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淹死人了

红豆笑了笑：“这万木匠也是我们店里的师傅，你若是想让他给你做，我回去就找他……你今儿把样式说清楚，来日来店里搬现成的就行了。这样既不用你去请，也不用住在家里，做一个桌子少说也要两日。”

妇人喜出望外，连连确认：“你是河湾村的？”

“对，是河湾村的。这是万木匠的徒弟大虎，前些天在镇上做米柜，都是他跟着万木匠一起做的。”

大虎点头：“我知道，你姊妹家是不是一处四合院儿，门口有一棵大槐树来着？”

“正是正是！哎呦，我正愁不晓得这万木匠家住在河湾村什么地方呢！正好……儿子，你快和人家把桌子的样式说清楚！哎呦，这可省心了！”

 ……

大虎头一遭接到这种生意，紧张的额头冒汗，丝毫不敢大意。

等这母子二人走了，方才喘口气儿。

“娘，这桌子收了二两银子!他要最好的椴木……再加上给万师傅的工钱，咱们还是有得赚的。”

看着大虎激动地模样，韩红豆掏出帕子扔给他：“这点小钱就冒汗了？”

“这哪里是小钱，这……这是捡钱！万木匠出力，东家出钱，娘……我心里慌张的很，总感觉好像占了便宜似的。”

肖大虎一直都是出力赚钱，哪里挣过这种巧钱？

红豆指了指门口的牌子：“店铺是咱们租的，生意是你娘我谈的？款式是你记下的……师傅是你帮忙找的！往后别人认的是咱家的店！你哪里是捡钱？”

大虎听着娘的话，这才茅塞顿开。

……

镇上的绣坊有两家，倒是相距不远。

秀艳儿说的那家就在牛肉面店的后头儿，红豆带着如芸过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哪里像秀艳儿说的那般艰难，只要是会简单的绣活儿都可以做。

如芸头回做工，先拿了三十对鞋垫儿。

绣坊儿的老板娘说：“别人拿都是要押金的，你家既在镇上做生意，我也就不要了。从前买你家的河鱼，你娘都要多给一些……”

“对了，这鞋垫儿你个八月给我都成，只别太晚了就好。”

如芸连连点头，头回出来拿活儿，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秀坊儿的老板娘送她们出来，趁如芸光顾着看手里的鞋垫儿，便把红豆拽到一旁儿：“我多句嘴，您这儿媳妇是……哑巴？”

“不是。”

红豆憋着笑：“只是头回出来拿活儿，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瞧瞧我这多事儿！我还以为她是哑巴，不会说话呢！”

这老板娘也是个爱说爱笑的，又跟红豆说了两句闲话转身回去忙了。

韩红豆转身再看如芸，脸已经红到了脖子。

方才人家的话她都听见了……

“娘……”

“下次来多说两句。”

“嗯。”

因为如芸出来拿绣活儿，家里没人做饭，大虎又要去万木匠家通知做桌子的事情，所以今日木器店关的早了一些。

马车过了河湾村的山头，日头才刚刚落山。

“娘……河边儿好些人呢！这李荷花够舍得的……雇了这么多人打……”

肖大虎坐在车沿子上，耷拉着两条腿晃悠晃悠的说道。

红豆有点困了，半眯着眼睛哼了一句：“不关咱们的事。”

“娘……好像不对！他们不是在打鱼……好像……好像出事儿了！”

如芸伸着脖子往河边瞅：“那不是康里正么？正往那边跑呢！”

肖大虎一听，一下子勒住了马缰绳！

这时候，康里正的媳妇儿和赵老二媳妇儿也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了过来，俩人嫌河边儿沙棘刮腿儿，便绕了大道，正和大虎的马车走了个碰头。

“你们跑啥呢？出啥事了？”

大虎勒住马缰绳问道。

康里正媳妇儿一边捂着心口儿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儿的说：“你……你还在这打听……你大舅子……淹死了！”

“啊！”

马车上，如芸一听这消息，瞬间一声尖叫差点晕死过去。

好歹红豆一把将她扶住，她便软绵绵的靠在婆婆的肩膀上，眼珠子直往上翻。

“如芸……”

红豆赶紧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心口，好一阵子如芸才算是喘上来一口气儿，脸色却是惨白惨白的。

等韩红豆和大虎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强架着她来到河边儿的时候，康里正已经挤出了人群，朝着李荷花说了一句：“白费了！”

白费了！

如芸一听，瞬间人也站不住了，一下子瘫坐在韩红豆的脚踝边儿上。

李荷花也吓得不轻，两只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康里正：“真白费了？”

“人都硬了，哪里还有的救？”

“哎呦！孩他爹啊，你咋就这么命苦啊！你说咱家俩儿子都还没成亲，你就这样撒手走了！你让我也妇道人家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我就跟你一起去了吧！呜呜呜……”

李荷花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就开始放声大哭。

康里正的媳妇儿和赵老二媳妇就开始劝，这李荷花又要朝着河边跑，说要投河。大伙拉着拽着，说是万万使不得。

如芸却是哭不出声音的，眼神呆滞，面无表情的在婆婆和丈夫的搀扶下，朝着大哥的尸体走去。

耿老大嘴边还有磕破的血迹，脸上都是泥沙，腿上也有几处划痕。

“今儿水太大了，他又不识水性！这不晓得怎么就摔在河里……等俺们把他拽出来的时候，人就不行了！”

 “是啊！这么大的水，别说他一个不会游泳的，就算是水量好的，摔下去也起不来，可人家好歹能游上来……他这就白白送了命！”

……

 帮着捕鱼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惊恐之余就是惋惜。

 “哥……哥……”

如芸瘫坐在大哥的身边儿，握着他的手。

耿老大死死的逼着眼睛，临死手里还拽着鱼网……

“太惨了！这是太惨了！”

大伙不敢直视，纷纷转过身去。

韩红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些天竟然一语成辙。

她觉得夏季涨水，捕鱼是有危险的，不承包大河也便罢了。

可她不曾想，李荷花会急着把大河包了过去，更不曾想，这活活淹死的人竟然会是如芸的亲哥哥。

即便成家后，大哥对自己大不如从前，可毕竟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亲兄妹。

眼看着大哥就这样被活活淹死了，如芸的心都被揪出去了。

任由大虎怎么劝说，就是不肯回家，后来耿老太太和耿老头得了消息，便和耿老二还有蔡素琴一并来了。

老两口哭的死去活来，可无论如何也换不回儿子的一条命！

“老大！你说你咋这样命苦啊！你……你不该死啊！你爹我还活着，你咋就……啊！我儿啊……你咋就走了啊！”

耿老头这一辈子就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活着，眼下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受不住了。

身后，李荷花突然骂道：“哭什么哭？都是你自己家人造的孽！”

大伙儿一听李荷花这话，纷纷投来不解的眼神，赵老二媳妇儿便给大伙递眼色：“她这是失心疯了！”

“疯了？我才没疯！爹，娘……你们好好的想一想，这大河从前是谁包的啊？是秀才娘！是你闺女一家子！如今我们包过来了，老大就出事儿了！可不是得罪了他们，背地里诅咒死你儿子的啊！呜呜呜呜！”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