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大牢风波

这京都夫人之间关系复杂，夫人之间的关系又都和各自夫君在朝中政务牵扯，丞相夫人宁可一人在自己的府上孤着，也不想随意给自己平添麻烦。

“倒是她，长的竟这样像辛月。对了……你怎么知道自己长的像辛月……辛大将军的姐姐？如果我没记错，丞相夫人可没有见过辛月，连丞相应该也不曾见过。”

“是辛大将军说的。”

韩红豆也不怯场，笑着说道：“回国公夫人的话，我在辛大将军的军中做事，辛大将军见到我第一面也吓了一跳！连他自己都说我像极了她姐姐，所以国公府人见我意外，也不奇怪了！”

红豆这话说的让国公夫人好生舒服，方才她大呼小叫，实在不算得体，可红豆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方才的行为合理化了。

“呵呵，你和辛月确实太像了！就连说话也是，大大反方口齿伶俐的很！”

国公夫人顺带夸了红豆一句，又对丞相夫人说：“你得了这样的人陪你进宫，自然也不发闷，不像是我，这丫头一个一个只陪着我看花！”

顿了顿，她又说道：“皇上和皇太后还有皇后只怕还有些时候能来。不过后宫的妃嫔倒是先到的，等会儿，我带你去和皇上的几位宠妃请安如何？”

丞相夫人不好推辞，只能点头答应。

且不说丞相夫人被国公夫人带着给各宫妃嫔问候，甚是乏累，再说肖大龙自从到了京都，就在县衙的天牢做事。

他负责的便是给天牢中的囚犯送饭，一日两次，一共一百多人。

这活儿虽然轻松简单，可却实在没有什么含金量。

肖大龙是念书人，在河湾镇县衙的时候，好歹还能当上半个文书，动动自己擅长的笔墨。

后来因赵清欢被县衙老爷穿了小鞋儿，也是去管水利的事情。

可如今考了进士，来了京都，竟成了天牢送饭的。

这让大龙很是郁闷，可想着全家人刚来京都，一切都不容易，自己如今也懂事了许多，知道生活需要一点点忍耐着，方才能够找到出路，便为了那点子官银默不作声。

“肖大龙，今日这些饭菜，你只管给他们发下去！”

管事儿将两桶发霉的馒头和一桶难闻的青菜汤交给肖大龙：“记住，就这些！没轮上的，就没有了！”

“这馒头都坏了……”

肖大龙皱着眉头看着管事儿：“这不好吧！”

“不好？这东西买来不要钱啊！昨儿剩的，今儿继续吃！”

管事儿白了大龙一眼：“怎么？有意见？”

他一直瞧不上这个刚来的肖大龙，一身书生气，长的倒是俊俏，这天牢之中原本是他一人说的算，现在来了个白面书生，自然要好好的使唤他，免得让他嫌弃自己是靠姨娘家关系进来来。

“他们又不是死囚！再说，就算是死囚，也不能给人家吃这个东西！”

肖大龙知道天牢中也是有伙食标准的，这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你发善心，那你掏银子去买啊？”

管事儿冷笑着说：“不舍得自己的银子，就闭嘴做事！”

大龙知道，这天牢中伙食费一直经过管事儿的手，他这般说话，定然是因为银子被他贪了。

无可奈何之下，肖大龙只能拎着木桶走进了大牢！

“今儿的饭菜……就吃这个？”

住在天牢第一间的是个老头，看上去也是个念书人，他是什么身份肖大龙不知道，只是每次自己给他送饭，他都要彬彬有礼的说一声谢谢。

“管事给我的，我也知道这饭菜没得吃，可是又没办法。”

大龙看着木桶里发霉的馒头，叹息一口气：“只能将就一下了。”

“哎……”

老头叹息道：“天牢有天牢的规矩，这伙食猪都不吃！这些囚犯也要出去劳作，也是赚了银子的！再说，人犯错了，知道悔过是最重要的！要是身子都弄废了，这一辈子真的就没有任何指望了。”

老头的话实在在理，肖大龙又看向旁边的几人，也都是一脸悲伤的望着他。

“算了！你们等一下，我出去给你们买包子！”

