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爱所困

“你，你是有罪！欺君之罪！朕！朕要你，要你……”

楚诣乔身子发虚，脑袋晕乎乎的，说不清话。

满心欢喜地跑过来，没想到差点儿被气死。

他话还没说完，便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生怕急火攻心，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的事。

身后乌泱泱地跪了一群人。

他也不说话，面色铁青，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魏羡鱼躲在角落里，匆匆瞥了一眼，知道楚诣乔这是生了大气了。

她不敢多看，那颗心却无声无息地跟着他飞出去了。

“渊儿！渊儿！你这是怎么了！还好吧！”

魏氏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颗救心丸给魏林渊服下。

她瞧着他冷汗涔涔，嘴唇泛白，气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心里担心极了。

“娘，我没事！”

魏林渊说着，在他们的搀扶下上了床，喝了点水，人也慢慢地缓了过来。

这时候魏羡鱼也进来了，她身上有伤，瞧着也是病恹恹的。

府上的两个孩子都在受罪，他们做父母的心里也不好受。

“小鱼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休息！”魏氏拭去眼角的泪花，哽咽地说着。

“我，我看陛下刚离开的时候，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心想着哥哥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所以特来看看。”

她柔声说着，什么都不懂。

“没事了！陛下不是生我的气，是生那伙贼人的气！小鱼别担心！”

魏林渊耐心地哄着魏羡鱼，与刚才在楚诣乔面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样啊！那些人确实可恶，怪不得陛下生气！”她道，奶凶奶凶的，可爱极了。

看着她，其余三人皆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了，小鱼儿，快回房休息休息，别再到处乱跑了！”

“嗯！女儿明白！”

魏羡鱼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个。

魏林渊不敢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和盘托出。

“咱们家将皇上彻底得罪了，以后在朝堂上可得小心谨慎了。”

良久，魏克书无奈地说着。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进退两难的。

夹在皇上与太后之间，里外不是人。

好歹将魏羡鱼摘出来了，也算是不辛中的万辛了。

“儿子明白！”

魏林渊说着，心里的大石头悄然落下。

他想着，等他养好身子，便可以去太医院当差了，真好。

……

一回到宫里，楚诣乔便将自己关了禁闭，谁也不见。

他脑子很乱，心里更是烦躁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他的错吗？

可他，也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而已。

难道君王就不可以有自己的感情，就不能有喜欢的人吗？

更何况，她明明答应了的。

这时候，楚诣乔竟觉得自己连谢灵蕴也不如了。

好歹她一个人还能默默坚持那么久，想来她心悦的那个人也是极其欢喜她的。

不然，她怎么熬的下来。

思及此，楚诣乔决定去看一看谢灵蕴，他的皇后。

储秀宫内，冷冷清清。

皇后不喜奢华，偌大的宫殿内竟不见多少近身伺候的宫人。

楚诣乔感觉自己有好些日子没来过这儿了。

以前好歹初一、十五的时候会象征性地来一来，后来竟只顾着召见魏林渊，同她亲近了。

真是的，被拿捏的死死的。

见到楚诣乔来，储秀宫的掌事姑姑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就要进去通报。

“别惊着她！朕自己进去便好！”

“是！”

绿筠欠身行了一礼，带着几个负责伺候的人悄悄离开了。

穿过重重帷幔，楚诣乔终于见到了皇后。

她正逆着光，歪着脑袋撑在茶桌上，似乎在写些什么。

精致的眉眼下萦绕着淡淡的忧愁，发间一如既往地别着一朵秋海棠，这是不合规矩的。

皇后毕竟是皇后，母仪天下。

便是簪花，也得是牡丹这样的，才能相称。

可她，独独喜爱海棠。

楚诣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只见茶桌上放了一杯茶，似是早就冷了。

桌上湿哒哒的，隐约可见两个小字，细细辨认，似乎是予安这两个字。

楚诣乔猜这应该是她心上人的名字。

到底是因为她知道他顾忌镇南王府的地位，不敢伤她，还是因为她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到如今，竟还如此大胆，毫不遮掩。

楚诣乔有些好奇。

“皇后，朕来看看你！”他道。

谢灵蕴闻言，默默地揉了揉眼，将泪花掩去，转过身向楚诣乔行礼。

一举一动，皆是规矩。

饶是谢灵蕴心里再怎么不愿，她也是南楚的臣子，要对南楚的皇上行礼。

更何况，他们的婚事又不是皇上强求的，她也不是被皇上强行拘来的，所以说不管怎样都怪不到他头上。

“皇上万福金安！”她道，冷冷淡淡的。

“免礼！”

楚诣乔说着，自顾自地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即将消失不见的两个小字，轻叹道：“五年了！真快啊！你都入宫五年了！他也成家立业了吧！”

谢灵蕴听得清楚，也明白他的意思，但就是默不作声。

毕竟，她一点儿也不在乎皇帝心里的想法，以及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话。

所以，任他嘲讽，她只当耳旁风。

“当年朕若是拒绝了这门亲事，或许你们俩就能长相厮守了，都怪朕，是朕思虑不周。”

见谢灵蕴不说话，楚诣乔又接着补充道，眉宇间隐约可见一丢丢惋惜的意思。

谢灵蕴很奇怪。

今天的皇帝是怎么回事，被夺舍了么？

但联想到近日围绕在皇帝身边的传闻，又不难理解。

他这是也有了只能长相思却无法长相守的心上人了。

但还是不一样的。

他那个，他可以强行要来。

他是皇上，能强硬地留住人。

而她，连一具行尸走肉都留不住，甚至，当年她还是被那个人亲自护送到都城和楚诣乔大婚的。

心痛无处不在，抗拒无处可逃。

“和陛下没有关系！这都是臣妾的命！”

一直冷着皇帝也不合规矩。

沉默许久，谢灵蕴终是开了口。

“皇后认命？朕不想认！一点儿也不想！可朕没有办法！他都说了不要朕了，要娶妻生子！朕完全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太难受了！”

今天的楚诣乔同以往任何时候的都不一样，敏感脆弱，俨然一副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谢灵蕴有些许吃惊，她从没想过沉稳冷峻的楚王竟会有这样的一面，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