,“这位是环球小姐,她的家里被人安装了摄像头,我想你们对她应该更感兴趣吧?”

  众记者顿时被陈秋涵吸引住了,把她外三层里三层地包围了。王海刚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这时候,一个年轻人凑向前来,伏到他耳旁小声说道:“苏局长有几句话问你。”

  王海刚看了看他,却是公安局的林安,他微微一笑:“我已经无可奉告了,还找我干什么?”

  林安看了看周围的记者,说道:“难道想让我声张出来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从这一点来说,王海刚绝对算是个俊杰,他无奈地上了林安的车,途中接到了导师童伯毅的电话。

  “童教授,我还不能马上回去,苏局长还要找我喝茶呢。”

  苏镜笑眯眯地看着王海刚走进办公室,笑呵呵说道:“王先生,你知道吗?我本来一直不确定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二十多年来,你就像一个特工,不停地变换身份,有时候恐怕连你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了吧?”

  王海刚冷冷地一笑,说道:“我一直没忘,谢谢苏局长的好意了。”

  “我现在也确信你没忘了,”苏镜说道,“看来王海刚的确是你真名,因为你在高中时就叫王海刚。”

  王海刚眉毛一扬,笑道:“怎么?你们到江苏查我老底了?”

  “别误会别误会,”苏镜说道,“我们是追查二十七年前的一宗谋杀案,不小心查到你头上了。”

  王海刚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我不知道苏局长是什么意思。”

  苏镜顾左右而言他:“王先生一直没有结婚吧?”

  王海刚的脸色红了红,问道:“你派人把我从法院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结婚?”

  苏镜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忘不了白萱?”

  “哼,你们的本事很大啊。”

  “看来是真的了,”苏镜叹口气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王海刚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他跟白萱在高中的时候就恋爱了,白萱在他心中就是圣洁的女神,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都死心塌地地爱着她,他不容任何人侵犯她,侮辱她。白萱死了二十六年,他便痛苦了二十六年。多少个寂寂无人的夜里,他都会从梦中哭醒。

  “苏局长问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苏镜摆摆手,说道:“也许只是为了给你的行为找个动机吧?二十多年,没有自己的生活,一直扮演着各种角色,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你?仇恨?马汉庆杀了白萱,而阳化冰是马汉庆的克隆体,于是你一直跟踪阳化冰,是不是准备把你的仇恨报复在阳化冰身上呢?”

  王海刚颤抖了一下,说道:“对,我想报复,我想杀了他。多少次,我都想干掉他,给白萱报仇,可是我知道阳化冰不是凶手,我不停地劝自己不要冲动,不要意气用事。”

  苏镜点点头说道:“要克制住这种念头,还真不容易啊。据我所知,阳化冰好几次差点发生车祸,也许那不是偶然吧?”

  “哼哼,”王海刚冷笑道,“当然不是,我心中杀了他的念头一刻都没停过,但总是在一瞬间改变了想法。”

  “不过,你的无意之举却成全了阳化冰的一段美好姻缘啊。”

  “哼哼,美好吗?”

  王海刚的眼神里闪现出一丝阴冷的光,让苏镜惕然心惊。

  “半年前,阳化冰终于出了车祸,这也是你干的?”

  “不是,”王海刚笑道,“那是他命该如此了。”

  “说说你的研究吧。”

  “什么研究?”

  “克隆人啊。”

  “没什么好说的。”

  “上次童教授说起过,记忆也可以克隆,你相信吗?”

  “童教授是生物基因领域的泰山北斗,他的十话自然不会错。”

  “马汉庆的记忆也被克隆了。”

  “阳化冰说过。”

  “阳化冰说,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他说杀害白萱的人不是马汉庆。”

  “他在给自己推脱吧?”

  “推脱什么呢?”

  王海刚无话可说了,阳化冰和马汉庆毕竟是两个人,他犯不着给马汉庆推脱责任。

  苏镜继续说道:“杀害白萱的可能不是马汉庆,真正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

  王海刚一听,眼泪滚滚而下,惊问道:“什么?凶手还逍遥法外?马汉庆不是凶手?不会的,不会的……”

  “记忆是可以克隆的,”苏镜说道,“要不就是童教授搞错了。”

  “不会的,不会的,”王海刚喃喃道,“童教授不会错的,难道凶手真的不是马汉庆?那会是谁?”

