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影子

早上八点半，大家陆续打卡上班。

郭鹏里作为队长第一个来到警局，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方晴娅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时身后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睡的可真香。”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并没有吓到郭鹏里。相处快十年，祁凯的声音郭鹏里怎么会听不出来。

郭鹏里转头看着祁凯一只手里拎着警局对面包子铺的包子，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金灿灿的小米粥。

“这是给我的？”

“滚”

祁凯笑着将东西放在方晴娅的桌上，见时间还早也就没有叫她起来。

两人大男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天台。

郭鹏里是典型的西北汉子，而祁凯则是在南方土生土长的，两人肤色一黑一白，又经常一起出任务，因此常被人笑称为黑白无常。

虽然看样子郭鹏里可能会更加不好相处，但却是相反，不好相处的是祁凯，这脾气要多爆就有多爆，经常和顾局对着干。

郭鹏里在警队就被人为郭妈，做事事无巨细，好脾气不说又有耐心，经常队里有人犯错，他在后面收拾。

祁凯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递给郭鹏里。

郭鹏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下来，说实在的，他已经两年多没碰烟了。

祁凯把烟给他点上，自己又点了一根，吸了一口后，原本紧张的神经得到的暂时的舒缓。

（吸烟有害健康……）

“怎么回事，不抽了？”

“自从打算要孩子开始，我都快两年没碰了。”

祁凯笑了笑，“没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的抽？”

“最近抽过一次”

两人在天台上默默的吸完了一根烟。

郭鹏里见祁凯有话要问，又一直犹豫，便直接开口见山的说道：“咱俩这么多年，有话，你直说。”

“那孩子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小娅？”

“嗯”

“说来话长，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上个月，我去市局送文件，看到她去档案室，好像要查一个人。

但那段时间咱们没有案子，我思来想去，觉得除了她哥哥的事，应该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去时间调档案。”

“他们给她调了？”

祁凯摇了摇头，“没有，说查不到。”

“怎么可能会查到”郭鹏里叹息着

“怎么说？”

郭鹏里伸手拍了拍祁凯，“你就当他是出意外死了，别再问了，尤其是当着她的面。”

说完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祁凯望着碧蓝色的天空，但此时眼前却好像被人蒙上了一层迷雾一般，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方向。

法医科的报告很快送来，死者为女性，死因是因为颈动脉被利器划破，失血过多而死。

死前没有任何挣扎，没有外伤，根据尸体推算，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

“现场有发现凶器吗？”

“没有，根据痕检科勘察，这里并不属于第一案发现场。”

听到这话，樊锦和陈乐乐激动的击了一下掌。

郭鹏里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陈乐乐回应道：“我们俩个昨晚跟祁哥打赌……”

“赌什么？”

“堵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赌注是什么？”郭鹏里继续问道

此刻会议室内，气氛突然降到冰点，陈乐乐本来不想回答，但看着郭鹏里那冷冽的眸子，就有些发憷。

“堵一顿下午茶”

听到陈乐乐的话，郭鹏里收回了目光，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这么说你赢了，那好，今天下午茶你请。”

“老大，我可是赢了。”

“不是赢的请客嘛？”郭鹏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老大你偏心”陈乐乐瘪着嘴说道

郭鹏里并不理会他，“好了，我们继续。”

