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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成功后的喜悦

第十三章:成功后的喜悦

书名:国家使命作者名:陈玉福本章字数:7500更新时间:2023-12-27 20:57:14

  1

  又一个春天来到了新城市。

  在沙漠边缘“英雄万亩林”长长的林带里,到处都是春的气息。李佩其和吕泰山串行在沙漠里稀稀拉拉的小树苗之中,看着这些欣欣向荣的小生命,仿佛喝醉了酒似的。李佩其望着这些可爱的小树苗,感叹道:生命的力量真是太伟大、太了不起了!这些小生命还没有铺天盖地,这些小树苗还没有枝繁叶茂,肆虐的黄沙就望而却步了。如果它们再长高些,再长壮些,再长密些,这风沙还能继续为害人类吗?啊!生命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啊!

  他轻轻抚摸着嫩绿的树芽,对身边的吕泰山说:“老哥呀,我们就像抗战一样植树造林,不久的将来,我们这些瓶子树,一定能够打败肆无忌惮的大沙漠!”

  “是你领导得好呀!是共产党伟大呀!”吕泰山俯身拾了一块沙壳,轻轻一捏又成沙子了,他抬头望着李佩其,“不错,照这样的速度,不出三年,这一带就要变成绿洲了。”“现在瓷瓶烧好了多少?”李佩其也捏了把沙土,“眼看又快到种树的时候了。”“都准备好了,烧了一个冬天,够你用的。”吕泰山蛮有信心地回答。

  “好!”李佩其听了十分高兴。

  一辆吉普车从沙路上急驶而来了,到戈壁滩路上停下了。李佩其朝吕泰山扬扬手说:“老哥!我先走一步!晚上到你那吃行面拉条子去!”

  吕泰山笑说:“没说的!你去忙吧!”

  通讯员跳下车来,跑步前来向他报告,在小龙山镍矿勘测点,总工程师王晓伟和苏联专家库尔茨发生了争执。

  李佩其一听,连忙上车前往小龙山镍矿勘测点。在车上,李佩其又向通讯员详细地了解了他们争吵的情形。

  库尔茨要求停下小龙山的探矿工作,他认为该探测的已经探测了,该做的工作也做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矿源了。他对王晓伟严肃地指出:“王,必须马上停下你们这种毫无价值的劳动!”

  “请你等一下,”王晓伟听专家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他把三名工程师叫到了一边,问:“各位,说说你们的意见,是继续还是停?”

  “前面两个孔我们就主张继续打,可是罗吉诺夫说再打也是大理岩。”一位工程师带着情绪说:“今天上午,他又叫停,我们没听,他就叫来了老头子。”

  “你们痛快点,继续还是停?”王晓伟急了。

  “继续!”三名工獅都点头说。

  “好,继续!”王晓伟得到一线工程技术人员的支持,心里有底了,便又走到库尔茨跟前说:“库尔茨同志,再打五十米,就见分晓了。”

  库尔茨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不屑地说:“五十米,依据是什么?”

  “岩层有厚有薄,我们一定是打到较厚的岩层上了。”王晓伟用手比划着,“我主张继续打!”

  “你有几成把握?”库尔茨盯着他问。

  “五成。”王晓伟伸出手掌。

  “五成?”库尔茨听了一下子站起来,提高声音命令道:“马上停下来!”

  罗吉诺夫在一旁接着喊道:“停下来!”

  王晓伟火了,觉得这些专家怎么不根据实际情況,死搬教条呢?他要坚持再试一试。于是大声说:“不停!”

  当李佩其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的争执已经停止了,但还僵持在那里。

  “怎么回事?”李佩其站在他们中间。

  王晓伟指着岩层示意图对李佩其说:“李书记,ZK22钻杆已经打到了371米深处,再往下钻,可能就会打出绿色岩体来。”

  “请问,”库尔茨的语气客气了一点,“有依据吗?我要的是科学根据!”

  李佩其又征求了几位技术人员的意见后,转身对库尔茨反问道:“请问库尔茨同志,你说停下来不继续打的依据又是什么?”

