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命缉凶
黄粱
连载中· 309.08万字
被开除警队的落魄侦探侯伟、初入警界的新人刑警石晴雪,在命运的安排下,迥然不同的俩人相遇、相识、相知,在消除隔阂中,他们渐渐逼近残酷的真相......
中国新闻悬疑小说第一人孙浩元力作,苏镜探案系列第一部,杀人游戏系列的开篇。故事从一个电视台新闻主持人在节目里当场离奇死亡开始,整个破案过程就像一个完整的“杀人游戏”,让读者在体验精彩的侦破过程的同时,还能身临其境地体验“杀人游戏”的刺激和快感,更能了解到了电视台的很多专业知识和内幕。宁子晨是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主持人,一天直播时,她被谋杀在直播台上,150万电视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刑侦大队队长苏镜跟所有观众一样,虽然目睹了死亡直播,却不知道谋杀是如何进行的。他当夜就展开调查,发现宁子晨死于氰化物中毒,而在场的每一个同事包括一个制片人、两个编辑、两个美编、两个导播、一个摄像师、一个化妆师傅都有重大作案嫌疑。经过一番调查,苏镜发现谋杀线索隐藏在三样东西里:一份时间列表;两份串联单;几篇新闻稿的修改轨迹。而要把线索变成证据,他必须向一位国内传播学界的泰山北斗求教——一个有关电视新闻编排的理论,将成为破...
宁子晨一停,严昭奇又喊一声“走”,接着和简易同时操作,一条四平八稳的时政新闻《林达夫:合力推进顺宁项目建设》便开始播出了。
人们并不知道,此时,死神已经在向宁子晨招手了。
1.死神在招手
刖,劓,宫,幽闭,缢首,棍刑,锯割,灌铅,腰斩,镬烹,肢解,抽肠,骑木马,车裂,剥皮,刷洗,凌迟,点天灯……中国的酷刑数不胜数。悠悠五千年,不知道多少大奸大恶之徒、仁义兼具之士死于各种酷刑。
枪杀,刀杀,扼颈,毒杀,重击,溺毙,高空推落,机关杀人,心理杀人……谋杀的方法千奇百怪,每年,全世界有数以万计的人死于各种谋杀。
大部分谋杀都平淡无奇,很快就被人遗忘,甚至根本不会进入人们的视野。最震撼的谋杀,是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
宁子晨是顺宁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主持人,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她死在了新闻直播台上。当时她面色发红、浑身抽搐,往前一扑就再也没了气息。150万电视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却没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宁子晨26岁,长得非常漂亮,身材高挑,一双杏眼脉脉含情。刚到电视台工作那会儿,她时常眨着电眼,把一干结婚没结婚的大老爷们儿电得晕头转向。她总是穿着一条短裙,露出雪白细腻的大腿,走起路来婀娜多姿、风情万种,这使她的电眼威力倍增,只要她一放电,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最近半年多来,她渐渐收敛起来,不胡乱放电了。但是曾经被她电晕的还大有人在,他们至今还对宁子晨抱有各种罗曼蒂克的幻想。
顺宁电视台有新闻、财经、体育、影视、购物、动漫六个频道,宁子晨主持的是新闻频道。每天晚上八点,《顺宁新闻眼》便会0秒延时准时直播,主要报道各种各样的时政新闻和社会新闻,其中不乏尖锐的批评报道。因为敢说真话,《顺宁新闻眼》很受老百姓欢迎,收视率节节攀升,从草创时的1%一直飙升到8%。可是达到历史顶峰后,《顺宁新闻眼》便不可遏制地走上了下坡路,到现在收视率只有2%,而且还有不断下探的势头。
