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扭曲的内心

王赣一个极其不出众的人，他被扔进人堆里，不出八秒就会被淹没，如果不是亲自抓他回来，十小时前的杨平一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教堂女尸案的凶手。

在确定王赣在案发前去过抛尸地点后，郭鹏里他们便对王赣进行了全方面的调查。

樊锦和陈乐乐去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和背景，而方晴娅则在早上直接带着杨平一来到王赣家里，进行调查。

“晴姐，咱们这么大方去王赣家搜查不太好吧？”

“学校没交你怎么去嫌疑人家找线索？”

杨平一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方晴娅见状说道：“到了，你对他例行询问，剩下的交给我。”

早上八点，王赣准备去上班，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拿着自己的双肩包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小小的门缝，透过缝隙他看到来人，是那天去他们公司调查的警察。

他有些局促，但最终还是给他们两个开了门，并邀请他们进来。

“是方警官和杨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些有关于姚谣的事，想要找你问问。”杨平一抢在方晴娅前开口说道

“是这样，那你们请进。”

方晴娅和杨平一一前一后的进了屋，王赣顺手放下背包后，便去厨房给他们倒茶。

两人来到客厅巡视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赣回到客厅后便邀请两人坐下，坐下后杨平一便开始例行询问，重复着刚刚在车上想了很久的问题。

王赣本以为方晴娅和杨平一两人问个两句就走，没想到杨平一坐下后便问个不停。

这一转眼就是半个小时，王赣被问的有些烦了，他开始对杨平一的问题有些回避，不知道，不清楚，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越来越多。

方晴娅见状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找王赣借卫生间。

而果然不出方晴娅所料，在杨平一的狂轰之下，王赣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了方晴娅的请求。

王赣所住的小区是一个老式小区，楼层的隔板都较薄，隔音的效果不是很好，如果姚谣是在这里遇害，那一定或多或少会有响动，如果惊到附近邻居……所以家里应该不会是第一现场。

可是法医科明确提出，死者是死后被运到教堂的，如果王赣真的如他所说，他去到抛尸现场只是为了练胆量，那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自己刚刚出现在抛尸地，公司的女同事的尸体就被发现在那里，这天下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方晴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当中。

很快外面传来了杨平一和王赣的声音，方晴娅急忙将卫生间的柜子关上，而就在关上的一瞬间，她看到柜子最里面放着一个特殊的瓶子。

之所以说它特殊，是因为那瓶子应该是一瓶药，它通体是用棕色瓶子装的，一看就是需要避光的药品。

药品会出现在卫生间？想到这里方晴娅便伸出手将那瓶药给拿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瓶子拧开，一股淡淡的甜味飘荡在她的鼻尖，接着她便觉得脑袋有些浑浊的感觉。

残存的意识督促她马上将盖子扣紧，接着她打开水龙头，凉水轻触到她的皮肤，大量的水迫使她恢复了一点理智。

“是哥罗芳？”

外面想起急促的敲门声，方晴娅赶快收拾好卫生间的一切，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

一开门便看到王赣一脸愤怒的站在门口，随之在他身后事满脸无奈的杨平一。

王赣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朝方晴娅说道：“方警官，我还要上班，该配合你的警方的我已经配合了，现在请你们离开。”

方晴娅见状只好点了点头，无奈的离开了。

出了单元口的大门，两人回到车上，方晴娅朝杨平一问道：“刚刚你们在外面发生什么了？明明我进去前，你们还好啊。”

“别提了，你刚进去不一会，他就越来越烦躁，最后都不回答我的问题了，一个劲的想要去催你出来，我跟他解释，说你最近肠炎犯了，用厕所的时间会长一点。”

“之后呢？”

“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就是要去把你给叫出来，我害怕就一直跟着他喽。对了晴姐，你在里面发现什么？”

“王赣是一个人居住，家里大多都是他的东西，两个房间我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刚刚在他的卫生间里的小柜里发现，他有一瓶用了一半的哥罗芳。”

“哥罗芳？那不是麻醉……难道他就是”

“这个还不确定，不过，正常人家里怎么会有哥罗芳呢。虽然我们推断，杀害姚谣的是她身边的人，可是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指明那个人就是王赣，虽然他在案发前去到过现场。”

“这还不能确定，家里有迷药，又去过抛尸现场，之前去教堂，一定是为了抛尸提前去踩点的，现在不抓他，更待何时啊。”

这时王赣背着他的双肩包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杨平一见状便朝身旁的方晴娅问道：“我现在要怎么做？”

看着王赣骑着自行车离开，方晴娅说道：“这样，你留在这里，询问一下附近的人，看看十九号晚上到二十三号这段时间，有没有碰到过王赣，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问完联系我。”

“那你干嘛去？”看着方晴娅要开车离开，杨平一问道

“跟着王赣”

吃了汽车尾气的杨平一，此刻看着方晴娅离开，心中百感交集，这王赣现在就是个危险分子，方晴娅一个人跟着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但看着这小区此刻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杨平一又是一阵犯愁。

方晴娅此刻将车停到大厦不远处的马路对面，她在车里看着王赣将自行车停好后，背着包走进了大厦大楼。

看着他停的树下孤零零的自行车，方晴娅突然想到，那天在停车场碰到他，他不是有车嘛。

这时方晴娅的电话响了起来，来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方晴娅想了想，按下了接通键。

“你好，我是方晴娅。”

“方警官”电话那边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方晴娅听出来那人是姚谣的男朋友隋辛。

“隋先生？”

“是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方警官，我听刘海说你有找过他们，正好我也有一些有关姚谣的事，想要告诉你。”

“请讲”