  “我们也想知道,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王海刚走进警局以后就一直很傲慢,此刻心智大乱,茫然地看着苏镜,仿佛自己处身在另一个世界。苏镜觉得他很可怜,苦心孤诣二十多年,放弃了大好的前程,甘愿扮演清洁工、园艺工,就为了跟踪马汉庆的克隆体,如今突然知道马汉庆竟然不是凶手,这二十多年的光阴不是白白浪费了吗?人生如梦,说的就是王海刚吧!如今,他的梦醒了,自己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者。

  苏镜问道:“我们想从白萱的社会关系入手,查查看她是否有什么仇人,或者有没有人特别想杀她!”

  茫然的眼神突然消逝了,代之以恶狠狠的神色,王海刚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肯定是他!”

  “谁?”

  “钱皓。”

  “钱皓?”苏镜一惊,“哪个钱皓?”

  “哼哼,顺宁还有几个钱皓?”王海刚说道,“就是那个贪污腐败的钱皓钱市长。”

  “他……他不是白萱的姑父吗?”

  “哼哼,姑父,人面兽心的姑父,”王海刚说道,“这个老色鬼……肯定就是他!”

  王海刚说,白萱大学毕业后就到了顺宁,当时其姑父钱皓是顺宁市的副市长,最初她住在姑父家里,后来就被姑父看中了,企图对其不轨,但是白萱果断地拒绝了,可是钱皓仍然死死纠缠,直到后来白萱偷偷用手机录下了钱皓无耻的表白,并威胁他要交给上级,钱皓才老实了。

  “肯定就是他,”王海刚斩钉截铁地说道,“当年一听到白萱的死讯,我马上就想到了他。我记得清清楚楚,2010年9月,顺宁市人大开会,选举钱皓为市长,而白萱是在当年4月遇害的,假如白萱把那段录音上交的话,钱皓肯定升迁无望。”

  5重复的梦

  又是那面墙。

  那面肮脏的墙。

  阳化冰慌慌张张地拿着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击着墙面,碎屑飞扬,直到最后轰隆一声,一块砖头落了下来。这是一面空心墙,砖头与砖头之间是很大的空洞,他拿起一部手机毫不犹豫地放了进去,然后又把砖头塞回原位,接着在墙上刷上涂料……

  一阵敲门声将阳化冰惊醒,他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小说。

  陈秋涵笑道:“怎么坐一会儿就睡着啦?”

  阳化冰站起来,说道:“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别管你的梦了,先吃饭吧。”

  6市长的简历

  钱皓。

  性别,男。民族,汉。

  1957年6月23日生人。

  1995年1月—1998年8月,顺宁市委组织部干部培训处处长;

  1998年8月—2002年1月,顺宁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

  2002年1月—2002年5月,顺宁市委组织部副部长;

  2002年5月—2005年8月,顺宁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

  2005年8月—2010年4月,顺宁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市政府党组副书记;

  2010年4月—2012年6月,顺宁市委副书记,市长,市政府党组书记。

  2012年被双规,2013年2月,查明其在任期间疯狂敛财两亿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三年。

  7不伦之事

  看完钱皓的履历后,苏镜前去拜访这位前市长,他最近刚刚出狱,但是钱皓不在家,白慧颖说他去拜访老朋友了。从白老太脸上,看不出一丝高兴的神色,这么多年过去了,白老太似乎早已宠辱不惊了。

  “苏局长又有什么事啊?”白慧颖笑眯眯地问道。

  “还是为白萱的事。”

  “哦?你的调查有进展了?”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苏局长说话可真逗。”

  “白大姐过奖了,”苏镜说道,“我是来向你打探一些事情的。”

  白慧颖斜着眼睛看了看苏镜,哼哼一笑,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谈不上知道,因为我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是自相矛盾的。”

  “你先说说看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去无锡拜访了你哥哥白天明,说起白萱,他切齿痛恨。我还找到了白萱的男朋友,他说……他说……钱市长曾经非礼过她。”

  “非礼?”白慧颖不屑地说道,“恐怕不仅仅是非礼吧?”

