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思深沉

见面的场景宋如韵在心中模拟过好几遍，之前总担心会控制不住地冲上去杀了她，如今真的面对面，倒是平静下来不少。

杀了她，远不足以偿还她做过的恶。

宋如韵的目光在赵灵儿身上打量了片刻，赵灵儿温婉一笑，刚要开口自报家门：“我是礼部……”

宋如韵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半分停顿地朝里面走去。

赵灵儿身后稀疏地响起几声讥笑。

“呵，还真没见过上赶着看别人脸色的。”

“庶女嘛，都这样，看着个家里有些权势的就想贴上去，活该。”

“也不知道平阳郡主怎么想的，竟然连她都发请帖……”

宋如韵的性格在京城的贵女圈中并不算讨喜，但毕竟才貌出众，家底又在那里摆着，因此大家都会让几分薄面。

赵灵儿就不一样了，礼部尚书赵前程宠妻灭妾，抬这位庶女做嫡女的事早就传开了，在场的都是官家的大小姐，谁愿意和这种人结交？

赵灵儿听着身后清晰的“私语”声，纤细的手指在袖中慢慢收紧。

按宋静雅的说法，宋如韵虽然高傲但并不是不近人情，而且应该不排斥她演出来的性格，怎么会这样？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很快重归于平静。

宋如韵见赵灵儿很快就跟了上来，并且泰然自若地入座，丝毫不芥蒂周围人的眼神。

即便对她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心思深沉，只怕十个宋静雅也比不过。

宁王府的后院引了护城河来，一池春水映着初绽的满院娇花，茂林修竹，滟涟水色，端的是赏花的好去处。

平阳郡主年方二八，正是喜好热闹的年纪，时令佳节总会呼朋引伴，打着宴会的名号聊一聊京城里的新鲜事。

见贵女们都到齐入座，她便宣布开席，有家仆携着珍果小食鱼贯而入，上前一一摆好。

平阳郡主虚举起面前的酒杯，笑道：“隔了一个寒冬不见，大家都藏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罢？不过咱们既然是开宴，规矩还是免不了，先以王府的花为题，各做一首诗，最后拿出来评评，有一人不喜欢，便多罚一杯，如何？”

这倒是没有听过的规则，大概是平阳郡主想快些弄热场子，所以寻些新花样。

京城里舞文弄墨的场合素来是宋如韵独占鳌头，即便这些大小姐们看不惯她高高在上的仪态，也不得不承认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呼名副其实。

每每她率先开口说完，后边便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应声——毕竟谁也不想自取其辱。

今日却不同往常，宋如韵捡了面前几块糕点细细地吃着，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连宋静雅都有些吃惊，但这种场合毕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只得默默闭上嘴。

有位翰林院学士府中的小姐耐不住性子，站起身来吟了一首。

诗说的是院里的杏花，素白纤雅，又枝繁花锦，很衬初春的声色。

宋如韵放下手中的糕点，很认真的和众人一起喝了个彩，倒是让那位小姐有些受宠若惊。

接下来她一直坐着，听每个人把诗作出来，面上始终带着笑意，甚至会褒义的点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