“在姚谣来到这家公司不久，他们公司的一位男同事曾经追过她，不过在他向姚谣表明心意的时候，姚谣就拒绝他了。”

“那个骚扰姚谣的人？”

“的确，他给姚谣带来了一些困扰。”

“是谁？”

“王赣”

王赣被带回警局进行审问，并不是因为方晴娅单方面的听隋辛说他骚扰过姚谣，而将王赣带回去审问，而是方晴娅意外在王赣的车里，发现了杀害姚谣的凶器，一把长二十公分的匕首，而经过法医的化验，正是匕首与姚谣身上的伤口吻合。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姚谣。”

杨平一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憨厚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怀疑。

一方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王赣就是凶手，可他还是无法将面前这个男人和教堂女尸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如此血腥残暴的杀人手法，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仇恨。

姚谣是一个非常活泼外向的女孩子，她来到公司很快就跟公司里的同事打成一片。

王赣为人很木讷，平时在公司也很少会跟同事交流，有的时候同事甚至会在工作中忽视他的存在，他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而就是这样一个透明人，居然有一天他也被看到了。

姚谣因为工作对接，来到了王赣所在的实验室组，她的出现宛如四月的春风一般，吹进了王赣的心里。

很快王赣便打算跟姚谣告白，为此他还准备了鲜花……

天朗气清的一天，他约姚谣在公园碰面，姚谣如期赴约，他觉得自己已经事半功倍了，但当他鼓起勇气朝她告白的时候，却遭到了姚谣的拒绝。

“对不起，王赣，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

王赣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谣，他觉得姚谣如果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答应跟他出来？

不，她一定没有，姚谣这是在考验他。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打动姚谣。

“姚谣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很喜欢你，你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喜”

“够了王赣，我真的有男朋友，我们要结婚了。”

“你骗我，如果你真的有男朋友，为什么还同意今天出来跟我约会。”

“你给我发短信告诉你找我有事，我觉得你应该是找我有什么事，我才出来的，如果是约会的话，那我会一早拒绝你，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姚谣便起身离开了公园

看着姚谣离开的背影，王赣心里涌上一股挫败感，他看着手中的玫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十分的丢脸，他愤怒的将玫瑰花仍到脚边，将这让他丢人的玫瑰花，悉数踩到脚底，将它们踩烂，让它们融入泥土里，仿佛只要这些玫瑰消失了，刚刚的事就不存在了。

从那天起，姚谣似乎在有意回避王赣，大多都是跟他们通过网上或者电话沟通工作内容，如果实在要见面的话，姚谣也会特意赶在刘海也在场的时候过来。

时间长了，王赣发现刘海和姚谣关系有点亲密，这种亲密刺痛了他的双眼，同时宛如一把利刃也一同刺进了他的心里，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开。

王赣现在除了工作，剩下的就是在监视姚谣和刘海。

他甚至做了一件在他眼里都很恐怖的事情，他居然去跟踪了姚谣。

‘跟踪’多么讽刺的，他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他是母亲和家里人口中的好孩子，但是如今好孩子居然去跟踪人。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坏蛋才会去跟踪尾随，他也要变坏了吗？

心中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他跟着尾随了姚谣好几天。

他发现姚谣并没有说谎，她真的有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对她很好，但是同时被他发现，姚谣跟刘海走的也很近，非常近，他们一起进出商场、影院甚至酒店。

此刻在他的心中姚谣是一个坏女人，是脚踏两条船的人，但是那时他还并没有放弃姚谣。

姚谣是坏女人，而他是个跟踪狂，也是一个坏蛋，是个坏男人，坏女人和坏男人多么般配啊！

于是，他再次对姚谣展开追求，他不停的给她发些露骨的短信，表达自己的爱意，他认为姚谣今天可以劈腿其他人，那么终有一天，她也会和自己在一起。

面对王赣的骚扰，姚谣刚开始还会回他的短信，劝说他放弃，最后姚谣便不再理他了，而他也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

可是刘畅的事，却成为他信念消失，因爱成恨的导火索。

刘畅出现在公司，这时他才知道姚谣并不是脚踏两条船，而是小三，她插足了别人的家庭。

插足别人的家庭，毁了别人的感情……

而他的家庭就是被小三给毁掉的，父亲在他八岁的时候，离开了他和母亲，带着小三远走高飞。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如今还让他历历在目，父亲走后，母亲把所以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她说他是她的全部，他要做好最好，他要变成最优秀的人，这样他父亲才会后悔，后悔当初的离开，后悔抛弃他们母子。

所以，为了母亲，为了让父亲后悔，他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成优秀的人，所以他把所以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学习，只有学习……

被执念蒙蔽了双眼的王赣，自然是不会看到事情的真相的。

他眼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姚谣救出来，她虽然是个坏女人，但是他喜欢她，他爱她，所以他要把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救出来，他要帮她洗涤那肮脏的灵魂。

他找了一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教堂，他计划好了一切，他把她从家里约出来，带了出来，迷晕她，放掉她身体里肮脏的血液，让她的灵魂得到清晰，最后救赎她。

他看到了十字架，神圣庄严，那是姚谣最好的去处，为此他中途特意返回家中，拿来铁丝，这一点也与杨平一在他家小区里调查的结果相吻合。

七月十九号晚上，两个大爷在距离小区门口的路灯下下棋，看到王赣出去、返回、再出去。

案子破了，放晴娅却高兴不起来，她开始思考究竟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的结果出现。

在面对同事王赣告白的时候，姚谣明确表明自己的想法，并且在日后的生活中，也和王赣保持了距离。

而她与刘海，也只是朋友间的帮忙，帮刘海给女友准备惊喜，在面对误会的时候，也第一时间解释清楚。

姚谣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最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