  “现在又打进了白色的大理岩层,和前面打过的两个孔是一样的情况。这表明岩体已经结束。”库尔茨有些激动,“如果你还要继续深探,结果只有一那就是徒劳!”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佩其含着微笑,“库尔茨同志,我的意见是再深探一下,我陪着你看结果。”

  “我不能同意!”库尔茨仍然坚持着。

  李佩其不愿和苏联老大哥的关系弄僵,便吆喝钻探工程师们过来歇会儿,他对他们说:“大家都辛苦了,有什么想法请大家说说看。”回头又请库尔茨也过来,给他递了支香烟。库尔茨接过烟一看笑了,“嗬,骆驼牌香烟,好烟。”

  “对,你真是行家,过两天我叫人给你送一条过来。”李佩其看了罗吉诺夫一眼,“啊,我知道你是不抽烟的。”

  李佩其又把烟分递给了大家。

  “李书记,我们听总工的,继续深探,至于想法嘛……”一个技术员接过烟摸摸肚皮说,“就是这里有点饿了。”

  “肚子饿?”李佩其觉得奇怪,“中午吃的什么?”

  “米饭。”技术员回答。

  另一个技术员也摸摸肚子接着说:“我们都是本地人,米饭吃得再饱,到下午三四点钟肚子就饿了。”

  李佩其望着这些年轻人问:“你们想吃什么?”

  “包子!”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好,咱们就吃包子!”李佩其看了看表,“不过今天来不及了。王总工,你通知食堂,明天中午让大家吃包子,羊肉馅的,让他们送到工地来。”

  王晓伟笑着望望大家:“这下可好了吧。”

  大家都高兴地拍起手来。

  “现在怎么办呢?”李佩其对通讯员说,“这样,你拿我的条子,马上到百货公司找经理,立即拉饼干到工地上来。”

  通讯员坐上吉普车刚走,于振中汗淋淋地跑来了。

  王晓伟急忙迎上去,“于副总,你来得正好。”

  “大家怎么停下了?”于振中喘了喘气问。

  李佩其看了他一眼,悄声说:“少安毋躁。”

  这时候,冶炼厂厂办刘秘书也脚跟脚跑进来了,他跑到于振中跟前,小声对他说:“于厂长,你的妻子要生了,让你快到医院去。”

  “生个娃有啥大惊小怪的?”于振中听了愣了一会儿,又沉下脸来说,“你没看到吗?我正忙着呢,医院不是有医生吗?”

  通讯员很快回来了,他们拉来了一车饼干。

  “大家一人一包,慢慢吃。”王晓伟指点着,又拿了两包给了两位苏联专家。

  库尔茨吃了几片饼干后,随手画了一张草图,请李佩其过去看。他指着图说:“上面是可能含矿的岩体,中间是大理岩。第二个钻孔比第一个钻孔深,结果是和第一个钻孔一样,还是大理岩。这第三个孔已经探到371米深处,比第二个钻孔深了五十米,结果仍然是大理岩。由此可以看出,岩体已经结束。你说还有必要再继续深探吗?”

  李佩其看着库尔茨的示意图,对他说:“专家同志,你的分析可能有些道理,但是,在该继续深探的时候,你犹豫了,停步不前了。根据我和王总工程师在清华大学时看到的资料,这种矿埋藏的深度往往在400米以下,因为……”

  库尔茨打断他的话说:“你看的那种资料太陈旧了!”

  李佩其笑了,在矿层深度多少取样,根本就没有陈旧一说。他冷静了一下,又接着说:“可能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矿藏深浅有所不同吧。如石油,你们国家蕴藏丰富,油井钻多深才喷油,和别的国家不一样吧?如果富矿体在岩体的深部呢?你看,出现这种情况,一、二、三,三个钻孔都没有到达目的地呢?如果再往深处打,可能会有转机。”

  库尔茨听到这里,感兴趣地点点头:“嗯,说下去。”

  “我在这个地区进行过实地勘察,地表都出现过零星的孔雀石标本。”李佩其颇为自信地说:“我认为,这里一定会有铜镍矿床。”

  “看来你的自信是有根据的。”库尔茨的话软了下来。

  李佩其坚定地点点头,“是这样。”

  “好吧,书记同志,我被你暂时说服了。”库尔茨仍有所保留地挥挥手说,“ZK22可以继续深探!”

  顿时,“吉夫650”的声音又轰然响起来了。

  技术员报告着ZK22钻杆下探的深度:390米、400米、404米、406米……

  每报一个数字,李佩其都不由自主地望一眼颤动的ZK22钻杆,他的心也为之颤动着,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当报到410米的时候,技术员惊呼:“绿色岩体出现了!”

