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故人

钟晴道：“夏独活是我外公。”

申南星忽的站起：“你是夏独活的外孙女！”

钟晴吓了一跳，她知道江湖上无数人都认为五毒门是无恶不作的，尤其是外公夏独活，更是人人得而诛之，可钟晴却不以为然，外公对自己很好，根本不像江湖上流传的那样。都说五毒门阴险歹毒，无恶不作，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就只做好事吗？如果是那样，母亲又怎会……

钟晴直视申南星，毫不示弱：“是！”

申南星上前几步，紧紧抓住钟晴的手，这倒是让钟晴猝不及防。

“你外公……他可还好？”申南星激动道。

钟晴抽回双手：“我已许多年未见到外公了，不过他一向好得很。”

“好就好啊，好就好啊。”申南星重新坐下。

看着申南星兴奋的脸，钟晴感觉眼前这人似乎并不是外公的敌人，于是问道：“您是谁？怎么认识我外公？”

申南星指着旁边的椅子：“坐。别站着啊。”

待钟晴和白空青坐下，申南星道：“我与你外公是同门师兄弟……”

钟晴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申南星，因为外公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您也是五毒门的人？”

申南星笑着摇摇头，脸上忽又显出几分伤感：“五毒门是你外公年轻时一手创立的，我们的师父名叫华橘红，你可能没听过，但她是当年有名的神医，师父她老人家一生没有成家，七十多岁时收养了一个女孩，抚养她长大，并将一身医术尽皆传授于她……”

钟晴忽道：“那女孩可是叫华梅？”

“咦？”申南星略显惊讶，“你知道？”

钟晴道：“我也是猜的，前不久我还见过她呢。”

“师姐她……可还好？”申南星身子前探。

钟晴，将脸别过去：“好，好得很！好到带了一群人来追杀我爹！”

申南星眉头一皱：“胡说，师姐天性善良，学的又是医道，怎么会杀人呢？”

“我有没有胡说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申南星黑着脸，过有片刻，长叹了一口气：“哎，看来他们终究还是闹到这般地步了。”

钟晴转回身：“哪般地步？”

申南星道：“记得那年，是个夏天，那时我们还小，因为战争，家破人亡，我与你外公本是好友，这又遭了难，便只好走出残破的家园，去谋生，我们两个当时瘦的皮包骨，走路都走不稳，”申南星又叹口气：“眼看就要饿死了，我们也管不了许多，在林子里抓了把草就吃起来，那滋味我现在还记得……我们吃了草，又见前面竟然有一大片蘑菇，那蘑菇可漂亮了，颜色鲜红，十分扎眼，我和你外公高兴坏了，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爬过去就吃……”

“那蘑菇多半是有毒的。”钟晴道。

“是啊，可那时我们哪知道这些啊，还没吃多少那毒便发作起来，我与你外公疼的满地打滚，连哀嚎的声音都微乎其微，后来我渐渐感觉不到疼了，就那么躺在地上，我想我这是快死了吧，活着已经死了，我猜你外公当时也和我是同样的感受，直到天黑，我已经渐渐没有了意识，眼前浮现出死在战火中的母亲、父亲，他们在阴间已经为我探好了路，这是来带我走呢，正当我伸出手准备去牵他们的手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申南星停了一会，接着道：“我只记得好像被什么人弄走了，而后是有人往我嘴里灌什么东西，而后我就哇哇大吐，后来我就什么都记不得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屋里，我转头看去，屋门开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正背对着我在那晒药材，我这才意识到是被人救下了，我想去谢谢救命恩人，哪成想身上根本没有力气，一翻身便滚到了地上，屋外那女人听到声音，便进屋来把我弄回床上，竟是一个妙龄少女，看样子，比我和你外公大几岁，我闻到她身上有着浓浓的药味，那味道似乎已经深入骨髓，那女人告诉我不要乱动，而后便转身出去了，我想起你外公，刚要喊，她便扶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婆婆进来了……”

“那老婆婆就是华橘红，少女便是华梅？”

申南星点点头：“我师父，……那时还不是我师父，她老人家摸了我的脉，又让我把舌头伸出来，之后便让师姐上来检查，师姐检查一番后，说与师父，师父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师姐便兴高采烈的出去了，过有两个时辰，师姐捧着一碗药回来，喂我喝了，我问师姐：‘我那朋友呢？’师姐说：‘还没醒呢，他吃的毒蘑菇太多，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我求她一定要救活你外公，师姐说她会尽力的，就这样过了三天，我终于有力气从床上下来，师姐带我去见你外公，你外公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脸肿的比猪头还大，但好在仍有微弱的呼吸，这时师父来了，告诉师姐时辰差不多了，于是师姐将你外公身上的被子掀开，你外公身上什么也没穿，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和肿的跟猪头一般大小的脑袋结合在一起，实在是滑稽，可我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只见师姐取出银针，放在火上烧得通红，而后扎在你外公身上，然后又扎两针，扎足三针便将第一针取出接着扎，一直扎到手指尖，三滴黑血从指尖滴出，如是这般反复，直到十个手指尖十个脚趾尖都滴出黑血，师姐收好银针，将被子重新盖在你外公的身上。我见师姐已是满头大汗，她出门去熬药，走到我旁边的时候说：‘来帮我。’于是我跟着师姐去熬药，熬了两碗，一碗是我的，一碗是你外公的，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你外公终于醒了。后来我二人便想拜师父为师，跟着她学医救人，可师父只收女弟子，不收男弟子，那时我们早已和师姐熟悉，便求师姐帮忙，师姐一个人跟着师父学正也烦闷，于是我们三人跪在师父门前三天三夜，师父终于答应收我们为徒，于是我们便跟师父师姐学起医来。”

“那后来呢？”钟晴听的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