宁子晨并不在乎收视率的高低,那是制片人操心的事,对她来说,只要把新闻导语一字不差地播完就可以了。她每天的工作很简单:下午四点上班,给记者采写的新闻稿配音,然后化妆,最后坐在直播台上,对着提示器读导语,最多再念几条热心观众发来的短信,坚持半个小时,她就可以走下直播台,结束一天的工作。
这本是周而复始、毫无新意的人生轨迹,宁子晨本可以再干几年退出一线,当个小科长、继而处长什么的,但是这条人生轨迹却突然终止于6月28日20点15分38秒。
那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走上直播台,对着摄像机摆正位置理理头发,咂了一下嘴,接着发现胸花不好看,便急匆匆地回到化妆室换了一个胸花,又赶紧跑向直播台。重新坐定之后,她念了一遍打印好的导语,以对马上要播出的新闻有一个简单的把握。
19:59:55。
导播间里,导播严昭奇开始计时,他大声叫着:“五秒倒数,4,3,2,1,走——”与此同时,他按下了切像按钮;几乎同时,另一名导播简易也按动了播放键,《顺宁新闻眼》的片头开始播放了。一阵激昂的音乐之后,画面切换到主持人宁子晨。宁子晨笑语盈盈地说道:“欢迎收看顺宁新闻眼。今天下午,顺宁市市委书记林达夫主持召开全市项目建设推进工作会。林达夫指出,要对经济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和难点集中力量进行破解,并抓好各项工作的落实,尤其是顺宁市项目建设工作的推进落实。”
宁子晨一停,严昭奇又喊一声“走”,接着和简易同时操作,一条四平八稳的时政新闻《林达夫:合力推进顺宁项目建设》便开始播出了。
人们并不知道,此时,死神已经在向宁子晨招手了。
2.谋杀直击
晚上八点,苏镜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机,一按遥控板,锁定了顺宁电视台新闻频道,《顺宁新闻眼》的音乐如期响起。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咖啡,准备看看今天都有什么新闻。《顺宁新闻眼》越来越水了,以前半个小时的新闻,始终能紧紧地揪着你,让你非看完不可,等真看完了,又觉得稍稍有点失落。可是后来,《顺宁新闻眼》渐渐变味了,以前都是劳资纠纷、邻里矛盾、老公打老婆、跳楼自杀、火灾现场等各种刺激有趣的新闻,近半年来,这种新闻越来越少了,领导新闻却越来越多,不是开会就是视察,甚至有时候一个副市长会见了另外一个城市的副市长也要当个新闻报道一下。苏镜看得很腻味,但他多年来养成的收视习惯一时还改不了,而且,毕竟只要领导们开完会了、视察完了,《顺宁新闻眼》还是会给观众带来一点惊喜的。
对现在的主持人宁子晨,苏镜也不喜欢。他觉得宁子晨就像个花瓶,而且是那种特把自己当回事儿的花瓶,整天正经八百地坐在那里,表情是千篇一律的微笑,就像一个道貌岸然的大学教授在给观众上课。可是她毕竟年纪轻轻,有了教授的架子,却不具备教授的气质,这就有了点沐猴而冠的味道。
宁子晨大概是半年前主持《顺宁新闻眼》的,之前的主持人叫欧阳冰蓝,年纪应该比宁子晨大一些。论长相,欧阳冰蓝和宁子晨不相上下,不过她们的美不是同一种:欧阳冰蓝是静如处子的美,而宁子晨总让人觉得有点矫揉造作;论气质,欧阳冰蓝秀外慧中,就像邻家小妹,听她播新闻,就像听一个知心朋友在给你讲故事,而宁子晨呢,她是在教育观众。
苏镜曾经不怀好意地想,电视台领导的脑子肯定进水了,要不就是被宁子晨的“人肉炸弹”击中了,否则绝不会这么孜孜不倦地毁掉一个节目——的确,《顺宁新闻眼》真的是越来越不济了。
