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两块红烧肉

　　毛泽东一边整理写下的一大摞文章草稿一边问：李书记，那个肖龙和几个孩子安置好了没有？李金生说：毛委员放心吧，都安置好了。肖龙已经参加了我们的农民自卫队，他不但有点儿文化，而且还会点儿拳脚，正如你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好苗子呀！毛泽东放下了书稿：这就好！要知道他们也是我们依靠的对象嘛！

　　李金生拿起一摞子草稿翻着：毛委员，你这几天晚上不睡觉，就在写这个调查报告吗？毛泽东点点头：是呀。我已经考察完了湘潭、湘乡、衡山和醴陵的农民运动情况，这几天又来你们长沙考察。这不，我已经把调查报告的初稿完成了。李金生称赞道：毛委员是大秀才呀！

　　毛泽东笑着说：我这个大秀才如果没有你李书记的支持，没有农民朋友的支持，一定是一事无成哟！我们中国共产党，如果没有老百姓的支持，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哟！李金生点点头：毛委员说话总是让人心情舒畅。

　　毛泽东回到家里，肚子有点儿饿，眼神向灶台上看去，杨开慧拍着睡在床上的毛岸龙，听见毛泽东回来了，故意装作不知，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战士》杂志。毛泽东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凑近杨开慧的脸颊：霞姑……

　　杨开慧用手指头在嘴上打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拿着杂志蹑手蹑脚地

　　随毛泽东来到了外屋。毛泽东接过杨开慧手里的杂志：是新的吗？杨幵慧点头说：是的，毛先生的大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发表出来了！

　　毛泽东很髙兴，急切地接过来打开了：哟，不错嘛，还是头版头条呢！杨幵慧赶忙从灶台上端来了早已做好的红烧肉、红辣椒和白米饭，把筷子递到毛泽东的手里：快吃饭吧。

　　毛泽东的眼睛还盯着杂志看：莫急！莫急嘛！见毛泽东兴致高昂地看着自己的文章，杨开慧说：我的毛委员同志，你的大作发表出来了，为了犒劳你，我给你提前做了红烧肉！你要是不吃，我就端回去了！

　　“啊？”毛泽东这才高兴地看看餐桌：霞姑！真的有红烧肉啊？杨开慧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一个月让你吃一次红烧肉吗？毛泽东已经吃下了一块红烧肉：怎么？又一个月开始了？杨开慧嗔怪道：你呀！满脑子都是你的农民运动，三个孩子和我，你都不放在心上了！

　　毛泽东见盘子里剩下了两块红烧肉，伸过去的筷子又收回来了：霞姑，你和孩子一定没有吃红烧肉吧？说着把筷子递到了杨幵慧的手里，霞姑，来，这两块是你的。杨开慧接过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喂到了毛泽东的嘴边。毛泽东摇头：霞姑，这两块是我留给你的。杨开慧假装生气了：张开嘴嘛！毛泽东无可奈何地张开了嘴，让杨开慧把红烧肉送到了嘴里。毛泽东感激地看着杨开慧：霞姑……杨开慧见状笑了：你这是干什么呀，好了，这一块我吃！

　　杨开慧刚要动筷子时，另一间房子里睡着的二儿子毛岸青跑出来了，眼巴巴地看着盘子里唯一的一块红烧肉……杨开慧笑着向毛岸青招手：岸青，过来过来，你爹爹给你省下了一块红烧肉，快来……毛岸青高兴地过来，一口就把那块红烧肉吞下去了。

　　见岸青还咂吧着小嘴，毛泽东心情有些惭愧，马上转过头去，眼圈有些湿润。杨开慧拉着毛岸青：岸青，快去睡吧。毛泽东轻轻地关上门后，一把搂住了杨开慧：霞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和丈夫……我……我对不住你们母子啊！

　　杨开慧推开毛泽东，用纤纤玉手擦去了毛泽东眼角的泪水：润之，你是顶天立地的毛泽东，你不应该这么脆弱！毛泽东抬起胳膊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泪痕：霞姑，我记住了！我是顶天立地的毛泽东！杨开慧又一次扑进了毛泽东的怀抱：对！这才是我的男人，我的润之……

　　第二天，毛泽东拿着一份中共中央主办的《向导》杂志，上面是署名毛泽东的文章《湖南农民运动调查报告》（上）……李金生接过来看了看，高兴地说：毛委员，你写的文章又上《向导》啦？毛泽东摇摇头：只登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可能登不成啦。李金生说：下半部分下一期肯定发！毛泽东摇摇头：我看够呛！李金生不理解：我们湖南的《战士》不是全都发出来了吗？《向导》是中共中央的刊物，怎么会不发完呢？

　　毛泽东吸了一口烟：听瞿秋白同志说，我们中央的总书记大人发话了，说我的文章有方向问题！所以，下半部分是发不出来了！李金生说：这个陈独秀，这么好的文章他不让发，他要发么子文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