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亲眼看着自己下葬

那口棺材十分普通，在光线不甚明朗的院子里只能看出一团漆黑的轮廓，可不知怎么的叶翎却停了脚步有些抗拒再往前走。

丁管家见她停步，这才反应过来，忙招人来要将棺材盖上。

“夫人莫要怕，请随老奴这边来。”丁管家引她往旁边的路走。

“等等。”叶翎喊住那几个欲要盖棺的人。

她一步步朝那口棺材走去，脚步异常沉重缓慢。

“夫人……”丁管家欲言又止。

叶翎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这棺材里躺着的人是谁，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终于止步在棺材旁，鼓足了勇气才将视线落在棺中那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尸身上。

不过仅仅是一眼，她便不敢再细瞧，胸中有什么东西上下翻涌，呕……

忽然，她腿一软跪坐在棺材边，想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夫人！”小喜冲上前去，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担心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叶翎摇了摇头。

“盖棺出发！”正此时褚越一身白衣，腰系黑布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冷峻。

棺材被一寸寸盖上，直到再没有一丝缝隙，然后被人抬出了将军府。

“丁伯，安顿好夫人。”褚越只看了叶翎一眼，便带着一行人出发了。

叶翎反应过来褚越这是要去安葬她，看着那抹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她忽然就释然了，那短短的半辈子也没算白活，至少死了还有人替她收尸下葬。

洗漱过后叶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昨晚八卦的那位大哥没有瞎说，她的尸体确实被挂城门上了，虽是匆匆一瞥，深深嵌在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却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么……褚越会把她葬到哪里去呢？

叶翎越想越睡不着，最后起身穿衣，摸进了褚越的寝房。

以她对定北将军府守卫的了解，这个时间点想要避过所有人出府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进了褚越的寝房，叶翎轻车熟路揭开床上的被褥，转动床前的一盏灯架，榻中央的缝隙应声而开。

这条秘道直通麒麟巷一间废弃的老屋，而那座老屋也被褚越买下来了。

站在巷子口，叶翎左右张望，长街的尽头是浓墨般化不开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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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葬在这儿！”说完她又摇了摇头，“还是一把火烧了，把骨灰撒在这座山下吧！”

褚越莫名其妙转头看她：“说什么胡话？你是天子，将来驾崩也该是葬在皇陵。”

叶翎扯着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不知怎么的，老是有种我会不得好死的预感！”

男人的眉心紧紧隆起，他还没见过用“不得好死”来形容自己的。

“谁管你，我可没有义务料理你的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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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梧山，褚越要把她葬在凤梧山，叶翎瞬间有了方向。

深秋的夜里已然如同寒冬，呼吸都能看见细细的白烟，不过叶翎似乎一点儿也感受不到身上的衣服被林间露水打湿带来的寒意，她躲在一堆枯藤后面，透过缝隙看着不远处放在地上的黑棺。

“主子，那边已经挖好了！”唐煦朝褚越道。

叶翎在心中啧了一声，明明嘱咐过他烧了就好，怎么还要挖坑呢？不嫌麻烦么？

不过亲眼看着自己下葬，还真是挺不自在的。

本以为接下来应该是抬棺埋坑里去，却不想褚越走到棺材旁让人把棺材打开了。

躲在枯藤后面的人眼前已然浮现出在将军府院子里看见自己尸体的那幅画面，不自觉皱眉抿嘴。

都死了三天还被挂了三天的人了，那副尊容有什么好看的，开棺干什么？

然后她就看见褚越俯身将她的尸体从棺中横抱了出来，朝前头一个用木头架起的四方长台上走去。

叶翎吓得赶紧转身不再去看，她实在是无法直面自己的尸身。

直到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焚烧的声音，她这才慢吞吞转回去。

燃起的火焰已经将她单薄的身体吞没，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冲天的火光在她瞳孔中跳动，前世漫长的痛苦也好、短暂的快乐也罢，所有有关叶翎的痕迹都将随着这把火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