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生只睡一个人

严格说起来，陈一凡没有和女生有过亲密接触，最亲密的也就是和陈然牵手。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他无暇去想。亲情，友情和爱情是人类情感的三大要素，三者缺一，已经是遗憾。三者缺二，无异于死亡。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残缺不全的。

亲情太满，友情稀缺，爱情空白。

陈一凡自小就获得父母朋友般的平和相伴，哥哥陈一路天生把他的需求放在首位，从来都是弟弟第一。即便后来结婚成家，哥哥的爱护并没有减少半分，甚至还影响到嫂嫂也对他百般爱护。陈一凡觉得是不是原生家庭的爱太满太满了，导致他蜷缩在温柔乡里，影响了友情和爱情的追逐？

小学时候，他就是孤单的。没有小伙伴和他打闹嬉笑，他们嫌弃他文弱得像个女孩子，还各种正人君子似的，没劲！各种恶作剧活动，从来都忽略他的存在。女同学呢，又嫌弃他不会跳格子不会唠八卦，没劲！陈一凡就成了班里的隐形人，自己看小人书自己思考问题，安静腼腆。幸好老师喜欢他，成绩好又不惹事生非的学生历来是老师的心头好。

到了大学，校园里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相依相伴在校园的各个空间，打饭在一起，图书馆在一起，夜幕下的恋人走着走着，还会情不自禁地拥吻，惹得旁人赶紧躲避。至于更出格的草地亲密，有时候需要出动保安巡逻，把爱到深处要闯祸的恋人来个当头棒喝，驱离草地。

这就是青春吗？这就是爱情吗？

陈一凡的大学从来没有这些故事，单调乏味。他不知道如何追求女生，也没有女生对他表示过兴趣。他对男女情感的启蒙来自于同系同宿舍的唯一好友钱大有。

钱大有来自大城市知识分子家庭，潇洒阔气，身形俊朗，酷爱网球，每天都会遇到主动搭讪的女生。对此，陈一凡表示崇拜。钱大有见陈一凡总是安安静静的，思路清晰，表达严谨，学习做事都很踏实靠谱，有一说一，做什么都会尽量做得最好，绝对是干大事的人才。唯一遗憾的是，不会生活，没有撩妹技能。

钱大有决定助人为乐，启发启发陈一凡。

那是大三6月底的一个晚上，快要放暑假了，宿舍其他伙伴都去遛女友了。

好为人师的钱大有从上铺探出头来，一本正经发表观点：“人这一辈子，爱了多少人不值得炫耀，值得炫耀的是，一生只爱一个人！遇到一个，走到底，且以深情共白头啊！”

钱大有的语调有了自我感动的意味，感动到干脆爬下床铺，庄严地站在陈一凡床前，“兄弟，别看我嘻哈不正经，爱情不一样，它在我心里正经得很。你听我朗诵一首诗！

岁月如梭两鬓风，

流年胭脂眉间红。

再捋青丝浓血染，

不悔经年此相逢。”

宿舍闷热无比，钱大有挂着一条短裤衩，上身汗津津的，表情因为专注的臆想而蒙上一层滑稽的神圣光辉。

陈一凡再怎么刻板，此刻也被逗得狂笑，这也太滑稽了！他的某些天性被打开了，以史无前例的恶作剧口吻说到："哎哎哎，你别自欺欺人了！还一生只睡一个人呢，根本不像你！和你出去，你抛过多少媚眼？献过多少殷勤？搭讪过的美女有几个？你自己都记不清楚吧？”

“那叫逢场作戏，不是爱。如果我真的爱上一个人，我保证只睡她一个。” 钱大有想把自己塑造成情圣。

“那什么是爱？”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身体一定会有反应的。没有什么柏拉图的恋爱，更没有无性婚姻。如果有，那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出于其他方面的考虑架设了婚姻的壳而已。” 钱大有说得头头是道，看陈一凡听得认真，继续不懂装懂地科普：“比如说，某歌星的十年婚姻是各睡各的，对外说丁克。其实就是不爱。果然，后来离了，那男的转眼找了小助理，第二年就生出了孩子。如果你爱一个人，一定会满脑子是她，分分钟想和她牵手拥抱滚床单，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一定会渴望身心融合，我百分百肯定。女的如果不愿意男的碰她，一定不爱！”

陈一凡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扫射过去，“你个雏男！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坦白交代！实践出真知，你的实践经验哪里来的？”

“兄弟，我跟你说实话。我高中爱过一个同班女生，我吻过她，还在河边抓揉过她的胸部。我神魂颠倒，成绩一落千丈。被老师发现了，叫来家长，把我们两个分开，她去了另外一个班级。考上大学去了令一个城市。我们不再有联系，可她带给我的温热亲密，我永远都记得。也许以后我会有真正的爱人，但我保证一生只睡一个人。和女人睡觉不可以随便，要身心交融，要高浓度热爱！所以，这个人要值得我全身心地接纳她，她的每一寸肌肤我都要爱。如果找不到这种感觉，我宁可不结婚！”伟大的情圣钱大有再次被自己感动了。

这次，陈一凡不再嘲笑他了。他怎么觉得钱大有是认真的呢？

陈一凡好奇地问：“那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一生只睡她一个呢？”

“女人味，女人味，知道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她自有风情万种，全看你懂还是不懂。那个小眼睛的林忆莲，迷迷蒙蒙，半睁不睁的迷离眼神，对，就那种感觉，我要那种感觉的娘子。”

“哎哟，你是被理工专业耽误的诗人吗？我后背有鸡皮疙瘩了。”

“那是！本大人内心的戏码之多，剧情之丰富离奇，岂是你这种浅薄之辈能懂的？”

“说你咳，你就喘？还要点脸皮不？给！吃点零食，!光棍快睡觉！梦里找你的林忆莲！”陈一凡随手扔给钱大有一包零食。

人和人的境遇是不一样的。

陈一凡出生在小乡镇的小知识分子家庭，靠千辛万苦赢来的数理化成绩迈入高等学府改变命运。钱大有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就一脚踩进了大学。他的高级知识分子父母懂得如何塑造他一生需要具备的全人格教育。包括在他高中时期对同班女生心猿意马的那一次谈话。父母被班主任叫到学校训导后，回家后没有责骂钱大有，反而很欢喜地恭喜他有了男人意识，指导他如何顺理度过hormone兴奋时期，也告诉他，男人选择女人共度一生的三大原则：有专业学识，有正派人品，有生活情趣。这九字箴言影响了钱大有的一生。而陈一凡对于男女之事的启蒙仅仅来自于这一次的宿舍逗趣。

他到底能不能拥有自己的女人呢？像钱大有说的，一生只和她睡的女人，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