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里话

反正都是撕破脸，心里不爽这一幕迟早都要发生的。

索性娘俩把话说明白了，大伙都落的自在。

想做她的儿子，就要按照她的规矩和安排做事，不想做她的儿子，拜拜不送！

没想到娘会这样硬茬儿，小野愣在原地！

“你……你不是我娘……你肯定是鬼披人皮。”

“呵呵，你算是说对了！你就全当你娘死了吧……还有，我不是鬼！

我如果是鬼立刻马上就去投胎了，找个好人家享享人间荣华富贵，也不至于在这大冬天跟你站在这呼呼喝西北风！”

“你以为我乐意当你们的娘啊？我有选择么？”

韩红豆此时也是豁出去了，自打穿越以来，她一直都要学着原主的性子，做一个冷漠脸，在家里尽量不能露出许多破绽来，积压的情绪不敢发泄。

可现在，她和小野正站在一片冬日荒芜的麦田边儿，四处都没有人家，远处是山，前面一里多路才有村子

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的见。

“什么破差事！简直糟心死了！你爹死的早，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你娘我大好年纪就守了寡，给我介绍相亲的对象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

“再看看咱们这个家！你大哥整日唯唯诺诺，白长了一身腱子肉！你大嫂动不动就下跪，我让她弄的都快神经衰弱了！再看看你二哥……好不容易考取个秀才，却一身风流相！早晚要是个丢人现眼的货色！”

小野真的被娘吓傻了！

他从未想过被全家人捧着，敬着的娘居然是如此的委屈暴躁啊！

“娘……”

“别叫我！娘娘娘……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娘！你哪里是个听话的儿子！才九岁，就浑身都是主意头子！我让你去村里念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就想着你能离那些纨绔子弟远一点……你就嫌弃这村里没意思，一路道理也讲了，你还不是一门心思的想回镇上！”

“真不知道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成了你们几个的亲娘！”

说完这些，红豆深深的喘息一口气，顿时觉得连呼吸都顺畅多了！

“不要以为我爱管着你们，爱管着这个家！你想出去混，我还想出去混呢！要不是看在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才懒得管你们！今儿就把话说清楚，你也别藏着掖着，你说吧，你到底想咋样？”

她索性到了田埂边儿，盘腿大坐下来。

小野这回怯生生的，过去拉着他娘的手：“娘，你别生气了。我不该说你鬼披人皮！我……我说话太难听了……你别坐在地上，凉！”

“你少哄人！”

“娘……”

“那你说，你心里到底咋想的？娘不是故意为难你，你如果真的不想去村里的学堂，也可以不去，但是你就不能走念书这条路子了！”

韩红豆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有些被自己吓傻了的肖小野，一字一句的说：“反正娘也想好了，人不是一定要念书才有出息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娘不勉强你。”

“娘……你真的这么想的？”

“难道我一个大人闲着没事和你撒谎？”

不念才好，不念省钱了！

她是存着做人的良心才想着把肖小野好好的培养一下，现在看来，任何事物都可以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唯有人——不可以！

特别是儿子，你拿他做精神支柱，很有可能会被压趴下。

“说，你将来想干啥？娘成全你。只要是走正道，娘绝不会拦着。”

“娘，其实，我想从军。”

肖小野看娘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思付良久，终于一狠心把自己肚子里的话抖了出来。

“啊？从军！”

韩红豆震惊了！

这一点，她属实没想到！

她还以为小野顶多想学个手艺之类，大不了家里托人找关系，成全了他也就罢了。

古代的手艺最吃香的就是木匠！

如果小野真的学成了木匠，或许真的可以一生衣食无忧，别的不说，就说肖家那破米柜，看着就闹心，样式难看不说，年头太久四角还有些开裂，要不是看在它是纯实木的，家里又实在没有旁的家具可用，红豆早让肖大虎把它劈了烧火！

“你不学木匠？”

“娘，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想当木匠了？咳咳，是你想当我当木匠吧！我想从军……将来在军营中生活，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小野眼神坚毅了起来，稚嫩的脸蛋儿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

“从军，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你年纪太小了。”

红豆也认真的想了一下，记忆中，现在这个朝代是三年才回招一次男丁充实军中，而且要年满十四岁。

肖小野才九岁，人家不会要的。

“要十四岁，我打听过了。”

小野一看娘没有立刻反对，简直激动坏了。

他从前可是一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的，要知道，原主是最相信养儿防老的思想，她经常说，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是她含辛茹苦拉扯打的，不管有能耐得还是没有能耐的，必须守着自己尽孝！

所以，肖小野想去从军这件事，始终半个字都没有和家里透露过。

“对，还有五年你才十四岁。”

“这五年如果你在镇上和那些学童厮混……五年以后，你的脑袋在不在都不一定，或许在，但人可能在大牢！只要下过大牢，从军就没指望了。”

韩红豆不紧不慢的替他分析着极有可能出现的人生路线。

小野听的眉头都拧成个大疙瘩，忍不住打断她。

“娘，你快别说了，我听你的还不成么？这五年我先在这村里的学堂念书，再不和那些镇上的少爷混在一起了，等五年后，你可得依着我，让我去从军。”

 他咽了一口唾液，黑黑的眸子认真的望着韩红豆：“娘，咱们今儿说好了，你要说话算话。”

“你放心，娘言而有信。”

红豆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五年以后，那是很遥远的事儿了。

只要现在这个三儿子能乖乖去读书，平安顺利的长大，少给自己闯祸惹事，五年后，他若是真的还想去从军，自己自然也不会拦阻。

从军虽辛苦，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于家里而言，不会有任何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