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蓄谋

时隔那么久，值班室的床阮乐还是睡不习惯，按余小鱼的话来说，她那是缺乏安全感，阮乐却不敢苟同交完班，

查完房，到值班室换下白大褂的那一刻 ，阮乐多希望自己拥有瞬移的超能力，立马就能躺在自家床上睡觉

 拥挤嘈杂的大厅，挤满了各样的人，或焦躁，或颓废，又或担忧

 阮乐不喜欢复杂的情绪，但她原本又是个复杂的人，悲天悯人什么最令人心生不满

抬眸，穿过嘈杂的人群，一眼就看见站在大厅门口的顾常安，不知为何，那种令人不安的情绪在瞬间得到了抚慰

“阮乐，查完房了？”朱少群从人群中挤开走来，手里还拧着从医院食堂买来的早点

阮乐点头

“我从食堂给你买了早点，吃点再回去休息？”朱绍群将手里的早点递给阮乐道

阮乐往旁边挪了挪道：“不用了朱医生，我不饿”

她现在只想睡觉

“早点还是要吃的，不然对身体不好”朱少群说道

“不用了，我带她回家吃”顾常安不知何时走到阮乐身边，许是周围人实在太多，没有太注意

朱少群看着顾常安道：“这位是？”

“这是……”朋友

阮乐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顾常安假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带她回家”

刻意咬重的字带着满满的占有欲，充斥着不悦

顾常安拉起阮乐的手大步往外走，留下一脸疑惑的朱少群淹没在人群里

顾常安身材高挑腿长，阮乐跟不上她，挣扎道：“顾常安你弄疼我了”

顾常安放开道：“对不起”

阮乐不语

“那个医生在追你？”顾常安看着阮乐道：“你喜欢他？”

阮乐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结论，但现实是不想同他辩解，她已经很困很困了

顾常安看着阮乐疲惫的眼神，半晌道：“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阮乐不疑有他，率先上车

见顾常安并没有跟上来，反而站在原地，似乎在包里搜寻着什么，许是又想抽烟了

“你不上车吗”阮乐趴在车窗边问道

“我稍等一会儿”

“顾常安，我不喜欢他”

顾常安一愣，放在兜里的手顿了顿，拿起的烟又放了回去道：“我送你回去”

听着缓和的语气，阮乐看着顾常安

“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 嗯？”顾常安上车道

“不了，回去睡觉”阮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顾常安将副驾驶的座椅调整了高度，又开了暖气，试了试温度还可以，便驱车往阮乐的小区驶去

顾常安的车技很好，没一会儿，阮乐便控制不住陷入睡眠

城中村对于很多外来人是个很不错的选择，阮乐也不例外

城中村最大的优势就是便宜，其他委实找不出其他的优点

不知何时到了小区，阮乐睁开惺忪的双眼，紧闭的车窗，遮挡了刺眼的光芒，但炽热的目光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醒了？饿了么”顾常安轻身问道

“还好”

“家里有吃的吗”

阮乐思索一番，不予作答

顾常安道：“我们在楼下买些吃食，回家给你做”

阮乐点头，默默的跟在顾常安身后

看着眼前的顾常安，有些恍惚，脑海里闪现一种不该出现的错觉

顾常安环视着阮乐居住的小区，微微蹙眉

阮乐开口道：“外部环境是差了点，但内部设施还是不错的”

顾常安点头，看着年久失修的构造，还有破旧的老化得很严重的监控，不语

跟在阮乐身后，正如她所说，阮乐的房屋整洁明亮

暖色调的布置，温馨的摆件，无一不在诉说着主人对家的渴望

阮乐搬了无数次家，在每一个地方都呆不长，但内心依旧残留着对家的渴望

玄关处的鞋柜上，阮乐顺手拿下一双男士拖鞋

顾常安看着拖鞋微微挑眉

“小鱼买的”

顾常安轻笑

阮乐自顾的往客厅走去，看着顾常安走向厨房的身影，心里泛起异样的情绪

阮乐的领地意识太强，除了亲近的人，没有任何人能进入她的领地，看着顾常安的身影，不仅没有不悦，反而多了些许的欢喜

顾常安在厨房忙碌着，似乎他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一般

少顷

顾常安端来一碗卖相还不错的面条道：“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阮乐低头浅尝，意料之外的味道还不错

顾常安看着阮乐道：“那个医生在追你？，你们医院追你的人多吗”

阮乐微咳

顾常安抽出一旁的纸巾给她继续道：“我看那个医生一般，长得一般”

阮乐默默听着顾常安数落朱少群的缺点，抬头，顾常安殷勤的将纸巾递给阮乐

“顾常安”

“你看我怎么样”

异口同声

阮乐盯着顾常安，不语

“阮乐，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呢”

阮乐看着顾常安，在他的眼睛里，阮乐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卑微，这不该是顾常安，她认识的顾常安不是这样的

少时的顾常安像太阳，耀眼 热烈，神采奕奕

心里不禁抽搐

“顾常安，这些年，你过得不开心吗”阮乐看着顾常安问道

不语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阮乐继续问道

顾常安低头思索道：“很久了”

或许是从高考之后，又或许是从知道她离开宁川那天起

阮乐静静的看着顾常安，慢慢红了眼眶

果然啊，她还是看不得他不开心

阮乐吸了吸道：“顾常安，面条冷了”

“我再去给你做一碗”

“再做一碗味道还一样吗”

“只要是同一个人做的，味道都一样”

阮乐摇头道：“我不想吃了”

“那我们去客厅坐会儿”顾常安暖声道

阮乐点头，默默的往客厅的走去，呆呆的盘腿坐在沙发上，顾常安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阮乐的身上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或拍打着窗户，或滴落在窗台

那么久了，久到以为已经不在乎了，现实确更甚

“阮乐，其实我不知道你会去云城，我本来打算结束掉云城的工作就来宁川找你的，但我在云城遇到你了，我知道你去爬山，所以我才答应去，我知道你在宁川，所以我才申请从北南调回来”顾常安静静道

“顾常安，你知道我在宁川吗”

“知道”

“一直都知道？”

“年初知道的”

“所以申请调回来”

“是”

“因为什么”

“因为你”

阮乐低着头，任由眼泪滑落

顾常安不由的心头一紧道

“顾常安，你喜欢我吗”

“喜欢，一开始回国的时候，我问过关于你的消息，但几乎没有人知道，之后参加了北南的援助，那时候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后来知道了你在宁川的似是而非的消息，我抱着一点希望申请调回来，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但前提是需要去云城做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训练结束的时候，接到举报说云城平县有消息，所有在云城停留了一段时间，但没想道会遇见你”

阮乐静静的听他说着

“我在云城遇见你，你过得并不开心，我很自责，如果我多坚持一些，就不会让你一个人经历那些痛苦”

阮乐在顾常安的语气中听到了哽咽，抬头看见顾常安微红的眼眶

“我这次去部队报道，所有你不用着急拒绝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顾常安委声道

阮乐点头

顾常安从桌上抽出纸巾给阮乐低声道：“那不哭了”

阮乐点头

却还是红着眼眶

在感情世界里，骄傲的少年也会感到卑微

“卑微到泥土里，再从泥土里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