  李佩其和库尔茨一下子冲到了“吉夫650”机体前,看到喷水的岩芯管里吐出了半截金光闪闪的矿芯。

  库尔茨像个孩子似的大声欢呼:“海绵状铜镍矿!”

  李佩其激动地接过钻工递过来的矿芯棒子,欣喜万分地说:“真的成功了!”

  库尔茨转身一把紧紧地抱住李佩其,一个劲地叫着:“哈拉硕!哈拉硕!”

  人们都挥舞着手臂发出了一片欢呼,他们跳跃起来了!整个钻探工地沸腾了!

  王晓伟站在一角,一直很冷静地观察着,看到金光闪闪的矿芯后,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热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王总工,你成功了!祝贺你!”于振中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

  李佩其也走到王晓伟的跟前:“晓伟,你真伟大!”

  在这一刻,王晓伟的思绪又飘到了陈一莲的身边,他马上想到了昨晚去陈一莲办公室的情景。

  当时,他兴致勃勃地捧着搪瓷饭盒,给陈一莲送去她平时最爱吃的韭菜馅饺子。陈一莲正在看病历,见他来了就问:“你的那个孔雀从地底下飞出来了吗?”

  王晓伟听她说得这么幽默、风趣,看她笑得一脸的灿烂,便一语双关地回应:“快了,快开屏了,对苏联专家我只说有五六成的把握,对你,我说有九成。到时候我的孔雀飞出来了,就来向你开屏。”王晓伟动情地说着,没有注意到陈一莲听了“开屏”二字时,脸上是惊异的神情和紧皱的双眉。

  王晓伟将亲自包的饺子放在她面前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当年在清华园后门的饺子馆里,我就看出来了,你爱吃韭菜馅饺子!吃吧。”

  陈一莲懂得也理解他的情怀,但今天他的话说过头了一些,用“孔雀开屏”来向她表白心情。她头也不抬地说:“晓伟,你回去吧。等你的绿色液体出来了,我摆酒为你祝贺。”

  ……

  “祝贺你,晓伟!”李佩其再次握着他的手。

  王晓伟才从漂缈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啊,先别忙着祝贺,还得看看结果再说。”技术员正在大声报着最新深探数字:“566.71米,啊!确实是海绵状铜镍矿!”

  李佩其动情地拥抱着王晓伟。

  “奇迹!真是奇迹!”库尔茨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和李佩其、王晓伟等人一一拥抱,大声说:“中国人了不起!哈拉硕!”

  走出探测点,李佩其搂了搂于振中的肩膀:“老营长,你该回家了。”

  “回家干吗?”于振中奇怪地问。

  李佩其亲热地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小宝宝呱呱落地了,还装糊涂!”

  “是吗?”王晓伟伸出手来,“于副总,恭喜你!”

  于振中看了看他俩,认真地说:“等炼出了第一炉铜,再恭喜吧!”

  李佩其情不自禁地说:“好,炼出第一炉铜,我们去补喝你小宝贝的满月酒!”

  于振中高兴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2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李佩其和王晓伟还没有回家。他们在李佩其的办公室聊着,等待着省里陈书记的电话。王晓伟轻轻吁了口气,紧接着打了个哈欠。李佩其看了他一眼说:“晓伟,你别忙着想休息,还有一件要紧事呢!”为了小龙山的铜镍矿床,王晓伟已经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了。勘探出铜镍矿后,他想到更多的是好好睡一觉。可是,下午下班后刚到家里的他,又被李佩其急急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不知道李佩其叫自己来究竟干什么,但一定不是小事。

  王晓伟望着老同学又抽上了烟,无所顾忌地问道:“这烟就这么好抽吗?”

  李佩其吐着烟圈儿说:“我是在调节情绪,等会儿,省委陈书记的电话来了,你来汇报。”王晓伟连连摆手说:“这是你的工作,怎么能由我来汇报呢?我真的困了。”

  李佩其一把拉住他:“好好好,我汇报总成了吧!不过呀,我请你来还有别的事呢!你规持一下嘛!”

  省委书记陈子云的电话终于来了,李佩其抑制着激动的心情说:“陈书记,李佩其向你和省委报喜!”

  陈子云问:“小龙山的又一个铜矿确定了?”

  李佩其答道:“如果是铜矿,我就不会这么急着给你打电话了。”

  “难道还有比铜矿更好的东西?”陈子云一听也激动了。

  “是的。在王晓伟同志和全体同志的努力下,他们已经在小龙山400多米深处找到了海绵状铜镍矿床!”李佩其报告道。

  “啊呀呀!这可真是好消息呀!原来只听说加拿大有镍,现在我们中国也有镍矿了!”