肖大龙狠下心，把刚刚发的官银摸了出来：“只是，我这银子也只够买一顿……日后你们怎么办，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包子确实太香了。

  天牢的犯人感觉和过年了一般，捧着包子不舍得吃。

“吃吧。”

肖大龙看着面前的老者，眉心皱起：“你们虽犯了错，可即便是死囚，也不应该天天吃这种发霉的剩饭剩菜剩馒头。”

“多谢你了！”

住在头一间的老者点了点头，拿着肖大龙自己掏钱买的包子咬了一口。

“都把包子给我放下！”

管事的突然出现，冲上来一把夺过老者手里的包子，丢在地上踩的稀巴烂。

“犯人也配吃包子！”

老者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热乎乎的包子就这样被踩的稀巴烂。

其他人见状，急忙将手里的包子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大龙气不过，上来和管事争辩道：“他们虽是犯人，可却不是死囚，再说，即便是死囚，也不能日日吃这种发了霉的馒头吧？我自己掏钱给他们买包子，就和亲人探视送点吃的是一样的，有何不可？”

大南国的天牢是可以送吃的进来的。

有些犯人有家属，还念着他们，就会送一点吃的进来。

虽然有些麻烦，可给了管事银子，吃的还是能送到自己亲人的嘴里。

可大龙这样给犯人买包子，管事是一文钱也得不到。

“有何不可？肖大龙，这些犯人哪一个是你的亲人？按照本朝律例，亲人可以送吃的进来。你和他们无亲无故，你送包子给他们，就是不合乎律例！”

管事在天牢一手遮天，肖大龙一个新来的，还敢和他顶嘴？

“瞧着你有什么本事，什么背景？敢和我对着干！”

管事儿不屑地看着肖大龙：“仔细想一想，得罪我有你什么好处？滚！一边呆着去！”

肖大龙气的牙关紧咬，死死的握着拳头。

老者道：“算了算了，不过是几口吃的，不吃也罢了。”

“听见没有，他自己说不想吃的。”

管事得意一笑，又朝着地上的包子踩了两脚，又指着其他的犯人吼道：“以后谁再生事儿，便连这些馒头剩菜也没得吃！”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老者看着大龙快气晕过去，叹息一口气说道：“你心好些，可也犯不上为了我们得罪他。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肖大龙许久才缓了一口气上来。

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念书好，就高人一等，后来娘让他明白，即便自己是家里最后出息的孩子，也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把大虎和如芸当人看。

现在全家过的其乐融融，他也彻底的转了性子……

不曾想，自己不欺负人了，别人却来欺负他。

肖大龙越想越生气，最后还是冲了出去和管事一顿唇枪舌战。

他是念书人，吵架的时候言辞灼灼，有理有据，管事儿是凭关系进来的，大龙嘴里的那些道理确实震他几分。

“肖大龙，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说这些文绉绉的话！我不听这些，我只认一个理儿……这天牢里面，我是老大！你得听我的！”

管事儿极其嚣张：“反正从今日以后，我给他们吃什么，你都要闭嘴！你再出去买东西给他们吃，我见一次踩烂一次！凭你有什么本事……乡下来的缺心眼的玩意！”

最后的这句话，可把肖大龙气的差点七窍生烟。

他愤然回到天牢，即便和这些犯人呆在又潮湿又阴暗的牢狱之中，他也不想看管事儿那张嚣张跋扈的脸！

住在第一间的老者瞧着大龙都要气出病来，便说道：“你也不犯不上和他争执！这天牢是飞肥差事，从前你没来的时候，他说怎样就怎样，外人送东西进来，都要给他白花花的银子！”

“就没有人去官府告他？”

大龙眼珠子一红，鼻子也有点酸。

读书人到底是讲理的，遇见这种事儿始终心里过不去。

老者晃了晃头：“在里面的时候，自然生气，可出去了，谁还愿意为了这点子事情和他过不去！再说，告也告不出个名堂！”

犯人因为吃食不好去官府状告管事儿，确实很难有个说法。

万一日后再被关进来，那就更没有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