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命中注定

回到店里，人来人往，生意正好。我径直领着杨俊进了里屋，上了楼。杨俊开机，开始帮我调阅监控。

天色有点阴郁，不自觉地让人感到一丝寒意。我在一楼核对着这个月的账目，杨俊那边已经开始播放这几天的监控视频。

画面中，一把鲜艳的红色油纸伞格外显眼。这家伙真是狡猾，不论角度怎么变，映入眼帘的始终只有那把伞。

“那凶手和遇害者啊，是在荣华路上下班途中偶遇的。”杨俊娓娓道来，“俩人还聊了会儿，看样子挺熟络的。”

“嗯，没错。”我点点头，算是确认。

“说起来。”杨俊插嘴，边说边比划，“我昨晚无意中瞅见个事儿。”画面一转，她的讲述中再次出现了那把红油纸伞，不过这次伞下站的是个醉醺醺的大汉。

“那家伙后来咋样了？”我合上账本，眼神专注地问。

“哎，他啊，今早被人发现在小巷子里，已经没了。”杨俊遗憾地答道。

“还有。”我压低声音，“这回的受害者，和上次是同一人吗？”

“查了，俩人根本不认识，也没啥瓜葛。”杨俊摇头，满脸不解。

正聊着，明微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黄澄澄的锦盒，神色不太好看。

“又一个？”我拧起眉头，把平板丢到一边。

“嗯。”明微应了一声，“星星，咱们怎么办？”

我没接话，直接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让我眉头锁得更紧了，一条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舌头。

“舌头？”我不禁嘀咕，这次的“礼物”可不怎么讨喜。

“对了，听说这回的死者缺了舌头。”杨俊补了一句。

我琢磨片刻，接过杨俊的平板，重新审视了刚才的视频，又翻出前几天的记录对比着看，眉头越皱越紧。

“星星，这玩意儿要不要给王源队长瞧瞧？”杨俊盯着锦盒里的舌头问。

“我得出去溜达溜达。”说着，我拎起锦盒就往外走，“王源要来，杨俊，你接待下，记得给他看现场，拍个照。”

我跑了一趟医院，心里装着事儿，寻思着得跟孙伯面对面聊聊，说不定这案子跟他有点瓜葛。

孙大爷身子骨一向弱，这阵子就赖在医院不走了。我提溜着个小箱子，迈进病房，瞧见孙伯正斜靠在床上，戴着副老花镜悠闲地翻报纸呢。

见我进门，孙伯放下报纸，乐呵呵地招呼：“哟，星星来了啊。”

“孙伯好。”我一步步挪过去，心事重重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孙伯瞅见我这犯难的模样，开口问道：“咋了，丫头？有啥事儿吗？”

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个笑，还是没吱声。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风从窗缝溜进来，逗弄着窗帘轻轻摆动。

“我这身子骨快恢复了，过两天就能出院。”孙伯主动打破了沉默。

我在床沿落座，顺手把带来的小箱子搁到床头柜上。孙伯好奇地瞅了瞅箱子，“这里面装的是啥呀？”

“今儿大早上的，有人送到我店里的。我猜，孙伯你能给我讲讲这里面的门道。”我缓缓揭开箱盖，里面的物事映入眼帘。

孙伯的脸色刷地变了，“这……这是啥东西？”

“打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有人接二连三地遭殃，先是心脏被取走，接着是舌头不翼而飞。”我缓缓道来，“孙伯，你有啥想法不？”

孙伯神色一凛，“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调了监控录像，发现凶手是个打着红油纸伞的女人，两晚上都从医院那边出发。”我接着说。

孙伯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难道医院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对，她没从医院里面出来，就只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走，回程路上还顺手干了票大的。”我把箱子合上，“孙伯，你得给我点线索才行。”

“我真的不清楚。”孙伯扭头避开我的目光，“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皱着眉头，有点急了：“她已经夺走了两条命，你还想让更多人遭殃吗？”孙伯转过头，目光飘向窗外。

我叹了口气，放缓了语速：“道教里说，地狱分为五层，分别是冰、火、肠、心、舌五种惩罚。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遇害，挖心和割舌的惩罚已经完成，如果剩下的三项她也做到了，通过了五层地狱的试炼，她可能就能成仙，到时候谁也拦不住她。

她的目的，我虽然不明白，但她心里肯定比谁都清楚。”

孙伯终于转过脸，望着我，深深叹了口气：“这事，也不能全怪她，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其实，我十几年前就悄悄结了婚。”孙伯又叹了口气，吐露了秘密。

“啥？！”我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是的，那会儿她刚走不久，我就求你师父为我们秘密举办了婚礼。一来，我希望她能安心上路。”孙伯的眼神满是哀伤。

这个女人叫姚凤，我后来得知。故事得追溯到孙伯年轻那会儿，他老家在柳树村，那地方经历了一场浩劫。孙伯痛失妻儿，逃到了邻近小镇。就在那里，命运让他遇到了姚凤。

姚凤是个大美人，追求者众，总爱穿着蓝底白花的裙子，无论晴雨，都撑着一把红油纸伞。孙大爷那时正心灰意冷，逃亡至此，只想找个活计糊口。

他在一家餐馆找了份差事，餐馆旁边是个热闹的夜总会，明星常来常往，也让餐馆沾光不少，孙大爷的薪水还算过得去。与姚凤的相遇，似乎是偶然，又仿佛命中注定。

失去家人，孤身在外的孙大爷，每逢佳节倍思亲，常去小酒馆买醉。有天夜里，他又喝得晕乎乎地往回走，却撞见姚凤被几个地痞纠缠。

孙伯二话不说，挺身而出，尽管寡不敌众，但他还是豁出去了，大概，也是被姚凤的魅力迷住了。

后来的事，孙伯自己也迷迷糊糊。不知是醉得太深还是被打晕了，醒来时已在医院。他一头雾水，问护士怎么回事。

“你喝醉了和人打架，被人送来的。”护士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