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白玉染看着从床上起身的男人,那毫无眷恋的模样,心尖一点点的疼了起来。
“阿琛,留下来好不好?”
陪我过夜,哪怕就这一夜。
纤长的手指抓住了男人的衣袖,满是眷恋,又不敢抓紧。
小心翼翼的让人心疼。
“松开。”
南琛头都没回,声音中满是寒意。
若是平时,白玉染便松开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南琛养的一条狗,一条会咬人的狗,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母狗。
但今天……她罕见的不听话了。
“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南琛猛地转身,一双眼眸在黑夜中闪烁着寒芒,大手勾起了白玉染的下巴,掐的她生疼。
“李氏集团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都处理好了,你要的资料我已经从白家里偷出来了。”白玉染如同邀功一样,连忙从床头拿出了一份档案,双手呈给了南琛。
南琛翻看着资料,那认真的模样,让白玉染眼中闪过痴迷。
这是她的心上人啊。
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
“做的不错。”
南琛似乎很满意,在白玉染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还未等她勾起嘴角,耳边突然响起了南琛的讽刺,“怎么混进李家的?靠的又是这张脸吗?那个姓李的,应该被你迷的魂不守舍了吧?”
微微带着些薄茧的手指轻抚着白玉染的脸。
是一张很美的脸。
若不是这张脸,十年前他也不会将她从孤儿院里救出来。
“我,我没有……”白玉染的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碰过我的身子!阿琛,你是知道的!”
她是白玉染。
是金融界无所不知的交际花,是带刺的红玫瑰,是杀人于无形中的蛇蝎美人。
但是在南琛面前,她就是一条狗。
“这么紧张做什么?”
南琛的声音突然轻柔了几分,“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玉染,最听话的玉染。”
他在赞赏自己。
白玉染鼓起勇气,钻入了南琛的怀中。
“阿琛,我会一直都听你的话,一直……”
南琛破天荒的没有推开她,俯身在她耳边呢喃,“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声音中,满是蛊惑的味道。
“什么都愿意。”
白玉染毫不犹豫的点头,贪婪的嗅着南琛怀中的味道。
“再过几天,傅念要回国了。”
尽管极力克制,但白玉染还是南琛的声音中,听见了一抹极深的恨意。
傅念是雨诺集团的二把手。
而雨诺集团,就是在十年前害的南琛家破人亡,从神坛下坠落的罪魁祸首。“阿琛,你想我杀了他吗?”
说这话的时候,白玉染的声音很轻,好像只是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十年前,南家破产,她被南琛从吃人不吐骨头的孤儿院里救出来。
南琛让她学贵族礼仪,学金融管理,学蛊惑人心,学……杀人。
就为了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而她,是南琛磨砺出来的一把刀,最锋利的刀。
“杀了他?”
南琛突然轻笑了起来,凝视着怀中的女人,一字一句,“我要让你,嫁给他。”
“嫁,嫁给他?”
白玉染的身子骤然僵硬。
是自己听错了吧?
是的,一定是听错了……她的阿琛,怎舍得让自己嫁给另一个男人?
“是的,嫁给他。”
南琛玩弄着她的发丝,神色淡漠。
那模样彻底打破了白玉染心中的侥幸,她的双眸一下子红了,“我拒绝!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任何人!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她是那么爱南琛啊!
她双手满是鲜血,满是罪孽,为了他心甘情愿的做尽一切肮脏的事情,他怎么能让自己嫁给另一个男人?
“你想嫁给我?”
南琛眉毛扬起,眼底满是戏谑。
像是白玉染说了什么笑话。
“我……”白玉染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嫁给南琛,是她十年前就匍匐在心底的梦了。
为了这个男人,她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她怎可能不想嫁?
“白玉染,你配吗?”
南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平淡,没有任何讽刺的味道,只是在说着一个事实。
哪怕南家没落了,也曾是这X城最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身为南家独子,耀眼的像是天上的太阳。
而自己呢?
不过是躲在阴沟里的毒蛇,替他披荆斩棘,替他毈了满身的血。
白玉染咬着牙,“就算我不配嫁给你,能不能一直让我留在你身边?南琛,我就这点奢求了。”
她心甘情愿付出一切,求的不过是能待在他身边。
期待着他夜里满身酒气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期待着她完成任务的时候,他的赞赏和笑意。
这就是白玉染要的全部了。
“这么多年了,还没待够吗?”南琛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亲呢的模样像是在摸着自己的宠物。
“不够。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少一分,少一秒,都不够。”
“是吗?”南琛呢喃着,突然说道,“但我觉得够了。”
声音刺骨的冰寒,扎的白玉染的心脏血淋淋的。
“阿琛,你为什么要突然赶我离开?你想要在傅念身边安插眼线,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我还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白玉染倔强着抿着唇,泪水却不争气的滴落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
溅起一朵朵水花。
“因为安安要回来了。”
南琛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白玉染听来,却像是耳边炸起了惊雷。
安安。
苏岁安,岁岁平安。
这是一个寓意很好的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
被南琛藏在心头十年的名字。
“她明早就到,如果看到你在我身边,她会不高兴的。”南琛穿好了衣服,大步离开了房间。
“扑通。”
白玉染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十年前南家鼎盛时期,南琛与苏岁安定下了娃娃亲,但南家却突然破产,青梅竹马从此失联。
这是南琛心里的一个结。
而解结的人,要回来了。
她白玉染,算什么东西?
南琛听见身后的动静,顿了顿脚步,“记得我说的,做好准备,嫁给傅念。”
声音平淡,脚步声逐渐远走。
没有一点点的留念。
她不想嫁给傅念。
白玉染地上跌坐了一夜,直到清晨的第一丝曙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刺的她睁不开眼,她才惊觉已经天亮了。
不行,她要去找南琛。
她还是想要告诉他,自己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白玉染?”
南家大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却不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是苏岁安。
她穿着淡粉色的长裙,披着雪白的坎肩,长长的卷发就这样散落在肩膀上,温婉优雅是南琛最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