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人

现在的小女生都怎么了？留个电话就怎么就这么难呢！扎次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无视那上面右上角密密麻麻的红字显示“99＋”的各种群，找到女老师的号码提出好友申请。

她的微信名字还挺有意思，叫“三岁就很霸道”，名字后面还有个老虎的头像。嗯，小女生，母老虎，有点难搞啊……

扎次在车上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好友通过，又申请了一遍还是如同石沉大海，丝毫没有任何的回应。这让他有点上火——从早上到现在，扎次就喝了一碗米粥，吃了两条萝卜干，早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又抽了支烟，始终也没等来这个“好友”，扎次干脆把安全带系上，调头朝安宁村村委会的方向开去。

安宁镇，以前叫安宁乡，2013年的时候才撤乡建镇。以前牧场村就归安宁乡管，建镇以后才被划了出去，到现在很多牧民都还延续“安宁乡牧场”的叫法，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了。

扎次在安宁村有个朋友，是个退伍兵，叫许大灿。娶了一个同样是退伍兵的老婆，有能耐、本事大，搞了一个“老兵合作社”，是村里有名的致富能手。

开车一路前往许大灿家，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们都下村去了，只有许大灿的母亲在家。

扎次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进院子就喊：“唐妈，我肚子饿，有没有吃的？”

许大灿的母亲姓唐，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一看是他也不由得笑骂说：“哪阵风把你这个野人给吹过来了？进屋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俩人刚认识的时候，许大灿二十四五，扎次二十二三，都是青春飞扬，不负韶华的好年纪。

扎次那时候还是个白白净净的腼腆小伙子，一眨眼都要步入而立之年了。

进了客厅，打开手机才发现女老师终于通过了扎次的好友申请，还给他发了一串符号：

“？”

“！”

“你是？？”

扎次连忙回复：“我是来接你的。”

结果信息发送出去就看到个鲜红色的感叹号……人家已经把他给删了。

这简直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扎次也只能把聊天记录截了个图，发给周斌，然后，然后当然是愉快的吃饭了呀！

唐妈的手艺很好，哪怕是一碗平平无奇的面条，都让扎次吃出了妈妈的味道来；扎次的父母都让姐姐接到成都去生活了，他有几年没见到母亲了，这一碗涡了个溏心蛋的面条，吃的他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吃完饭，又陪唐妈说了会话，人老了就喜欢关注晚辈的婚姻大事，难免又说到扎次的个人问题上来了：“我们扎次长的撑撑头头的，又有正式工作，用我家大灿的话说就是属于那个啥子稀缺型人才！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呢？”

扎次也很郁闷：“稀缺啥呀，成天跟动物打交道，考研都不考英语，我当年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专业。”

唐妈好笑的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咋又和啥子英语扯上关系了呢？”

“唐妈，假如我跟那个牦牛说英语，你说它听得懂吗？”

和牦牛说英语……唐妈成功的被扎次给逗得直喊肚子痛。

正说着话，周斌就发来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扎次和唐妈说了一声，出来到院子里接通。

画面中，周斌那个黑而又长，简而言之像个“黑冬瓜”的脑袋，填充满了整个手机屏幕：“你咋个回事嘛，让你接个人你都搞不定？”

这年头有的领导安排工作，就好像和女朋友聊天似的。改天是改哪天；尽快是有多快；你看着办到底是让我怎么办；都可以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这样的领导就不能惯着，扎次直接给他怼了回去：“就给我一个微信，话还没说就把我给删了，这人你让我哪份接？”

视频里周斌翻了好几次白眼，同时也总算认清了现在是哪个在掌握局势，终于直奔主题：“她在安宁中学门口，你现在过去要不要得？”

“……”

知道人在哪就好办了。扎次进屋跟唐妈告别，结果她还依依不舍：“这么快就要走了啊？留下来吃晚饭噻，大灿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开车从村里出来，不一会儿也就到了。安宁镇镇政府就驻扎在安宁村上，中学自然也在其中。

这一回扎次终于是见到人了。人就在学校的保安室门口，一个姑娘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她穿一件米色的短款风衣，风衣的下摆是丝袜包裹着的腿，脚上穿一双牛皮色的短靴，看上去很高档的样子。

在她的脚边，放着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外加一个红色的手提箱，还有一个蓝色的运动挎包，肩上还背着书包。

扎次把车停在她的旁边，按下车窗，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小张老师？”

焦虑不安的女人瞬间抬起了头，睁大眼睛；扎次看着她的眼睛，感觉比夜里最亮的星还要明亮。

只是这明亮的眼睛下的脸色却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气呼呼的，想发脾气，可是又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最终选择了忍气吞声。

扎次把她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打开了后备箱：“上车吧，把行李放后面。”

小张老师见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下车的意思，然后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一言不发的先把3个小的放进了后备箱。

然后跟狗熊掰棒子似的吭哧吭哧的抱着行李箱，一点一点的往车上挪。

“狗熊”来回搬运了两趟，期间歇了数回，拉开车门的时候已经累的“呼哧呼哧”；扎次见她坐到了副驾驶上，而不是直接选择坐在后面，脸色也总算是好了一些，懒洋洋的伸出手说：“认识一下，扎西仁次，大家一般都喊我扎次！”

小张老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不敢看扎次眼睛一般，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张梦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