市委书记林达夫的新闻播完之后,那个做作的花瓶又蹦了出来,还是那么一副淡淡的笑容,还是那种异常冷静的口吻,还是那么四平八稳地播道:“今天,顺宁市委常委、市长洪天明在全市物业管理进社区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全面推进顺宁市物业管理工作,在明年内达成预计工作目标。”
苏镜无奈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敬爱的市长表情激昂态度坚决地发言。苏镜曾经看过一个记者的博客,上面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做好一档节目很难,毁掉一档节目很容易。”他叹了口气,到书房拿来前天看到一半的畅销小说《人肉搜索》,一边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边等待这段冗长的时政新闻播完——苏镜很喜欢《人肉搜索》这种精彩的新闻悬疑小说。他时常想,要不是当初服从父母的意愿报考警察学校,或许自己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新闻记者呢。大概过了十分钟,等书记、市长、副书记、人大主任、副主任、副市长、政协主席、副主席的所有新闻都播完之后,主持人又微笑着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您现在收看的是正在直播的《顺宁新闻眼》,接下来您会看到,男子遭雷击奇迹复活,电流右手穿入左脚穿出;女子轻生,跳楼瞬间被消防员飞身抱住;深度调查:暴雨冲出豆腐渣,文心路水浸爆出黑幕。”
宁子晨话音一落,马上开始插播广告。苏镜的好奇心顿时被她刚才预告的新闻勾了起来,尤其是文心路水浸的事情,他特别关心。前几天顺宁暴雨,他驾车经过文心路,结果刚修好的路变成了一片水泽。苏镜小心翼翼地通过,最后还是中招了,汽车熄火在一片汪洋里,苏镜只好弃车回家,等水退了才把车开走。当时他就觉得奇怪,那天的暴雨并不是很大,又不是经常听到的“百年一遇”,文心路又是新修的路,怎么说水浸就水浸了呢?现在看来,果真有黑幕,真的是豆腐渣。
一段《顺宁新闻眼》的小片头之后,新闻又重新开始了。
《男子遭雷击奇迹复活》讲的是一个市民在前几天的暴雨中被雷击中,千万伏的电压转化成强大的电流,从他的右手穿入身体,又从左脚穿出,但他不仅没有被雷劈死,经过治疗,身体的各项指标还都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是一条《住院老汉偷偷溜出去嫖娼,不料骨折伤情加重》,看得苏镜忍俊不禁。
然后是《女子轻生,跳楼瞬间被消防员飞身抱住》。这条新闻很精彩,记者把营救的全过程都拍摄了下来。新闻很长,有三分多钟,看得苏镜意犹未尽。接下来又是主持人宁子晨出现在屏幕上了,只是这次她刚一露脸,就是一副皱着眉头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画面已经切给自己了,她这才赶紧换上一副笑脸,但是这笑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笑容里带着一种厌恶。她继续播报道:“前几天的暴雨使顺宁市很多地段发生水浸,其中最严重的地段是文心路,积水一度淹到腰部。很多人说暴雨造成积水,这是天灾,可是记者调查发现……”
宁子晨说话越来越急促,到后来干脆不说话了,面色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继而浑身颤抖起来,眼神也变得散乱,最后她竟然“啊”的一声大叫……
苏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只见宁子晨的双手一抖一抖的,脸部肌肉也开始抽搐起来。
她中毒了!
