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更多的细节

严修推开监控室的门，第一时间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此时的监控室里只有一位不太眼熟的同事在。

于是，严修放轻脚步走进了监控室，并回身轻轻把门带上。而正忙着记录的那人听到严修进来的动静，只是淡淡地向门口这边瞟了一眼，就继续埋头手头的工作，直接当严修是空气。

  这样被无视对严修来说更好，正好还省得他费心编理由。严修在巨幅的单向双面镜前站定，将注意力放到镜子另一边的审讯室里。只见审讯室里桌子的一边，一位女同事正在安慰着早上那个受了惊吓的前台女孩。而桌子的另一边，一位男同事独自坐在两位女性的对面，尽可能语气温和地进行着问询。

  “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早上最后一次看到你老板周仁，是在什么时候？”

  “我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我记得，今天早上打卡的时候，打卡机上显示的时间是8点26分。因为打指纹的时候刚好是面对着老板办公室的，我就是在那时候看到老板坐在他办公室里的。”女孩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听得出来，她也是很努力地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面的男警员在面前的本子上写了点什么后，继续问道：“那你当时看到你老板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他平时没客人来访的时候，就喜欢坐在办公桌前看书或整理档案文件之类的。早上我看到他时，他也是坐在办公桌前，好像在看书。”

  “你确定，那时候你老板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吗？”与之前的问题不同，此时回荡在审讯室里的并不是女孩面前那位男警员的声音，而是通过审讯室内的扩音器发出的严修的声音。

面对突然增加的问询者，审讯室内的两名工作人员都微微一愣，但由于还有当事人在场，两人都没有做出更明显的反应。

  严修双手撑在被打开的话筒两侧，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女孩略显迷惑的脸。同在监控室里的那名警员刚想起身阻止严修，就听见女孩开始边回忆边陈述。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我没听见老板跟人聊天的声音，老板也是一直低着头，不像是在会客的样子。而且直到他后来关上门，我也没见人出来。”女孩语速很慢，像是在不断验证着自己的回忆。

  “啪”的一声，严修面前的话筒被同在监控室里的那名一脸愠怒的警员关掉了。与此同时，那名警员还伸手将严修往后推了一把，并用身体挡在严修和话筒之间，语气很不客气地问道：“你哪个部门的？懂不懂规矩啊！干扰审讯，信不信我让你吃处分的！”

  “别生气、别生气，我们是受邀来协助调查这个案子的，具体的你去问问秦队长就知道了。”这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严修还是象征性地堆起一脸和善且真诚的笑容。

  显然，面前的警员对严修的说法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严修的注意力已经又被审讯室里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也就由着面前的男人对着自己用目光来回审视。

  只听审讯室里的男警员又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对女孩提问道：“那你记得周仁办公室的门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关上的吗？”

  “我打完卡就走回到前台我工作的地方，刚坐下就听到老板办公室的关门声。应该是我老板来关的门吧。”女孩似乎又想起之后可怕的经历，不由得往身边的女警员怀里又缩了缩。

  “喂！听到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啊？啊？”严修的肩膀又被推了一下，这才迷迷糊糊地将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的警员身上，“不好意思，你刚说了啥？”

  “我说，我不管你是协助调查还是干嘛，别妨碍审讯，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听见没有！”那警员一脸的无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严修威胁道。

  严修点点头。其实他根本没在意面前这位同事说的啥，因为他的注意力早就又溜回到一墙之隔的审讯室里。

  “说说你听到办公室里发出惨叫声时的情况吧。”

  “今天早上没什么客人，我就一直坐在前台玩手机。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也就是九点一刻左右，我手机突然来了个电话，是个外卖员打的，说是我们这儿的收货地址没写清楚。我想着反正也没啥事，还不如活动活动，就亲自下去拿了。等我返回后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板办公室里传出惨叫声……”女孩说最后，声音又开始颤抖起来。连带着她的身体也抖得跟筛糠似的。

 “你能具体描述一下，那是怎样的惨叫声吗？”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听上去很可怕、很可怕。”

女孩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本只是扶着女孩肩膀的女警员，只得将女孩一把抱住，不停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安慰。而对面的审讯员也适时地暂停了询问，想给女孩一点缓解情绪的时间。

  而监控室这边，威胁完严修的警员终于满意地走回自己的位子重新坐下。

  严修皱着眉，思索着刚刚女孩说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严修再次打开话筒，问道：“那你能确定，发出惨叫声的是你的老板周仁吗？”

  严修刚刚问完最后一个字，话筒再次被关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压抑的怒吼：“你干什么！听不懂人话吗？给我出去！”

  随后，严修被那名对他已忍无可忍的警员推搡着往监控室外赶。虽赔着笑、道着歉地顽强抵抗着，严修还是被赶出了监控室。他只来得及在关门前听完女孩对自己的问题的回答。

  “我、我当时听到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应、应该是我老板的吧……”

  随着女孩说完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严修被“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隔绝在了监控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