早上的案情分析会，郭鹏里给众人派下了任务：

祁凯带着李楠去找前天晚上，杨平一在码头遇到的那个黑影；

楚仁和他则去码头附近走访，看看有没有人认识死者；

方晴娅自动请缨，打算故地重游，再次探访一下这闹鬼教堂，郭鹏里怕不安全，于是就让陈乐乐跟着去；

而樊锦留守在队里和户籍科合作，看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信息。

众人开着警车出去后，一道黑影悄悄的溜进了警队办公区，樊锦忙着和电脑上的资料做比对，因此并没有注意，待半个小时后，那黑影又悄悄的从警队办公区溜了出去。

和楚仁祁凯他们两个一道出来，因为昨晚大家都吗没怎么休息好，所以猜拳过后，今天的车是楚仁开。

方晴娅本想小憩一下，但心里装着事儿，即使是闭上了眼睛，她也睡不着。

无奈只好拿起手机，无聊的划了划。

这时顾唯琪的信息传了进来，不可也知道，这位大小姐是想来套第一手的资料。

方晴娅看着屏幕上言辞恳切的文字，差一点就要被感动到了，可是身为一个老同志的她，自然是不能犯这种原则上的错误。

因此，她直接给顾唯琪发了一个微笑。

电视台内，顾唯琪听到手机铃声响，就马上拿起了手机，本以为会看到一些有关诡楼女尸的资料没想到迎接她的居然是一个迷之微笑，她对着手机不禁翻了一个大白眼。

“什么意思嘛！”

兵分两路方晴娅和陈乐乐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树林，长时间这里没有人经过，因此里杂草丛生，甚至有杂草已经长的一米来高了，虽然昨天晚上警局的人来来回回的走，有些地方已经被踩平了，可是这路上的泥泞着实也有些为难他们两个。

“晴姐，这昨晚也没有下雨啊，怎么这里又潮又闷的。还有，这地怎么这么难走啊，全是泥，稍不留神就脚底就打滑。”

“打滑你就慢慢走，这里植被这么多，封城中午的太阳又这么足，一蒸发就很容易产生水蒸气，而且树林早上也还会有露水。”

陈乐乐不禁给方晴娅竖看一个大拇指，“琪姐太厉害了，不愧是我们警队的传奇。”

“哪里哪里，陈兄请吧！”

“方兄也请，请。”

两人来到教堂，又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方晴娅来到了昨晚放着的大十字架面前，驻足观看。

陈乐乐这时凑了过来，“晴姐，你看什么了？”

“看昨晚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有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大十字架吧？”

“当然，把人钉在十字架上，那么渗人，我怎么可能会忘。”

“我以前来过这里”

没等陈乐乐惊讶完，方晴娅继续说道：“那个时候，这里可没有这么大的十字架。”

教堂里，一般十字架是常常会出现的物品，但一个足足有快两米的十字架，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祷告厅。

一排排倚在散落在地上，远处正中间，原本钉在中间的那个十字架不见了。

根据十字架的大小，以及上面的钉子和墙壁上留下的空洞，办案人员确定，钉在死者身上的十字架，就是出自祷告厅的。

可是发现尸体的正礼堂和祷告厅他们两个的距离不算是近，就算之前方晴娅来过这里，她和陈乐乐刚才找祷告厅也是找了很长时间。

“凶手费了这么大的劲，把这个十字架从祷告厅搬到礼堂，也是厉害啊。”

“是啊，这里杂物繁多，一路上都是东西，也不能用推车运过去，如果真的是人为搬运的话，那这个人起码是个一个能抱起二百斤重物的壮汉。”

“那这人，你可难找了。二百斤？我在健身房这么久，能举起二百斤的都少，更别说是把这二百斤的东西搬来搬去了。”

方晴娅盯着十字架，不由的深思起来。

二零零零年——

这一天，万易在寝室带着，宿管阿姨接到电话，万易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不明所以的万易就这么去了，哪知道居然真的是给他送电话和奖金的。

万易怀里抱着电话盒子，手里握着装着奖金的红包，脑袋空空的。以至于校长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拿着东西，一路上晕晕乎乎的回到寝室，靠坐在床上，他还感觉有一丝的不真实。

“手机？奖金？对上了？”

说完，万易便马上从室友哪里借来手机，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一声、两声……最后那边传来无法接听的声音，之后电话便自动中断了。

万易尝试的再次拨打了过去，还是如之前一样。此刻他有很多话要问手机对面的那个人，但因为迟迟联系不到，他内心不由的有些慌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害怕自己联系不上那个女人。

楚仁和祁凯根据杨平一的描述，调取了相应时段码头附近的监控。

但是那个人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八个摄像头没有一个拍到那个人的，就连当时杨平一上厕所的那个位置，这里就只有一个路口，但那个时间段也没有人影从摄像头前经过。

‘他’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

“祁哥，你说咱们都查了这么多监控了，会不会小杨根本前天晚上就没有看到过什么人，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有人会因为臆想，把自己给吓尿的嘛？”