职业敏感告诉苏镜:主持人出事了。
果然,宁子晨抽搐了片刻,一头栽倒在直播台上,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下来,在屏幕上晃啊晃……
几秒钟后,音乐突然响起,电视上开始播出《顺宁新闻眼》的片花。
苏镜立即关掉电视机,匆匆走出家门,驾车奔向顺宁电视台。作为顺宁市刑警大队队长,看到凶杀案,他不能无动于衷。
3.死亡现场
《顺宁新闻眼》的直播室由两个房间组成,一个直播间,一个导播间,中间的墙壁上装着厚厚的双层玻璃,直播间的主持人和导播间的工作人员可以彼此看见。此外还有一道隔音门,主持人要先经过导播间,推开隔音门,才能走到直播台上。
6月28日晚上,除了宁子晨外,直播室里还有八个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制片人、两个编辑、两个美编和两个导播都坐在导播间里,一个摄像师跟宁子晨在直播间里。
当时新闻直播进行得非常顺利,一段冗长的时政新闻播完之后,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制片人杨宇风踌躇满志地等待着,他知道接下来的新闻会很精彩,会把逐渐失去的观众重新拉回到电视机前。《顺宁新闻眼》曾经非常辉煌,可是后来随着时政新闻逐渐增多,观众缘便越来越差。当杨宇风发现时政新闻已经无法回避,他便决定放弃这块阵地,全力做好其他版块——即便前十分钟的收视率为0,只要后面的社会新闻做得精彩,他相信收视率完全可以重上8%,广告订单照样可以源源不断。《深度调查:暴雨冲出豆腐渣,文心路水浸爆出黑幕》是他今天最得意的一条片子,为了播出这条片子,他不惜得罪了多年的老同事。可是宁子晨播出这条片子的导语时,明显不在状态上,杨宇风咕哝道:“妈的,就这操性,还给我当主持人。”
美编苏景淮慢悠悠地说道:“小心点啊,人家上面有人。”
编辑夏秋雨呵斥道:“你们怎么说话的?也不积点口德!”
两人被夏秋雨一通教训都不说话了。夏秋雨今年46岁,也许是因为到了更年期;她最近说话总是火药味十足。杨宇风想,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处在更年期的女人。
“宁子晨怎么了?”编辑秦小荷突然叫道。
众人一齐抬头看屏幕,他们前方的墙壁上镶嵌着二十几个电视屏幕,其中三个屏幕显示的是宁子晨的画面。只见她浑身颤抖,目光散乱地看着镜头。导播简易奇怪地问道:“这是安排的哪一出啊?”
没有人答理他,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电视屏幕。当宁子晨“啊”的一声惨叫,身子往前一扑,倒在直播台上时,大家才缓过神来,杨宇风大叫一声:“快,切走!”
一向训练有素的严昭奇此时却手忙脚乱,按了几次按钮才按对,《顺宁新闻眼》的片花播出了。
众人的目光从前方的电视屏幕上转移到隔壁房间,只见宁子晨趴在直播台上一动不动,摄像叶守蓝进退维谷,看看直播台又看看屋内众人,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直播已经停止了,开始播放《顺宁新闻眼》的片花音乐,他这才慌里慌张地冲到直播台上。其他人也早已离开导播台,呼啦啦地跟着冲进隔壁,在宁子晨身边围成了一圈。杨宇风着急地呼唤着:“宁子晨,你怎么了?”说着,他将宁子晨的脑袋扶起来,只见她面目狰狞,脸部肌肉拧结在一起,双目圆睁,瞳孔已经放大,嘴角还挂着涎水。
众人大惊失色,宁子晨死了!
杨宇风带领众人离开直播间,拨打了110报警,接着又向李国强台长汇报了情况,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颓丧地看着身边诸人。警察很快就到了,杨宇风连忙站起身来跟警察握手,然后期待地看看警察身后。
“没有人了,我是自己过来的,你们已经报警了吧?”
“是。”
“我是苏镜,市局刑警大队的。”
杨宇风好奇地打量着苏镜,眼前这个年轻人五官端正,相貌英俊,眉宇间充满阳刚之气。如果把他培养成一名主持人,也许效果会很不错,杨宇风想。
苏镜介绍完之后,匆匆问道:“现场在哪儿?”
杨宇风忙带着苏镜走进直播间,指着还趴在那里的宁子晨说:“刚才我们几个同事都进来看了,她已经死了。”
“现场没有动过吧?”
杨宇风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动过一点点。”
苏镜斜睨了他一眼,道:“动了就是动了,没动就是没动。”
“就我一个人把她的头抬起来看了看,其他人都没动。”
苏镜点点头,和杨宇风一起将宁子晨抬下直播台,仰面放在地上。宁子晨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苏镜撑开她的双眼,瞳孔散乱放大,没有一丝鼻息。苏镜的鼻子很尖,同事曾开玩笑说,有他在警犬都不必用了。他自嘲道:“我还真的属狗啊!”此时,苏镜使劲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苦杏仁的味道,他转身问道:“宁子晨死亡之前,最后跟谁接触过?”
