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娘好温柔

大虎头一遭被娘这样夸赞，又实打实的赚了银子，高兴地差点没直接原地飞起来。

“娘，俺肯定好好干！”

“嗯。所以这二两银子，你自己收着。做生意不能没有本金……我有时候又不在店里。你手头若是没有现钱，给木匠开支也不方便。”

“娘……俺没念过书，俺怕弄错了。”

“一点一点学，我看简单的小账你还是算的明白的。如果有弄不准的地方，你就问问隔壁开水饺铺子的孙姐，我看她那人还不错。”

“嗯。”

大虎认真的点了点头，憨憨的样子有点像初入学堂的小学生。

红豆把家用的二两银子收好，裹在一个帕子里放进米柜，上了锁。

前几日花儿姑娘执意要走，自己实在过意不去的，便以给治疗费的名义，一定给花儿姑娘带上了三两银子。

那三两是小野之前带回来的，小野一共带回来大概五两左右，给花儿带走了三两，便只剩下二两。

肖家这段时间已经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基本没什么大的开销。

但万师傅在家里和大虎一起干活儿的那三天，每天都需要四菜一汤，买肉买鱼还要买酒，也花掉了一些。

再加上给如芸又拿了两次中药，手头的那点银子也都花的差不多了。

好歹大虎及时的把这次挣的钱拿了回来，要不然可真要解不开锅了。

“娘……俺这次治病花了不少钱吧？大虎这银子咱们还是给娘吧。咱们别要了。”

如芸如今已经好全了，花儿爹娘昨儿已经走了，如芸把他们当做自己救命恩人，千恩万谢一直送到了村头。

那花儿娘虽看不见，却告诉如芸：“我虽瞧不见，可也觉出你那婆婆比亲娘对你还好。你病着，若是亲娘只怕也不肯花这些钱给你治病。”

如芸这才知道自己这一疯，家里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

她本就是个不担事儿的，在娘家就觉得自己人轻言微，从不敢和两个哥哥争抢，到了婆家更是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这样的人一下子花了家里这么多钱，只和婆婆一开口便愧疚的想掉眼泪。

“都怨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还要生病花钱……”

“你再这么说，娘可要生气了。”

韩红豆知道面对如芸这种性格的人，温柔是必须的，虽然自己的性子确实缺少一点贤妻良母的底色!

“钱是人挣的，人要是不健康，要钱做什么？”

“娘……”

如芸好想投入娘的怀抱！

“娘！完了！”

小野忽而从外面跑进来，站在屋中央大喊了一声，吓得屋里正在为情感动容的母子三人差点魂飞魄散！

“肖小野！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韩红豆瞬间温柔无存，差点把小野就地正法。

“娘……大事不好了！完了……”

小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南云……南云……井……”

“啊！”

屋里的仨儿人吓得顿时脑瓜子嗡嗡大。

南云最近学会走路了，虽是踉踉跄跄的，但也比别的孩子要早一些。

她才九个半月，又是女娃，想当初天青都是满一岁才敢自己迈步往前走的。

今儿外面凉快了许多，小野又在家闲着没事儿，便带着二侄女在院子里玩耍，谁知道这才屁大点功夫就出了大事！

“南云……”

当娘的自然吓得腿软，好歹大虎扶着，如芸这才勉强跟着婆婆一并跑到了院子里。

肖家的井在房东头儿，旁边放着大虎挑水用的木桶、一副扁担。

“南云……南云……”

几人一边呼唤着小南云的名字，一边疯了似的朝着井边扑去，红豆整个身子都探到井里面，大虎怕娘掉下去，死死的拽着她的胳膊，如云则哭的言语不得，差点背过气儿去。

井水很深，黑漆漆的，红豆探着头能感觉到一股来自地下水的凉气！

“南云……”

“南云！”

她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此时此刻，别说是如芸崩溃了，就连红豆和大虎也都快失声痛哭了。

小南云自打出生就比别的孩子省心，除了吃就是睡，这孩子憨憨的又很皮实，拉扯到现在也没费多少力气。

这段时间如芸病着，大都是姜婶照料。

南云也不认生，有时候晚上就在姜婶家睡了。

现在如芸好利索了，这才接回自己家没几日，不曾想小命儿就没了……

“你是怎么看顾侄女的！小野……这是人命啊！”

红豆虽知小野也是个孩子，这种事情绝不是诚心的，可还是忍不住冲着小野发了脾气。

肖小野吓得木纳的看着她，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虎悲切的趴在井口儿，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从前自己不喜欢女娃子，甚至想过把天青送去戏园子换点银子讨娘的开心，却不想娘却教育了他，让他终于给于了自己两个女儿浓浓的父爱……

可现在，自己还配当爹吗？

自己才九个半月的女儿竟然掉进家里的井里活活淹死了……

“南云……爹对不住你，这井太深了，爹下不去……捞不上来啊！”

“嗯，我也没来的及捞！”

小野蹲下身子，皱着鼻子嫌弃的朝着井水看了一眼：“这井以后别用了，想想就恶心！”

“你……混账！”

红豆被小野这话气的脑瓜子差点炸开，伸手朝着他圆乎乎的脑袋给了一巴掌！

小野吓得直接退后好几步，继而有些委屈的嚷道：“娘，你下手也忒狠了！南云……不就是一坨屎么？咱们不吃这井水不就行了！”

从没想过小野的心居然这样狠！

一个活生生小生命，一个可爱的小侄女，居然被他说成一坨屎！

韩红豆气的咬牙切齿，真恨不得给他来一个无敌连环踹！

“肖小野，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那是一坨屎么？那是你的侄女……”

“我侄女……也是屎啊！也臭的！反正以后我是不喝这口井的水了！你们喝……吧！”

小野说完掉头就走，气的大虎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只是，稍许，小野又从屋子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团东西！

“娘……你给她擦屁股吧！我不会弄……”

“擦……屁股……”

韩红豆哭的眼睛都花了，又担心如芸伤心过度再犯疯病，一时之间还真没看清楚小野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

“娘……快点啊！一会都干屁股上了……呕……好臭！”

“啊？”

红豆这才回过神来，跪在井边使劲的搓了搓眼睛，这才看见小野怀里抱着的正是胖嘟嘟的小南云！

只是，小花裤子退到肉乎乎的小膝盖上，嘟嘟的小脸儿写满了生无可恋。

“这……这不是南云么？大虎，如芸……快别哭看了……南……南云……”

红豆扑了上去，一把抱过这肉乎乎的小团子，如芸和大虎也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慌乱的三双大手在“失而复得”的小团子身上来回“确定”这不是一场伤心过度的幻觉！

肖小野吓得直咧嘴！

娘和大哥大嫂是中邪了么？

连粑粑的臭味都闻不到了……

“娘……大哥……大嫂……你们还好吧！南云不过是把粑粑拉进井里，你们就哭的死去活来，又是打我又是骂我……现在让你们擦粑粑……你们……都弄手上了……呕……”

韩红豆这才意识到，小野之所以慌乱的跑回去，是因为南云把井当成了茅坑！

“不赖我啊！我看见的时候，她就蹲在这……我怕她掉进去就把她抱起来了，结果……没来得及……一小团儿……呕……真的掉进去了！”

肖小野虽然稀罕小侄女，可一想到粑粑蛋蛋儿就恶心，表示坚决不喝这口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