  “纠缠,他用的词是纠缠。”

  “我不知道那人是在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白慧颖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以为仅仅是纠缠?要知道,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白大姐,这些陈年旧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无从知道了。”

  “上次你问我白萱男朋友的事,我告诉你我不知道,那是我骗你的。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他是叫王海刚吧?”

  “是。”

  “那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挺喜欢他的,可惜啊,”白慧颖说道,“就是眼睛瞎了,竟然看上了白萱。哎,我的眼睛何尝不是瞎了呢?”

  苏镜隐约觉得白慧颖马上要吐露一桩重大隐情了,于是一声不吭地静静等待着。

  白慧颖说道:“白萱大学毕业后就到我家来了,当时我家老头子还是副市长,给他在第二人民医院找了份工作。最开始,白萱一直住在我家,偶尔在我们面前扫地拖地,一弯腰就把一对奶子露出来,我说了她好几次,以为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不注意。她是我亲侄女,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所以从来没往别的地方想。直到有一天,我在厨房做饭,她又在客厅扫地,屁股对着她姑父,她姑父捏了她屁股一下,她非但没有动怒,而且还笑了。我刚好从厨房出来看见了,当时我惊呆了,这简直太不像话了!”虽然时隔二十多年,但是说起这件不堪的往事,白慧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厌恶,表情就像刚吃了一只绿头苍蝇。“我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旁敲侧击地对钱皓说,身为市领导一定要注意影响。钱皓很警觉,过了几天就说白萱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有自由空间,让她搬出去住,租房的钱我们来出。白萱马上同意了,我心里一颗石头这才落了地。可是过了不久,有一天晚上,我们在一家酒店吃饭,包房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年轻人,哭着喊着说,白萱,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爱你。白萱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来缠着我。那男的说,难道就为了这个糟老头子?白萱说,你胡说八道什么?那男的说,我都看见了,你们在别墅里的事我都看见了,但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我爱你。我一听这话就如同五雷轰顶,这简直就是人伦大祸,我愤怒地看着钱皓,钱皓却找酒店的人把那男的轰出去了。那男的一见钱皓动粗,就指着白萱的鼻子骂,如果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我跟着他离开了包房,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叫王海刚,跟白萱从高中的时候就恋爱了。他追随白萱来到了顺宁,考上了顺宁大学的研究生,谁知道白萱竟然变心了。但是他还不知道,跟白萱苟且的老头子竟然是她姑父。”

  苏镜今年六十多岁了,一辈子林林总总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见过不少听过不少,但是侄女跟姑父苟且的事,他却是头一次听说。

  “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钱皓狠狠地骂了一通,说他不知廉耻,谁知道白萱竟然厚着脸皮顶撞我,说她爱钱皓,她要跟钱皓结婚!”

  “啊?”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我马上问钱皓有什么打算?钱皓支支吾吾的,一点没有市领导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懦夫相。过了半天才说,他跟白萱是逢场作戏。”

  “白萱怎么说?”

  “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后来白萱有没有威胁过钱市长?”

  “你是说钱皓有没有杀人动机?”

  “是。”

  “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要威胁钱皓我也不会知道,”白慧颖说道,“白萱被杀后,我首先怀疑的自然是王海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是什么傻事都能做出来的。不过,他说那番话的时候也许只是一时冲动,要下手也许就没那个胆量了。”

  “白大姐,你还记得白萱被杀那天晚上,钱市长在哪儿吗?”

  “反正不在家里,”白慧颖说道,“这些人天天说市里有事,谁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龌龊勾当。”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白天明说起女儿为什么那么咬牙切齿的。”

  “哎,出了那种事后,我哥说没脸见我了,算起来,我们也有三十多年没见面了。”

  苏镜默默地点了点头,脸上闪现出一丝疑惑进而释然的神色。白慧颖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什么没有跟他离婚,一定是贪图他的权财吧?”