杨宇风回答道:“我们一个编辑,叫夏秋雨。”
“什么时候?”
“八点十分。”
“八点十分?那时候不是正在直播吗?”
“我们开始放像时,主持人的画面观众看不到,夏秋雨就是这时候上直播台的。”
苏镜沉思道:“八点十分到八点十五分,有五分钟的间隔,这时间也太长了。”
“什么间隔?”杨宇风问道。
“哦,没什么。”苏镜继续问道,“她去干什么?”
“送观众发来的短信。”
苏镜是《顺宁新闻眼》的忠实观众,他知道主持人经常要读一些热心观众发来的短信。他继续问道:“夏秋雨在直播台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杨宇风想了想说道:“没有。”
“我想见一下夏秋雨。”
“好,我马上去找她。”杨宇风说着走向导播间,带进来一个面带哀伤的中年妇人。她的头发不少已经白了,在脑后挽了一个大大的发髻;面色白净,只是皮肤松弛,皱纹处仿佛皮肉分离,就像戴了一副面具。此时她眼圈红红的,不停地抹着眼泪。苏镜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她像是在表演,而且是过火的表演。
“你是夏秋雨?”
“是。”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宁子晨死之前,最后是跟你接触的。”
“是。”声音里有一丝警觉。
“你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回答得非常肯定。
苏镜紧盯着夏秋雨的眼睛,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便打发她离开了直播间。此时,刑警大队的同事都赶来了,当中一个愣头青一见到苏镜便惊呼道:“哎?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苏镜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道:“按照我们的规定,你们来晚了一分钟。”
这愣头青叫邱兴华,工作一年多,整天跟在苏镜屁股后面“老大长老大短”的,人也很勤快,脑袋瓜也够使,深得苏镜赏识。此时听到苏镜质询,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我们不是到处找你吗?就耽搁了一分钟。”
“不会打我手机啊?”
“你没接。”
苏镜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个“未接来电”,可能走得匆忙,没有听见。他念头一转骂道:“净会给自己找理由。”
在两人说话的当儿,其他人已经开始拍照、查勘了。法医杨湃则蹲在宁子晨尸体旁边,从头到脚地检查,甚至还翻开了眼睑、口腔,然后皱着眉沉思起来。苏镜刚想开口问询,又赶紧闭上了嘴,他知道这个杨湃的脾性,他从来不用“也许”“可能”之类的字眼,他认为根据第一印象马上得出结论,会把侦破引向歧途。他总是要仔细检查,确定无疑之后才得出肯定的结论。也正因为如此,现在问他死因,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果然,杨湃检查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已经有了点儿初步印象,但是还不能确定,我得回去详细检查。”
“好,尽快!”苏镜吩咐手下将宁子晨的尸体搬走。
其他人都离开了电视台,邱兴华留下来协助苏镜。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急三火四地走到导播间,他身材矮小,体态肥胖,一双眸子精光有神,劈头盖脸地骂道:“杨宇风,你他妈怎么搞的?”
杨宇风慌里慌张地说道:“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她……她突然就死了。”
“播出事故!重大的播出事故!”
苏镜看着中年男子似乎肺都要气炸的样子,不禁替宁子晨悲哀起来。人都死了,这人想的不是人命关天,而是播出事故。也就是说,宁子晨如果不是死在直播台上,他才懒得管呢。
只听中年男子继续大吼大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哼,你不知道,这下你可满意了,是不是?”
