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嫡庶

沈春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惨白，仿佛刷上了一层白漆，索性主动跪在张姨娘面前。

“姨娘，是我同父亲说不想嫁的，说是要打罚就只管打罚我一个人就好了。”

“你说什么？”张姨娘猛地站了起来，既惊且怒。

原来姨娘还不知道，沈春华想到这一层，一口气落回腹内，随后又高高提起。

糟糕了，姨娘如此反应定不会轻易罢休。

沈沛筠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开口：“此事是父亲母亲商议过后做的决定，也是此事最好的解决法子，若是姨娘心里还顾念着母子之情，便请稍安勿躁，不要闹的没脸。”

张姨娘怒极之下，扬手便挥了过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沈沛筠没有躲闪，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如玉面颊顿时浮起清晰的五指印。

张姨娘犹觉不够，手指戳到她的脸上：“不服管教的小蹄子，你姐姐闹到如今的地步定然是你怂恿的，我今日必定要好好教训你。”

沈春华忙抱住沈沛筠，用自己的背去对着张姨娘：“姨娘要打就打我吧，是女儿不孝！”

紫芝反应慢了一拍，没能抢上以身抵挡的活计，双眼一定，盯住了云乔。

“云乔姐姐，你是大太太身边的人，我们姑娘也是太太的女儿，怎么能让姨娘这般凌辱殴打，要不，要不你请大太太来给我们姑娘做主吧。”

张姨娘这才注意到云乔一直杵在一旁，再度扬起的手一顿，转而理了理鬓角，没好气道：“管教女儿是妾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大太太管教了。”

云乔俏丽的面孔骤然一冷：“姨娘莫忘了，您只是一顶小骄后门抬进来的，我们太太才是明媒正娶，风风光光走了正门来的。”

张姨娘仿佛被当众揭了面皮，最后一丝体面也顾不得，尖声道：“放肆，你个小贱婢竟然也敢编排起我了！”

云乔跟在凌氏身边多年，底气十足，当下便不客气的回敬：“放肆的是姨娘，太太开恩，老爷才允了两位姑娘在您这养着，可没想到您竟是如此教养姑娘们的，奴婢这就回去照实回禀了太太，好教太太知道姨娘院里的规矩。”

说罢，转身就走。

张姨娘面颊几乎扭曲，咬牙切齿的看着云乔的背影。

沈春华手心冒了汗，恨不能现在就逃离此处，但却强忍着没有动。

沈沛筠对着她安抚一笑，拉开她上前道：“姨娘若是无事，我与姐姐便先走了。”

她太了解张氏的性格，也太过了解她的父亲。

张氏在沈康成面前在如何受宠，真正的与凌氏对抗之下，也必须退避三舍。

大夏最忌宠妾灭妻，沈康成若是还想在仕途上走下去，就绝不会在此事上纵容。

张姨娘这一回输了，总算可以安生几日。

如沈沛筠所想，这一次张姨娘果然没有在闹，双眼发红的剜着她，而后捻着帕子低低啜泣起来。

“我真是命苦，家道中落被家里人发卖了与人做妾，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却连一声娘都不愿意叫，如今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不顾了……”

沈沛筠原本平淡的眼眸凝了冰般冷漠。

一哭二闹三上吊，最不入流的小把戏张姨娘一直都玩的透彻。

偏偏这种法子还是最为容易奏效的。

沈春华不过听了两句就蹙紧了眉，目中透出愧色：“五妹妹，是不是我做错了？”

沈沛筠明亮如镜的眼眸直直照着她：“你没错，错的是妄想左右你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