“那你看这附近灌木这么多，那天晚上还那么黑，说不定是他本就心虚，把突然窜出来的野猫野狗啥的，当成是人了。

昨天晚上，晴姐不也被一只也猫吓了一跳嘛！”

“你昨天也在，他们亲口听到杨平一说自己是撞见了一个人，往上爬，如果是动物的话，这三两步不就上来了，何必还要费劲的往上爬。

况且，昨天晚上的笔录，他也有说，他盯着那个黑影啃老好长时间，他确定，那是个长相似人的生物。”

“直接说鬼不就得了。”

“哎，我是不信这些东西的，这个世间要说有鬼，也是人自己心里有鬼。”

说完祁凯便往码头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楚仁见状，问：“喂，你干嘛去？”

“再去找当事人，证实一下。”

两人买票坐船直接去了围岛，围岛这些年的开发的确不错，原本靠打渔为生的渔民，也在淡季搞起了民宿，因为来往市区交通方便，这里环境还好，因此成了大家周末家庭聚会短期避世的首选地点。

楚仁和祁凯是没有来过这里，因此一下船，看什么都新鲜，尤其是楚仁，看着这岛上家家户户都住着新式三层小洋楼，心里就不停盘算着，说不定这杨平一还是个富二代呢！

但，古人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杨平一并不住在这靠海的风景区，而是住在山上，靠近半山腰的一个老破的二层小楼。

楚仁和祁凯按照地址找过去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楚仁心凉半截，更让他有些愧疚的是，他居然昨天还帮着岳母，宰了杨平一这么多钱。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院子，就看到虚掩着门的客厅，杨平一一个人盖子毯子躺在沙发上。

沙发看样子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原本皮质的沙发，多年没有保护，再加上靠海，空气中水汽的侵蚀，已经开始掉皮。

祁凯推门进屋，杨平一依旧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面前的老式电视机，电视剧里时不时还有雪花闪动。

“小杨，小杨？”

祁凯怕再吓到杨平一，于是停在远处轻声喊了两声

但这两声也把杨平一吓的不清，杨平一身体抽搐了一下，慢慢的起身往门口看去。

待看到祁凯和楚仁后，他又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确认真的是他们两个后，他马上起身要去迎接。

但属是躺在沙发上太长时间，他的双腿在起来时有些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楚仁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起，“你这身体还没好，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谢谢，楚哥。”

听到杨平一的话，楚仁的心好像是被谁捏了一下，有些酸酸的，还有些疼。

他看了看茶几上摆着的一桶桶泡面，连忙起身：“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怎么能吃这些东西，来。

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煮粥。”

说完就快步去到厨房，再晚一步，楚仁的眼泪都有可能掉下来。

看着这面前的一幕，祁凯有些困惑，但也没有开口询问。

他在客厅里和杨平一闲聊了几句，刚想再问问他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见楚仁系着围裙手持锅铲，就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

像母鸡保护小鸡一般将杨平一护在了身后，“你等一会再问。”

“为什么？”

“他才刚醒，现在脑子还不清楚，反正你一会再问就得了。”

“？”

祁凯看着楚仁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感叹：认识他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觉得他有当老妈子的天赋。

热乎乎的粥端上桌，杨平一坐在正中间的主位，祁凯和楚仁一边一个，坐在他的两边。这远处一看，不妥妥的一家三口嘛。

待粥喝下去半碗，杨平一原本苍白的皮肤上也渐渐有了一丝红晕。

祁凯见状说道：“现在我可以问了吧？”

没等楚仁回答，杨平一说：“祁哥，你问吧？”

“你昨天在办公室说，你前天晚上在方便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影，从灌木丛里面跑出来？”

“对”杨平一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看到的真的是人？”

听到祁凯的话，杨平一瞳孔一震，“祁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看到的真的是鬼？”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一下，你确定你没看错，会不会是晚上太黑，你把突然窜出来的野猫或者野狗什么的，看做是人。”

杨平一低头蹙眉沉思了一会，随即在祁凯和楚仁面前比划了一下。

“那你们两个见过这么大个的，野猫或者是也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