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纵火

沈沛筠掏出火折子，燃起案上一个烛台，将纸张燃起一角。

一截火舌迅速卷起，她将帖子重新搁回案中，同时将烛台堆倒。

明亮的火光将她的面颊染上橘红的柔光，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映出跳跃的火光。

幔帐之后便是张姨娘的卧房，沈沛筠没有过多逗留，将轩窗开启一条缝隙，离开此处。

她躲在了回廊下，捡起一块小石子砸向那熟睡的小丫鬟。

小丫鬟惊醒，揉着眼睛茫然四顾。

浓烟顺着轩窗涌出来，呛的她咳嗽一声，薄薄纸窗后透出朦胧火光。

小丫鬟瞪圆了眼冲进去，扯开嗓子呼喊。

“不好了，走水了！”

整个院内都乱了起来，不断有丫头婆子提着各类灭火器具，衣衫不整的抢过去救火。

正卧房歇息的张姨娘与沈康成披着衣服一前一后出来。

张姨娘看见木匣烧在火焰中的瞬间，瞳孔猛然一缩，大喊着想要扑过去。

屋内远远传来沈康城隐约的呵斥声。

沈沛筠面色无波的回到自己的西厢房，借着月光更换下衣衫。

紫芝睁着圆眼站在她身后：“姑娘，您，您这是……”

沈沛筠浑身一僵。

紫芝怎么醒了？

她偷拿的丫鬟服饰还是这丫头的……嗯，似乎有些不好解释。

正思索对策，就见紫芝鼓了鼓嘴巴，不满道：“姑娘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奴婢也睡不着呢，姑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出去瞧瞧。”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沛筠舒出一口气，还好紫芝不是个机灵的。

不大机灵的紫芝出去溜了一圈，慌张的跑了进来：“姑娘，外头走水了！”

沈沛筠已经躺进了床褥中，闻言略一抬眼皮：“听动静还远着，烧不到咱们这一处，去睡吧。”

她特意在火刚刚烧起的时候就将那丫鬟叫醒，火势烧不起来，顷刻就可扑灭。

紫芝纠结的拧着眉：“姑娘，您今日白天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沈沛筠眼波流转：“这样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我不像我了？”

紫芝努力睁大眼睛细细扫过她的面颊：“姑娘还是那个姑娘，但是奴婢又总觉得您不一样了。”

沈沛筠目光灼灼，如燃星火：“紫芝，过去我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姐姐也是一样，可她得到了什么？一个因名声受损才不得不嫁过去的庶女，焉能好过？姨娘何曾真心为我们？我若再继续不争不抢，指不定哪一日会被姨娘抬去哪一家做妾了。”

紫芝想了半晌，眼眸倏尔一亮：“姑娘，您能如此想就好了，奴婢就盼着这一天了。”

从前的姑娘脑子不灵光，她早就看出来了，今日可算是开窍了。

不过……落一次水就可以开窍，她要不要也去试试？

沈沛筠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

这小丫头脑子委实不灵光，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紫芝被沈沛筠的眼神看的心虚，小脸一红：“奴婢先出去了，姑娘早些睡。”

合上双目，沈沛筠不可抑制的沉浮在前世的记忆中，那些悲惨与侮辱深深刻在她的脊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