苏镜疑惑地看看中年男子,再看看杨宇风,只见后者满面通红、紧张万分,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中年男子看了看一身便装的苏镜,又看了看穿着警服的邱兴华,便赶紧握住邱兴华的手,说道:“警官,你好,我是电视台台长李国强。”
邱兴华一脸窘态,红着脸说道:“这位是我们刑警大队苏队长。”
李国强马上笑容可掬地握住了苏镜的手:“失敬失敬。发生这种事情,我真是很震惊,我在家里看电视,却看到这么一幕,赶紧过来了。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几秒钟前还是恼怒万分,几秒钟后就笑脸相迎,这变化实在太快,苏镜一时间竟无法适应了,他笑呵呵地说道:“呃……呃……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李国强怔了一下,继而说道,“嗨!没什么,就是一时气话。”
“宁子晨是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
“啊?什么时候?”李国强转头问杨宇风,“宁子晨是什么时候参加工作的?”
“四年前。”杨宇风立即答道。
“她有什么仇人吗?”
杨宇风看了看李国强,见台长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说道:“好像没有,起码没听说过。”
苏镜点点说道:“没有仇人?那谁会下这毒手呢?”
“哎,真是天降横祸。”李国强叹息一声道,“苏警官,我就不打扰你们,我先告辞了。”
“好。”苏镜点头道。
“杨宇风,你陪着苏警官,不能有半点马虎。”李国强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还有,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能走。苏警官他们走了,你们才能走,听明白没有?”
“嗯,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我问你明白没有?”
“明白了。”
正说着,李国强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说道:“看,我一直等这电话呢,果然打来了。”
苏镜正疑惑着,只见李国强接通了手机,方才还趾高气扬地对杨宇风呼来喝去,现在却立即换了一副面孔,低声下气地说道:“林书记,你好……唉……我在……是是是……一定一定……真是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是是是……”
李国强放下电话之后,又对杨宇风说道:“刚才是林书记打来的,市领导对这事很关注。你们一定要配合苏警官,尽早把这案子破了。”李国强说着话,乜斜着眼看了看苏镜,那意思是说,林书记交代的事情,你们也得尽力。
李国强离开了导播间,杨宇风对苏镜苦笑了一声。这时候又听到李国强在门口训人:“你来这里干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回应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声音有点耳熟,苏镜觉得自己肯定在哪儿听到过。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女子怎么敢跟台长这么说话呢?比之杨宇风,她实在多了很多血性。正这么想着,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局长侯国安打来的。宁子晨之死,已经轰动了整个顺宁市,市里重要领导都纷纷打电话过问此事,市委常委、市长洪天明明令要求立即破案,严惩凶手。听着侯局长的话,苏镜连连点头:“是,我正在现场。”
放下电话,只听杨宇风还跟邱兴华唠叨着:“要不是她的表现很奇怪,我们可能都会以为她是心脏病发作猝死的。其实直到现在我都奇怪,这太离奇了,她是怎么死的?播得好好的,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苏镜问道:“今天下午有可疑的人来过你们的工作区吗?”
杨宇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道:“没有。”
“都有哪些人来过呢?”
“苏警官,那可就多了。我们直播室外面就是编辑房,几十号记者都在这里编片子。”
“直播开始后,整个12楼还有几个人?”
“那就不多了,最多十多个吧!”
“好!有会议室吗?我想跟在场的每个人谈话。”
“有,有。”杨宇风带着苏镜、邱兴华二人离开直播间走到导播间。邱兴华立即在直播室的门上贴了封条。
杨宇风问道:“这个……这个……我们明天还要播出呢。”
苏镜说道:“直播出这么大的事,明天还能播出吗?”
杨宇风叹口气说道:“唉!封吧,封吧!竟然能出这种事!”
导播间里众人一直在唧唧喳喳议论不休,这时见苏镜三人走出来,就有人吵着说道:“杨制片,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苏警官要跟每个人谈谈,录个口供。”
“我们看见的,都是你们看见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杨宇风瞪了那人一眼,不怒自威地说道:“简易,你这是什么话?同事被人杀了,你还有空说这种风凉话?”
