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另一座乾陵

沈月蹲在黑棺断裂处，将手电光亮照射进去，也看到了内部情况。

“又是空的！”

我已经将视线挪向另一侧的白色棺椁，这口棺上密布着繁琐的纹路，排列整齐，疑似文字。

“之前我的思路错了，以为是同行把这里的东西搬空了。”

“但是现在看来，更像是墓主人亲自所为，这是个还未竣工就废弃了是陵寝，他只是想把能用之物全部带走。”

我分析了几句，走向白石棺，近距离观察。

沈月跟了过来，手电光一照，白棺上的文字清晰可见，是凹刻阴文的唐楷，辨认起来并不困难。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我从右上角向下，逐字念诵了四句便停了下来。

沈月继续向下念诵了几句，疑声道：“好像是经文。”

“是《华严经》！”我沉声道：“但是前面四句是《开经偈》，流传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直到现在，那些个礼佛诵经的信徒，观摩经典之前念诵的都还是这四句，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

“它的作者，是一代女皇！”

沈月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很快就释然了：“时间能够对应的上，我知道唐朝时期影响最大的就是佛教！”

“不仅如此！”我打断了沈月，皱眉道：“我突然有一种想法，这座未完工的陵寝，就是乾陵！”

沈月不假思索的反驳：“这怎么可能，乾陵距离此地虽然不算遥远，但也不可能延伸蔓延上百公里，而且中间还有山川河流。”

我坚定自己的想法：“准确的说，我觉得这是另一个乾陵！”

“或许这里是女皇最初选定的陵寝，但是修缮过程中出现了变故，所以才另寻了他处，也就有了现在我们知道的那座乾陵。”

我转过身去，俯瞰扫视左右两侧的墓室。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侧室石棺中那副龙袍像是谁了，他是女皇杀死的两位皇子之一。”

“这里不是夫妻合葬墓，而是一家四口的合葬墓！”

“从情感出发，女皇的用意就能理解了。为了皇权，她赐死太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想太子死后有触摸到皇权的机会。”

我轻轻叹了口气：“用死后之举，

偿生前之愿，多少有点儿讽刺。”

各朝各代为了至高权力而反目成仇的胞族比比皆是，是非功过，我们这些后世人也不好妄加评点。

沈月逐渐被我说服：“也就是说，这座地宫是为了女皇夫妇和两名皇子准备的，但是修建过程中出了意外，没能竣工，并且把尸身和原本准备的陪葬器物都带走了。”

“这个变故，又是什么？”

我耸了耸肩，淡然道：“我们又不是考古的，这个和我们无关。”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趟算是白干了。一座未竣工的地宫，根本没什么冥器，而且乾陵关系重大，一旦宣扬出去，咱们肯定被盯上。”

沈月皱了皱眉，低声道：“无功而返，我义父肯定很失望。”

我见沈月有些失神，想要趁机探问更多情报，吴德忠究竟是被谁忽悠着来到二龙坡的，和敏姐是否相关。

话还未出口，尖利的鬼叫声袭来。

现在我对这声音已经没多少恐惧了，

但老是一惊一乍的惹人心烦。

沈月反应迅速，站直身躯打着手电找寻。

方才失踪的恶鬼在石山正后方出现，被灯光照射火，又再次逃走了。

这个不知是死物还是活物的东西，必然是常年待在地下，惧怕光亮。

“是后室的方向，我们过去看看。”

我拾阶下行，沈月有些不解：“你想抓住那个怪物？有这个必要吗？”

“有！”我解释道：“它或许能带我们出去。咱们一进墓门看到的那些脚印，很明显就是它的，我刚才看到过它有五根脚趾。”

青铜饿鬼能留下年岁久远的脚印，极有可能知道另一处有红溪水的地方，也是我想找到的生路。

走下石山，进入后室，不足五十米的墓道，越往前走就越显得粗陋。

到了最后一小段，更是连墓砖都没有了，完全成了从山岩中开凿出的隧道。

“水流声！”

我听见声音，加快了脚步，和沈月一起从墓道出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半个篮球场大的黑色水潭。

四周岩壁上，涓涓细流滑落，如同水帘。

在和我们相对的水潭对面，是一道比墓门小了四分之三的门户，隔得太远看不清楚。

沈月摸了摸滑腻的岩壁，兴奋起来，说这些水一定是山上那条小溪里流下来的，水流能下来，我们也一定能爬上去。

“看着挺滑的，你能行吗？”

我随口说了一句，视线四处找寻。

这里没有岔道，但是在我们之前进入后室的饿鬼不见了。

找了大半天，它不在岩壁上，那么唯一的可能，是在水里。

我让沈月将手电筒往水潭里照照，水潭幽深，表面一层是暗红色的溪水，但更深处是不知道多厚的黑油。

“两种液体不相融，刚才的饿鬼可能潜到了黑油里面。”

我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它的形象，是在墓门上的壁画里，它当时喷吐着黑色物质。

沈月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我心中有一丝不安，但再拖下去我们的体力消耗将会更大，便和她一起开始向上攀爬。

和想象中一样，常年被水流冲刷的岩壁滑腻无比，虽然没有苔藓，但也被流水打磨光滑了。

沈月从背包里翻出来两只钩爪，看着像是改造过的探阴爪，分给我一只，勉强可以用于攀爬。

我们俩一鼓作气，爬上了十多米的高度。

就在这时，鬼叫声再次传来。

让我意外的是，声源方向并非来自黑油潭，而是对面那扇门户之后。

这种情形似曾相似，在进入最初那道墓门之时，它就在门后鬼叫。

我让沈月暂时停了下来，借着手电光亮朝黑油潭后的门户上照射。

远观可见，这道门和陵寝中的风格相比，格格不入。

它的材质上像是青铜，上面有镌刻的图案，但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