  “呵呵,我在白大姐面前是一点心事都不敢留的。”

  “我当时就要提出跟他离婚,但是他一直不同意,我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状也没用,公检法都被他摆平了。”白慧颖说道,“那时候,我们江苏有个区委书记一夫二妻,还打骂老婆,他老婆要离婚不是照样离不了?你想一个区委书记都能有这么大的权势,何况一个副市长?而且钱皓那时候炙手可热,大家都知道他早晚是市长。再后来,他终于出事了,被关进了,这时候我再跟他离婚,未免太不仁不义了,而且我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这么多年就熬下来了。”

  苏镜笑道:“钱市长一定很感激你吧?”

  “哼哼,我一无所求,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正在这时候,房门开了,钱皓回来了。

  8墙上的窟窿

  莫雪蓉穿了一件对襟小褂,有五粒纽扣。当解开第二粒纽扣的时候,雪白的乳沟就已经若隐若现了,路明急不可耐地伸进一只手捏住了一只乳房,另外一只手摸摸索索地解第三粒纽扣。

  莫雪蓉嗔道:“看你猴急的,就像饿死鬼投胎。”

  “我想马上吃了你。”路明嘴上说着,手上的活一刻也不放松,第三粒纽扣终于解开了,乳房不大,但是小巧玲珑煞是可爱,握在手里温润爽滑,路明一口含住了一只乳房,两只手继续摸索着解另外的纽扣。

  莫雪蓉禁不住呻吟起来,快感就像涓涓溪水从乳房处生发开来,慢慢地向全身荡漾。就在这时候,墙头的墙壁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路明含糊不清地说道:“不会是你老公吧?”

  莫雪蓉嗔怪地抓了他一把:“我打死你。”

  路明呵呵笑着扯开了她的衣服,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女人的身体起伏着,迎合着他的每一次亲吻。这让路明越发不可遏止,身体就像鼓满了风的帆。

  敲击声还在继续,而且一声紧似一声。

  “烦死了,太影响情趣了。”莫雪蓉说道。

  “我看这鼓点还挺合适的。”

  莫雪蓉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路明感到了一阵湿润温软,然后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顿时狂风大作了。

  敲击声非常沉闷,节奏却是非常明快。

  “看,隔壁还挺配合我们的,”路明气喘吁吁地说道。

  “专心点。”莫雪蓉拍了下男人的背。

  有个笑话,说的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先生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女郎结婚了,可是不出半年老先生就死了。葬礼时大家问女郎发生了什么事?女郎伤心地说:“他一直是一个强壮的人,我们每个礼拜天都会随着教堂钟声的节奏做爱,要不是那一天有一辆火车经过,他到现在还活着呢。”

  最初路明以为隔壁在配合他,到后来他已经主动配合隔壁了。于是情不自禁地时快时慢,到最后开始百米冲刺……两人双双达到高潮,顿时畅快淋漓,感到天高地远云淡风轻,而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墙壁上破了一个洞,一双慌乱的眼睛正透过那个洞看过来……

  9针锋相对

  本来苏镜以为钱皓入狱二十多年,应该早已形销骨立了,谁知道却是红光满面身体健硕。苏镜立即想到,官员入狱跟普通罪犯待遇毕竟不同。他听说传言三十多年前,上海的市长入狱后住的是两百平方米的套房,设有单独的洗手间,并配有洗衣机,每天的餐费标准是两百元,而且可以读书写作,可以穿西装打领带,不用穿囚服。钱皓的级别也很高,享受的也是这种豪华待遇吧?

  见到苏镜,钱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拍着脑袋说道:“你是……你别说……我认识你……我想想……对了,小苏?对不对?”

  “钱市长,我是苏镜。”

  “哎呀,岁月催人老啊,你也添了不少白发啊。我对你印象很深刻,那时候电视台出了两宗连环谋杀案,都是你破获的,不错不错,很优秀!怎么样,现在是局长了吧?”

  “是。”

  “实至名归实至名归!”

  “钱市长过奖了。”

  钱皓一摆手,说道:“什么钱市长,功名利禄,过眼云烟而已。说吧,什么事?”

