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狭路又相逢

“总有不如意的事要处理，”林渊有些不习惯地躺在了沙桐身侧的沙发椅上。

“是不是不习惯？”沙桐看出了林渊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还不断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做检查。

“我不太习惯在陌生的环境里做催眠，”林渊很不喜欢不受掌控的感觉。

“那今天我们可以就这样简单聊聊，”沙桐自然是不会勉强林渊。

他很清楚林渊是一个个性十分强势的人，自己为了让他安定下来做催眠，可是经历了很多次的努力的。

“聊什么呢？”林渊闭上眼，想要让自己放松下来，可陌生环境让他本能地警惕着，根本无法做到完全放松。

“随便聊，我们就聊聊你最近还会做那些梦吗？”沙桐给林渊做咨询，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林渊一直都被奇怪的梦纠缠。

“最近好一点了，上周只做了一次那种梦，”林渊的这个情况只有沙桐一个人知道。

“是片段，还是连续的那种？”沙桐继续询问。

“是片段，但是我下意识就觉得那是跟之前的梦有联系的，”林渊对于自己老是做着同一个梦，而且还像电视连续剧似的一幕幕连续下去的，感到困惑和焦虑。

“还有吗？”沙桐继续引导。

“情感上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感觉平和了很多，好像自己的意识已经接受了梦里的情况了似的，”林渊努力回想着自己做梦时的感觉。

“哦，平和了，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女人还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吗？”沙桐问。

一提到梦里的女人，林渊突然像弹簧一样从沙发椅上弹坐了起来，把一向冷静的沙桐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沙桐见林渊紧张又忐忑的样子。

“我昨天在集团碰到一个来面试的女人，”林渊皱眉，“我一见到她的脸，脑子里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出现了很多画面，跟我之前做梦梦到的画面不同，但感觉很像，都是那种让我又爱又恨的感觉，”

“一个来面试的女人，你以前见过她吗？”沙桐没想到一个面试的女人都会激起林渊的臆想。

“应该没有，可能是她长得像我以前认识的人吧，”林渊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你从没有见过的人，你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熟悉，这只能说明你潜意识里把她与你一个很熟悉的人联系在了一起，”沙桐对林渊潜意识里的那个人也很好奇，“下次来，我们可以一起探索一下，”

“最近我可能会有点忙，下次时间能不能先别固定？或者你让前台提前打电话问我一下，”林渊想到自己可能要出趟远门。

“可以，”沙桐点头，“看你最近情况稳定了我也放心了，如果情况有变化的话一定要及时跟我联系，别一个人憋着不说，这样对你也不好，”

“我知道了，”林渊很少听人劝，而沙桐是少数林渊愿意听他话的人。

“如果实在忙得没时间来，我建议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把你梦里的情景写出来，然后发加密邮件给我，”沙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林渊的。

林渊刚来他这里做咨询的时候，也是他最严重的时候，他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都快要分不清了，意识极度混乱。

沙桐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访客，她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没有林渊这么严重。

林渊点头，“沙老师，像我这样的个案，您觉得还有希望治好吗？”

沙桐感觉到林渊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低落的情绪，“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你的意识已经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了，只要不影响到你正常的生活，这就已经可以算是痊愈了，”

“可我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林渊不敢说，因为那种玄幻的存在，连自己都不相信。

“万事万物都是有根源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沙桐是不接受神鬼转世的说法的，“关键是，你的这个情况也不是个例，我的个案里也有跟你相似情况的，所以你也不用太焦虑，”

“原来我不是特例，我还以为我就是个特别精神不正常的病人，”林渊苦笑。

“你只是意识有些分辨不清梦境而已，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个情况，那你就应该在特殊机构里，而不是在我这里，”沙桐并不想让林渊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

“老师，我能知道你说的跟我有相似情况的人是谁吗？”林渊突然就很好奇跟自己有一样情况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可是保密的，不能跟你说，”沙桐拒绝了林渊这个超越了职业规范的要求。

“老师你去问问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也愿意，我很想跟那个人一起聊聊，”林渊却是不肯放弃。

“那我帮你问问，如果那个人愿意的话，下次我们可以约一个团辅，让你们可以一起做治疗，”沙桐忽然觉得这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团辅项目。

“那就拜托老师了，”林渊语气诚恳。

白榆洗完澡，躺在沙发上，反复琢磨着刚才那个新的情报。既然自己直接去应聘已经不可能了，那么从其他方面接近他，然后慢慢地再让他带自己进北域国际。

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心理咨询机构里的信息都是保密的，总不能让自己直接冲过去跟那个林渊说自己跟他是同一个咨询师，所以大家算是半个朋友？

估计林渊会以为自己就是个神经病吧。

那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很自然地接近林渊呢？

正当白榆在犯愁如何接近林渊的时候，接到了自己咨询师的电话，“沙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有个事情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沙桐把林渊的要求告诉给了白榆。

白榆差点没因为这个绝好的机会而高兴得跳起来。她镇定了一会儿，假装自己在犹豫，不是很想要见面的样子。

“你要是不愿意，也不勉强，毕竟这本身是需要保密的私事，”沙桐一直没有听到白榆的回应，以为白榆不愿意。

“倒也不是不愿意，”白榆假装有些为难地开口，“只是觉得那个提出要见面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这个我可以保证，毕竟我也是他的咨询师，”沙桐自然是明白白榆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担心。

“那就先见一面吧，如果不行以后不见面了，可以吗？”白榆还要再假装一下。

白榆这样做不是为了沙桐，而是为了不让林渊怀疑自己是有意靠近他。

“当然可以，你们两个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见面也用假名，这样你觉得可以吗？”沙桐想要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给白榆，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咨询方式。

白榆听到用假名，心里忍不住偷笑。自己应该都不需要用自我介绍，林渊就可能会想要把自己赶出去吧。

“可以，那沙老师您约时间就行，我这段时间都有空，”白榆最后还不忘提醒沙桐，“沙老师，如果对方问起，你一定要说我是很不情愿才答应的，别让人家以为我是很要往上贴的感觉，”

“好的，我明白了，”沙桐自然是以为白榆就是不想让对方感觉太急太主动。

沙桐联系了林渊，说明了对方的意愿，然后跟他约好了时间后发给了白榆。

白榆看到沙桐发来的时间，竟然就是三天后，想着那个林渊居然这么想要见到自己，还真的是有些意外。

到了两人预约的时间，白榆提前半小时到了沙桐的咨询中心。

白榆被前天带到了一个新的咨询室，里面放着三把椅子，沙桐正坐在两把椅子对面的椅子上，显然是在等他们来。

“沙老师，”白榆走进房间，坐在了沙桐对面的两把椅子中的一把，“我还是想问一下，今天我们不是做催眠吧，”

“对，今天不做，”沙桐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你不用担心，今天只是大家一起聊聊，算不上正式的咨询，一会儿你想要用什么假名？”

“我一会儿...”白榆话说到一半就听到门外走廊上有脚步声。

“怎么了？”沙桐并没有白榆这么警觉。

白榆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门的方向，推门进来的正是林渊。

还没有等林渊认出她，白榆先他一步像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你！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