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2章 随波逐流

想到这儿，佘九婴脸色骤变，转身向某个方向疾驰而去。那气息来自这个方向，只愿，一切并非如他所料。

半路上，那气息突然消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佘九婴紧握双拳，为何偏偏在此刻，为何那时他不在她身边？不是说好要守护她的吗？

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戒指，倘若当时再迟一些，是否就能锁定她的位置？若能如从前一般，时刻伴她左右，是否就能避免这场悲剧？

身后传来脚步声，猛然回头，发现是乔霖，脸上同样挂着冰冷的表情，“星星呢？”

“鬼知道呢。”佘九婴撇头望向前方，那熟悉的气息正是在此地戛然而止，“人不见了。”

乔霖猛地刹住脚步，“星星不会平白无故地溜达。”

“显然是被人带走了。”佘九婴回应，“空气中不仅有她的味道，还混着一股陌生的气息，显然是同行者。”

“在三号街，除非她心甘情愿。”乔霖一愣，旋即摇头否定，“不对劲。”

“不过，若有战斗，动静必定不小，但我们都没察觉，现场也没留下打斗的痕迹。”乔霖条分缕析。

“那……”佘九婴眉头紧锁。剩下的可能性，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没有特别缘由，只有一种解释了。”乔霖说道：“星星是主动跟那人走的。不过，也不能排除对方通过伪装外表，骗取了星星的信任，将其诱骗走。”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地面上，树根盘绕，繁茂的绿叶间，一抹雪白在风中摇曳，宛如天降之花，纯白无瑕，冰冷刺骨，如同人间寒雪。不，这不是雪，而是天际之花绽放。

指尖冰凉，一夜之间，乌黑秀发化作雪白，额前的印记肆意蔓延，似一道诅咒。

眼中的世界依旧多彩，只是温度骤降，所见所触皆为冰冷。从那双银色瞳孔中，透出的寒意。

我立于窗前，眼前永远是无边的黑夜，是那冷月的光辉。

指尖轻叩窗棂，此刻，我竟分辨不出，那月光的寒意，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我眼中的倒影？

一道流光穿窗而入，映照出一个与我相似的身影。

“在想什么呢？”她轻声启唇。

“帮个忙。”我答道，未转头看她，只是痴望着天上的月色，在这里，是否永远重复同一幅画面？

沫微微一顿，“可是，我的真身仍被封印。再说，要是我再次现身，那群血族的老古董非得疯不可。”

我该咋说呢？不愧是我的影子，连讲话的腔调都如出一辙。我轻笑一声，“看来你已经对这种状态习以为常了。”

“嗯，这么说也挺贴切。”沫点头附和。

我嘴角微扬，扭头问道：“要不要我帮你解开那道封印？”

沫思考片刻，摇头拒绝，“算了吧，这样就挺好。万一我真解封了，那群老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等你回去了，又要把我重新封印一次。”

“作为我的影子，你也应该不会那么菜吧。”我调侃道。

“怎么可能呢，不然你以为血界这么多年变革是冲着谁来的？”沫得意地笑道。

我微微一顿，干咳两声，“我可以赋予你实体，帮你这个忙。”

沫突然沉默，“虽然我是你的影子，但毕竟不是你本人，怕是瞒不了多久。说不定一露面就会被识破。”

“那你就直说好了。咳咳。”胸口又一阵闷痛，我又咳了两声。

身后递来一杯水，我回头一看，顺手接过，“谢谢。”

“这是我特地为你调配的补身体的药，不知道适不适合你。”律解释道。

“嗯。”我轻轻尝了一口，这药味谈不上多么美味，但也并非难以下咽，顶多就是有点古怪，但勉强还能入口。我双手捧着杯子，缓缓品尝着。

“你打算让沫代替你？这从一开始就会被拆穿的。”律仅是轻轻扫了一眼镜子里的影子，便清楚地阐明了一个事实。

“无所谓。”我轻叹一口气，“只是那边的事还没了结，我需要掌握事态的发展，她是我的影子，所以，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你为啥不去？既然都不在乎的话？”沫疑惑地询问。

“在这个世界里，我这模样可是会瞬间蒸发的。”我拨开额前的刘海，银色的印记遍布，甚至延伸到了眼梢。“一已经替我找抑制药物去了，只要撑过这段日子就行。”

沫稍作停顿，“行，就几天工夫。交给我办，但要是露馅了，我可得实话实说哦。”

“别透露我的下落，就说你也不知情。”我叮嘱道。

“行行行，懂了。”沫随口答应，身影在镜中悄然隐去。

律拿走了我手中已冷却的药剂，“你到底有何图谋？”

我双手紧握，相互取暖，“图谋啊。”

“你给我的感觉，绝不简单，你的目标不仅仅局限于你们那三号街和逍遥岛，你好像在为某件大事做准备。”律并未立即离去，反而开口询问。“是不是，在布局一场宏大的棋局？”

“嗯，”我随意应答，转而注视镜中的自我，“我喜欢把所有事情掌握在手心，无论是否在我的能力范围，那些超出我控制的事情，我总是感到不悦。”

“这就是你与沫的区别所在，她从不深思熟虑这些，如果能像你这般掌控一切，她也不至于如今被封印，或许她早就成为血界的主宰了。”律将冷却的药剂放置一旁。

“她毕竟是我的影子，影子，总是相对的。”我眼神略显暗淡。“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人疲惫不堪，却又无可奈何，否则，就只能任凭命运摆布，随波逐流。”

律欲言又止，我也随之停顿，随后继续道：“血界是在魔、妖、鬼三界缝隙间诞生之地，它的出现，远晚于六界数个纪元之久，你们可能不了解，六界中有多少人正羡慕着你们。

因你们未曾经历那些惨烈至极的战争，未曾耳闻那些悲天悯人的故事，所以说，你们是幸运的。”

“你们的世界，所谓的六界，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律轻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