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民间烟火气

“是！”

红豆把心一横，抬眼看着太后，诚挚道：“太后之所以怀念辛月，是因为辛月带给太后的感觉，是旁人无法做到的。”

大宫女一愣，辛月和自己一样，都是负责贴身的照顾太后的饮食起居，为什么她能做到的，自己却做不到。

“其实，大家对太后都是一样的敬仰，一样的忠心耿耿，唯独不同的是辛月并非十几岁就进宫，她在宫外生活了半生，是真正经历过民间烟火气息的人，而辛月所经历过的事情，太后不曾见过。”

太后被红豆的这番话说的心头微微枕头，大宫女也若有所思，赶紧偷偷观察太后的脸色。

她在太后身边这些年，早已经对太后的性情脾气摸了个透，显然太后没有反驳红豆，眼神之中还露出了一抹惊愕之色，这足以说明红豆说对了。

这些，都是大宫女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辛月确实经历了很多哀家闻所未闻的事情。”

太后终于又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看着红豆道：“本以为你只是和她长的相似，没想到你却和我的辛月一样，冰雪聪明。”

这样的夸奖从太后的嘴里说出来，实属不易。

大宫女羡慕的看着红豆，原本抵触紧张的情绪也随着这落在梅花上的和煦暖阳，渐渐藏进花瓣，偷偷消散。

红豆又说：“太后过奖了，我哪里是冰雪聪明？又怎么能和辛月相比呢？不过是因为我也是在民间长大的，所以自然知道这民间虽有人间疾苦，可是却也落得真实自在。”

太后点了点头：“是啊，哀家自小就是注定要进宫的人，在母家的时候，那每年会跟随母亲去庙会许愿，还原，便鲜少走出过自己的闺阁。”

“进宫之后，便整日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天。先帝在时，还能陪着哀家，给哀家讲他骑马狩猎的故事，先帝去世后，哀家便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面了。”

太后的话有些伤感，听起来也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大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热泪的看着太后：“太后，奴婢实在蠢笨，整日陪在太后的身边，竟不知太后的心竟如此的寂寞，奴婢不能为太后分忧解难，奴婢实在该死。”

太后笑了笑：“快点起来，这冬日地面虽没有雪，却也是凉的，当心你的膝盖！”

大宫女起身，太后道：“你多大进宫伺候的？”

大宫女答：“十六岁！”

太后看着满园的梅花，有些伤感的说道：“你和哀家一样，还是个花骨朵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这紫禁城了。你对着紫禁城外的生活也是一无所知，哀家又怎么会怪你呢！”

大宫女此时或许想起了自己这半生的经历，眼泪不由的簌簌的直往下落。

红豆见状，怕引得太后难过，赶紧道：“其实，倒也不必伤感！像我们寻常人进了这紫禁城，就犹如进了仙境一般，紫禁城确实一草一木都得人心意，简直太美了！”

“况且……况且这里有皇家气魄，锦衣玉食，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我们这些小人物都羡慕死了！”

“只不过，若是常年生活在这里，倒也不妨出去看看民间的烟火气，别有一番味道。”

太后点了点头：“你这张小嘴儿甚是能说，哀家都让你说的活了心。”

大宫女一听太后活了心，也跟着着急起来。

“太后出宫可不是小事啊，你的凤体尊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不得了！”

太后一边由她们两个扶着朝前走，一边打趣的说道：“好端端的能有什么闪失，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了路了！”

“太后息怒！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年轻，又有先帝在天之灵庇护，自然事事如意，处处平安。”

大宫女赶紧道。

红豆浅笑，跟着太后默默地往前走，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了，至于太后会不会答应，还要看太后自己的心意。

“红豆！”

太后忽而停住脚步，眼神带着些许期许的看着韩红豆：“你方才说，下个月中便是京都最大的集市，对吗？”

“是！”

红豆赶紧道。

太后轻轻喘息，看向远处。

“太后，若您真的想出宫看看这人间烟火，不如和皇上说……多派些御林军，宫女，热热闹闹，隆隆重重的陪着太后去这市井大集走上一趟！”

呃！

红豆看了一眼大宫女，心想若如此，那自己的计划可就全都泡汤了，如果璟府知道太后声势浩大的出宫了，那璟妃肯定藏得严严实实，挖地三尺也难见到她了。

好在太后自己便说了那样太麻烦了。

“哀家只是想出宫散散心，感受一下这人间烟火，又何必弄得如此兴师动众的。”

红豆赶紧道：“太后说的对呀，如果太后这次出宫声势浩大，那么京城的百姓一定会为之动容，只怕会站在集市两边夹道欢迎！如此一来，太后就感受不到真正的人间烟火了。”

……

等红豆和大宫女陪着太后回到香雪轩的时候，皇后已经亲自带领各宫的妃嫔，跟随御膳房的师傅一并做凉糕了。

各宫的妃嫔进宫之前大都是府上的千金嫡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长到十几岁，而后便进了宫，陪王伴驾。

所以这些妃嫔连基本的熬粥炒菜都没有自己动手做过，做凉糕这种事情，对她们而言，是既有难度，又异常新鲜。

御膳房的师傅耐心地给各位小主介绍着做凉糕需要的食材，小主们可是连糯米都不认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御膳房的师傅犹如变魔术一般，将软软的糯米放在掌心团了团，塞进去馅料后，又放在掌心揉了揉，一个圆滚滚的凉糕就做成了。

小主们欣喜地跟着学，玉手团着糯米，生疏的塞着馅料儿，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犹如银铃般的发自内心的笑声。

这笑声在宫中实在鲜少听到，进宫后，小主们即便领受再多的皇家恩惠，也要矜持稳重，时间久了，即便一个一个年纪轻轻，却也都很少露出少女般自在俏皮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