  陈子云更加激动了。

  “陈书记,从今天开始,中国缺镍已成为历史了。”李佩其不无骄傲地说。

  “佩其,你马上向冶金部报告,我立即向周总理汇报!”陈子云吩咐道。

  李佩其挂断电话的几分钟后,要通了北京冶金部的电话。他把这个喜讯报告给了冶金部的值班领导。尔后,他才转过身来,轻松地对王晓伟说:“你听了这个消息后,我敢保证,你会像陈书记听到发现了镍矿一样高兴!”

  “真的假的?”王晓伟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知道,在他目前这种状态里,老同学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叫他来的。这样一想,他的好奇心更强烈了:“老同学,究竟是什么事?”“今天是谁的生日,记得吗?”李佩其卖着关子问道。

  “是谁的呀?不会是一莲的吧?”王晓伟苦思冥想:“是,是,应该是一莲的!”“不错。”李佩其笑问,“怎么样?是一件大事吧?”

  “嗨!”王晓伟的困意一下子飞到爪哇国里去了:“真有你的,你咋记得这么清楚啊?看我这记性,怎么这么差呀?”

  “这不怪你,你的心思全在这个铜镍矿上了!”李佩其道。

  王晓伟承认老同学说的是实话。可是自己真成了猪脑袋了,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要是他早知道今天是一莲的生日,他会去西边遥远的草原上给她采一把鲜花来的。这样的生日礼物对一莲来说,那一定是最最重要的了!这样一想,王晓伟就有点不舒服了!这个老同学,为什么在这样的事情上,总比自己多一个心眼呢?这个人厉害呀!看来在追一莲的这场战斗中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啊!他连十多年以前一莲送他的小纸片都能留到现在,这就足以证明李佩其在追一莲这个问题上比自己上心。但他又是光明磊落的!就像今天,要是换成自己,一定会悄悄地去讨好一莲,去给一莲过生日。可李佩其没有这么做,他把一切都放在明处,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做人。工作是这样,处世为人是这样,就连追求爱情也是这样!这就是李佩其的伟大和高明之处啊!难怪一莲会那么的看重他!面对这样的对手,王晓伟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老同学啊,你真是个有心人啊!”

  “晓伟,”李佩其征求这位老同学的意见:“我们送点什么给她呢?”

  王晓伟一时也想不出该送什么好,便问他:“你说呢?”

  “送一首诗吧。”李佩其搓搓手,在桌子上铺上了一张宣纸,王晓伟立即研墨。李佩其选了支毛笔蘸上墨汁说,“就写韩愈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吧,你觉得行吗?”

  “行,你写吧。”王晓伟点头道。

  李佩其蘸饱了笔头,写下:“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写完后看了看,又写上:“佩其录韩愈诗一首偕晓伟贺一莲生日”。“好一个‘小雨润如酥’……”王晓伟看了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她就是我们新城的细雨嘛!”李佩其搁下笔,“一莲救死扶伤,医治好了那么多病人。不容易啊!”

  王晓伟在心里赞美着:是啊,我心灵的细雨啊。

  “走,晓伟,我们现在就到她家里去。”李佩其卷起了桌上写好的字。

  天已经黑透了,他们轻松走过公司干打垒房屋的宿舍区,来到他们钟情的女子门前。

  屋子里很安静,陈一莲坐在餐桌边正看着一盘盘盖着的菜发呆。

  李佩其调整了一下情绪,和王晓伟一起走进了陈一莲的门,齐声喊着:“祝老同学生日快乐!”

  陈一莲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是高兴,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十多个年头都过去了,他们还记着她的生日。

  陈一莲的心情特别地激动:“快坐,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陈刚放下书本从里屋跑了出来,撅着嘴说:“爸爸,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爸爸给阿姨准备生日礼物去了!”李佩其望着陈刚笑道。

  “谢谢两位老同学,还记得我的生日。”陈一莲给两位泡好了茶。

  “上大学的时候,你的生日就是我俩给你过的,我们可忘不了。”王晓伟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她。

  陈刚在一旁看了,着急地说:“阿姨,你过生日也不告诉我,我会画一幅画送你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陈一莲望着陈刚,“真的没记住。”

  “那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啊?”陈刚认真地指指桌上。

  “你王叔叔从小龙山的深处探出了宝贵的镍矿。”陈一莲认真地说,“所以我和你爸爸,还有你,摆家宴为他庆贺呀!”