  虽然是刑满释放,但是钱皓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一副威风八面的气派,正扯着不相干的事,话锋突然一转就直奔主题了。苏镜毕竟也不是初出茅庐,他知道这个钱皓肯定不好对付,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来调查白萱被杀一案。”

  一个问得直接,一个回答得干脆。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钱皓收敛起笑容,郑重问道:“白萱被杀案?什么意思?”

  “我们最近得到可靠的线索,杀害白萱的不是入室抢劫的马汉庆,凶手另有其人,而且至今逍遥法外。”

  钱皓沉着地点点头说道:“白萱是我侄女,既然已经有了疑点,就要尽快揪出凶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了,我们也不能让凶手漏网啊。”

  苏镜听着钱皓一番话,心想这口气怎么还像是市长呢?似乎在布置工作似的。要挫他锐气就必须猛烈进攻,若留丝毫情面,这个钱皓必定还会飞扬跋扈。

  “最近我们一直在调查白萱的社会关系,希望从这里下手,看谁有作案动机。”

  “对,这个思路不错。”

  “我们调查得知,钱先生也是有作案动机的。”“钱市长”变成“钱先生”,称呼一变,就立刻表明了苏镜的立场,那意思是说,别跟我摆架子了,你也是嫌疑人。

  钱皓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几天他见老朋友,大伙还是叫他一声钱市长,他感觉很好。可是这个苏镜一句“钱先生”让他清醒了不少,正想动怒又忍住了,自己毕竟不是市长了嘛!

  “我有作案动机?苏局长在说笑话吧?”

  “白萱可能掌握了对你不利的证据,也许会影响你的仕途呢?”

  “哈哈哈,笑话,”钱皓说道,“她是我侄女,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呢?”

  白慧颖自钱皓进门后就一直没说话,此刻忍不住插嘴道:“我还是她亲姑妈呢,她都能做出那些狼心狗肺的事,为什么不能对你也狠一点呢?”

  钱皓闹了个大红脸,喝道:“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白慧颖哼了一声进了卧室,苏镜本以为她会大大地发作一通呢,没想到脾气竟这么好。

  苏镜说道:“钱先生,我找到王海刚了。”

  “王海刚是谁?”

  “就是大闹酒店包房的那个年轻人。”

  “哼,别他瞎说,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

  “什么事情捕风捉影?”

  钱皓知道一时口误坠入了彀中,气愤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查案。”苏镜不温不火地问道,“2010年4月25日晚上,你在哪里?”

  钱皓莫名地笑了,笑得很阴鸷:“你在哪里?”

  苏镜愣住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钱皓说道:“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来问我那天晚上我在干什么,我哪儿记得住啊?”

  这是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在调查这宗沉睡谋杀案之初,苏镜就意识到了困难重重。一般来说,调查每个嫌疑人案发时在干什么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往往能据此击破谎言。可是事隔二十多年,只要嫌疑人说一句忘记了,他就一点辙儿都没有。事到如今,他只能使诈了。

  “有人说见过你。”

  钱皓的脸色顿时通红,大叫道:“放屁,哪个王八蛋见过我?”

  “王海刚。”

  “他这是诬陷!诽谤!”

  “他当时就在白萱家里。”

  “胡说八道,屋里根本……”钱皓突然停住了,然后话锋紧接着转开了,就像一艘小船马上要撞上礁石了,却在刹那间改变了航向,“屋子根本他就不知道在哪儿。”

  苏镜呵呵一笑:“这话听着好别扭啊!钱先生是想说,屋里根本没有别人吧?”

  钱皓脸色涨红,眼睛要冒出火来:“你不要伙同王海刚对我栽赃陷害,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正像钱先生刚才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会尽快帮你查到杀害你侄女的真凶的。”

  10一件宝物

  刘学龙接到了好客来宾馆的报警电话,说有个人在他们宾馆拆墙。刘学龙急匆匆地去了,一进大堂,一个胖乎乎的经理就跑来诉苦,说道:“哎,警官,你快去看看吧,把我们房间的一面墙都砸了一个窟窿出来,真是神经病。”

  “那人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前些日子一直在我们这里住着,本来好好的,谁知道今天发疯了。”

  “叫什么名字?”

