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心

宇文陆英站在刑场最前面。

王上驾到，百姓本应跪下磕头，可现在他们人挤人，人挨人，连活动都费劲，又怎么跪的下去呢？

宇文陆英免去了这一环节，他不紧紧免去了这一环节，他，宇文陆英，离秋国的王，竟然跪下去了！他跪在了百姓面前，他的双膝深陷淤泥。

百姓震惊！

宇文陆英的头也深陷淤泥，他竟然向百姓磕头！

宇文陆英抬起头，满头满脸的泥，他泪流满面，高声喊道：“寡人有罪啊！寡人愧对寡人的子民啊！”

小信子扶宇文陆英站起，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交到宇文陆英手里。

宇文陆英拿着明晃晃的匕首，悲痛道：“寡人继位以来，穆国欺我力弱，几次三番针对我离秋百姓，边关百姓苦不堪言，为了百姓，寡人忍辱偷生，向穆国示弱，每年白白送给穆国无数钱粮，才有了这些年安稳，可是这样真的安稳吗？那些钱粮从哪里来，难道不是从你们的嘴里省下来的吗？寡人痛心，寡人夜不能寐！寡人身为你们的王竟然不能让你们吃饱穿暖！寡人……”说着举起匕首向自己头顶削去，一绺头发飘飘落地：“寡人罪该万死！但寡人现在还不能死，寡人要为你们讨个公道！寡人要让你们过上好生活！”

百姓尽皆流泪。

“王！你是我们的好王！我们永远支持您！”

“对，我们永远支持您！”

……

宇文陆英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转身看着身后的罪臣：“然而他们竟然通敌叛国！身为我离秋重臣，竟然与穆国勾结一处，欲亡我离秋国！那时，你们！我离秋国的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那时你们会成为穆国的奴隶，为穆国当牛做马，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百姓疯了一般怒吼，霎时间他们对这些叛臣恨不得生食其肉。

这时小信子在宇文陆英耳边道：“午时到了。”

宇文陆英怒火中烧：“行刑！”

千余把大刀举起，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腰斩是将人拦腰斩断，霎时间哀嚎铺天盖地血腥味四处弥漫，肠子流了一地，沾满泥浆，更令人恐怖的是，千余人被斩为两截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还在动，没了下半身的上半身还在翻滚，还在嚎叫！

百姓中有人吐了，呕吐比瘟疫传染的还要快！铺天盖地的呕吐声伴随着半截身体的哀嚎混在一起。

渐渐哀嚎声小了，呕吐声也小了，可漫天的腥臭味如同钻进人们的鼻孔里，在里面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就是通敌的下场！这就是叛国的下场！

太阳似乎不忍再看这血腥的场面，拉过一块黑云将双眼遮住。

处决完叛臣极其家人等，一辆囚车缓缓使出，囚车里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正是那名美姬。当美姬看到满地的肠子内脏以及断为两截的尸首时，恐惧令她颤抖，令她喘不过气，令她手脚冰凉……她昏过去了。

士兵将已经晕死过去的美姬从囚车里拉出，双手绑在绳子上，把她吊了起来。

一桶凉水泼在了美姬身上，美姬陡然惊醒，当意识到接下来就是要给自己行刑后，她猛然大叫：“王上！饶命啊！王上！”

宇文陆英根本不理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

小信子高声道：“此女为穆国派到王上身边的奸细，罪大恶极，行以剥皮之刑！”

美姬疯狂呼嚎。

一个刽子手走到美姬面前，刽子手面无表情，如同一具僵尸，在他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徒弟，其中一个徒弟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装着三把大小不一的剥皮刀和一块白布。另一个徒弟提着两大桶凉水。

当美姬看到刽子手那双眼睛时，她跳动的的心脏似乎跳几下就停一下，当刽子手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剥皮刀时，美姬那苍白的脸不住抖动……

“行刑！”小信子叫道。

刽子手用刀划开她的衣裳，刀划破衣服时发出的声音，让美姬惊声尖叫，当最里面一层衣服落地时美姬再次晕了过去。

美姬的酮体完全暴露。

豆大的汗珠从刽子手额头现出，他此时也十分紧张，不过他面上依旧面无表情，不等他说话，徒弟拿起白毛巾擦去了刽子手额头的汗水。

当刽子手再次举刀时，小信子突然道：“王上，午时已过，大军该出发了。”

宇文陆英转头看向美姬，冲小信子使了个眼色，小信子提起一桶凉水无情的浇在了美姬身上，美姬再次醒转。

宇文陆英高声喊道：“午时已过！阳气已弱，不宜行刑，押回死牢！”

美姬哭了，谁也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一遭是个什么感觉。

“徐将军！”宇文陆英猛然高喊。

徐君傅单膝跪地：“末将在！”

“寡人增兵三万与你，助你战穆，望你凯旋！”

“末将领旨！必不负王上所托！”

“吉时到！”小信子高喊。

“出征！”宇文陆英道。

战鼓雷鸣，一群士兵出现，他们队伍整齐，步伐整齐，这些士兵当然没有三万，这不过是走走形式给百姓看的，那三万兵马正在城外等着呢。

徐君傅翻身上马，走在最前面。

宇文陆英跑到战鼓前，拿过鼓槌亲自擂鼓。

徐君傅转头，泪出。

百姓泪出，他们为有这样一个王而感动，他们为有这样一个王而自豪，他们为有这样一个王而兴奋！

当宇文陆英回宫，百姓散去，遍地只留下尸体时，正坐在宫墙之上的地榆喝了口酒，垂下头，表情冷漠。

于二娘察觉到他有些反常：“你怎么了？”

地榆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怎么。”

“你胡说，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哎！”地榆长叹一声：“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宇文陆英好手段啊！只不知这样的王对百姓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于二娘迟疑道：“想起了往事？”

“往事尽是云烟，”地榆站起，伸了个懒腰：“让他们都随风散了吧！”

地榆和于二娘在回李府的途中，见家家都有百姓提着吃食送给士兵。

地榆不得不由衷感叹：“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