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荒唐

张姨娘下意识想要摔东西泄愤，手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屋内能摔的都已摔的干净，心中更加愤懑。

“再去请，若是今天请不到老爷，我就将你们这些蹄子统统发卖了去。”

丫鬟颤颤巍巍的低应一声，退出去片刻又去而复返：“姨娘，老爷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沈康成已赶着脚跟进来。

张姨娘变脸如翻书，捻起帕子抹着眼角啜泣：“老爷总算来了，妾还以为您不要我们娘几个了，刘妈妈，你去将亭哥儿抱出来给老爷瞧瞧吧，说不得改日我们几个就都要被远远的打发去了，今日已是见一面少一面。”

亭哥儿今年不过五岁，生的粉雕玉琢，嫩生生的脸足可掐出水来。

沈康成瞧了亭哥儿一眼，面露不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有我在一日，还能有人将你们娘几个赶尽杀绝不成？”

张姨娘满脸泪痕，娇娇柔柔，梨花带雨：“妾到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太太今日好一顿教训，连华姐儿的婚事都是说退就退了，不能不担惊受怕。”

沈康成软了语气：“春华不过二八年华，等日后我在为她寻一个更好的人家就是。”

张姨娘哭势渐大：“老爷当华姐儿是嫡出的姑娘吗，错过了这一回，日后哪里还有机会嫁给伯爵世子为妻。”

“妾管不了那么多，左右老爷今日都要给妾一个说法。”

……

张姨娘的哭声的嘤嘤切切的飘入房内，闭目躺在床上的沈沛筠睁开眼，唇角溢出一抹讥讽。

她起身开了窗子，那哭声就更真切一些，正房内此刻还亮如白昼。

紫芝乖乖的用棉絮堵了耳朵靠在廊檐下，头时时轻点，可见是睡得熟了。

沈沛筠目光落在她踢在脚下的薄被上，替她拉起盖好，重新关了窗子躺回榻上。

棉絮拧成的耳塞隔绝了一切声音，一夜无梦。

大夏政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京街自然也是别有一番繁华富丽。

紧靠着城东的一条街巷尤甚，此街巷鱼龙混杂，专卖市面见不得光的玩意，街头最显眼之处甚至还有一处小倌儿馆，不过打的是风雅生意，白日也做营生。

换了男装的沈沛筠路过此地脚步快了诸多，才避开了几个小倌儿抛来的媚眼。

街尾的铺子明显冷落不少，这是一处专做毒虫毒物生意的铺子，不过把控极严，都是些毒性极微，不足致命，只可做药用的东西。

沈沛筠挑挑拣拣，选了几株药材出来，收在贴身处放好，便离开此处。

路过街头那处小倌儿馆时，余光扫了一眼。

一辆马车恰好停靠在门前，几个穿红着绿的小倌儿迎上来。

车上下来个风流公子哥儿，嘴角含着轻佻的笑意。

沈沛筠的目光与那男子对个正着，眉峰微拢。

长庆伯世子？

他竟好男色？

脑中似有什么在这一刻炸开，前世那些无法理解之处在这一刻都有了归属。

她记得极清楚，前世她成婚时二姐姐与长庆伯世子裴遇一起来参加她的婚礼，顺道便与她的夫君程祁穆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