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两案并审

自从武大死后，潘金莲和西门庆夜夜寻欢作乐。但武松回到阳谷县后，西门庆就不敢来武大家中。夜里，潘金莲孤枕难眠，到隔壁王婆家讨个主意。

王婆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你敢毒死武大，不妨给武松也下一份毒药。武家兄弟都去了阴曹地府，你就可以和西门大官人夜夜笙歌。”

潘金莲道：“干娘妙计！等武松再来家里，我就端给他一碗好茶！”

王婆道：“夜深了，你一个人在家睡觉害怕，不如今夜就在干娘这里睡下。”

最毒妇人心，潘金莲和王婆就是这样的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只可惜潘金莲和王婆已经没有害人的机会了。

次日天明，武松带着两个身穿戎装的禁军来抓潘金莲和王婆。武松先到家里抓潘金莲，结果潘金莲不在。武松暗道：“莫非昨夜潘金莲到了西门庆家里？”武松又到隔壁抓王婆，结果潘金莲也在。武松朝两个禁军挥手道：“带走！”

王婆在街上大喊大叫：“武松，你凭什么抓人？”王婆的叫喊声招来不少围观群众。王婆见状，声音更大了，扯着嗓门道：“武松，虽说你是都头，但也不能乱抓人。”

武松朝王婆身上踢了一脚，踢得王婆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幸亏有两个禁军架住，否则王婆早摔倒在地。武松道：“西门庆昨夜已经交代了一切。你个狗头军师，要不是你出馊主意，哥哥怎么会死？”

听了武松的话，王婆和潘金莲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不敢言语。

当武松来到县衙时，已有两个禁军带着何九叔和郓哥在衙门口等他。武松击鼓伸冤。知县只好升堂。知县见有四个戎装在身的禁军，大吃一惊。

知县问道：“武都头，你身后的四个禁军来自哪里？”

武松道：“他们来自东京，随钦差大人巡查各地，今日正好来到阳谷县。”

知县道：“钦差大人来到了阳谷县？”

武松道：“正是！不过钦差大人只是路过阳谷县而已，并不打算惊动知县大人。我曾救过钦差大人一命，所以钦差大人派了禁军，将杀害哥哥的凶手带到衙门，还望知县大人做主，还哥哥一个公道。”

知县把醒木朝桌上一拍，大声喝道：“潘金莲，你还不将毒杀武大的过程，仔细说来。”

潘金莲哭泣道：“知县大人，民女和武大夫唱妇随，恩爱有加。只是西门庆想要霸占民女。于是王婆出了一个馊主意，让西门庆从他的药铺拿一包砒霜，让民女悄悄放在武大治病的药里。西门庆是阳谷县一霸，民女不敢不从，于是毒死了武大。后来西门庆花10两银子，买通了殓尸的何九叔。只三日便出殡，去城外烧化。王婆还安慰民女，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没了踪迹，便是武二回来，也死无对证。”潘金莲把武大之死，使劲往西门庆和王婆身上推。

王婆道：“知县大人莫听这淫妇乱说，是她贪图西门大官人的万贯家财，而西门庆贪图她的美貌，于是这对奸夫淫妇合伙毒杀了武大郎，事后西门庆还找何九叔遮掩。此事与我毫无关系！还请大人明察。”王婆极力撇清她在武大之死中的利害关系。

知县道：“何九叔，你如何证明武大是中毒而亡？”

何九叔道：“武大死后，西门庆找过我，还给了我10两银子，让我遮盖武大死因。我害怕西门庆，于是答应了。不过，这银两还在，小人分毫未动。而且在烧化当天，小人悄悄捡了两块骨头。这骨殖酥黑，是中毒身亡的罪证。”

何九叔将10两银子和两块骨头，当堂呈给知县。

知县道：“武大之死，确系中毒。乔郓哥，你有何话说？”

郓哥道：“我曾和武大在王婆的茶坊捉奸，见到了西门庆和潘金莲，西门庆踢了武大一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知县问了众人的供词，然后与县吏商议。不多时，知县道：“潘金莲谋杀亲夫，的确该死。王婆唆使潘金莲谋杀亲夫，也是死罪。至于西门庆，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潘金莲所说砒霜来自西门庆的药铺，这只是一面之词。圣人云，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后之言，岂能全信？”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知县拿了西门庆的黄金，自然为西门庆开罪。

武松反问：“知县的意思是西门庆无罪？”

知县道：“潘金莲和王婆死罪，西门庆无罪。”

武松暗道：“好你个狗官，莫不是昨天夜里西门庆交代了一切，今日的西门庆还真无罪释放。”

这个时候，突然只听到公堂外面有人喊道：“钦差大人到！”

蔡卞身穿官服，身后是东平府府尹陈文昭，后面是几个禁军侍卫，最后是几十个东平府捕快。知县被眼前的阵仗吓倒了，连忙带着县吏和衙役门外迎接。知县道：“拜见钦差大人。”

蔡卞道：“起来吧！你继续升堂审问。本相给你带来了两个人犯。”

两个人犯被带上公堂，招认了西门庆买凶杀人。人犯道：“我等受雇于西门庆，杀人未遂，迷途知返，还望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蔡卞道：“带西门庆上堂。”

西门庆道：“回禀各位大人，武大郎被害之事，罪魁祸首乃是我西门庆。我多次威胁潘金莲，如果你不杀武大郎，我就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你红杏出墙。所以说潘金莲不过是我手中的那把杀人刀而已，没有选择的权利。刀是无罪的，持刀杀人是持刀者之罪。还望各位大人给潘金莲一条生路。至于昨夜买凶杀人，我也承认。我西门庆是幕后黑手，两位杀手兄弟也不过是我手中的杀人刀而已。我西门庆在阳谷县做恶多年，今日伏法，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我死之后，愿散尽万贯家财，给阳谷县的贫苦百姓，也算为阳谷县做了一件好事。”

西门庆招认了毒杀武大和买凶杀人，似乎还有心为潘金莲开脱，将罪责一人全部揽下。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点情分。最后西门庆愿将家产分给阳谷县贫困百姓，倒是令武松十分意外。其实西门庆明白，他死之后，万贯家财肯定被知县或其他县吏惦记，不如分给贫苦百姓，临死博个好名声，为后人积德。

蔡卞道：“西门庆，你似乎少说了点什么？”

西门庆道：“钦差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西门庆并没有举报知县受贿，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知县才能照顾他的家人。他才能死而无忧。

武松道：“西门大官人，既然你不愿意说，我替你说。昨天夜里，你送给知县一百两黄金。”

听了武松的话，西门庆和知县都是一惊。知县更是吓得摊坐在地上。

武松又道：“两个月前，我还替他往东京亲眷处送了一担金银。知县贪污受贿钱财无数，书房的密室就是他藏赃款的所在地。”

东平府府尹陈文昭道：“来人，随武都头到密室查明赃款。”

几十个东平府捕快随武松来到知县的书房。武松转动书架上的佛头，密室打开。只见里面钱财无数。东平府捕快将十几个装有钱财的大箱子抬到公堂之上。当围观群众见知县贪污受贿那么多钱财，手里的剩菜烂叶，以及其他东西，都纷纷扔向知县，还高呼道：“杀了贪官，杀了贪官！”

府尹陈文昭连呼两声：“硕鼠！硕鼠！”

钦差大臣蔡卞道：“来人，将阳谷县知县拿下，押往东平府大牢，等朝廷降旨，听候发落。其他一干死刑人犯押入县衙监狱，等提点刑狱司复审后，即可处决。自今日起，本相暂代阳谷县知县一职，直到朝廷派来新任知县。”