  “阳化冰。”

  “啊?又是他?”

  “你认识他?”

  “太熟了,”刘学龙说道,“他是不是又说自己被人跟踪了?”

  “被人跟踪?”胖经理说道,“他跟踪别人还差不多,把隔壁一对夫妻吓得半死。”

  刘学龙在902房间找到了阳化冰,门口被保安堵住了,防止他逃跑。阳化冰坐在床上,阴沉着脸看着手中的东西。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美女,刘学龙认得那是他老婆陈秋涵。

  “你们这是干什么?”

  阳化冰抬起头来,眼神中尽是迷茫,仿佛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陈秋涵站起身来,说道:“警官,我们来找东西。”

  “找东西?砸人家墙?”

  “我要见苏局长,”阳化冰说道。

  “苏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他忙着呢。”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马上过来。”

  刘学龙吃惊地看着他,然后笑了:“少在这装大尾巴狼了,跟我回所里录口供去。”

  “苏局长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刘学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陈秋涵见状赶紧赔笑道:“刘警官,不好意思,我们真的有要紧事跟苏局长说,你看我手机,我刚刚给苏局长打了电话。”

  胖经理插话道:“不管你认识谁,都不能这么搞破坏啊。我们这酒店刚装修不到一年,就被你们砸个窟窿,这算什么事吗?再说了,还吓着我们的住客,他们投诉我们怎么办?”

  陈秋涵说道:“他们不会投诉你的,不信你找找他们,肯定找不到人了。”

  刘学龙说道:“先说说看,你们为什么来砸墙?你手里拿着什么?”

  阳化冰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灰扑扑的布满了尘土。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手机,那是一款非常古老的手机,刘学龙问道:“古董?”

  “我从墙里取出来的。”

  胖经理说道:“这应该是酒店的财产。”

  阳化冰问道:“经理,这个宾馆是什么时候装修的?”

  “刚才说了,装修了不到一年。”

  “不,我的意思是说,这二十多年来,装修过几次?”

  “那我可记不清了。”

  阳化冰喃喃道:“真是万幸啊!装修了这么多次,竟然没有丢失。”

  刘学龙听得一愣一愣的,正待详细盘问,却听门口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阳化冰,你找到什么宝物了?”

  正是苏镜苏局长到了。

  11手机之谜

  阳化冰上午陪着陈秋涵出庭,从一群记者的包围中,抢出了陈秋涵,回到了好客来宾馆。父母家里是住不下去了,他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无依无靠无牵无挂,除了陈秋涵,他已是一无所有。拿着本书坐在床上看了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又梦到那面墙,梦见自己把一部手机藏进了墙里。阳化冰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也许是马汉庆做过的事。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这栋楼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甚至一些残缺的图像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他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入住这家宾馆,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名要902房间。

  阳化冰拿着一把铁锤拼命地砸墙,陈秋涵一直很紧张,她知道他们是在违法,但是她又相信老公。直到把墙砸开,阳化冰拿出一部手机,陈秋涵一颗心才回了原位。这是一部纯不锈钢外壳手机,虽然用黑色塑料袋包着,但是表面还是落了一层灰,把灰稍微一擦,立刻锃光发亮,但是电池已经完全老化,手机打不开了。

  苏镜接过手机,把玩一番问道:“你从这面墙里取出来的?”

  “是。”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部手机?”

  “我梦见我把这部手机塞到墙里了,那应该是马汉庆干的。”

  “你还能想起什么来?”

  “这些记忆非常零碎,”阳化冰说道,“这部手机应该就是我从白萱家里抢来的,不……我的意思是说,是马汉庆抢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马汉庆没有把这部手机卖掉,而是封进了墙里。”

  马汉庆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他当初为什么这么做,已经没人知道了。苏镜端详着手机,想起了阳化冰曾经说过的话,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马汉庆躲在白萱家里,听到白萱打了一个电话。那是白萱生前打过的最后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