简易咕哝了一声“哪儿风凉了”,低下了头。
杨宇风的眼神就像一把刀,扫过简易之后,又扫向众人,然后朗声说道:“这个案件已经引起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高度关注,这个案子能不能尽快侦破,将关系到我们这个栏目组的生死存亡。所以,希望大家配合警方的工作,把自已看到的,听到的,哪怕是想到的,都要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告诉苏警官。”
黄粱
连载中· 309.08万字
被开除警队的落魄侦探侯伟、初入警界的新人刑警石晴雪,在命运的安排下,迥然不同的俩人相遇、相识、相知,在消除隔阂中,他们渐渐逼近残酷的真相......
蛤蟆吵湾
连载中· 188.14万字
一场诡异的闹鬼事件,令小县城中学陷入恐慌,却只是一个暗三门神偷用了一手妖风摄物术在偷东西,我泼了那神偷一胳膊硫酸,阴差阳错间成了他的徒弟,传了我两套绝学《布兜经》和《率鼠法》,不久后我成了贼道四大神偷之首,匪号:夜天王。 广兰河发大水,是我从船一样大的鲶鱼须子底下偷出一枚老鼋蛋,引着老鼋入海,解了水患,在东北赤松林子里偷过被山妖掳去的孩子,在西山堰二马桥,偷过被鬼俯身的人,窃得一柄邪灵伞一枚求雨钱还有一张烈火斜纹布,撑起邪灵伞来,人就会消失不见,求雨钱仍在空中喊“天玄主物”,天就会下雨,用烈火斜纹布擦拭任何东西都会起火……
吉小仙
连载中· 165.12万字
八十年代末,谢老道后人经营的觅宝阁走上正轨,店老板小五无奈于丢失了仙宝录,后由黄面姥姥事件引发四大民国奇人的宝藏,继而探究济世天尊谢老道当年一生追寻的秘密 大兴安岭深处的诡异阳宅为何建在辽妃墓上? 蓬莱仙楼的无根墓中仙乐为何能响彻数百年? 龙口老天尊的遗体为何不灭不腐,云梦仙泽竟然真的存在于世? 且看谢老天尊的后代寻龙翻江,一一解开谜题。
花月不言笑对我
连载中· 16.36万字
机会总是留给胆子大的人。 而我,大的不只胆子。 我叫楚明,是一名网约车司机。 直到我被一个老头缠上。 他说他是黑无常。
秋刀鱼的滋味
连载中· 215.51万字
我快死了。 还有三个月零五天,为此我踏上了一艘游轮。 我的目的地,是一座地图上也没有标注的小岛。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清楚自己的死期,不是因为我能独断生死,而是因为三个月后,就是我25岁的生日。 我们那个小渔村的男人,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我叫李金还,这个故事得从十二年前说起。
沉默的榴莲
连载中· 175.09万字
我八岁时,两位师父惨死。为查清两位师父的死因。我从此开始学习各种诡异的能力。 我做过赊刀人,走街串巷见过人间冷暖,阴阳无情。 我学过奇门遁甲,也知晓摸金一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天官印一刻就是三年。 我学过赶尸、也学过缝尸,整整两年只和一具具尸体朝夕相处。 医卜星象略有涉猎,五行八卦也有精通。 东北十万大山,为求仙家上身成为出马弟子,一跪就是三个寒冬。 学成归来,我誓要查清当年的事情。将两位师父遭受的苦难,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北国之鸟
连载中· 228.77万字
出生在贫困山区的我,吃了一条龙鱼之后,成了状元命。 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 未经千刀万剐,何来大彻大悟。 本书已经开通有声版权,在喜马拉雅APP可听,由春风洗耳演播的同名大型多人有声剧《截运道师》,有声书比北国写的都要精彩,支持北国的移步有声去听吧
白日放歌
连载中· 288.28万字
少年林宇,凭借他一身本事,于都市中风生水起,傲立阴阳两界之间,相人鬼之面,医万物之身,斩妖魔之魂,理阳间不平事,渡阴间含冤魂!
逆风前进的伱-奇迹小说家
连载中· 36.90万字
谁说华夏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