  “啊,碰巧又是你的生日。”陈刚得意起来,“双喜临门,祝阿姨生日快乐!”

  王晓伟见他们说得这么热闹,把“你”和“我”说得泾渭分明,便也不插话,就指指放在桌上的礼物说:“一莲,打开来看看。”

  陈一莲在桌上摊开了李佩其写的字,是韩愈的诗,这首诗她早就会背。读完了诗,她又读落款,读完后她笑着说:“谢谢两位,不过嘛,我可有点担当不起呀。”

  “怎么这样说呢?”王晓伟指着诗说,“你就是我们新城‘润如酥’的雨水,那么多危急病人都在你的手术刀下复活了,吕泰山的妻子也枯木逢春似的要喜得贵子了,这是一。这二嘛,你可是最早来大漠戈壁的白衣使者啊!”

  “晓伟说得好,就像诗一样。”李佩其听了,在一旁鼓起掌来。

  “谢谢你们的鼓励,两位请坐。”陈一莲端起菜向厨房走去,唤道:“刚刚,帮我来热菜!”“一莲,今天你是寿星,请坐好。”李佩其邀了王晓伟一下,“我们去下厨吧!”两个男人拦住了陈一莲,又从她手中接过了菜。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小妹我当仁不让了。”陈一莲又一次露出了幸福的笑。

  趁他俩在厨房热菜的时候,陈一莲倒了两杯酒,第三个杯子里先是倒了一半,尔后她又把半杯酒倒成了一点儿……

  晚饭吃得很舒心,李佩其和陈一莲向王晓伟敬酒,祝贺他找到了镍矿。王晓伟有敬必喝,饭没有吃多少,人就醉醺醺地队在了桌子上。李佩其和陈一莲只好把他送回了家。

  到了王晓伟家里,李佩其扶他上床躺下,陈一莲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床边的木椅上,两个人这才关上门离开了。

  李佩其和陈一莲一离开,王晓伟就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他喝下了那杯陈一莲给他倒的水,似乎清醒了许多。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外。他看见他俩的身影就在前面,还能隐隐地听到他们的说笑声。他便快走几步紧跟上去,悄悄地尾随在了他们的身后。

  “今晚,我看晓伟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雑其说。

  “是吗?我好像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要说的呀?”陈一莲漫不经心地问。

  李佩其坦然地看着她,月光下看不清她的神情:“你这么聪明,还能看不出来?”

  “我只是为他高兴,一个劲地敬酒,好让你少喝点。”陈一莲也望着他。

  “一莲,晓伟是爱上你了。”接着,李佩其将积压在胸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早就知道!”陈一莲也说出了王晓伟在田秀丽面前制造“是非”的事。

  王晓伟在后面听了,不由一惊。

  陈一莲默然了一会儿,说:“佩其,你答应我。”

  “答应什么?”李佩其问道。

  “我们谁也不把这件事说出去!”陈一莲认真地说。

  “你放心吧,”李佩其说:“我打算连你都不告诉。可你知道了!”

  陈一莲心想,你既然知道王晓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戒备、一点也不妒忌呢?况且现在公司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可是你在感情问题上依然按兵不动,这是为什么呢?唉,陈一莲长叹了一口气。

  李佩其把陈一莲送到家门口时,见医院的护士长和一位护士正在焦急地等着。护士长见来人了连忙迎了上来:“陈院长,你可回来了!噢,李书记,我们……”

  “快说,怎么了?”陈一莲知道又有急症病人了。

  “一个产妇大出血。”护士长急忙说道。

  “那,快走吧!”陈一莲说着就拉开了车门。

  墙角处,王晓伟望着远去的吉普车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来从苏联回来后就有一肚子话要对陈一莲诉说,可是,他每次看到的却是陈一莲和李佩其之间的那种默契,由此,他错过了多少次机会啊!现在,陈一莲已经知道了他在田秀丽面前制造“是非”的事,他就更没机会也没脸去找陈一莲说了。不过,让他稍微心安的是,她早就知道他爱上她了。

  陈一莲明白这一切又没有说出来,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她并不爱他,第二种是爱上他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或者是有李佩其插在他们中间,她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当然希望是第二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